却可远及八尺,出掌遥击,暗劲中含先天真气,八尺内亦可伤人,论实力,占了绝大优势。
中原全凭一个字:快!不让对方掌力击实,那可震内腑的掌风他并不曾怕,护体的玄阴真气可将袭来的劲道化去,如果能欺近贴身进招,老儿可能还禁不起他的神力一击哩!
连拆五招,屏风碎跌,台登飞抛,碗盆砸了一地,两人都互不相让,打出真火。
中原愈打心中愈定稳,怯念一除,灵台精明,智珠尘垢尽除,算起来,他的修为本就不弱,差是只是拼搏的经验而已,武林中人,对厉练二字极为重视,所以只有从刀山剑海闯出来的英雄,没有蹲在家里称霸的豪杰,在搏斗中,可以锻炼人的勇气和胆诚,更发现自己所学的缺点,采携对方的长处,经一次拼搏,更多增一分见识的胆气,这是从哪儿永远无法学到的宝贵成就。
中原每斗一次,便获不少宝贵的教训,怯念渐消,勇气渐增,他攻出的招式虽未能近身,但给予老儿的威胁却是不小,他不但身形如同鬼魅,似乎四面八方都有人影闪动,也惊险难测,所以老儿不敢大意,步步为营,不敢放手抢攻。
凤珠一掌拍开长窗,飞射而入叫:“祝公子,让我拾这老不死。”
香风扑鼻,绿影如电,她人未到,相距八尺,已一掌拍出,攻向老儿右肩。
老儿吃了一惊,旋身扔肩,反手就是一掌击出,叫:“丫头,慢来……”
“拍”两人的出掌相距半尺,内家真力已先行接触,劲风四射,人影疾分,内劲接实。
老儿向有后滑退五尺外,咦了一声。
凤珠身形一窒,向下飘落,一声娇叱,人已重行冲上。
中原退到楼门口,大叫道:“小弟。走!”
他知道凤凰夫人定然放他不过,她的功力太高,无法与她周旋,何况她有四人之多,三十六计定为上策,他只有逸走一途。
葛海文舍下了中年人,一声长啸,向楼口疾闪。
第二个从窗口射入的是二姨,将近走道,葛海文不管她是谁,反正知道定然是凤凰夫人一经妖妇,猛地大吼:“妖妇,吃我一棍。”人向前冲一棒兜头便劈。
二姨一听棒中啸声有异,吃了一惊,百忙中翠袖疾挥,向棒上抽去。
“噗”一声巨响,棒袖相交,二姨向后飞退,直退至窗边,几乎交窗框撞垮。
葛海文也向旁冲出五六步,撞倒一张大桌,向梯口护腿便跑,一面叫:“好妖妇,厉害!谁追来试试,咱们没完。”
凤凰夫人一闪即至,叱道:“给我留下!”纤手从袖口伸出,一缕劲风破空飞射。
葛海文背后长了眼,向右一闪,一棒闪出,叫:“大哥,快走!厉害。”
“得”一声响,指风与打狗棒相触,四尺长的打狗摔断了尺余,葛海文被棒上传来的无穷潜劲震得身形一晃,真巧,梯口不知何时,跌翻了一碗羹场,又腻又滑,他立脚不稳,滚下的楼梯。
中原正在下面,伸手接住将他带起,急说:“小弟,能走吗?”
葛海文站起说:“不要紧,只是滑倒,妖妇果然厉害。”又扭头向梯上冲下的凤凰夫人,叫:“妖妇,接着!”
喝声刚出,半截打狗棒破空上飞,尖锐的刺啸声,显出他的功力委实骇人。
两人向下冲到二楼,二楼上二三十名店伙计,正手持菜刀棍棒向上冲,还有一二十名客人齐声呐喊,声势惊人,要将两拦住。
葛海文抄起一张四脚凳,大喝道:“要命的让路……”
中原也扭断一支木梯栏杆,向前急冲。
后面凤凰夫人已和凤珠掠下,同声叫:“祝公子,请等等……”
两小已像一阵狂风,卷过之后,人声鼎沸,鬼叫连天,向两面抛跌,立刻冲到下面大厅。
门口人影一闪,出现了从街心跳下的中年人父女,还有被凤珠震退的老儿,三个人恶狠狠地抢入。
“由后门走。”葛海文叫,向里面奔去。
大厅中,情势倏变,两个小家伙钻入室内,一闪不见,谁也不敢往里追,追也任然,凤珠不见了中原,却看到了中年人父女俩,登时气往上冲,一声娇叱,便向小姑娘扑去。
小姑娘也因为中原溜掉,心里满不是滋味,怎肯挨揍?急退两步,起手一掌余切对方脉门。
凤珠哼了一声,缩腕沉肘,变拍为削,双方都喝了一瓶醋,出手疾逾电闪。
“住手!中年人“拍”一声,双方掌缘接实,“珠儿退!”凤凰夫人也同声叫。
“哎……唷……”小姑娘被震飘丈余,右臂垂下,粉面泛铁,踉跄撞倒一张桌子,几乎跌到,惊叫着揉动手掌。
凤珠身形迫进,手又伸出。
中年人一声沉喝,截出伸手向上拂,要格开凤珠的手,大袖随扬。
“噗”一声爆响,凤珠连退两步,中年人向下一挫,踉跄退了三步方行站稳。
凤凰夫人已到了,往中间一拦,说:“珠儿,不许乱出手。”又见中年人说:“尊驾可是华容渔隐易宜吗?”中年人脸色仍未复原状,呼出一口气,说:“尊驾定然是凤凰夫人赵绵华姑娘了。”
凤凰夫人淡淡一笑,说:“你我添在近邻,一向不会见过,只是久仰大名,彼此也意得神交。”
“在下有自知之明,从未打扰过姑娘芳驾。”
凤珠本来狠狠的盯视着是小姑娘,这时突然接口道:“哼!你欺负我们的人,把人吓跑了,今天不将人替我们找回,要你们抵命。”
华容渔隐大吃一惊,面色一变,说:“在下不知两位小哥是赵夫人的人,真是……”凤珠心里别扭,横蛮地叫:“你们在楼上称英雄,还会想到是谁的人?喂!那老不死的别走呢。”喝声中,人已扑出。
原来老儿在旁一听口气不对,撒腿想溜,凤珠一叫,他跑得更快,“哗啦”一声暴响,他撞倒一扇窗户,脚一蹬,一张桌子向后飞撞,人发出一声长笑,破窗走了。
“那老儿是谁?”凤凰夫人向华容渔沉声问。
“那是天涯过客吴元壁吴老兄。”华容渔隐据实答。
凤凰夫人又指着小姑娘问:“这位是令媛吗?”华容渔隐不敢不答,说:“小女香君。”
凤珠突然接口:“她不叫文燕?”易香君啐了她一声,说:“莫名其妙,你给我改名了。”
凤珠是想起在长亭擒得中原时,中原觉得她是女人,他问她是否是文燕请来找他麻烦的人,这次她一看到香君便光火,确是误识香君是中原口中所说的文燕。
凤珠小嘴一撇,便待冲上。
凤凰夫人伸手一拦,说:“珠丫头,先别胡来。”
又向华容渔隐说:“阁下吓走我们的人,不知易大侠中如何善后?”华容渔隐心中一惊,硬着头皮说:“在下事先确是不知,并非有意得罪两位小哥,夫人如果不谅在下听候夫人卓裁。
“叫令媛伴小女三年两载,彼此相安。”凤凰夫人冷然说。
华容渔隐惊得心往下沉,退了两步,正色道:“在下即使肝脑涂地,也不许你小女追随你们。”
“你真想肝脑涂地,”“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在下只好放手。”
“哼!我知道你兴东茂山的老尼姑云楼师太交情不薄,所以敢大言放手一拼,记住,今晚三更正城东第一移山脚下见,让你把友好全请来助拳,令媛也必须去。”
“如果令媛不去,后果不必说了。”
她挥手赶人,向二姨叫:“二妹,赔店家一百两银子,我们走,找他去。”
葛海文鬼精灵,刁钻已极,带着中原往内室里钻,三两起落,便已从后面民宅里穿出,两从小巷子转出,到北门附近方行停下。
他带中原到成衣店中买了衣衫鞋袜,在饭馆里买了些乾粮卤菜,等物,大踏步出了北门,沿江急走。
到了长江口,这儿有两条官道。
左面,是沿长江南岸到达武昌府属地的嘉鱼县,这条路近些,右面直达临湘,走的是山路,过了,临湘便是武昌府的蒲析县,这条路稍远二三十里。
这条路葛海文走过,他将官道的情形说了,最后说:“咱们走左面,沿江北上,这条路不太好走,必要时咱们找船下航……”千万不可用船,凤凰夫人的船快着哩!”中原插口。
“哼!那妖妇果然厉害,日后我要好好斗她一斗。”海文悻悻地说。
两人迈开大步,一阵好赶,中原换了一身褐衫,上面是直裰,下面是登登裤,下穿抓地虎快靴,腰带上吊了一个小包裹,手上也点了一遇竹华儿,身上有钱,路引也填好了,心中满足,自然开朗。
葛海文仍是那身化子装,他也点着一根竹杖作为打狗棒,腰带上挂着食物包,衣内藏有一根短棒,这棒从未露过相,不知是什么玩意。
从岳州到武昌府,整整五百里,走嘉鱼要略近些。
第二天已牌初,他们到了赤壁石战场,江心中,凤凰夫人的画舫,船轻水急,向武昌飞驰,但两人距江边约有两里地,并未发现。
过了赤壁山,入踏了嘉鱼系境,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一座村庄,掩在茂林修竹之内,近边,是高可九尺,已白了头的芦苇。
可以看到大江了,江中露出一座面积甚大的沙州,州中有一座小山,山顶上有一宝塔。
中原向远望着后面的赤壁山,突然说:“前面可能是石头口,也叫蒲圻口和陆溪口,江中小州定是鱼狱山。”
“咦!你像是知道哩。”海文说。
“听人说过,如果所料不差,前面那和河就叫陆河,或者叫蒲陆河,那对面那座村镇就大有来头哩。”
“什么来头?”
“三国吴在帝孙权,曾经在这里驻跸过,让陆逊放心在西陵放心与刘备厮杀?”
海文向江心眺望,一面说:“我倒不耽心那些古人厮杀,他们的尸体就喂咀虫。我担心的是我们的厮杀,大哥,你说那是鱼狱山?”“不知是不是,也许鱼狱山是在蒲河中,兄弟你访问我们将有厮杀?”“是的,鱼狱山有个什么鱼狱山主金天缘,上月在武昌被斗得像没头的苍蝇,如果他的爪牙在这儿出现,少不了又是一场厮杀。”
“那家伙为人如何?”“如何?称长山就宰了他。”
“哼!还用问他为人如何,我可以只和他拼个平手,不然我早就宰了他。”
“再碰上,咱们斗他一斗。”
中原不经意地说。
“大哥,你的胆量似乎大了些,好现象。”
“小弟,听我说,血气方刚,戒之在斗,你也该收敛些。”
“哈哈!武林正道侠义之人,历练江湖就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方不负大好头颅,不在人生一世,我不像你,你是为了万里寻父,少生事平安大吉,我如果不管闲事,也用不着偷……跑出来冒险闯祸,哦!可能有麻烦。”
“他们已到了江口左近了,突见蒲沂河上游漂下两艘小船,正向大木桥下驰来,这儿本来是渡口,但早些年新建了一座六墩大木桥,两人快到桥头,已可看清小船上的劲装影。第一艘小船头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背系分水刺,粗眉大眼,青色脸皮的中年大汉,正拉开破锣般的破门,得意洋洋地喝:“太爷生长在江边。一爱女人二爱钱,谁从鱼狱山下过,过……过……他妈的,喂!分水鼠,下一句该怎么唱?”他向后面一个尖嘴腮的大汉问。”尖嘴大汉用手拍着长短了的尖脑袋,摇头幌脑地说:“下一句……下一句……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去你娘的,又平又仄平倒不打紧,仄了岂不要翻?我问你下一句怎喝。肉头!”青脸皮大汉叫。
“山主,下一句无法接,你前三句的平仄全乱了。”
“真没法接。”
“没法接。”
“接不下我砍你的脑袋喂王八,你是咱狗头军师,斗大字了认得十来跳,比咱们只认三五年强多了,接不下还成?快接?”分水鼠愁眉苦脸说:“等会儿让我想想,脑袋千万不能砍,砍了不但长出来,而且我怕痛受不了,谁从鱼狱山下过,谁从鱼……”这时,船已将漂近桥洞,蓦地,桥上出现了海文,中原两个人的身影。
葛海艾哈哈一声狂笑,大叫道:“蠢材!现成的一句怎么不会用上?”两条船上的人,全吃惊地抬头望,海文接着唱道:“谁从鱼狱山下过,砍你脑袋喂王八。”
鱼狱山主大吼一声,怒叫道:“小狗。是你,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总会见面,你又撞在太爷手里了,孩儿们,上!杀了那免崽子。”
船已漂到桥下,鱼狱山主双足一点,人突然凌空向桥上飞升,桥面距水面只有两丈左右,纵上去该无困难。
海文狂笑一声,双手齐肠,两把沙石脱手急射,密如骤雨,同时大喝道:“下去!王八要找你攀亲哩。”
鱼狱山主大概吃过亏,知道厉害,双掌连八掌,罡风怒号,人亦向下随落。
岂知海文存心要他难看,等他第八掌出手,人将沾舱板的刹那间,掌心藏着一颗三角小尖石突以全力弹出,一闪即至。
“啪”一声响,小石击中的鱼狱山的右肩,他只觉得浑身一麻,右脚屈膝着舱,发出一声砰然大震。
“免礼免礼,小太爷生气了。”
海文狂笑,两人奔向桥北。
两条船共有三名悍贼,一一纵上桥面,拔兵刃向前猛追,鱼窑山主也忍痛纵上,怒叫如雷奔到。
海文奔到桥头,两人左右一分,两根打狗棒守住桥头,哈哈大笑道:“来得好,多多益善。”
到得最快的是狗头师爷分水鼠,他挥舞着一把窄分水刀,怒叫道:“小狗,在武昌你跑得快,这陆溪口就是你葬身之所,喝声中,人已外近,一招“连环劈挂”三刀齐飞,像三道光环向前滚到了。
海文一声长笑,闪身抢出叫:“好刀法,可以劈柴。”
叫声中,打狗棒向前疾伸,“叮”一声贴刀错触,顺势一纹一振,“得”一声向下急吐,点在分水鼠的膝盖骨上。
“哎哟……”分水鼠狂叫,向后挫倒,青影一闪,“噗”一声扫在他左膝盖上,他发出一声狂叫,向桥在飞堕。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老鼠落水。
桥右面,中原也接上了手,两名大汉各挺一根分水刺,火杂地攻到,中原竹棒一动,心脉便从狂跳中静止下来了,不再胆怯了,一声沉喝,他举棒冲上,抢先制机,抖出一朵杖花,走中宫急走,急取右面大汉的小腹。
大汉急出“横鞭断流”,想错开棒再进步将刺向上拂,反击中原的下阴。
岂知中原心思灵巧,突然急跨一步,单手伸棒,上身前俯、几乎贴地,棒突以奇速下沉,分水刺一招落空,没将棒格住,从棒上半寸拂过,空门大开。
“下去!”中原叫,向外撤腕,“噗”一声,击中大汉左脚内踝骨,再向上一抬,回外一拨,棒击着大汉腿内侧,向外一振。
“哎……呀!”大汉狂叫,飞撞右面,撞倒了栏干,人也跃了河去了。
同一瞬间,中原顺势左劈,攻出一招“沉香劈山”。闪电似向左面大汉的肩膀上劈去。
大汉无法向右闪,右面有人,想退,来不及,唯一的路是为向前射急,榻棒攻出,尖端力最重,愈往把握处接近,力道愈小,如果让人近身,而又无法现杖尾挑出,一切都完了。
大汉忙危拼命,伸刺前冲,想贴棒攻入,他攻出一招“流星赶月”无数刺影向前透吐,攻向中原头胸两部,中原向右一闪,后撤两步,喝声“着!”“铮”一声击中分水刺,刺竟然中断,棒向前反的“噗”一声闷声,击中大汉面门,从鼻梁切而入,双眼全部内陷,一声惨叫,向后贯倒。
中原惊得血液几乎凝结了,如见鬼魅踉跄后退,大汉脸上全是血,手脚一阵抽搐,临死前的哀叫动人心弦。
他第一次杀人,只觉手足发冷,大汉的惨状在他眼前扩大,惨叫声在耳畔轰鸣,他像中魔一般,睁大着眼向后退,恐怖的目光,十分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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