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化羽一踏进真如寺便心生警兆：“这一感觉是佛界！真如寺连通着佛界！”
第184章 考核（）
进入真如寺后，孟化羽往天上一瞧，与浩淼碧空相映，时有云烟缭绕，一尊古寺上下颠倒，高居其上，于云雾之中若隐若现。一半暗，一半明，暗的那一半就像是火焰在燃烧，还镶了一道金边。亮的那一边碧空如洗，好似覆盖着皑皑白雪。
这座奇妙的古寺如同海市蜃楼，水中倒影，可又分外真实，因它的布局与真如寺尤为相似，只不过格局更加宏伟，气势更加壮硕，难以用言语形容。
根据佛界传承，孟化羽推测道：“真如寺应当出自大小雷音寺这一脉。”
被孟化羽剥夺传承的佛陀源自掌中佛国，因而对大小雷音寺这一脉并无过多的了解，但隐有忌惮之意。
“传闻此寺佛陀说法若天鼓雷音，乃是佛界当中最为神秘的一支。”
孟化羽咀嚼着来之不易的佛界秘闻，在福、智两个和尚的带领下，游览了一番真如寺。山门殿，天王殿，三宝殿，法堂，藏经楼，除却一些禁地，孟化羽已观光了个遍。
“这雷音寺的倒影，连两个和尚都看不见，可瞒不过我的天眼。”
孟化羽仰头看去，这雷音寺的蜃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按照一种规律波动着，离真武宇宙时远时近，令人捉摸不透。
随后，他就接受了邀请，在真如寺里住了两日。期间，并未受到什么特殊的遭遇。孟化羽和一众住在寺院里的香客们一样，在寺内享用着一日三餐。只是福、智两个和尚有时前来走动，被一些香客撞见，不免令人心生好奇。
在膳堂里，孟化羽单独坐在一旁，而他的两边泾渭分明。一边是士绅一级，多是世族、世家、门阀，巨商，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另一边则是平民，有些是没什么名气的道武者。尽管身份地位有所不同，但在佛寺内的待遇却是等同。
两边都有人指指点点：“这人什么来头，为何福、智两位大师都和他十分亲近？”
孟化羽视若无睹，喝下一碗药粥，精气神十足：“真如寺真是家大业大，一碗稀粥竟也下足了本钱，用上好几味灵药。”
经过数日的了解，孟化羽方才明白武朝为何讲经之风盛行。
佛寺设立之初，本无人问津。直至武后娘娘前往真如寺，烧香念佛，佛教就风靡起来。有的是为讨好皇后娘娘，也有真心问佛的。渐渐地，武朝之内便形成一股风气，但凡士绅一级，若无一点佛教信仰，就会被人视作暴发户人家，挤不进贵族的圈子。
在武朝上层的带动下，一些平民开始了求佛问道。然而，不止是寺院之间分化严重，这些佛门香客亦分成了两阶。
孟化羽冷笑一声：“这种事情由武帝和佛门头疼好了，我得赶在明日之前，找到考核的地点。”
兵部文书上说，前往武选司报道，可根本没说这武选司开设在何处。孟化羽问过福、智两个和尚，他们俩自小在京城长大，却也没听说过这武选司。
“这考核可能已经开始了。”
孟化羽眼睛一亮，找到武选司对他而言，并非难事。天眼观照下，只要不去触动朝廷龙气，便可轻而易举的找到武选司。
“武选司如此神秘，我该从哪里着手呢？”
孟化羽站在真如寺的钟楼之内，这里是京城的高点之一。只须一开天眼，京城之景便一览无余。
镇魂大街，人气最盛，人之七情六欲几乎化为实质。看多了，孟化羽的眼睛也承受不住。随即他把眼光放在了天命，伏龙两条主干道上。
这两条街道的气韵尤其深沉，蛰伏着一道道令人惊骇的气息。比起镇魂大街，这两处地方更令孟化羽忌惮。
“毕竟是武朝达官显贵居住的地方，没点修为的人搬到这里住，会日日夜夜，惊魂不定，最终惊走三魂七魄，患上离魂症。”
天命大街，一处高官府邸的正门口，两个血气充盈的武道好手守持着。孟化羽隔着天南地北一眼看去，这些守卫居然能够察觉，瞬间往孟化羽这个方向一盯。目光如同两道利剑一般直刺过来，这类目击的功夫，非得开辟识海，分化神念才能做到。
孟化羽泥丸宫一阵生疼，啧啧称奇道：“神念化剑，神通大能在京城里也只能当个看大门的？”
“应该不至于，你看这些人不对那两个和尚毕恭毕敬的，可这两个和尚也仅是神通级数的法力。”老杜因为雷音寺的缘故，甚少在寺庙里与孟化羽交谈，此时按耐不住寂寞，就念叨了两句。
“福、智两人属于真如寺，不可一概而论，但每个神通大能皆能独当一面。如果只是为了保护一户人家的周全，那么其中必有隐情。”
孟化羽故意避开刚才那户人家，再次望去，果然发现在武朝当护卫的大多是真气境，其中先天后天不等，罡气境较为罕见。
他把目光一移，伏龙大街上亦有道道强悍的气息。这些人的气魄如日中天，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一样。
运极目力，孟化羽看见一个个教头模样的人正在教导一帮孩子修习拳脚功夫，不是厉害的对敌之术，而是奠定根基的武功招式。
武朝文功武治，最盛行的自然是武道，因此京城内开了不计其数的武馆，平民家的孩子就指望这些武馆出人头地。
“释禅街上寺庙林立，这伏龙街上则全都是武馆。”
这武馆当然有高下之分，有的武馆只有一间小院子，收了一两个弟子门徒，可谓门前冷落鞍马稀。而有几家武馆，地盘不比真如寺小，上千个弟子齐刷刷在校场练武，气势惊人。
几家武馆的气运结成狼虎之状，相互对峙抗衡，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先天境高不成低不就，但在京城内较好营生，后天境有活可干，而肉身境就有些艰苦。”
孟化羽联想起前世种种，不免诞生了思想的情绪。
“算了，总有一日能找到归途，我现在还是找一找那武选司罢。”孟化羽摇摇头，摒弃杂念，看向伏龙街深处。
蓦地，有一间武气凝聚之地，‘撞’入孟化羽的眼帘。
第185章 伏龙大街（）
仙气符箓甲幻化道袍，孟化羽一身道门打扮，住这真如寺里，倒是罕有。
此时，他站在钟楼上，举目远眺，飘逸出尘的气质油然而生，不时皱眉苦思，当即惹来一些人的瞩目。
一位打扮略显朴素的女子，走上钟楼，靠近孟化羽，亲切问道：“这位小道长面生的很，可是头一次来京城？”
孟化羽正伺探着伏龙街中那处武气浓厚之地，突然被人打断，他也不恼，转过身来，定睛一瞧。搭话的女子一身翠烟衫，外披着荷花云肩，并无过多的坠饰，毫不张扬，甚至在这京城显得有些过于朴素。但孟化羽不敢因此小瞧了她，女子身上的衣服固然朴素，但质料上乘，且隐有元气波动，价值至少过万。
“一二三四五，这人什么来头，居然有五个先天高手在暗中保护？”
天眼观照下，孟化羽不经意的一瞥，竟发现有五个先天高手伺机而动，一旦自己有所异动，必遭雷霆一击。
“这真是飞来横祸，兴许我该收敛一下。”
孟化羽本以为在这富饶奢华之地，没人会注意他一个穷酸道士，但事与愿违，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了。
“小道的确是初次上京，不知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孟化羽微微扬起头凝视着女子，而此女的长相亦是不俗，明眸善睐，顾盼生辉，鼻若琼瑶，桃腮微晕，显得很是端庄雍容，仅凭这股气质，便已超越了一众世俗中的女子。
女子被好似可以洞穿人心的眼睛一盯，心神稍有慌乱，不禁面飞红霞，暗恼道：“这小道士怎如此无礼，尽盯着人家看。”
当然，孟化羽看的可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的气运。女子的气运，色泽赤紫，雄浑更胜马云涛，明显是大富大贵之人，并且在从她举手投足流露出的气质上看，孟化羽心中已有了个底。
“尤其是气运中的一抹金光，这不是佛门气运，而是她本身的气运。”
孟化羽推敲出女子的身份，心神一愣，女子脸上微红，轻啐一声：“小道士，还看？看够了没？”
“是小道失礼了。”
孟化羽忙把头一低，闭上天眼，再度把目光放向远方。
女子顺着孟化羽的目光看去：“你想去伏龙街？那儿不是你这个外人可以去得。”
“哦？敢问姑娘这是为何？”
孟化羽初来乍到，确实不知京城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女子颇为不满，鼻琼一皱，哼了一声：“你问这些之前，不先问过人家的姓名？你师傅是谁，何门何派，怎教导出这般无礼的弟子？”
孟化羽看女子的装扮，便知她有意隐瞒身份，这才不曾询问。可如今，此女指着自己逼问，孟化羽只好应声说道：“小道是太上门人，孟化羽，家父牛顶天。”
女子一歪头，脸上呈现出思索的神色：“孟化羽，耳熟。”
忽然，女子一拍手掌：“是你！”
孟化羽一惊：“姑娘认得我？”
女子意味深长的一笑，而后慌慌张张的摇了摇头：“不认得，不认得！对了，你想去伏龙街，是吧？那这样，我领你去，有本姑娘在，可保你安然无恙。”
孟化羽非常想拒绝，但女子蹦蹦跳跳，自说自话的走下了钟楼：“你愣着干嘛，还不快些下来。”
走到半路上，女子一回头：“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我姓木，名扶桑。”
“扶桑，传闻此树是由两棵相互扶持的桑树组合而成的，双木为林。”
念及此处，此女的身份已昭然若揭。
五个先天高手片刻不离，孟化羽一路跟着木扶桑，来到了伏龙街。他还未走近，街口便有成百上千道试探的目光齐刷刷的盯了过来。
普通人被成百上千道目光一瞪，必定吓得屁滚尿流，何况这千道目光来俱来自有修为在身的武道高手。
孟化羽心头不悦：“这些人把我当成雏了，以为我是个好欺好骗的主儿。”他当仁不让，气势一放，立即一一回瞪了过去。
孟化羽的修为日渐高深，心如磐石八风不动，目光中携有上古龙威，街口打量的目光纷纷退避三舍，不再动作。
木扶桑像是什么也没感觉到，笑嘻嘻的面对着孟化羽：“我说吧，有我在，担保你平安无事。”
“这里是父…，武帝亲自设立的武道大街。唯有用专心武道之人才可入驻。”
“在伏龙街开设武馆的条件极其严苛，有些武馆门户虽小，但在几代前很有可能出过不世武者。”
数代之前，真武盛行纯粹的武道。如今武道已不再合适这方天地，因而有些坚守纯粹武道的武馆没落也很正常。孟化羽非常理解，就如玄门一十四上宗，时至今日还剩下不少坚持修炼上古玄门体系的弟子。
在伏龙街上行走的武馆门生，一个个都生龙活虎的。不是双臂孔武有力，就是下盘极稳，拳脚上的功夫深厚。
“真气清灵，气血旺盛，这是道武法门的迹象。”
武道真气性质暴烈，主以摧毁敌人为主，无养体之效。道门真气中正平和，尽管不如武道真气来得杀伤力强大，却能滋养肉身，弥补武者血气盈亏的不足。
“催动武道真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肉身的负担极大。道门炼精化气，轻清无质，不仅不损肉身，反有滋养之效。”
孟化羽算是道武合一的行家，他只瞧了一眼，便从几个武馆弟子身负的武学，看穿这几家武馆的高下：“武朝的‘道武合一’比起玄门下宗更偏向于‘武法’，道门则侧重‘道法’。”
“同为道武合一，二者还是有些差别的。”
正当孟化羽神游天外，分析着两种‘道武合一’的优劣之时。一个玄黑练功服的男子率着一众武馆弟子，突然略过孟化羽，直勾勾的来到木扶桑身前：“木小姐，这么巧啊。”
孟化羽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男子，大概二十来岁，浓眉杏眼，棱角分明，霸气逼人，一身玄黑练功服更突显出他英武不凡的气质。
“这货撩妹的手段也太低劣了，布置在街口的探子都被人家发现了。”孟化羽强忍笑意，看着一出正要上演的好戏。
第186章 长空武馆（）
“冷鸠，你来这儿做什么。”
木扶桑突然变了性子，摆出世家大小姐的姿态，趾高气昂的质问道。
这时，孟化羽瞧见这个年轻男子的练功服上绣了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凌厉的鹰眸透过重重云霭，俯瞰苍茫河山。神态栩栩如生，细致到能够点清它身上的羽毛。
天眼一开，再看冷鸠的手指关节，拇指不自觉地向外展弯屈，其余四指并拢，且粗大的异于常人。
“罡气化鹰，这人是专攻鹰爪行拳的高手。”
仅瞧了一眼，孟化羽就摸清了冷鸠的底细。
冷鸠不过二十岁出头，又是罡气境的修为，算是天赋不错。可孟化羽却看得出来，此人急功近利，体内积累过量药力，日后很难突破神通。
“鹰爪行拳打从一开始就是苦功夫，得先抛掷沙袋磨练眼神，再利用炽热的铁砂磨砺拳掌。里头包含了一种硬气功，若无灵药进补，关节则会在修炼的过程中弯曲变形。可这人只注重灵药滋养，懈怠了外炼功夫。”
武朝的‘道武合一’与玄门的侧重点不同，更加偏重武道与实战，伤筋动骨在所难免。须有灵药，器械供应，非是一般人消费得起的。而且拜师也得耗费巨额的人元。拜入一个大型武馆，光是入门费就得千元起步。如果背景不够硬，其余还得打点一二，因此武朝有着穷文富武一说。
寻常百姓接触不到高深的武学，只可修习一般的功夫。想要出人头地，惟有天赋出众，才会被各大武馆看重，继而纳入门中。或像福、慧、智、觉四人，拜入佛门，亦是一条出路。
冷鸠是长空武馆的少馆主，是典型京城大少。他爷爷冷鸢曾经是缉魔司里的前任银牌神捕，诨号‘银鹰’。卸任后，清闲无事便在京城开了一间武馆，交给他几个儿子打理。如今日渐壮大，在伏龙街颇具势力。
因为冷鸢的缘故，长空武馆虽非京城顶级武馆，但伏龙街里的人都得卖冷鸢一个情面。冷老爷子从前在朝中做事，谁敢不给他这个面子？
冷鸠受木扶桑的气运压制，气势当即一弱，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咳咳，闲来无事，四处走动走动。我等习武之人，锻炼筋骨是每日必备的功课。”
木扶桑不予理睬，视若不见。她仅是后天修为，可气场完全盖过罡气境的冷鸠。一众长空武馆门人在木扶桑的魄力下，硬是一口气都不敢乱出。
明明面前是一个小姑娘，他们却觉面对着一位盛气凌人的王公贵胄。
孟化羽站在一旁，一样感受到了微弱的压力：“这就是皇家气度，外人可模仿不来。”
孟化羽精修玄门的养气功夫，不为外物所扰，几乎不会在他人的威压下动摇。而武朝的公子王孙，自小锦衣玉食，颐指气使，养成了贵族的气质。寻常人见了便会觉得此人贵不可言，自然而然在气势上弱了一筹。
“木扶桑含有皇家的气派威严，就算朝中高官见了，亦是毕恭毕敬。这些人无官职在身，幸亏有修为撑着，不然早出尽洋相。”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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