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武真仙- 第69部分

　　　　“大人眼光不错，这条火蛇灵脉蕴养了百余年，已有化蛟之兆。”

　　　　于海颇为自傲，这道火脉曾吸引了不少丹师前来，但现在却是惨淡。

　　　　“嘿嘿，倘若你们不困住它，这道火脉早就化蛟了吧。”

　　　　武朝各种灵脉受龙气滋养，俱有化龙之力。故此，一些神通巨头搜寻灵脉，将其抽夺，或开宗立派，或纳为己用。

　　　　灵药已准备妥当，整整齐齐的摆在丹室内，孟化羽验了一下品质，满意的点头：“全是上品货色。”

　　　　一些灵药上还沾着露水，明显是刚刚采集不久，且保存的手法亦是高明，令所有灵药处于最新鲜的状态。要知道，炼丹的过程中不可出任何的差错，即便一个小小的细节出错，也会使得一炉丹药报废。

　　　　“白拿你们的东西，我也过意不去。这次打算炼制‘金仙换骨丹’，数量不多，我只拿走三粒，剩下的全给你们。”

　　　　这是上古纪元的丹药，孟化羽从老杜那儿学来的。于海自问博学多才，但也没听说过这种丹药：“那便多谢大人了。”

　　　　“这两个扇火童子和你一块儿走吧，我炼丹的时候，不喜外人处在一旁。”

　　　　开元商行布置周全，还找来两个有丹术功底的扇火童子，可于海却暗自叫遭：“怪我忘了这茬！此人所炼丹药皆属罕有，必不希望外人偷学了丹方。”

　　　　“大人勿怪，我们绝无偷师的意思。”

　　　　孟化羽并无责怪之意：“无妨，我这炉丹药约莫到明天正午才可炼成，到时候你派人来取罢。”

　　　　交待一番后，丹室大门紧闭。孟化羽双手合握，催发烘炉炼法，四道火蛇吞吐不定，烧的丹炉嗡嗡作响，往外喷着白气。

　　　　“火力够了，得降降温。”

　　　　孟化羽在这炎热的室内，催出一道水流，围绕鎏金丹炉，把控着温度，再把灵药一一投入炉子里煅烧。

　　　　不一会儿，炉内一团五色缤纷的药液缓缓蠕动，整个丹室内便充斥着一股药香。到了关键时刻，孟化羽心无旁骛，全力操纵真气，累得他满头汗水。

　　　　炼制外丹是极耗精神的事，换做平常，孟化羽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也不会感到丝毫疲乏。但只是炼了一晚上的丹药，孟化羽便感眼皮沉重，睡意涌上心头。

　　　　经过一天一夜的煅烧，孟化羽为保炉内温度，真气不断消耗，身体亦是疲乏。此刻，炉中药液缓缓成型，几乎凝缩成丸状，他不得不强振精神，做足最后一道工序。

　　　　“孟小子，这金仙换骨丹对你也有些好处，万不可掉以轻心，毁了这炉丹药。”老杜啰嗦了几句。

　　　　孟化羽没功夫回应老杜，一双眼睛紧盯丹炉，瞧见药液完全收缩，便动用抽丹印诀。

　　　　“收！”

　　　　孟化羽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玉瓶，大袖一拂，丹炉的四个龙口张开，十余粒金光大作，缭绕团团仙气的馨香丹药就从中飞了出来，被他收入瓶中。

第175章　大丹主（）　
“原本这金仙换骨丹，一炉得炼上三百年，但你材料不全，修为不到，只能炼一炉次品。”

　　　　孟化羽本打算炼一炉寻常的锻骨外丹，但老杜瞧见了一味‘仙髓芝’，便突发奇想，让孟化羽炼一炉金仙换骨丹。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金仙换骨丹’妙用无穷，一人一生只可服用一粒。”孟化羽感觉自己着了老杜的道，脸色一瞬拉了下来。

　　　　老杜解释道：“自然没有诓你，仙髓芝的药力特殊，你把此丹种在尾骨，有利于追溯黑龙血脉。”

　　　　“从前，仙髓芝也属罕见，算你小子走运，能碰上这味灵药。”

　　　　纪元大变，以往珍稀的灵药变得不再稀有，然而道门经历了末法大劫，元气大伤，道法几乎遗失了九成，炼丹法门也包括在内，使得一些灵株大材小用。

　　　　孟化羽从中看见了商机：“如果金仙换骨丹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这仙髓芝的价钱立马能翻上几倍。”

　　　　老杜虽不精通丹道，但它曾是上古阴阳道镇山灵兽，把丹药当成糖豆一样吃，熟知各种药性以及上古丹方，而阴阳道的炼丹法门也是玄门一绝，长生巨擘。

　　　　孟化羽炼完丹药没多久，正在调息回气。丹室外传来喧闹声，一个女子推开大门，闯入炼丹室。

　　　　“我来取丹了。”于琼按捺着心中不忿：“我倒要看这人葫芦里炼的什么药。”

　　　　孟化羽也不恼怒，依照约定，留下三枚金仙换骨丹，其余的全给了于琼：“这丹价值多少，我也不大清楚。”

　　　　到底是上古丹药，市面上较为稀少，孟化羽估算不出，但这落到于琼眼里，就成了他心虚的表现。

　　　　“浪费了我们那么多名贵灵药，就炼出这么几枚？”

　　　　于琼倾倒玉瓶，几粒金仙换骨丹从瓶口掉了出来。丹丸缭绕着氤氲的金云，卖相固然不错，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丹药，于琼也见的多了。

　　　　在这个丹师稀缺的时代，不少丹师滥竽充数，以次充好，损害商行的风评。于琼断然信不过刚和亨通做过交易的孟化羽，便请了一位资历老的丹师。

　　　　“岳师，你来看看这枚丹药。”

　　　　一白须老头拄着药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老朽打扰了。”

　　　　老头白发苍苍，一身整洁的道袍。这袍子并非法器，而且十分老旧，可却弥漫着一股药香。香味中夹杂着成千上百种灵药的气味，仅凭此点就足以证明老者的丹道造诣。

　　　　孟化羽嗅出许多珍稀灵药的气味：“玲珑贝，龙须参……”

　　　　“岳老浸淫丹道百余年，要是让他看出什么弊病来，哼哼。”于琼一吸鼻子，摆出一副要你好看的样子。

　　　　岳老苦笑一声，不曾失了礼数：“小友，老朽可否一验？”

　　　　“自然。”

　　　　孟化羽问心无愧，答应极其爽快。

　　　　岳老从不敷衍了事，对待丹道，更是一丝不苟。他摆下鼎炉，炉中灌满透明的药液，小心翼翼地竹镊钳起一枚金仙锻骨丹，放入药液。

　　　　药液咕噜咕噜冒着泡，原本无色的药液，渐渐发青，岳老一抚白须：“这是真丹会钻研出来的法器，专门用来校验丹药的品级。”

　　　　孟化羽很感兴趣：“大丹主推翻上古丹道，重新推导完善，这莫非是他的试手之作？”

　　　　岳老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变得滔滔不绝起来：“小友竟然也知道此事，看来你我同为心系丹道之人。不错，大丹主天赋奇才，推陈出新，于丹道一途大有作为。”

　　　　“哦？没想到老人家对大丹主的评价如此之高。”

　　　　“大丹主专心丹道，不理世事。真丹会假借了他的名头，狐假虎威，排除异己，弄得天下丹师终日惶惶不安。”

　　　　“原来还有这种事，这么说来，大丹主是被人利用了？”

　　　　岳老沉浸丹道多年，是个毫无机心的人。他知道了真相后，心中气愤却又无处可说，如今碰上了孟化羽，就一股脑全说了出来：“可不是嘛，大丹主仅是挂名真丹会，真正掌控真丹会的另有其人。”

　　　　“咳…咳！”

　　　　这时，门外传来两声咳嗽，于海大步走来：“岳老，您怎么在这儿？”

　　　　岳老这才反应过来，察觉自己失言：“琼小姐硬扯着老朽来的，非要验一验孟小友炼制的丹药。”

　　　　于海面色一变，满是责怪的看向于琼：“琼妹！你怎可如此无礼。”

　　　　售卖丹药前，验证药效，也很正常。可当着丹师的面验丹，岂不是证明不信任这位丹师。任谁被这样对待，都免不了心生芥蒂。

　　　　“琼小姐快人快语，和她相处很是愉快。”孟化羽毫无恼意，反而因为增长了见闻，心情十分愉快：“敢问岳老，这鼎炉是如何评判丹药的？”

　　　　“药液由无色依次转变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颜色越深，说明丹药的品阶越高。”

　　　　四个人，八只眼睛，盯着鼎炉，鼎炉中药液沸腾，又无色转变成为赤色。

　　　　于琼不屑一哼：“赤品丹药，亏你费了那么多灵药！”

　　　　“不可无礼！”于海虽也有不满，但当即呵斥了一句。

　　　　“两位主事，还未结束，待到验丹液不再沸腾，才是最终结果。”

　　　　岳老一句话，让两个姓于的尴尬不已。于海为了掩饰，又斥责了于琼一句：“琼妹，你每次做事都是这样，风风火火的。”

　　　　于琼一瘪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然后又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张大着嘴，两眼呆滞的看着验丹炉。

　　　　此刻，炉中赤红灵液再度变化，由红转橙，再由橙转黄。然而炉水依旧沸腾，不断向外冒着白烟，色泽接连变幻，转化为深紫色后，奇妙的景象出现了。赤橙黄绿青蓝，其余六种颜色再次显现，形成彩虹一般的光景。

　　　　于海心头震撼，忙不迭的问道：“岳老，这是什么品阶的丹药？”

　　　　岳老同样难以置信，非常不解：“这……老朽也不知道，但孟小友所炼丹药至少是紫品无疑，至于为何七色齐聚，这就是个谜了。”

　　　　“会中品级最高的丹药也不过蓝品！”一股难以遏制的喜意迅速在于海脸上蔓延，在这个真丹会把持丹道的世道里，蓝品丹药已可充作一店的镇店之宝，紫品丹药更是举世罕见。

　　　　于琼惊得哑口无言，想到自己之前的种种举动，面上不禁羞红，再也不敢直视孟化羽。

　　　　于海顾不上别的，拱手问道：“敢问大人，此丹有何功用？”

　　　　“固本培元，主位锻骨之用，但也有那么一丝激发人体隐藏血脉的效用。”

　　　　“什么！”于海大惊失色：“竟然是开发血脉之力的丹药！整个武朝都没有几种这类丹药！”

　　　　人道纪元，人之肉身被开发到了极致。各世家大族之中出了不少奇异体质，这些体质通过血脉流传下来，但会慢慢变得稀薄，唯有依靠丹药，才能将其彻底激发。

　　　　然而激发血脉之力的丹药不仅稀少，而且价格昂贵，动辄上亿。

　　　　于海神色复杂的看着金仙换骨丹，因药效实在太过神奇，一旦售卖出去，如被各大世家发觉，他们商行可能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

　　　　孟化羽赶紧说道：“你们可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虽有一丝激发血脉的药力，但微弱的几近于无。”

　　　　金仙换骨丹只是残次品，效力不足正品的万分之一。对孟化羽这般血脉浓厚的人管用，对血脉薄弱的人，几乎没有作用。

第176章　日月剑（）　
于海慎重其事，孟化羽却疑惑不已，和老杜心神沟通道：“我仅炼了一炉次品，为何三人还这般看重？”

　　　　老杜想也不想地回应道：“这正说明大丹主重新构建的丹道体系既不完善又不精确，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推陈出新并非易事，大丹主能有这份气魄，已是外人望尘莫及的了。”

　　　　孟化羽不觉得次品丹药能有多大的价值，就直截了当地说道：“这验丹炉似乎不准确，还是找一个人来验丹为妙。”

　　　　于海虽然知道孟化羽的方法才是上上策，但又不舍得紫品丹药：“也好，毕竟大人所炼之丹皆为罕见，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随后，于海想起什么，拍了拍手，命人呈上一个匣子：“我遵照大人的委托，找来这口‘日月剑’，您觉得如何？”

　　　　孟化羽从剑匣中拔出长剑，匣中弯曲成钩的剑器，铿锵一声变得笔直如弓弦，剑身烟煴一层白白的薄雾，犹似云中月影，轻轻一挥，白雾散去，分外明亮。

　　　　“日月为明，此剑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实乃大师之作！”孟化羽如同一个看见旷世宝剑的剑客，露出爱不释手的神色，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此剑已是人间技艺的巅峰。”

　　　　“大人能喜欢，那再好不过。”

　　　　从前，上古剑仙时常赶赴人间求剑，凡俗剑器在材料质地上或许不如仙家飞剑，但经人道气数滋养，又倾注匠人心血，最易诞生灵性。灵性一生，即便是一件死物也可拥有不可思议的伟力。

　　　　孟化羽注入真气，剑身微颤，释放光华，一丝嗡鸣传开：“虽不如白无破的两口飞剑，但已有了点灵性。”

　　　　孟化羽见过的飞剑当中，以白无破的两口为最，与其主心意相通，灵性不俗，有成为法宝的潜力，甚至极有可能是两口被封存能力的法宝。

　　　　如今在物工院的开创下，武朝法器当道。法器不再是稀罕之物，逐渐代替老旧物品。在京城，普通人家中不再使用蜡烛，而是用一种灯形法器。以玉石充作灯芯，一点即燃，可持续照明。

　　　　即便修炼玄门剑术，人们大多也从飞剑入手，连侠客武士的佩剑亦是法器。因此，追求人间技艺的锻剑师傅慢慢变得稀少。

　　　　孟化羽一握日月剑，剑辉犹如淡淡的月色，徜徉开来，当即生出一种心血相连之感：“这柄剑着实合我的心意。”

　　　　双方一番叨扰后，孟化羽便负剑离去，回到了飞云舟上。因有福、智两个和尚镇守，一些前来窥视的宵小全被一一打退。

　　　　“虽耽误了点时辰，但总算赶在天黑前出发了。”

　　　　孟化羽踏在甲板上，转动玉扳指，强催真气，飞云舟乘风破浪，逐渐远离明州港。放眼望去，港口坊市人头攒动，可行驶了不久后，便荒无人烟。渐渐的，地形有了起伏，河道两旁俱是高山，水面也狭窄了不少，水流开始变得湍急。

　　　　可飞云舟的速度不减反增，冲破河道底下的暗流漩涡，飞一般的驰骋在水面上，溅起朵朵雪白浪花。一道三僧中，唯有戒嗔因船体颠簸，站立不稳，在甲板上不断跌倒。

　　　　孟化羽横剑于膝前，闭目养神了小半个时辰，随即站起，以剑替刀，演练了几遍‘白虎七杀刀’，尽管刀诀非剑诀，剑器非刀器，但他使出来却毫无滞塞之感。

　　　　剑仙中人无不在乎武艺，因为仙门绝顶剑术须有人间上乘武功作为根基。孟化羽之前妄自尊大，错漏这一步骤，方才使得一身雄浑的真气无法在剑术上尽数发挥。

　　　　孟化羽悟性上佳，又肯勤学苦练，这时回归初心，在老杜的指导下，吃透了些许剑术要诀，缓缓弥补着根基：“待我领悟无形道的剑意，才算入了剑道之门。”

　　　　他挖掘出无形七子郝通的传承记忆，从中找到数门人间武艺，逐一修炼。一比之下，这白虎七杀刀竟然隐隐高出一筹。

　　　　白虎七杀刀，刀意肃杀，刀诀神奇，催发间一股凶气，戾气油然而生。并且白虎五行主金，又是二十八宿中的凶星，修炼刀诀之时，躯壳吸收五行金气和白虎星力，吐气如箭，声如虎啸，发出的刀芒锋锐至极。

　　　　孟化羽十分看重这门刀诀，希冀着假借白虎七杀刀诀，弥补自身剑道上的不足。

　　　　老杜由白虎七杀刀而见一斑，亦是称赞：“这部刀经意境纯粹，刀势凌厉，刀术精妙，刀诀亦复上乘，算是一等一的杀伐大术，可惜四相不全，只能埋没了。”

　　　　孟化羽反反复复操练着各种剑术，直至傍晚时分，方才停下。

　　　　“两位大师，船室里有肉脯果干，你们自己取用就是。”

　　　　飞云舟上有亨通商行事先准备好的食物，本来该由飞船中的侍女呈上，可孟化羽已把那些人都给打发了。因此硕大的飞船中，只剩寥寥四人，显得较为冷清。好在这一道三僧皆是喜爱清静的性子，不会觉得有任何不适。

　　　　“多谢孟施主。”

　　　　两个和尚不需吃食，但戒嗔小和尚正是发育的时候，他个头虽小，但食量极大。戒嗔腹中饥饿难忍，有了孟化羽的准许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