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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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武乱-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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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去死好不好!

    许心琴又一跺脚,哭嚎起来,那心酸的惨样,就像一个刚闻自己丧夫的寡妇。

    谁说不是呢。

    。。。。。。

    。。。。。。

    哈哈哈!

    走出许家的大门,两人再也憋不住,笑得肚子都疼。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未羊扶着墙壁,指笑道。

    “从他提马惊涛开始吧。”燕来也笑道。

    “那姓苟的没来江宁是正常,书信没一封也可以理解,不过这杨不屈还没逃回来倒是让我奇怪了。”

    “也不奇怪。”燕来若有意思道:“看来有些事还真是越猜越对头,不过要说猜不到的,还是那钱县尉,他没来通风报信,才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找了那么些人,竟一个都没把消息送到江宁来。”

    “没事,错有错着,不过你小子算是逃过一劫,要真娶了那女人,哼哼,这下半辈子有得你受的。”未羊夹着他肩膀,边走边道。

    “现在去哪?”燕来不解道。

    “嘿嘿。”未羊贼笑一声,俊逸的脸上现出风流色彩:“当然是找个地方,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是安慰一下你骚动的心吧。”

    “知我者。”未羊哈哈大笑:“秦淮河也!”

    “你这算公款狎妓吗?”

    “我这算深入群众。”

第十九章 见之金陵(1)() 
在江宁城曲折而行的秦淮河,即吸纳了这座儒学之城的风流气韵,又把这种气韵反哺回饮水思源的人们身上。

    此时的秦淮河,最流行的玩法不是坐在青楼内携美畅饮,对色闻音,而是泛舟于河上,赏灯观月,卖弄风情。

    舟可不是一般的乌篷船,而是江南造船厂专门定制生产的平底花船。

    小规模的一艄公便能驾驭,船体宽大,可放案桌,围三四人而坐,有雕栏小屋遮风挡雨,流苏悬挂,彩绣于边。

    一般是姑娘坐于主席之上,搁一弦琴,点燃一壶檀香,两小婢负责倒茶斟水,伺候客人。

    这种小的花舟,用来招待一两名宾客最适当,当然,大部分是单对单的泛游。

    中等一点的规格,则会是更为宽敞,足有三四倍大,内外皆更精致,内里仿佛小型招待间,一应用具应有尽有,这等规模的泛游,寻常会有两三名花魁陪同,时而争相斗艳,竞相弄宠,时而琵琶琴笛,歌声不绝,玩的就是各自的品味和地位了。

    至于更大的,就真正是花船了,而且不在秦淮河道上航行,小舟接客登船后,便出河道泛江,多数是私人聚会。

    这等花船的规格自不用说,上好配置的,比得上一间青楼,且每艘都有名头来历,多为主人邀请方能入内,却也彰显出客人身份。

    未羊既是此间好手,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带燕来去的是秦淮一带最出名的水月轩,点的,也是号称“箫美人”的施妍妍。

    施妍妍在水月轩中算不得绝顶的花魁,但一手长箫吹得人如痴如醉,虽未能成为拥有花船的绝世名媛,但也素有薄名,艳传秦淮。

    面对丰韵成熟而又姿态媚敛的箫美人,燕来说不心动是很难的,但越心动就越心酸,酸到心里想骂娘!

    该死的未羊还真被自己说中的,哪里是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上了花船才知道,这畜生和箫美人根本就是老相好,合着自己就是来看的呀,连个小婢都不多,有意思?

    此时夜幕已降,万家灯火,欢歌笑语在秦淮两岸不时响起,河道上也开始游走花舟,开启了这一天的欢乐时光。

    燕来板着一张厌世的脸,幽怨地看着在那打情骂俏的“杨”公子和“箫”姐姐,偶尔把视线投放到幽寂荡漾的河面上——你说要能把这畜生沉到河底,那该多好。

    “燕公子似乎不开心。”作为欢场中人,施妍妍自然是玲珑八面。

    未羊没正经道:“别理他,今天刚被个女子抛弃了,提不起心来。”

    施妍妍媚眼一笑:“不妨让茵茵唤个姐妹来陪陪燕公子?”

    燕来刚想点头说好呀好呀,未羊又摆手了,面露严肃道:“茵茵,燕公子是专情之人,咱们就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我静你妈呀!

    燕来压住想拔剑的手,靠在栏杆上露出忧郁的笑容:“你们聊你们的,我吹吹风就好。”

    箫美人媚笑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附耳与未羊说叨,引得后者哈哈大笑

    “对的对的,便是如此。”

    那只羊也就趁此机会,拦腰搂了过去,俩人一时视若无人地扭捏起来。

    狗男女!

    燕来用力抓紧木栏,被江风吹打的脸上再次现出阴郁,真是问君能有几多愁,差不多是变成太监上青楼。

    灯影绰绰,游舟如鲫,照亮了整个秦淮河,偶有丝竹之乐传来,却也不知道丽影何踪,随着花舟越行越远,渐渐远离喧嚣,燕来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回想前世种种,仿佛已是遥远的回忆,变成梦中遐想。

    看着远处声色犬马的勾栏生活,他感到一丝疲惫,想要的终究不在这里,再怎么劝自己忘记过去都是徒劳,为何重生之后,那挥之不去的面孔反倒越来越清晰,莫非还要再纠缠一世不成?

    洛阳南市,马车内的惊鸿一瞥又再次浮现在眼前——真像呀。

    看谁都像,但唯独自己心里清楚谁都不是,因为隔绝的不再是地域,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想什么呢,真忧愁上了?”未羊笑咪咪地过来拍他肩膀。

    燕来看了一眼正在泡茶的施妍妍,不解道:“完了?”

    “还没到时候,来。”他示意燕来入内。

    有些疑惑,但还是随行入座,箫美人抬头一笑,成熟的魅容让人酥麻到骨,燕来自是轻淡点头——朋友妻嘛。

    “正式介绍一下。”未羊摊开手道:“典狱司黑棋卫二队长,燕来。”

    燕来一恍然,看向端正坐姿的施妍妍,突然明白了什么。

    “清秘司,红梳手,施妍妍。”

    果然!

    燕来连忙拱手:“失敬失敬。”

    施妍妍微笑回礼:“久仰久仰。”

    “红梳手是清秘司内的一个职务划分,专门负责梳理情报,并且执行刺杀任务。”未羊知道燕来不懂得这些,故而稍加解释。

    燕来确实不懂,未羊不说的话,他还以为这红梳手是施妍妍的外号,就像箫美人一样。

    未羊见他没问题,便继续道:“黑棋卫未来的很多工作会与清秘司有所重叠,所以接下去你会接触到更多秘卫,上面的意思,是让两司多多合作,特别是黑棋卫这边,毕竟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那日后还请前辈多多照应。”燕来倒是谦虚。

    施妍妍闻声一笑,这前辈二字用在自己身上倒是贴切又好玩,看向少年之时多了几分要打趣的心:“燕大人这般客气,妍妍都不好说话了,奴家虚长几岁,若是大人不弃,唤声施姐儿便好。”

    “哪敢,还是叫姐姐顺口。”

    “未羊。”施妍妍纤手一点那家伙的额头,嗔道:“我这弟弟哪有你说的这般古板,就你胡乱编排人,倒是安的什么心。”

    未羊白了一眼在那享受气氛的燕来,暗骂这小子尽会装,面带苦涩道:“你还是留点心吧,别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来吧,谈些正事。”

    施妍妍素手调茶,各斟七分,三人便在幽静的河道上开始了交流,主要还是谈到马惊涛的那场婚事,以及南剑门后期的动作。

    “奴家想知道典狱司真会根据得来的名单抓人吗?”关于执行力上,施妍妍有些好奇。

    “按照现在的情况,刻意打草惊蛇的作为会更多一些,总不能让那些与薛氏有关系的人像没事一样安安心心,时而给他们些压力,双方之间才会出现裂缝,至于是否会真正行使缉捕,要看当下的情况。”

    燕来继续分析道:“朝廷那边,究竟能够承受多大的动乱,或者说应对多大的反弹,暂时还没有一个确切的底线,既然都还在测量中,激进一些也无不可。”

    施妍妍和未羊相视一眼,后者接过话:“确实如此,不过江北那边可以放手去做,江南这边,还是得谨慎小心。”

    燕来道:“江北这边一旦能够挑起南剑门的反击,江南这边也就可以动了。”

    施妍妍点头,明白他说什么:“我会尽快给你们一份名单。”

    “先从马惊涛这类型的后进之辈开始吧,刺杀堂主,长老这种等级的大人物不说反弹太大,收益也小,没了这些人,他们有的是储备人员更换,达不到我们想要的影响,倒是会出现折损,还不如把这些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扫一轮,届时整个南剑门上下都得人心惶惶,恐怕总门那边也得坐不住,只有他们先乱,我们就有机会插手更多事。”

    看着燕来轻描淡写的姿态,施妍妍终于明白那位莫貂寺为何独对这少年如此看重,早早就派他来江南公干,有此一人在,典狱司想要打开局面,恐怕会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快。

    “所有分堂人员的名单吗?”

    燕来摇头,手指沾上茶水,在案桌上划出大概的地图,之后标记出三处明显的位置,随后一划。

    施妍妍睁大了眼睛,感觉呼吸有点急促,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再看那轻眉淡笑的少年,发现对方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大。

    未羊皱眉,要玩这么大,恐怕小方也做不了主,必须禀告莫悲亭,甚至天后,不过他还是道:“名单就按此收集吧,不过二郎,南剑门不是瞎子,雨花剑台和云天宗更不好拿捏,这般冒险,会不会出问题。”

    燕来微笑道:“问题只会出在他们心里,而不是我们身上。”

    未羊重新整理了一下这两天谈到的事情,回去他还要和小方再进一步深谈,当下先问道:“若是按照这么个走法,秋后大家都有得忙了,你预计多久能够进行到这一步。”

    他点点案桌,示意刚才谈的刺杀。

    “这就要看江宁那边的进展了,很难说,如果顺利,应该明年。”

    未羊看向施妍妍:“配合得上吗?”

    “需要发动这一线的所有秘卫,或许其他地方的也要参与进来,按照二郎的划定,这类人的资料所建的也不多,而且不能从各县衙门里面调,这样会留下痕迹。”

    “大概多久。”

    施妍妍想了想:“最快八个月。”

    燕来补充了一句:“不需要太详细,只要确定在分堂中有一定名气,都可以列为目标,具体执行的时候,肯定不会全部完成,我想最终的结果会在七成左右。”

    七成,那也是四五百条人命了。

第二十章 见之金陵(2)() 
告辞了未羊与施妍妍后,燕来独自沿着河岸散步。

    知道两人有“私事”要解决,他便提出了先行,未羊也没说什么,最后安慰了一句:想开些,天涯何处无芳草,秦淮河上大把捞。

    江宁曾为皇都,不过却是在百家争鸣的那个年代,如今故国早亡,故宫自然也就没剩下,如今屹立在那的,是儒学馆。

    儒学馆并非单指一座学堂,而是一个统称,在那里有众多大儒开设的经堂,闻者皆可入,且时不时就会进行论典大会,早成气场。

    南方儒家之地位超乎想象,便是一般江湖侠客想要前往儒学馆听课,也会自觉地换上文衫以示敬重,官员过路都会自觉下马,怕的,就是惊扰了读书人的雅兴。

    燕来下船的位置离儒学馆不远,走着走着便听到有读书声,一时觉得稀奇,便移步走了过去。

    当得深夜,四方经堂如棋盘般整齐分布,整片儒学馆是完全开放式的结构,只有东南西北处立有石牌坊,上书儒学馆三字,而每一块牌坊下面,都会有一块告示牌,除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外,便是日常的公告。

    燕来有些感慨,这些人的好学之心还真是不是盖的,秦淮河就在不远处,这些家伙却还能静下心来在此读书,真是对比明显,立意超凡,虽未见到那些刻苦奋斗的学子,但内心已生出敬佩之心。

    仅为这好学二字,已胜过庸人无数。

    借着两边石烛台的亮光,燕来停步在公告牌前,自然要先明白这里边有什么忌讳的地方,免得犯了规矩。

    大的方向也就那些,不可肆意喧哗,不可执剑而入,也不可在里面打架斗殴,说白了,就是要创造一个安静和谐的良好环境。

    至于小的规章细节,倒没那么深刻,因为仅不可执剑而入,他现在就没办法,怎么说这把剑都是自己用功劳换来的,哪里放心乱搁。

    他轻笑一声,看来自己来到这世界后,也还是与读书无缘,注定要做些打打杀杀的事。

    “这公告里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燕来转过头去,是位长身孤立的中年人,穿着一袭锦缎文衫,提着个引路的红灯笼,正负手看着自己。

    “先生见谅。”燕来作了个揖,解释道:“晚辈偶过儒馆,看到这规矩上写着不可执剑进入,故生无奈,一时失笑。”

    提灯笼的中年人捋了下胸前长须,淡然道:“把剑放下就行了。”

    燕来随口道:“放不下。”

    中年人微微一笑:“缘何?”

    燕来看向自己的长剑,笑道:“吃饭的家伙。”

    “读好书,也有饭吃。”

    听着对方像在打机锋,燕来也就不客气了:“可也要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读书。”

    “仁义礼智信哪一样不能填饱肚子?”

    “心有意而难行,如何食得?心再大而不行,如何食得?”

    中年人眼皮子轻跳,还第一次有人把一个懒字说得这般理直气壮,清新脱俗。

    他走到公告牌前,看向燕来方才阅读的公告:“贤者闻其意,达者践其行,看来这规矩还得慢慢完善。”

    “你刚从秦淮河过来?”

    燕来一愣,不知道对方怎么猜到,点了点头。

    中年人笑笑:“你身上的胭脂味。”

    燕来恍然,有些羞臊地扰了扰头:“朋友相邀,故而泛舟一游。”

    “寻常从这出去,往秦淮的不少,但从秦淮出来,过到此处的却极少,你是为何?”

    这中年人倒也有趣,八卦起来没完没了,可燕来却不嫌对方聒噪,甚至觉得与之聊天,还是件挺惬意的事,至少在他感觉,对方的身上有种随和的气度。

    燕来耸耸肩:“没人看得上我。”

    中年人诧异,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该啊,莫非你有什么隐疾不成?”

    燕来呵笑一声:“先生想多了。”

    “既然入不得学馆,陪我走走何妨?”

    “去哪?”燕来倒也不客气。

    “秦淮。”中年人灯笼一移,直指方向。

    “那个。”燕来拍拍自己腰间:“钱不多,酒肉尚可,人肉怕是不行。”

    中年人看着他,像是要看进骨头里去,许久之后大笑,好像是听了什么要不得的笑话。

    “你且随着我,不用你掏钱。”

    得,这样都能撞上个任性土豪,看他那身绸织的文衫,应该也不是吹的。

    两人并肩前行。

    “先生贵姓?”

    “我在儒学馆讲经,学生都唤我西山先生。”

    燕来所料不差,不过这人倒是有趣,没有自己印象这般之乎者也,食古不化,一口食色性也,却又从他身上看不出半点污浊,好像这世间万物,于他而言都是可行可往,可笑可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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