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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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武乱-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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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貂寺大人,咱们这是去哪?”

    赵高一脸谄笑地跟随在莫悲亭身后,这一刻,他巴不得管这位太监叫爹。

    莫悲亭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气定神闲地行走在人烟稀少的皇城大道上,时间对于他来说,并没那么着急。

    赵高这一路走马观花,早就看得眼花缭乱。

    那常言难见人情,幽深似海的红墙金瓦,在他眼中每一处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因为他知道,那些偶露屋脊檐角的宫阙,都是各部衙门的官署。

    这里是皇城,而皇城,就是这天底下权利最高的地方,能够行走在这里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能够让万人仰止的人物。

    而他赵高,今日也有机会在此行走了。

    想到这,他的胯下又有些激动,昨日听说要来见大贵人后,他兴奋地把得来的赏银都丢了窑子里,过了一个现在想来都意犹未尽的夜晚。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开始,早先大贵人说自己有福气,如今看来,这福气就要降临了。

    天底下有几个普通人,是能够在皇城内行走的?

    自己不再是普通人。

    “到了。”

    是吏部?还是户部?

    就在赵高臆想自己将会被介绍进哪个衙门任职的时候,莫悲亭在一个宫门外停了下来。

    这里,与之前进皇城时的宫门不一样,守卫不仅更森严,而且从外望进去,只能够看到一道金顶红墙,遮蔽了其后的宫阙。

    赵高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道冷意,似乎这样的围墙,是可以将人圈禁至死的。

    “这叫长乐门。”

    莫悲亭抬起他俊美的脸庞,看着那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似乎在回忆当初第一次来到这的场景。

    “当年领咱家来的貂寺曾说,这三个字还有一个喻意,那就是要懂得知足常乐。”

    他看向已经发傻的赵高,阴柔的脸上展露出笑容:“你可以自己选择,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狐裘飞扬,蓝衣玉带的大貂寺抬脚走入了长乐门,经过那幽深的廊洞,不久,又现身在光亮中。

    只是这次,红墙金瓦下的身影显得渺小而又单薄,眼看着渐行渐远,将要消失。

    赵高一跺脚,追了上去。

    “等等咱家。”

    。。。。。。

    。。。。。。

    锵!

    燕来抽出长剑,看着那精锤百炼下的纹理,轻轻一抖,挽出一朵剑花。

    剑气穿过九个特意镂空的小孔,发出奇妙无比的剑音,便连抱臂一旁的森冷书吏也面露惊奇,难怪这家伙其他赏赐都不要,偏想要这么一把长剑。

    看到少年简直要笑开花来,完全忘了自己的存在,森冷书吏哼出一声:“傻了吧唧。”

    燕来嘿嘿一笑,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剑身,手指停留在“九韶”二字上,抬头问道:“你取的名字?”

    “我没这闲心。”

    少年收剑入鞘,意气风发,对嘛,有了好剑,才能被称为好剑客。

    目送对方离去,燕来这才打开随长剑一起来的包裹,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只活灵活现,金丝绣成的獬豸。

    这件青织金獬豸云锦是六品的朝服,而那枚压在朝服上的金牌,便是自己现在的身份。

    “风雨要来了。”

    燕来抚摸了一下金牌,随手丢回,再次执剑出鞘,练习莲心鉴上的第二式。

    只是这一次,他心思杂乱,不时就会看向那道刺眼的金光,最终收剑回鞘,停了下来。

    回顾诸事因由,想来天后从棋盘街一案开始就在布局,大起株连之罪,无非是为了吸引江湖人士上钩。

    抽调各县衙役入京也是手段之一,沧澜山劫案发生得太过顺利,像是各方纵容下的结果,而天后更是利用这点,以这些衙役和朝廷兵士的牺牲制造舆论,施压朝野。

    至于当初疑惑为何只抽调年轻的衙役,现在终于明白,只有这些经验不足的衙役,才能在劫囚案中造成这么大的死伤,凝聚成造势的资本,而选择这些出身江南的衙役,本身便已经决定了将由他们填充早就谋划好的典狱司。

    对天后来说,这些刚刚经过一轮优胜劣汰的年轻衙役不仅更好掌控,而且利于培养,一来出身江南,了解江南,二来都是底层寒门,对豪门贵族有抵触,三来沧澜山一案的发生,让他们对江湖中人,武林人士也多了憎恨。

    哀兵可用。

    种种而言,天牢劫案也是计划之一,司徒大人的复出只是顺势而为,案件押后,才能够给薛氏余孽时间来劫人。

    朝廷里的一些官员或许是想给天后打脸,可不知是自己把脸送到了人家面前,借由此事,再加上棋盘街一案和沧澜山劫案,天后有了足够的底牌面对政事堂。

    虽说现在典狱司只打着缉拿薛氏余孽的名号,但谁清楚这是一只会长大,越咬越狠的凶犬,它不仅被赋予了巡察缉捕之权,还自设诏狱,无须经三法司。

    伴随典狱司的出现,天后针对武林的目的已是昭然若揭,第一个打击的目标,恐怕便是琅琊王氏,湖州谢氏等豪门望族领导的江南武林。

    如今薛氏的余孽多在江南,薛烟客又潜归大海,给了典狱司一个正正当当的出师借口,可想而知,江南武林若是出现这么一只疯狗,各方势力平衡的局面肯定会被打破,江湖一乱,各大豪门的利益就会受到影响,而对应的,他们在朝堂上的号召力也将会被削弱。

    天后的目的很明确,直接插手这些豪门望族赖以生存的土壤,动动他们的根脚,只要能够拔掉几个萝卜坑,自然就会有人甘愿拿命去填,只要江南一乱,她就能够挤压江南七氏为首的尚书省。

    这些江南党人,在六部盘踞太久,是该挪挪位置了。

    虽说先手得利,但棋局既然已经展开,江南党人就不可能坐以待毙,典狱司终究不过是只幼犬,最好的做法,便是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可想而知,作为序幕拉开的永宁十年,展现出来的不过是风雨前夕的雷鸣电闪,为降临指路,而真正的暴风雨,会一步步席卷而来,至于这场可以预见的朝野大动乱,会延续到什么时候,带来怎样的未来,只有活到最后的人才能够知道。

    燕来在风雪中伫立,感慨良多,即为能够置身这么一个危机并立的大时代而感到激动,又为自己最终将要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而感到疑惑,可不管怎样,剑总是不能丢的。

    剑在,人就能在!

    (第一卷完)

第一章 登门讨书() 
惊蛰过后,天气开始回暖,江南一带更是提前进入了春天。

    今日阳光姣好,燕李氏便将过冬的被褥都洗了个遍,准备晒干后放衣柜里藏起来。

    托他二叔年前从洛阳寄回来的银子,这个年过得不仅轻松,开年后儿子燕欢也有了闲钱去报读私塾。

    除了家里冷清点外,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转变。

    她有时候想,二叔会不会不回来了,京城那个地方,应该也不容易,还是长陵好,怎么过都踏实,小富即可安。

    燕李氏也是有些见识的女人,不说洛阳了,便是在江宁城,也不见得就简单,这无关钱财,而是人多了,事就多。

    江湖不也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越多,恩怨就越多。

    兴许是自己多想了,二叔不过一个小小衙役,丢水里都不见响的角色,怎么可能留在京城呢,这会儿,估计正在回来的路上吧。

    燕欢今天不用上学,给了他一文钱自己出去玩,眼瞅着中午快到,燕李氏也没掩门,正收拾着东西,就涌进来了一伙人。

    “是这?”

    为首的青年一身劲装,手中提着剑,一看就是江湖中人,而且打扮不俗,稍有眼力都可以瞧得出来是名门大派的子弟。

    随他一起来的四人里,燕李氏只认识一个——许家的那位管事。

    许管事哈腰一笑,对这青年甚是恭敬,指着院内紧张到呆傻的荆布美妇道:“这便是那位寡妇,燕顺去世后,这家里就是她做主。”

    劲装青年不紧不慢,扫了一眼周边的环境,才微微点头:“能做主就好。”

    燕李氏黛眉微蹙间就猜到这伙人的来意,年前二郎还在的时候,这许家的管事便说那什么南剑门的姑爷会亲自来,现在看对方的态度,不是正主也是与之有关了。

    可让她紧张的却不是那面冷架子大的劲装青年,而是随他一起前来的三个江湖客,正用那若有若无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其中一个壮汉更是看得放肆。

    守寡多年的燕李氏,自然清楚这些眼神里都包含些什么。

    “姓许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光天化日之下踹寡妇门么,还有没有王法!”

    事关自己清白,她也不顾得这么多,率先喊了出来。

    被当面喝骂,许管事当即沉下脸来,就要还口,那劲装青年抬起了手。

    “有本公子在,不会有人伤害你,咱们开门见山,把那东西交出来,该给你们的一样都不会少。”

    燕李氏后退一步,眼睛不时往门外望去,希望刚才那一喊能引得些邻居过来,毕竟都是乡里乡亲,平日里也相处不错。

    许管家嗤笑一声:“别看了,便是知县大人经过,也不会进来管这事,今儿个既然马公子亲自登门,你们燕家就得给许家一个交代。”

    燕李氏豁出去了:“给什么交代?你们许家自己不守承诺,还赖在我们燕家身上,天底下有这道理不成。”

    “还有你们。”她看向那劲装青年,也是憋足了气:“你们都是名门大派的子弟,上门来逼个孤儿寡母,传到江湖中不怕被人笑话么。”

    劲装青年黑下脸来,原以为带人登门,什么话都不用说就能吓得那寡妇乖乖听话,却没料到对方不仅不吃这套,还反呛了自己一脸,这就是姓许说的愚昧无知的乡下女人?

    许管事接触到未来姑爷冰冷的目光,顿时后背生凉,暗呼见鬼了,寻常这女人都是挺没主见的,怯怯懦懦,怎么今儿个就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

    看来这恶人还是得自己做了,正要谩骂,却听背后响起一个声音:“你们是谁,为什么堵在我家门口。”

    燕李氏听闻一颤,焦急唤道:“欢儿快走。”

    可燕小欢已经被门外的人拎了进来,边挣扎边喊:“娘,你们放开我,不要欺负我娘,我二叔是衙门的捕快。”

    护子心切的燕李氏当即冲了上去,随同来的另一个青年执剑一点,戳在她左肩上,力道虽不大,却让人痛彻心扉,当即就瘫倒地上,使唤不上力来。

    许管事嘿嘿一笑,抓过还在嚷嚷叫的燕小欢,扭住他圆脸,恶狠道:“叫什么叫,信不信把你牙齿拔出来。”

    看到儿子在人手上,燕李氏银牙紧咬,含泪道:“说了多少次,那纸婚书早就不知所踪,二郎让你们去官府做公证你们又不去,今日便是杀了我们,也没这婚书。”

    劲装青年示意许管事别把动静闹出太大,一双冷目扫过那地上美妇:“如何信得你说的话?”

    “发誓还不行么!”燕李氏三指并起:“若那婚书真在我们手上,保管天打五雷轰,我娘俩不得好死。”

    “师弟,这东西真的有吗?”先前出手的青年有些不确定,轻声问道。

    许管事当即信誓坦坦道:“有的有的,这位公子,当初订立婚书的时候,在下就在场,何况这般重要的东西,燕顺怎会没个交代,又不是房屋地契,他那些亲戚抢去也没用,不在他们身上,难不成自己飞走了么。”

    理倒是不错,那劲装青年也是听了许家的诸多说辞,这才亲自前来,换了谁都不会觉得这样的一纸婚书,说不见就不见。

    可眼下看那寡妇的表现,又不似作伪,她儿子都在自己手上了,莫非还比得上自家小叔的婚姻大事不成。

    “可知那姓燕的什么时候回来?”劲装青年稍一沉思,便想到了关键,综合先前许管事对那少年的描述,十有**就在这态度嚣张的小子身上。

    许管事回道:“年前押着薛进一家去了江宁,后来又听说被抽调入京了。”

    劲装青年听闻后一愣,与周边的同伴相视一眼,都想到了冬至在沧澜山发生的那件事,估摸当时还撞过面吧,那么多人,却不知道死没死掉。

    “怎没见你提起!”

    许管事听着有责怪的意思,赶忙憨笑道:“这不,谁知道过完年他们也没回来。”

    “那姓燕的还活着吗?”

    “呸。”燕小欢突然摆脱许管事的魔爪,大吼道:“我二叔当然活着,年前还寄了银子给我读书,我二叔现在在京里当官,你们小心点!”

    燕李氏本想阻止儿子乱语,可没想他一口气就嚷了出来,大喝一声:“小欢,休要胡说八道!”

    “当官?”劲装青年嗤笑一声,周边的同伴也是面露嘲讽,甚是不屑。

    那后来坐在门口,眼神就一直没离开过寡妇的壮汉闻言笑道:“小家伙,恐怕你二叔给你寄来的是抚恤银吧。”

    “你,你什么意思!”燕李氏内心一颤,失声道。

    “嘿。”那壮汉掏掏耳朵,一脸散漫道:“说了你们也不懂,小马驹,看来那东西确实不在这娘们身上,接下来怎办。”

    劲装青年转向燕小欢,用手一推他额头:“你说你二叔还活着,可有来信?”

    燕李氏喝道:“你放开我儿,二郎年前年后都来了亲笔信。”

    “行了。”堵门口的壮汉拍拍屁股站起来:“你这事就交给哥哥我来办,且安心回去筹备婚事,出不了问题。”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向一脸惊慌失措的燕李氏,这寡妇,还真是有滋味。

第二章 准备() 
燕来收到嫂嫂李氏的来信,已经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五天。

    他不知道这几天那个女人是在一种怎样的担惊受怕下度过的。

    若非她早有预见,随时把那柄匕首放在枕边,那晚进来的黑衣人已经得手了。

    这一僵持,给了她呼救的机会,动静太大,黑衣人不得不离开,而后面县衙的作为也是不痛不痒,除了交代她多加小心外,便是叮嘱少出门,有什么事再叫。

    说了跟没说一样。

    燕来可以预见此刻长陵县上的那些风言风语,是如何地摧残一个寡妇,这种事情,总是弱势的一方在承受最大的伤害,而施暴者,依旧逍遥法外。

    这份平安信里,字字看不到平安。

    见他一脸阴沉,莫良道等人聚了过来,打听何事。

    典狱司成立后,很快就将他们这些衙役征召进了临时设立的训练营,一番筛查之后,包括江北一带的衙役,最终也才有五百多人入选,剩下的,自然领完赏银后就被打发回家了。

    熟识的面孔基本都在,除了突然消失的赵高,还有就是被筛选出去的四个同乡。

    至于王蛮等人本就是莫悲亭从队伍中抽选出来的精锐,所以很顺利地就通过了核查。

    如今有了宫里的支持,这些底层的三班小吏们摇身一变,个个成了拥有朝廷品序的典狱司缇骑,最低校尉衔,最小七品。

    除了这次随同进京的衙役外,兵马司和府卫军中也抽调了不少新人入职,有此次江南和江北的,也有京畿的。

    不过看似人员杂驳的缇骑,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出身寒门。

    大虞的官员以官服颜色划分品级,虽说官服上也刺绣,但都是明纹暗纹的花式,此次典狱司的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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