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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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羽堂契约-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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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紫兰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元敬阳的胳肢窝掐住一块肉,两根手指一捏一转,痛得他玩命尖叫。搜遍了全身,萧紫兰也只从元敬阳身上摸出二两银子,她相当失望。事实上,元敬阳在成家之后,赚得的钱基本都被崔宣雨保管起来了,他每个月只能领个五六两的酒钱,身上钱总是不够花,比之从前,他也愈发贪财了。

    “二两还嫌少?不够你买两套高档胭脂的吗?”

    “瞧好了,光我这身狐嗉的大衣就二十两了,这点钱还不够我补条袖子的!”说着,萧紫兰抖了抖银亮的筒子。

    元敬阳道:“哎唷,我说怎么生意这么好,每个月的钱倒不算太多呢,原来全让你置办家当了。”

    萧紫兰瞪眼道:“不穿点好看的,客人怎么可能上这儿来嘛!”

    “好了好了,兰姐姐,我知道了,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现在红包也派完了,我得回家去了。”说着,他便要起身。

    “慢着,我答应这二两银子是红包了吗?给我坐好了,叫你家的拿钱过来赎你!”

    元敬阳笑道:“不带你这样的,我来时你说封奁要赶我走,听我派红包又强留,你也太势利了吧。”

    萧紫兰不依不饶:“你管我。总之别人都有,我也得有。”

    “那——”元敬阳有些犯难了,问道:“实在不行,肉偿可以吗?”

    萧紫兰脸颊瞬间泛红,狠狠拍了他一掌道:“去你的吧——更何况,这么冷的天总得预热一下吧?”她说完这句,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媚笑,撩得元敬阳心头一荡。正好这两个月崔宣雨没来经,他也算憋了很久了,和萧紫兰相互这么一撩,就想上演一次东家占有雇工的戏码。

    “张嬷嬷,麻烦叫人烧桶热水——唉哟,我都憋了俩月了。”

    不过萧紫兰却道:“房事前洗澡伤元气的。”

    元敬阳问道:“那怎么预热啊?”

    萧紫兰舔着嘴唇一笑,贴到元敬阳耳边轻语,说的他心里直痒痒。不过,这些技术都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自然不会全数教给元敬阳,现在把他勾住就足矣。二人密语,越说越乐。可他们正要携手入闺房愉悦一番的时候,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劳驾,万羽堂元堂主可在这里?”

    元敬阳不悦,转头看去,乃是一个虬须大汉,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元敬阳认出他来,不禁道:“王爷,你怎么找到此地的?”萧紫兰原本是被沈玉璃许给富商王佑经的,自然识得他的管家,见王爷来此,也颇为疑惑。

    王爷见到元敬阳,将他喊到一边,似乎是要回避萧紫兰。很快,元敬阳就明白了,这哪里是王爷啊,简直是财神爷。王爷奉章公子之命,带了五万贯巨款请求他再保护一个人,要保护的不是旁人,正是王佑经的发妻吴氏。

    怪了,一个中年妇女,值得他花五万贯吗?元敬阳不知内情,但凭着上一次的愉快交易经历,又兼钱到眼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抓,他便一口答应下来。

    王爷擦擦汗道:“既然事情已经办好,我便先回去了。”

    元敬阳叫住他,问:“你家主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是问我哪个主人?”

    “当然是二主人。”那一日他与王佑经商讨刺杀沈玉璃以失败告终,之后王佑经被劫走,这也是得到禹边云和邢木瑶证明的。出于好意和关心,元敬阳便随口问了一下。

    王爷叹了口气,道:“若我主人安然归来,又岂会拜托元堂主保护夫人啊?不瞒你说——”王爷偷偷瞥了眼萧紫兰,压低声音道:“沈玉璃近日又到了扬州,恐怕正是为了抓夫人以要挟我家老爷。”

    元敬阳眉头一皱:“喔,他又来淮南了?”

    “不错。”王爷说着,又瞧了眼萧紫兰,像是生怕被她听到些什么。而后他压低声音,饱含深意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元堂主还是要多留心身边的一些人。”

第二一八章三方汇聚() 
“元堂主还是要多留心身边的一些人。”

    “呣?”

    不待元敬阳多问,王爷便因还有要务需要立刻回扬州而离开栖凤楼了。

    身边的人?元敬阳陷入深思。而萧紫兰坐到他身边,已经对他手里的一沓厚厚的会子垂涎欲滴了。就在萧紫兰伸手想抽两张出来的时候,元敬阳以最快的速度回过神来,将钱揣进了怀里,这一点上,他的反应无人能及。

    元敬阳紧张地捂住塞满钱的衣服,问道:“想干嘛?”

    萧紫兰舌尖舔过皓齿,谄媚地笑道:“那个我就不用你肉偿了,你懂的。”

    元敬阳还在回味王爷的那句话:留心身边的人?他侧过脸来打量着萧紫兰,怀疑瞬间充满了整个脑海。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看你美不行吗?”

    “去你的吧!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了油嘴滑舌?”

    元敬阳道:“我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这也算油嘴滑舌?”

    萧紫兰掩口失笑,又狠狠拍了他一掌。

    与萧紫兰调笑完,元敬阳还是挡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拿出了十贯钱作为漏掉红包的补偿,而后便赶回了万羽堂。回了万羽堂,元敬阳才发现栖凤楼一众人的红包是发了,反倒堂内的人还一文钱都没领到呢。于是他找到崔宣雨,讨要资金。

    不料崔宣雨非但不给,还伸出一只手,道:“拿出来吧。”

    “什么拿出来?”

    “衣服鼓成这样糊弄谁呢?”

    “呃”元敬阳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一沓会子递给了崔宣雨。

    “小财迷!”崔宣雨接过会子便吃了一惊:“你是去哪儿杀人放火了,抢来这么多钱?”元敬阳忙解释:“这可不是抢的,这是上次给钱让我护送房先生父女俩的那人给我的。他这回又请我照顾另外一个人,哦,那人来了没有?”

    正问着,温迪罕扬古过来通报,说王佑经的夫人吴氏已经来到万羽堂,手下人正在安顿。

    崔宣雨道:“我就奇了怪了,那个你说的红袍汉子找什么人不好,为什么三番五次地请你来帮他保护这些人?”

    “兴许是——”被夫人这么一问,元敬阳也觉得奇怪了,就凭这帮上不了台面的班底,在道上混顶多能自保,为什么那红袍男子偏偏不惜花费巨款,也要找他们来保护那些重要的人呢?或许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兴许是我不懂开价呗?”对,一定是这样,房娘子和高肄风,一个是过目不忘的奇人,一个是巧夺天工的神匠,他们的身价或许能上百万,那红袍男子只花了五万就保全他们的安危,岂不太合算了?

    崔宣雨没想这么多,只管从这一沓会子里取出一小部分,递给元敬阳:“这些你拿去派红包吧,应该正好——哦对了,房娘子陪史大哥去扬州婆家了,还有高先生也去扬州了,不用给他们发了。”

    听到此处,元敬阳一个激灵,王佑经的夫人吴氏刚刚因为人身安全问题来平江避难,“高先生去扬州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崔宣雨道:“他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气怪的很。今天一早你走之后,他就打点行装出门了,堂众们都回家过年了,只有我们几个看见,也不敢拦,只敢问他去哪儿,高先生丢了句‘去扬州’就叫伯颜驾车带他走了。”

    “坏了!”元敬阳一捶掌心,叫道。

    “怎么了?”

    “高先生怕不是被沈——你义父骗去扬州了”元敬阳心里连续呸了三声,这沈玉璃是他名义上的岳父大人,着实膈应人。

    “那”崔宣雨有些为难,“那还是官人你自己做拿主意吧。”

    唉,这几万贯赚的还真是糟心!元敬阳只得去找那帮正嬉笑着谈论过节去哪儿玩的下属,扯一嗓子:起来,干活了。

    元敬阳等人没过个好节,可不止是他们没过好。章公子等人在王佑经家里布下天罗地网,静候沈玉璃前来。然而虽有探子通报沈玉璃已入扬州,可他们等待了数日,却也未见半个潇湘社的人来自投罗网,这就奇怪了。

    章公子不免有些焦躁,心里揣度:这沈玉璃亲下扬州来擒王夫人,可到了扬州又好几天没有动静是几个意思?难道他已经获悉王夫人被转移,王宅成了陷阱?不、不可能,潇湘社势力远未到淮南,更何况一船人顶多二三十个,刨去船工水手,他身边能调度的只有不到十人,保全自己有余,分散出去探听消息远远不足。

    章公子沉思之时,他的一名下属赶来通报:“主人,属下探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什么消息,速速道来。”

    “主人,属下派人盯梢,发现沈玉璃等人一到淮南地界就开始四处寻医,很是着急的样子。”

    “寻医?”章公子眉头一皱,他寻医就寻医,有必要特地来扬州寻医吗?

    那下属猜测道:“怕不是他家中出现了什么变故?”

    “难道——是他的妹妹饱受相思之苦,日久成疾了?”

    其实早在沈玉璃以潇湘社社主为人所知之前,他的妹妹沈如婉就以倾国美人之誉名动一方,后来也因此成为了绍兴侯赵彧的宠妾。不过由于某些变故,他们夫妇二人已经十年没有再相见了。因而章公子做出了此种推测。

    章公子考虑一会儿后道:“这不关我们的事,他找大夫就随他找去。反正我相信他离开扬州之前,肯定会来找王夫人的。你继续派人盯梢,他什么时候有来王宅的意图,提前告知我就行。”

    “属下明白。”

    章公子自然不知道沈玉璃因为伯父张天锋中毒,紧急赶赴淮南寻找传言中目前居住在这一带的神医陆天遗。潇湘社的消息网并未发展到淮南,幸好有某个侯爷消息灵通,告诉他陆天遗曾经给赵汝愚大人治过病,后来陆天遗就用赵大人给的医药费在扬州开了家医馆,生意相当火爆。

    而沈玉璃等人在扬州堡寨城转悠几天,却仍未找到陆天遗的医馆。原因很简单,绰号头带个“神”字的人,谱都比较大,陆天遗也是如此。到了正旦,陆天遗就叫人将所有招牌全部取下,并且闭门谢客,每天就裹床被子叫徒弟们跟他下棋玩骨牌,完全不用管外面人在干嘛,真是不亦乐乎。

    沈玉璃找了几日也没找着陆天遗的医馆,心急火燎。他牵挂伯父的性命,每时每刻都在掐着指头默算,算伯父还有多长能活,算着算着,他就愈发觉得无助与绝望。而耶律宓一路随同他来到淮南,眼瞧着这位倜傥潇洒的公子脸上的阴翳一层层加深,最后变成了这副愁容,心里也是有着千百股说不出的滋味。

    “罢了、罢了,休矣、休矣。”

第二一九章铁鞋踏破() 
却说沈玉璃等人不知道陆天遗过年时喜欢缩家里打牌,在扬州三个城找了三天愣是没找到人。葛复恭也替中毒待治的伯公着急,问道:“社主,侯爷告诉您的会不会是假消息?”

    “不可能。”沈玉璃一口否定,“他跟我是不可能说假话的,一定是哪里出了差池。”

    “那,难道除了这个陆大夫,就没人治得了伯公了吗?襄阳也有不少名医啊。”

    沈玉璃道:“你伯公中的是暴雪坊点检婴宁的杀手锏奇香软骨散,这种毒物只有陆神医会解,因为此毒最初就是由他配出来的。”神医嘛,技艺高超,名声很响,所以经常会被一些人委托做些外包的活计,比如替江湖人配个毒药解药什么的,相当正常。

    “靠边停车。”

    对面的街头,一辆马车徐徐驶入巷中,赶车的是个黑黑的汉子。车上下来一个满头须发花白,但皱纹不甚多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脚刚落地,便寻到一处屋子前敲起了门板。

    “都说了过年不给人瞧病,今儿第三个了,烦不烦啊?——我吃,哈哈,将军!”

    高肄风一听声音就知道,陆天遗是在里面下棋,于是他回道:“是我,听得出来吗?”

    里面顿时不出声了,过了好一会儿,一块门板被搬开,一床被子、不、是裹着一床被子的老汉探出头来。那老头瞅瞅高肄风,立刻大喜道:“这不是高神匠吗?快进来陪我杀一盘。”高肄风便带着伯颜妥木帖一同进了屋。

    “唉,我这些徒弟是帮臭棋篓子,我连脑子都不用动就能把他们杀个丢盔弃甲,着实无趣。你来,我看看你这几年棋艺提升得怎么样了。快坐。”

    高肄风看了出来,医馆里原本是用于诊脉的小桌上面刻成了棋盘,象棋子是拿虎骨和龙骨*做的,也算就地取材。陆天遗热情邀请同为“神”字号的高肄风下棋,可高肄风此时并无兴致。“陆神医,我是因为前几天看了你的信说有重大突破才来的。”

    陆天遗这才想起来,自己在上个月刚刚摸清了毒杀周泽曼的药物配方,因而立刻写信通知高肄风。“你瞧瞧,我玩得连正事都差点忘了——快把棋盘撤了,把那人头拿来。”当医生的,往往不在乎死人身上的物件,反正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研究的对象罢了。可对高肄风来说,那人头不是一般的东西,因而当他看见恩师周泽曼被劈成两半的脑壳时,愤怒依然涌上了头顶。

    “你看着啊,这里这里如是如是。”陆天遗掰着脑壳,给高肄风仔细讲解,大概就是这里的颜色是什么原因、那里的病变又是什么原因,最后总结出来,周泽曼大概率是中了何种毒。

    高肄风见师父的脑袋被陆天遗随手把玩,很是不满,不过他还是压着火问:“那这种毒是出自何人之手?”按他的性子,自然是要确定仇人是谁,然后再设法替师父报仇了。“这个嘛,你回想一下你师父死前都接触过哪些人”陆天遗把两瓣人头拿在手里像盘保州铁球那样盘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高肄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大概几弹指之后,“直娘贼”、“腌臜混沌”、“狗娘养的”这一类词充斥了整个医馆,陆天遗的几个学徒和打手都躲在一边,战战兢兢地看“神仙”打架。

    很自然的,医馆内的吵架声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毕竟过年大家都讨个吉利,初十以内,除了有夺妻之恨、杀父之仇的,都尽可能避免讲粗口。

    “什么动静?”葛复恭坐在街口,被骂声惊到了。

    “你他娘一个刨木头的有什么了不起,我他娘挣的是人命钱,你跟我比?”

    这句话顺着风就刮进了沈玉璃的耳朵,木匠和郎中吵架?郎中!他一个激灵站起来,招呼其他人:“去看看。”

    不去倒还好,一去不得了。沈玉璃急着寻医,首先迈步进了屋,刚站定,他就看见了两个一直想找的人。

    此时举着板凳保持准备砸出去姿势的陆天遗才发现门忘了锁,侧脸一看,啊?

    而袖剑出鞘的高肄风感觉地上多了个人影,也转头看去,真的假的!

    高肄风脸都紫了,问陆天遗:“你这儿有后门吗?”

    陆天遗浑然不觉举板凳的胳膊已经酸了,答道:“本来我盘下来的就是你放火烧掉之后的地方,你说有没有后门?”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直到沈玉璃扺掌笑道:“二位,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陆天遗连说了四个“快”,叫学徒和打手把来人挡住。高肄风要躲避沈玉璃,是因为他师从周泽曼,学会了不少八卦庄泄露出来的器具制作方法;而陆天遗怕沈玉璃,纯粹是受气氛感染。

    沈玉璃看看围上来的几个在他眼中毫无战斗力的人,冲陆天遗道:“陆神医,时间紧迫,请恕沈某失礼。”说罢,他用未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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