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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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羽堂契约-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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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弃疾微笑道:“想不到杨家仍有后人,有机会我可要和正宗的杨家枪好好比试一番。你师父尊姓大名?我有空可要登门拜访一下。”

    史霁风面露难色,说道:“家师杨赵成,数月前已经仙逝了。”

    辛弃疾听了,怅然若失。

    元敬阳看此时走过去,拍拍史霁风肩膀,史霁风不解地看看他。

    元敬阳瞪了他一眼示意:我才是头,轮得着你先说话吗?

    史霁风愣愣地坐了回去。元敬阳抢着说道:“辛大人,您真是威武啊!”

    辛弃疾看了元敬阳一眼,然后迅速转移目光,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起来。看史霁风长得帅就那么和蔼可亲地说话,和我连话都不说,直接摆起官谱来了,元敬阳这又是吃了相貌的亏。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放大声音说道:“想不到大人也不过是个以貌取人的人罢了。”

    那几个侍卫待元敬阳话出口,齐刷刷地瞪着他。

    辛弃疾放下酒杯,目光冲元敬阳直刺,就像两把鱼肠剑一样。

    拿刀的侍卫没有吓到元敬阳,倒是辛弃疾的目光让他两腿发软。不过元敬阳仍然撞起胆子也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辛弃疾目光变得柔和了下来,元敬阳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要在那样多瞪片刻可就坚持不下去了。辛弃疾呵呵一笑,问到:“还不知小哥姓甚名甚?”

    元敬阳这下自然了些,说到:“晚辈元敬阳,元是两横的元,敬是敬仰的敬,阳是太阳的阳。”

    辛弃疾笑道:“大哉乾元,生民敬阳,好名,好名!”说完,他斟了一杯酒,推到元敬阳面前,说到:“小哥请。”

    元敬阳看得出周围崇拜辛弃疾的人都有些恨恨地看着自己。他故意大声道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实话,这酒比成都的琉璃佳酿差远了。不过他在人家岳阳的地盘上当然要表现得尊敬一些,元敬阳喝完还违心地赞叹:“好酒,好酒!”

    辛弃疾看到了元敬阳背的弓,又问道:“这弓如此质朴,可也受官府管制,你是如何带进城里的?”

    “我是猎人,所以能带弓。”

    辛弃疾点点头,问道:“小哥此弓可否让本官一试?”

    元敬阳连忙说是,取下弓,递过去一支箭。

    辛弃疾一拿到箭便瞳仁一亮,问:“这是金人的雕翎箭,你是从何得来的?”

    元敬阳这下捉鸡了,在当官的面前,总不能说是在黑市上买的吧。此时禹边云灵机一动,出来说道:“大人不知,下官去过眉州厢军军营,这雕翎箭是营中都统送给我的,我就给了他。”

    辛弃疾这才“哦”了一声,搭上箭,走到西面窗口,对着满目碧波,引满弓,一撒手,箭飞也似地出去,人们纷纷用手在眼睛上搭起棚子朝外面望去。那支箭在风中稳稳飞着,一只飞出去二百丈远,方才落入了湖水中。

    “好弓!”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

    辛弃疾将弓递还给元敬阳,说道:“这步数快赶上上好的神臂弓了,真是神弓,还不知这张弓可有名号?”

    一个猎人的猎弓罢了,名号还真没有。

    “你若不弃,我替此弓取一名如何?”辛弃疾问。

    “那敢情好,多谢大人了。”

    辛弃疾捋着胡子,很快就说出了三个字:“万羽弓。”

    神射百丈,万羽如云,是为万羽弓。

    显然起完名字还不够尽兴,辛弃疾又对左右说道:“取纸笔来,今日写不出诗词,我便给这位小兄弟写一副对联。”

    很快,岳阳楼的仆人们抬过来一方漆黑沉重的书案,岸头摆着苏东坡品过的圆头砚,研着上好的岳州文台墨,笔架山上架着几只狼毫玉头翠杆笔,书案正中央放着李清照雁子笺的雪花宣纸,纸的边角上镇的是大别山镜面石镇纸。

    辛弃疾挽起袖子,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雕翎白羽蔽日遮云贯石没簇无坚不摧。这是上联。

    犀角玄蹄拔山撼地博浪摧沙无往不利。这是下联。

    文人们纷纷赞叹,说是里面用了许多典故,不负辛弃疾的名声,不过元敬阳是听不懂的。

    最后,辛弃疾略作思索,写下了四字横批:

    百万一心

    作者题外话:辛弃疾1181年才号“稼轩”,本章出于情节考虑进行了改动

第十九章倾奇公子() 
禹边云和一班文士品味着辛弃疾写的这一副对联,纷纷觉得语言奔迈顿挫,的确不负稼轩盛名。元敬阳看他们纷纷想动手去摸,连忙过去把对联收起来,尽管他不识字,可也知道这是花了四十文的箭才弄到手的。

    几人接着便继续一起饮酒聊天,纵谈古今。

    不知何时,听得楼梯响,一阵笑声之后,又有个几人走上楼来。他们看过去,正走上来的中间一人,乃是一位翩翩公子,其人柳叶长眉、丹凤亮眸,面若桃花,丹唇无须,耳鬓乌发垂胸,再配上头顶白玉金冠,一支翠色发簪穿髻而过,烘托得整张脸就如上品美玉。再等他全身显现,一身皂衣不加点缀,长衣外面套着一件赭色背心,将人衬得分外俊美帅气。

    而且这公子一左一右还各搂着一个美人。左边那美人身着葱白襦、杏黄裙,头戴两支琥珀簪,群皓齿红唇,笑靥如花,脸蛋微圆显得玲珑可爱。而右边那美人一身鹅黄,发饰华美,身材也要比左边的高一些,眉浓眼丽,下巴尖尖,举止拘谨一些,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公子斜倚在右边的美人肩上,还与其他人打着招呼。

    辛弃疾堂堂铁汉,显然对突然到来的公子哥的举止略有不满,他问左右道:“此人是谁?”

    有书生认识,说道:“这便是岳州有名的倾奇公子,据说家财万贯,每每出行,必要有美人陪伴左右。”

    倾奇公子看到里面坐着官员,这才把手从美女身上拿开,行了个礼,说道:“草民段如青,不知有大人在此,举止失态,还望大人恕罪。”

    辛弃疾却不言语,只管与文人们对饮。段如青笑着摇摇头,继续斜靠着美女找一桌坐下。

    可巧,这段如青正好挑的是元敬阳旁边的桌子,他带着两个美人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坐在了对着窗口的一侧,耳鬓厮磨。元敬阳看他们这幅模样,顿时没了心情。

    这段如青瞟到元敬阳,还和两旁的美女说笑道:“你看那边那个人,像不像只猿猴?”那两个美女吃吃笑着。

    “你说谁像猿猴?”虽说元敬阳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像个猴儿,但如果随随便便一个陌生人就敢这么说,那是万不能容忍的。

    段如青轻蔑地一笑,道:“谁应声说的就是谁。”

    “你——”元敬阳被堵住话头,气得满脸通红。

    董国用、高邦宏他们看不下去了,毕竟一路吃着元敬阳的,怎么着也得帮他两句,于是董国用冲段如青说道:“你这人穿的倒像个人,怎么说的话那么难听?”

    “你又是谁?”段如青看起来一副被搅了雅兴的样子。

    “我乃扬州董国用。”

    “呵,无名小辈。”段如青又继续饮酒作乐。

    “你说谁是无名小辈?”董国用喝道。说着他起身直奔段如青而去。

    段如青将左边美人揽入怀中,坐着一转身,一掌拍去,董国用的身躯便连连后退,一直坐回了原位。董国用一脸惊诧,不敢再轻举妄动。而段如青击退了董国用,就这么抱着美人继续谈笑。

    这年头,刚从厢军退伍,碰到的角色一个比一个厉害。

    辛弃疾如长者般提醒了一句:“段公子未免太轻狂了吧?”

    段如青笑道:“人生一世,若不趁着年轻多轻狂几年,等到年老哪里还有那轻狂之心呢?”

    辛弃疾说道:“阁下方才不但出言侮人,还毫无悔意,轻狂也得有个度才对。”

    段如青则说道:“我话既然说了出去,便如覆水,却无需后悔。”

    侍卫们看不下去了,对段如青大声说道:“竟敢如此无礼顶撞大人,你可知这位大人是谁吗?”

    “大人是谁,却是不知。”段如青说道。

    “本官辛弃疾。”

    段如青听了此话,轻佻之态有所收敛,他站起来走过去行了个礼,俯身和辛弃疾说了一通话,几人都没有听见说的是什么。

    等到说完,辛弃疾倒以一种欣喜的神色看着段如青,不再多言。段如青又折身回桌,继续嬉笑寻欢,而且是当着元敬阳的面。

    完了,连辛弃疾都以这种神态看的人,来头和本事肯定都不会小了,这口恶气就只能硬生生吞下去了。元敬阳七窍生烟,恐怕他此时算是体会到了当时董立安的心情了。

    本来开开心心去岳阳楼的,一肚子火气回来,换谁都不会舒心的。这种时候就该撒钱解气。元敬阳找了岳州最贵的客栈,带着人住进了上房。这客栈位置也好,对面不远处有一家青楼,正好能供他娱乐解闷。要说这宋代的小姐,那地位可不一般,首先宋代的小姐一般是卖艺不卖身的,尤其禁止卖给官员,就算卖身也得有足够的金钱或者是小姐本人愿意;其次,小姐们的衣食住行都有着律例保护,地位不凡,不属于下流人士;最后,小姐们大多颇有钱财,不少文人都眼巴巴地希望能和个把小姐结缘,娶回家去人财两得,所以小姐们就跟娱乐明星一样受人追捧。

    元敬阳大概算了算,带上点钱准备去那家青楼,找几个有文化的女青年陪聊换换心情。

    “元兄弟要去哪里消遣,也不带上我啊?”禹边云一溜烟从楼上下来了。

    “妓院!”

    “呃你去妓院?”

    “是啊,常听老家的人说,没去过妓院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所以我要去逛一回,难道不可以吗?”

    “元兄弟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禹边云摇着扇子笑道:“若是去青楼,不先好好打理一番怎么行呢?”

    元敬阳仔细一瞧,禹边云确实是沐浴不久,如今正打扮得风雅脱俗,。

    “你怎么还特地打扮了一下?这是去找小姐,又不是去求神拜佛!”元敬阳调侃道。

    禹边云却连连摆手:“欸,此言差矣。去青楼找小姐,可不比求神拜佛轻松。”

    经他一番话,元敬阳才知道,这去青楼还有不少学问。

第二十章断袖品月() 
禹边云向元敬阳解释:这品月轩里可都是上等的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善舞文弄墨,通晓经史子集、能言巧辩。而且她们心气颇高,你若是没有一肚子的文才,那就至少得容貌可亲,如果你要是长相也不够端正,再不好好打理一下,进去之后都没人和你说话。

    “啊?”元敬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找小姐还得长得帅,你就算社会地位再高,也不至于不愿意服务客人吧?可是听禹边云这么说,他还真有些心虚,舞文弄墨就算了,他认识的字也不多,顶多会编两句下三滥的打油诗。不过这倒不是最紧要的,因为文才可以提高,可长相是天生的,要是他进去之后被人当成从峨眉山下来的,里面那么多女人,要是被赶出,去那多没面子。元敬阳赶紧问禹边云怎么办。

    禹边云端详了下元敬阳的脸,说道:“元兄弟耳旁易生长毛,这几日又长了出来,如果你不介意把耳前的绒毛剃掉,再把凸出来的眉毛修掉一点,应该会好很多。”

    元敬阳摸摸脸上的长毛,想象也是,便回房间对着镜子用匕首把毛修理了一番,感觉确实焕然一新,虽然还有些土气,但是第一眼看过去已经不像是猿猴了。收起匕首,元敬阳又多拿了些银子,出了房间和禹边云会合。

    禹边云看了元敬阳,说道:“你这弓和箭就别带了。”

    “为何啊?”元敬阳问。

    “你带这东西进去,不把人家姑娘吓着?”

    得了,元敬阳本来一直靠最擅长的弓箭壮胆,这下不能带了,这感觉就跟长了勃起长度短小的海绵体,脱光了站在一群熟女面前给人家审视评判一样,心虚到了极点。禹边云不知道元敬阳心里的想法,还说:“你今天要是没有我带着,说不准银子花了,却连姑娘的手都摸不着。”

    元敬阳很不满他的这番话:唷呵,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

    到了品月轩,一栋十丈高楼矗立眼前,满楼雕梁画栋,黛瓦覆盖。元敬阳发现这楼有四层,每一层都有廊檐环绕,不乏风流书生和姑娘坐在这里吟诗作赋,廊檐外还挂着耀彩红灯。廊檐里面是一间间厅堂雅室,灯火通明,莺歌缭绕。

    再等走进去,一位位美人才子往来期间,举止端庄,言谈风雅,恍惚间好似来到了文苑翰林。

    “碧波八百里。”

    “潋滟一水间。”

    “禹公子,经年未见,别来无恙。”一位素衣姑娘梳着甄妃髻,款款而来。

    禹边云收起折扇,迎向那姑娘,深情说道:“离别一载,江姑娘还记得我。”

    哔啵八掰里,脸厌一睡间。对暗号啊?我说你们怎么一年不见的,睡一觉就特么腻了。

    “禹兄,禹兄?喂,你别走啊!”禹边云和这个什么江姑娘一牵手,走进人群里不见了。元敬阳心里大骂:说好了带我找小姐的呢?见了姑娘就把老子我撇下了,你真不够意思!

    元敬阳只好摇摇头,在大堂里找了张小桌子坐下来。刚坐下来,两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便给他端来一壶酒,请他饮用。

    元敬阳奇怪,问道:“一般不都是给碗水吗?我没点酒啊。”

    一个姑娘说道:“凡是初来本轩的客人都有一壶琥珀曲酒。”

    元敬阳点点头,便开始斟酒准备品味一下。他倒下一杯酒,只见这酒色翠绿晶莹,真如一块琥珀,轻嘬一口,舌尖顿感酸甜,咽到喉咙,一阵微热,满腔芬芳。这酒虽然不想琉璃佳酿那么浓郁,但是别有一种清新风味。他感到美味,不禁又倒了一杯,准备接着品尝。

    正欲入口,却看见一只穿在皂袖里的玉手往他面前放了一盘月饼。元敬阳抬头一看,却没了酒兴。

    段如青面露微笑,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元敬阳暗自骂道:这人白天还说我是什么猿猴,现在我到他店里花钱,他就又摆出另一副面孔,真他娘会装。哎,等等,或许是我修剪了面部毛发,他一时没认出我来,还当我是寻常的客人。

    “猿——兄弟,别来无恙啊。”段如青一手拉出桌下花梨凳子,翩翩坐下。

    失算了,还是被他认出来了。元敬阳斜着头,根本不想看他,白天那么嚣张,现在跟我装什么客气。

    段如青向旁边一伸手,一个姑娘递给他一壶酒,他也拿起一只杯子,斟起酒来。

    “你一个店主,干嘛坐这里?”元敬阳说道。

    段如青笑道:“我既然是店主,那自然想坐哪就坐哪。”

    “那你慢慢坐,我走了。”元敬阳就撂下了杯子,站起来就想往外走。

    “且慢,”段如青看出来他心里有气,说道,“白天岳阳楼之事实在抱歉,因为我就是这脾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不,请元兄弟一盘月饼,给你赔礼了。”

    元敬阳又回来坐下,看了一眼那些皮亮个圆的月饼,问道:“真是你请的?”

    “当然。”段如青笑着说道。

    元敬阳板着脸,拿起一块月饼,轻咬了一口,顿感酥软香甜,里面既有赤豆的可口又有蛋黄的美味,确实是他从未尝过的。美食下肚,心情就容易变好,元敬阳也不禁松弛了面部,不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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