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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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羽堂契约- 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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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菲恨恨道:“可恶,难不成他们下毒!”

    沈玉阙艰难地开口道:“不会的,你们不是没事吗。我是饿的。”沈玉阙躺在地上呵呵笑了两声。可是沈玉琪、沈玉菲他们窘迫地找不到一点粮食。走得匆忙,忘了带了。

    “几位,可要馒头?”五兄妹抬眼一瞧,突然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在不远处现身,满脸虚情假意。

    沈玉琪连忙起身,一手按住刀柄,厉声喝道:“什么人,为什会在这儿?”

    那个中年人哈哈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们的脑袋值钱,特地前来下毒,鄙人身带毒馒头五个,只怕你们不敢吃,哈哈。”说着,那人扔过来一只布袋,打开一瞧,又干又皱的五个挺小的馒头。

    中年人摸着嘴唇上的胡子笑道:“被毒死再枭首总比身受刀斧而死要好点吧。”

    沈玉琪等人默然沉思了一会儿,纷纷吃下了馒头。不一会儿,他们便满地打滚,痛苦难当。

    “你他妈的还真的下毒啊!”沈玉琪喝骂道。那中年人笑着说:“我都告诉你们我是来下毒的了,你还怨我,真不识好歹。”

    不久,沈家五兄妹全部瘫在地上几乎动不了了,中年人这才从容地走来,拔出沈玉琪腰间的唐刀,擦了擦,在他的脖子处瞄准了好久,准备斩下他的头颅。终于,咔嚓一声,唐刀应声落下,伴着唐刀落下的还有拿着刀的手。

    “哇啊——”中年人看着冒血的手腕大叫,并吃惊地看着站着的沈玉阙。

    “我没吃,明白了?那好,解药呢。”

    “我我,我没带。”

    “咔嚓——”又一只手飞了出去,落在了几丈远的沙地上。

    “啊——三倍的六味地黄能解,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啊——”

    沈玉阙把中年人钉在了地上,接着踩着他的尸体拔出长枪。他看着地上的弟弟妹妹,跨上宝马绛唇,叹了口气。忽然想到自己因为痼疾随身都带着六味地黄丸,这才长舒一口气,取出药给弟弟妹妹们解毒。

    树枝在火中劈啪作响,五个人围成一圈坐着。

    沈玉菲情绪有些低落地说:“真是没想到,四代人的交情比不过一张悬赏告示。”

    宝甲上满是尘土的沈玉琪说:“看样子我们是走投无路了。”

    此刻沈玉蛟也不说话了,沈玉圭更是什么声音都不出。沈玉阙抬头看天,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过几天就是立春了。”沈玉阙喃喃道。说完之后,他忽然站起来来回踱步。

    “大哥,怎么了?”沈玉菲问道。

    沈玉阙停了下来,说道:“先帝已死,可是东征高句丽还没结束。崇州和幽州还驻有大军。所以我觉得,依照高承欢的才智,他一定不会轻举妄动,必然要等到大军出境的日子才会趁机千里奔袭,强攻洛阳,同时派精兵猛攻崇州,断东征大军后路,而兰陵堂及其仆从人再多也不至于能达到十万百万的兵力,所以他必然会竭力强攻,这便是上策。所以我们还是有时间的。”

    沈玉菲想了想,确实是,“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沈玉阙枪指东北方向,说道:“我们力量微弱,也只能做聂政、荆轲的勾当。”

    沈玉菲皱皱眉头:“可这太冒险了吧。再说了,我觉得吧,即便高承欢作乱,也难以兴风作浪的。”

    沈玉阙叹口气说:“三妹你还不明白?兵戈是祸啊!”

    沈玉琪听了这话,起身说道:“我们已经知道大哥你的意思了,可是你却总觉得我们不该帮你,难道不是吗?我身为沈门一子,怎能不以苍生为重?”

    沈玉阙笑了笑,说:“好,既然二弟有如此胆魄,那哥哥斗胆请你相助。”

    沈玉蛟“霍”地起身,说道:“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会和二位哥哥一起闯!”

    沈玉菲看到这番情形,喜形于色,也满腔豪气地说:“铲除奸邪的事可别忘了还有我沈玉菲一个!”

    沈玉圭瞪着大眼看着他们,连忙起身点头示意。“好,今日我五兄弟便对天立誓,弗论前路多艰,必取高承欢首级!”

    山东,青州,兰陵堂总堂,整个建筑还保留着部分北齐的风格。

    “禀报总堂主,京里的人打探到了情报,估计新皇开春之后不久便会东征高句丽。”“哦,知道了。”一个中年人头也不抬地应道。只见他正提着一只衣袖练字,写的是兰亭集序。那中年人写完了之后方才抬起头,宛若冠玉的脸上整齐地放着四条眉毛,双目有如秋水,隆鼻丹唇,看这容貌,仿佛兰陵王重生一般。此人便是兰陵堂总堂主高承欢。

    高承欢看看恭敬地站在书案前的属下,说道:“襄阳于宗主的寿辰快到了,还有凉州节度使的小舅子再过几个月成亲,把这两份贺礼吩咐人给送一下。你顺便再把赵寂喊一下。”

    “属下领命。”

    不久,一个容貌端正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此人便是赵寂,他行礼后道:“总堂主不知有何吩咐?”

    高承欢说道:“沈家那几个兄弟如果能到青州,就帮我请一下,到不了就算了。”

    赵寂先答应了一下,然后又问道:“属下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您不直接杀了他们?”

    高承欢笑笑:“你们自作主张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几个?都是爹生娘养的,还是我们的精锐,死不起啊。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他们赶的到处跑,找不到根基。这样一来,他们没有机会取得别人的信任,并且迟早自己把自己累死。”

    赵寂点点头,喃喃道:“让他们找不到根基”忽然,他好像被雷击一般身体一颤,急忙说道:“总堂主,您忘了他们还有一处根基!”高承欢皱起眉头,不明所以。

    赵寂向他探过身去,说了三个字:“八卦庄。”

    蜀汉之后,八卦隐庄,匿踪三峡,神秘莫测。

    “八卦庄?那不是传说吗?”高承欢有点不以为意。

    赵寂一拍大腿,连忙道:“总堂主啊,您可清醒一点,您想想,沈家兄弟年纪轻轻武艺怎么那么高强?”

    高承欢涮了涮毛笔,把它放好后边想边说:“他们的马术我知道跟着突厥人学的,那几匹宝马也是西域马和草原马的后代。至于他们的武功,沈玉阙,雪沉枪嘛,是和楚汉项伯后人学的;沈玉琪,直刃刀是吧,汉人和我们鲜卑人都会啊;沈玉菲,她的功夫是和匈奴后裔学的,这就有点意思了啊;沈玉蛟和沈玉圭两个,不太熟悉。”

    “对了,就是他们两个,据属下手下人得知,沈玉蛟和沈玉圭二人水性奇佳。”

    “他们都是南蛮子,会水不奇怪啊。”

    赵寂“唉”了一声说道:“他们两个就是在三峡那里一战成名的。”

    高承欢举起一只手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就算真有八卦庄,他们也不会掺和进来的。”

    赵寂还想说,可高承欢阻止了他,他只好叹口气走了出去。高承欢看看赵寂的背影,拿出一本手抄魏晋诗词文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此时此刻,沈玉阙等五人已经过了葭萌关,他们准备走蜀道,向北出阳平关,辗转凉州,由突厥地界到达幽州,之后再向南到青州。

    这条路虽然非常远,但只要出了阳平关,便是一马平川,凭着胯下神驹,一日千里,完全可以在一个月之内赶到;并且这一条路大多是突厥人的地方,可以少去很多麻烦。只是中途必须经过剑阁,昔日张隽乂就一着不慎死在剑阁,出阳平关也是不小的挑战,但是和在腹地被大军到处追赶也要好的多。虽然一路上碰到不少为了赏金下毒的、暗算的,不过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不足半月,他们就已经走出了阳平关,到达了西北部开阔平原。不久之后,他们就已经在草原上狂奔了。

    到了夜间,为了防止狼群的骚扰,他们找了些废料生了火,准备轮流值夜。这块草场的牧民不算多,只能听见远处有几声突厥语和零碎的动物嘶叫声。稀疏的马蹄声时强时弱,犬吠声传到这里时已经弱了很多。

    沈玉阙颇有感触地说:“没有战争多好,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在突厥的草场上这么自在地生火过夜啊。”

    “驾!”一个骑兵的影子越来越近,沈玉琪和沈玉蛟不免警觉起来,“什么人?”二人在那个骑兵还离几丈远的时候就喊了起来。那骑兵似乎注意到了这里,放慢了速度靠近过来。接着火光,沈家兄妹看见了来者带着一副狰狞的面具,座下一匹耐力十足的草原马。

    “你们是唐人?到了突厥的地界还问我是什么人,可笑啊。”这个骑兵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他说完又有点好奇地问:“你们几个汉人到这里来怎么都没有行李,是不是和商队失散了?”

    沈玉菲连忙答道:“是啊是啊,我们是幽州来的商人,现在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回幽州啊。”

    “哦,这个好走,往东南偏东方向走,路上遇见人就问问,骑好马赶时间的话估计十来天就能到。”

    “谢谢啊。”

    “不客气。”

    沈玉阙喊住准备离开的骑兵,问道:“你们突厥人好像不戴面具的吧?”

    那个骑兵呵呵一笑:“你现在不是见到了?我有军务在身,不能随便露面的。”

    “原来如此,叨扰了。”那骑兵离开了五人,继续往西北奔去。

    一夜过去,五人喂饱了马,继续一路狂奔。这一路算是这几个月以来最顺畅的了,除了会碰上几个突厥人问问话,其他的几乎毫无阻碍。这几千里走的这么顺畅,看样子是个好兆头啊。几天之后,他们比计划提前了两天到达了幽州。到了幽州,他们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妙。

五、情形突变() 
“大哥,好像大军已经快要开拔了。”忙着剥假胡子的沈玉蛟对沈玉阙说。沈玉阙点点头,又问道:“主帅可是程名振?”沈玉蛟点点头说:“应该是的。”沈玉阙松了口气:“如果主帅是程名振,那高承欢就算起兵在幽州、崇州地界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这时候沈玉菲说道:“那要是我们能让大军不出征不是更好?”这一句让其他人感到有些迷惑。沈玉菲这才有些得意地说:“东征大军十几万,放在幽州就是一种威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兰陵堂才久久没有动作。如果我们能让大军呆在幽州,那就可以让高承欢的计划无限期地搁浅,这就能赢得许多时间。”

    沈玉阙听了点点头,说:“三妹说的有道理,那看来我们必须想办法让程名振知道事情的真相。”沈玉菲却摇摇头,说:“大哥有信心让他明白吗?”沈玉阙沉默不语。沈玉菲突然目现杀机:“让大军延后出征的最好办法,就是杀了主帅程名振!”沈玉阙愕然不语。

    城防营里开始换班,士兵们都点起了火盆。中军帐内,主帅程名振正在和手下人侃大山。手下一员裨将不断地拍程名振的马屁,而程名振似乎也很受用,笑嘻嘻地夸他,把别的人弄得都以为他们两个是老乡。有一员小将似乎还算清醒,问程名振道:“大帅,您觉得这次出征能打赢棒子吗?”程名振清清嗓子,略带庄严地说:“我们要坚信我们能够胜利,同时也不能忽视对手,这样才能打败棒子和鬼子,达到支援别的棒子的任务,完成革命的重任。所以说,诸位将领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读通兵书,练好士兵,不断提升军队的战斗力!虽然贞观年间我们打过败仗,但是那些都会成为我们的经验,并引领着我们走向胜利!大家一定要相信自己,战前,就是现在,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等开战了,要时刻保持头脑的冷静和清醒,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应该做的,就是严格遵守皇帝同志的指导思想,顺应中央朝廷的安排,努力工作,将革命进行到底!”

    “哗哗”,众将领激动地鼓掌,从内心里赞同主帅程名振同志的讲话。

    正当众将领热烈地讨论问题的时候,灯突然“噗噗”灭了,将领们不免惊慌,乱作一团。只听得程名振大叫一声:“都不要乱,待好别动!”正当时,大帐“哗”地裂开一道口子,似乎有道光闪过,紧接着便是金属摩擦的声音。程名振手拿佩刀挡住来剑,喝问道:“什么人?”随即与来人交手。“当当当”,火花四溅,其他将领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拔出佩剑佩刀找寻刺客。

    沈玉菲在外面看得奇怪,只听得一阵“咔嚓声”,中军大帐登时变成十几块废料飞散开来。

    “贼人休走!”

    沈玉菲看见一员虎目大将平地而起,一手抓住逃走的人的后脚,另一只手举刀便砍——“啊——”一只带血的胳膊落在了地上,紧随其后落地的是一个肢体残缺的男子(刚缺不久)。

    跟上来的唐军将领喝问道:“什么人!”那男子只在地上呻吟抽搐,并不回答。旁边一个小将看了看地上的男子,情绪激动地说:“是棒子,一定是棒子!”程名振想想说:“看样子棒子确实怕我们啊,不然怎会出此下策?这样吧,把他押下去好生审问。最近几天一定要加强戒备!”“遵命!”

    沈玉菲躲在不远处看得着急,又依稀听到众将领的话,大约知道程名振准备按计划按时出征了,又听到还要加强戒备,不免心一沉,再想到兄弟们都不同意自己的想法,情绪更加低落,只好闷闷不乐地寻机离开大营。正在此时,一阵风声掠过,沈玉菲一瞧,一个黑影闪过,于是下意识地追了过去。黑影在前,沈玉菲在后,一直追了有接近半个时辰的时间,黑影却忽然消失,沈玉菲站稳脚跟,发现自己正在深山之中。

    听得长刀出鞘,沈玉菲云起一剑,挡住自上而下的一刀,再侧身翻了一个跟头,顺势向右挥过剑去,“当”的一声,再等沈玉菲站起时,一柄长刀已经接近了她的脖子。沈玉菲惊出一身冷汗,但依然侧身闪过,同时挥剑击向黑影左肋。又听得“当”的一声,沈玉菲虎口裂开,血迹蔓延到整个刀柄,而黑影的刀一半在手,一半在地。

    “果然是宝剑呐。”

    沈玉菲看过去,一张狰狞的脸正在眼前——不,是面具。沈玉菲忽然明白了什么,正要有所行动,黑影却飘然离去。

    “大哥、二哥、四弟、五妹,都在啊。”沈玉菲神色轻松地走进了棚屋。沈玉阙冷冷地看着她,说道:“吉人自有天相啊。”沈玉菲挑了挑黛眉,眼神里似乎有恼又有怵,她怪声怪气地问:“哟,这叫什么话?”沈玉琪这时抬起头看着她,立即关切地问:“三妹,你的脸怎么有伤啊?”沈玉菲顿时花容失色,连忙抚摸脸颊,摸到右脸上有一处伤口,惊叫道:“怎么会这怎么办——”而一旁的沈玉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左颊上的箭痕还依稀可见。

    沈玉菲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脸上被狠狠刻了一刀。沈玉琪就像一个情人似的安慰她。沈玉蛟看到这一场景,故作自然地别过脸去。这也不奇怪,唐代人都比较开放,五服之内兄弟姐妹过分亲密一点也无可厚非,更何况还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妹。

    等俩人亲昵完毕之后,沈玉阙挠挠眉毛问道:“三妹此去可有成效?”沈玉菲一只手还摸着脸颊,红着眼睛说道:“我本来准备出手的,可没想到有个棒子国的刺客先动手了,被程名振给搞定了。我看没机会了就准备回来,却遇到了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戴面具的人。”

    “戴面具的人?”

    “那个人脸上的面具和当时我们在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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