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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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羽堂契约-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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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鄂州大山藏身处,在见到甄华月后,记住了她的容貌,并且连夜赶制出了可以伪装成甄华月的面具和衣裳。

    接着,在沈玉璋他们陆续派人混入岳阳园的时候,甄华月一批被秘密杀死,李丹晨也算报了当年被她恫吓的仇。而后,熟知岳阳园内部结构耶律宓再化妆成甄华月,引章公子一伙来送死。

    沈玉璋又哀又怒:“什么,月儿被你们——”

    沈玉璃神色凛然道:“你们害死了云梦,她只能算是一命抵一命罢了!还等什么,动手!”

    沈玉璋下意识地回头面对耶律宓。如此近的距离,任何人都断然无法抵御。弦声响动后,他如遭雷击一般后仰倒地,穿破后脑的箭镞还顶在地砖缝中,让他的尸体架成了一个简易的三角形。

    确认大哥真的死掉后,沈玉璃长出一口气,长年以来萦绕在她周围的黑影总算消散了。

    “或许你追求自己应得之物并没有错,可惜你错在太执着,执着到不择手段了。”沈玉璃叹了口气,叫人收拾战场,把死者安葬。

    社众们打扫的功夫,外面有人来报:“万羽堂正在清扫其他章公子的残余,预计天亮以前就能全部解决。”

    沈玉璃满意道:“很好,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要报?”

    那人回答:“还有就是万羽堂的总堂主元敬阳来到岳阳园外求见。”

    沈玉璃料定他一定是来找崔宣雨的,尽管感谢万羽堂此次协助,但出于对这个人的厌恶,沈玉璃并不是很想允许他进来。不过耶律宓在旁边求情:“雨儿妹妹太可怜了,让她和那山猴子再见一面,说不准能刺激她恢复正常。”经过一番劝解,沈玉璃的怨恨才部分消解,出于对崔宣雨的照顾,她允许了元敬阳的请见。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沈玉璃,元敬阳还是不敢抬头直视,只是赔笑道:“多年不见,沈社主还是那么年轻啊。”

    “少拍马屁了,你来所为何事?”

    元敬阳赔笑道:“我来是为了年少轻狂时,得罪沈社主的种种作为而赔礼道歉的。当年并不知道潇湘社结社的真正目的,误会了沈社主。”

    “无所谓了,又不是你一个人误会。”沈玉璃笑笑。

    由于当年主和派在朝中掌控实权的原因,沈玉璃等一众潇湘社骨干不能将他们的真实目的暴露出来。但荆湖两路的官吏一直放任潇湘社扩张,其实他们都意识到,潇湘社乃是襄阳的屏障,也是金国主战派潞王完颜允德不得不忌惮的一股势力。而现在主战派韩侂胄掌权,一切就都可以放到台面上说了。如今潇湘社正在整肃兵马,等待最佳时机,准备配合官军大举北伐。

    “行了行了,你又赔礼又道歉的,还不就是为了雨儿吗?”沈玉璃说:“只不过她现在不在岳阳园,而是在品月轩。明天白天你自己去找她吧。”

    “您不拦着我?”

    “我拦着你干嘛?”

    元敬阳惊喜不已:“多谢沈社主,多谢岳母大人。”

    次日天明,元敬阳来到了一别十四年的品月轩。如今物是人非,门口不会再有那个倚着门框喊“元郎”的美人了,而踏足进去,小姐们也早已换了两拨,坐下来,也不会有人拿出杯子叫他倒酒了。

    元敬阳挑空座坐下,揭开桌上酒杯,佳酿琥珀曲酒的清香侵入鼻息,惹人陶醉。

    “我有杯子了,你这是做什么?”

    那少女翻了个白眼,略显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你给我倒上啊!”

    “哦哦!”

    少女将酒缓缓饮下半杯,然后一手托着腮说道:“奴家崔宣雨,今年二八(十六岁),不知客官尊名,年纪几许?”说着,她还用手指蘸着剩下的酒,在桌面上写下了“崔宣雨”三个字。

    元敬阳也学着崔宣雨的样子,用手指蘸着酒,一边写着名字一边说道:“我叫元敬阳,比你大四岁。”元字是自己的姓,自然不会写错,敬字笔画比较多,但是禹边云教他的时候他记得十分用心,也写得工工整整,到了第三个字,等等,这“阳”字(繁体)下面是几条撇来着?

    一晃神的工夫,元敬阳回到了现实当中。

    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走过来问他:“这位客官,我们尚未开盘,还请您稍等。”

    “不,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您找谁啊?”

    元敬阳有些不好意思:“我是雨儿的丈夫。”

    “喔——”妇人脸色刷地掉了下来:“原来你就是那个负心人啊。若不是沈社主的意思,我才不会让她见你呢。崔娘子、崔娘子,有人找你。”

    吱呀一声,楼上不知哪里门开了,接着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一个三十年纪,身材小巧,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滞的女子现出了身。

    “谁找我?”她就连声音都有些愣,显然是神智失常。

    妇人一指元敬阳:“就是他。”

    “雨儿,我来带你回家。”

    崔宣雨看见元敬阳,“啊”地轻叫了一声,双眸突然之间就澄澈了,一瞬间她便恢复了神识,但须臾之后,她便脚底一软,晕厥过去,顺着楼梯就摔了下来。

    “雨儿!”

    元敬阳和妇人连忙赶到崔宣雨身旁。待托起崔宣雨的头时,元敬阳发现她已经摔得满脸是血。

    “嗳——”崔宣雨痛吟一声,蹙眉睁眼,待最后一次看清元敬阳的脸后,她只笑了一下,便撒手人寰了。

    古巷幽幽未可知,待字丁香叹浮沉。男儿许是云烟客,掌灯时分见一分。

    盼尔常居虚无梦,淅淅冷雨落袭春。三寸金莲拾阶上,但闻清露不闻声。

    元敬阳抱着崔宣雨,黯然走在岳州城内的小河边,淡看暮春景色。

    终于,他走累了,在一株残梅旁放下爱妻,对她说:“雨儿,我还欠你一首和诗,记得吗?水平一般,你将就着听。”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元敬阳轻声吟道:

    “寒烟漫漫燕鸣春,笙箫声处梦故人。疾雨潇潇无边下,长帆孤挂云半分。

    手折残梅思旧事,莺歌曼舞乱心神。蒲公难点空阶处,耳畔风吟诉香魂。”

    后记:开禧二年(1206年),身任平章军国事的韩侂胄未作充分准备,便贸然发动北伐。宋军纷纷出击,山东京东招抚使郭倪派兵攻宿州(今属安徽),建康府(今江苏南京)都统制李爽率部攻寿州(今安徽凤台),江陵府(今属湖北)副都统制皇甫斌攻唐州(今河南唐河),江州(今江西九江)都统制王大节攻蔡州(今河南汝南)。

    不料禹边云为了报复,探知宋军战斗布置,让温迪罕扬古(万羽堂成员)通报金人,致使开禧北伐除毕再遇一路外,其他人马纷纷惨败。

    此时的元敬阳早已不是昔日那个鼠目寸光的山野村夫了。他懂得其中利害,查明竟是最为信任的人帮助金人,致使北伐失败,极为震惊。元敬阳质问禹边云,禹边云方才彻底袒露心声:我本欲成大事,奈何天时不予。最后,元敬阳含泪处死禹边云,另外放走了原本就是女真人的温迪罕扬古。

    金军乘胜分路南下。四川宣抚副使吴曦叛宋降金,割让关外四郡,金封吴曦为蜀王。面临这种不利局势,韩侂胄只好向金朝求和,但因金人提出要斩韩侂胄等人而未果。

    开禧三年(1207年),吴曦之叛被平定,淮南形势也渐平稳,金大将仆散揆又病死军中,形势对宋有利。但宋廷内主和派开始阴谋活动,北伐失败后,史弥远与杨皇后、杨次山等勾结锤杀韩侂胄,将其首级献于金人议和。宋、金罢兵议和。嘉定元年(1208年),宋、金订立嘉定和议。

    此后,史弥远位极人臣,独相宋宁宗十七年。

一、沈门五子() 
寒冬的雪覆盖了万里草原,繁华的长安此刻也笼罩在冰雪下。黎明渐渐散去,又一天即将开始。戍守的卫兵也准备换岗,看时辰,过不了一个时辰城里又要活跃起来。

    城外,一个神色慌张的中年男子正在玩命地飞奔,似乎在他身后有着某种极为可怕的东西。男子几番摔倒,又奋力爬起来,他的面部明显因为用力过猛而产生变形,颜色也由红渐紫乃至发黑。

    “沙沙”,他踏在雪上慌不择路,但终于看见了不远处长安的城墙。他下意识地朝长安城奔去,却忽然腿部抽筋一个踉跄后倒在地上,摁着右小腿咬着牙,满头大汗。“呀,啊”剧烈的疼痛使他大声叫了出来。

    就在这时,马蹄声近,顿了顿之后,一双银白色的靴子在雪地里留下浅浅的脚印踏来。中年人抬头看见了这双靴子的主人——一位一袭白衣面容冷峻的年轻人。这年轻人身材颀长,皮肤惨白,在漆黑异常的长发的衬托下就好像坟墓里爬出的死人一样。但同时他又极其英俊,一对柳叶眉,两只丹凤眼,鼻子颀长,双目炯炯。他手执一杆丈二长枪,枪身银白,布满了华丽的花纹,菱形的枪头把第一缕曙光反射到了中年人的瞳孔中。

    “噗——”长枪将中年人的心脏钉穿,年轻人冷冷看了尸体一眼,拔出长枪又是一挥,将中年人的头颅削下,有用英雄气逼人的脸望了望天,天亮了。

    “驾!”年轻人骑着一匹口红毛白的骏马向南方飞奔而去。

    大片雪地里陡然现出一根绊马索,正巧就在年轻人的正前方。骏马前腿跪下,年轻人翻身而起,以枪点地落在马前。骏马也立即起身,越过绊马索走到年轻人身边。

    大片雪原顿时显得凶险异常,而年轻人死人般的脸毫无表情。

    年轻人周围一圈雪地里瞬间冒出十几个脸似孩童,可表情极其老侩的人来。

    “你可是沈玉阙?”其中一个手执长棍,打着鼻环的人叱问道。这个人像是带头的。

    年轻人环顾周围一遭,缓缓说道:“在下便是沈玉阙,字灵霄。不知诸位是?”

    “那就好,我们可等候你多时了。我们便是兰陵堂马鹿子,”头目说道,“上!”

    沈玉阙拍拍骏马,马儿飞也似的跑远了,这时他才放平长枪,严阵以待。

    十几人将沈玉阙团团围住,却不上前。原来这沈玉阙乃是贞观第一枪王,使的是一套祖传枪法,又兼手上一杆神兵,众人畏惧不敢随意出手。

    沈玉阙等了半天没人动手,似乎也有点无趣,稍稍抬起了枪尖。周围十几人看出了机会,分出一半手执刀、剑、铁环的贴过身去,手执长兵器的依然在后。这群人出手迅速,眼见要击中沈玉阙要害,忽见一阵雪花飘舞,电光闪过,七八个人瘫软倒地,血染雪地。沈玉阙立起长枪,双目如炬。

    剩下的**个人陷入了恐慌。他们互相看看,纷纷转身逃遁。沈玉阙这时才吹声口哨,那匹口红毛白的骏马循声跑来。“绛唇啊,今天又让你受惊了。”他抚摸着骏马,完全把它当成了一个人。

    “贼人休走,看我取你小命!”一声暴喝,四个骑着马的侠士追向逃走的马鹿子。沈玉阙看清了那四人样貌,喊道:“不用追了!”那四人方才调转马头,跑向沈玉阙。

    一个身穿宝甲,手执翠刃青锋的年轻人从一匹黄鬃红毛的健壮骏马上下来,问道:“大哥,你没事就好。可是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追杀兰陵堂的人啊?”这人乃是沈玉阙二弟沈玉琪。

    “二哥说的是。”一位身穿鹅黄斗篷,配着一柄七彩宝剑的美丽女子说道。她座下也是一匹骏马,碧眼黄毛。她是沈玉阙三妹沈玉菲。

    “大哥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先找个去处再说吧。”另外一个略显年少的少年说道。只见他手拿一杆硕大的三叉戟,座下骏马乃当世良驹“黔尾青骢”。这便是老四沈玉蛟。而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少女默不作声,只是听他们在说。这少女背负一张檀木落雁弓,提一壶赤翎箭,座下一匹健壮敦实的宝马,名号“祥云”,通体雪白,唯四蹄毛黄。她便是老幺沈玉圭。

    “走。”沈玉阙骑上马,招呼弟弟妹妹们跟着自己。沈玉琪、沈玉菲有点不满,但也不得不上马跟着。这五人纵马向南方奔去,马蹄四周雪花乱舞。他们便是江湖人称“瑜璇五杰”的沈门五子。

    “怎么,二弟,还不高兴呢?”沈玉阙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背上,看着沈玉琪问道。“大哥,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留下活口?那可都是后患呐!”沈玉琪剑眉竖起,一副又急又恼的样子。

    沈玉阙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如今兰陵堂在武林里声望如日中天,堂主高承欢已然是武林盟主。我们多次违背他的意思,还杀了他的人,早就成了被武林通缉的人物,多杀几个和少杀几个又有什么区别?”

    这次轮到沈玉琪默不作声了。可沈玉菲又有话说了:“高承欢密谋煽动武林人造反,重建齐国,皇帝刚驾崩不久,新皇刚刚即位,这段时间正是最危险的啊!我们还不赶紧到青州揭穿他的假面具!”

    沈玉阙摇摇头,缓缓说道:“你说高承欢要造反,有人信吗?高承欢仁义无双,仗义疏财,又兼武艺高强,一帮死士随时护卫周围,武林人无不唯他马首是瞻。你一个女子又能有什么作为?再加上我不久前杀了京畿道高官,现在我们睡着了之后能不能醒都是问题啊。”

    “那你说怎么办?”沈玉菲又把问题抛回给他。

    沈玉阙以枪指地,只见地上几条血迹向前方延伸过去,原来他们一直在沿着这几条血迹行路。“这?”

    “与马鹿子相斗的时候我给他们放了放血。”沈玉阙慢慢说道。原来前番一战,沈玉阙阵杀八人之时,又将其余几人打伤,但借助深厚的内功,他用枪尖封住了那几人的脉路,使他们感觉不到疼痛。那些活下来的马鹿子变成了他们的路标。

二、兵分两路() 
“兰陵堂马鹿子自幼嗜血无数,只要不是一击杀死,生命力都是极其顽强的,想必能指引我们走个一百多里吧?”沈玉阙缓缓说。

    “你以为他们傻呀,会给我们指路?还不知道我们是往哪里走呢!”沈玉菲毫不客气地说道,“二哥,我们走。”她叫上沈玉琪,策马向东跑去。

    这一次沈玉阙没有阻止他们,只是淡淡地说道:“也好。”

    沈玉阙带着四弟和五妹沿着血迹走去,走到接近中午,血迹渐渐淡了,最终消失在了雪地里,可是血迹消失的地方却不见尸体,沈玉阙不免思索原因。这时候沉默了一个上午的沈玉圭终于开口了:“哥哥,我饿了。”

    听到这一句沈玉阙真是啼笑皆非,同时他那死人般的脸上浮现了些许血色。“等等好吗?一会儿哥哥就给你找吃的。”他说完又下马仔细查看地面,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里前不着村你后不着店的,哪里去找吃的啊?”沈玉蛟无奈地说道。其实他也有点饿了。沈玉阙不免心一沉:纵使武艺高强,天下几乎无人可近得身,可是基本生活问题却难以解决啊。

    正在这时,远处似乎有几只羚羊在觅食。沈玉阙看看沈玉圭,说道:“五妹你能打一只羚羊吗?”沈玉圭咬咬嘴唇,摇摇头。沈玉蛟看看闷壶一样的沈玉圭,不免牢骚道:“你不就是舍不得你那几十枝箭吗,我来。”说罢,他策马徐徐向前,反握三叉戟,看准一头羚羊,冲它呼哨一声,羚羊受惊奔跑。此刻沈玉蛟算好距离,蓄好力量,手中硕大的三叉戟仿佛带着一股浪涛飞去——之后沈玉蛟拔出三叉戟,用戟尖挑着百十斤重的羚羊赶马而归。

    暗黄的篝火光将沈玉阙的脸照的有了点活人气息。沈玉圭端详着自己的手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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