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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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羽堂契约-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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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

    “别发呆了,听他们说分坊主不在,我们赶快走吧!”元敬阳包扎好伤口,捡起一根长柄骨朵作为拐杖,拉了把莱恩,便一瘸一拐地下楼去了。

    而李天师依旧挂着下巴不言语,从收起仪影双剑、到拿回自己的衣物、再到和同自己一样带着一脸血迹的另外两人走到外面,进去金燕酒馆吓了小二与客人一跳,坐下来喝酒时,他才再度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我们可干了件大事啊!”

    “什么大事?”元敬阳一边吩咐小二准备毛巾和热水,一边问道。

    李天师猛拍桌子,叫的全酒馆的人都听见了:“我们以三人之力,几乎把暴雪坊大名府路分坊完全灭了!”

    元敬阳忙捂住他的嘴道:“天师您请住口。”他战战兢兢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堂、二层、楼梯处皆投来令人打冷战的目光,全酒馆的人都侧目看着他们三个。

    李天师会说话了,心态也平和了,他吸溜着羊汤面,砸吧着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怕个啥子,暴雪坊都被我们灭了,你还怕现在有谁站出来报复不成?”

    元敬阳道:“我不是怕,我是落雁集卧虎藏龙,千万不可太张扬,省的无意之中就惹祸上身。”李天师喝了口汤,满意地“嗯”了一声,云淡风轻地说道:“你还怕张扬?我们三个带着一身的血污进来,不用问也知道是刚杀完人,累了要吃点东西补充元气的——小二,有牛肉吗,老朽要下酒!”

    小二恐惧地看着三人,颤颤地应道:“道长,牛肉与酒同吃不利肠胃。”

    “道长,我哪儿就是道长了啊,我是真——放你娘的烂卖批,快给老朽切二斤上来,不然就拿你下酒!”

    “唉哟,好好,俺这就叫后厨给道长上牛肉。”

    “什么道长,我是真人啊!”

    打发走了小二,李天师继续吸溜着羊汤面,动作粗野,吃相难看,将汤水溅得元敬阳和莱恩满脸都是。

    元敬阳抹了滴脸上的羊汤,将手指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下,还别说,味道真不错,此外也没有南方羊的那种膻味。

    品尝了羊汤,元敬阳恢复了些体力,好奇地问道:“天师,您究竟是如何被捉,又是如何脱身,突然杀到我面前的呢?”

    *圣经约1:5

    **圣经约1:8—9

第三〇三章民愤宣泄() 
“你问我如何脱身的?”李天师忽然撩起袖子,放到元敬阳鼻下。

    元敬阳只嗅了一口,就翻起了白眼,把刚才吃下去的面条全部吐了出来。

    “小二,再来一碗羊汤面。”李天师道:“你还算好的了。暴雪坊的那帮家伙,给我脱皂袍的时候全叫我熏倒了,根本就没来得及把我绑起来拷问。后来我的屋都紧关着没人进,只有每天早中晚门洞里有人送餐,其实我一直是行动自如。哎呀,就是好些日子没洗澡,身上甚是难受。”

    “闹了半天你没受什么罪啊。”元敬阳又问外国友人:“洋鬼子,你呢?”

    莱恩道:“我被抓去之后,他们成天光摆弄我的须发和脸,没事敲敲胳膊敲敲腿的,还老拿针扎我,像是以为我是怪物,一直在‘研究’我。”

    元敬阳不禁捧腹:“暴雪坊的家伙也是群没见识的。”

    稍后,小二端来羊汤面和熟牛肉,请三人慢用,又得招呼活计打扫被呕吐物弄污的地面。

    邻近桌的客人见元敬阳呕吐的时候,纷纷掩鼻,也不知是因为地上的呕吐物还是李天师的原味道袍。除了一个四方大脸、五官端正的一字胡中年男子,他表情淡然,似乎完全闻不见刺鼻的腥味。

    元敬阳擦去嘴角的白沫,奇道:“还真有能受得住天师袍子的人存在。”这时小二低声道:“客官还不知道吧,你们的饭菜钱那位客人已经帮你们付了,还说随便点管够。”元敬阳不解:“他已经提前付了?他帮我们付钱干什么?”小二道:“客官,其实你先在王婆茶铺,后又在紫衣楼打得天翻地覆,那动静大半落雁集的人都知晓了,就别担心暴露不暴露的了。那位客人曾被暴雪坊打坏了鼻子,能用舌头尝出味道,但不能用鼻子嗅出味道,他听说三位重创了暴雪坊,所以特地答谢三位的。其实不光是那位客人,即便是小人俺也挺感谢你们的。”

    元敬阳听出些意思来,敢情北方暴雪坊不光是替雇主卖命赚钱,好像还经常会干些祸害百姓的事来。于是问道:“小二,你一个跑堂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和暴雪坊牵扯到一块儿的人来,怎么我们杀暴雪坊的人,你还也感谢我们?”

    小儿道:“客官有所不知,这暴雪坊自从金人入主中原后,便成了金人的走狗,横行乡里,祸国殃民。他们为金人卖命后,便将坊址从荒郊野外搬到了我们落雁集,而且为了保密性,禁止所有人离开落雁集三十里,此外每家每户都要定期交付定额钱款到暴雪坊的紫衣楼,称为‘月俸’。而且月俸年年增加,我们落雁集的五百户居民都苦不堪言。”说到这儿,小二愁眉苦脸,叹了口气。而后他又面露笑容,道:“不过现在好了,三位大侠灭了暴雪坊,我们落雁集终于又可以恢复宁静的生活了。”

    大侠?未免夸张了。元敬阳摇头道:“不过是一处分坊而已,差的还远呢。更何况,坊中似乎有几个人现今并不在镇上。”虽然具体是谁并不认识,但他明白,养雕的和养蛇的那两人并不在落雁集。

    分坊主阳炎和养蛇的烛龙,正同点检魁星外加数名职人一起,带着大名府的几位公差赶回落雁集,打算将李天师与莱恩押解至府城,交由太守亲自监管与审问,此时离落雁集已经不远了。

    差不多快到的时候,阳炎放出金雕飞至落雁集上空。按照惯例,紫衣楼中的人听见金雕叫上三声,便会释放烟火,以示知道坊主抵达,即刻准备为坊主接风洗尘。然而今日金雕飞抵落雁集上,引吭高叫,盘旋良久,仍未见空中有烟火。

    “怪哉。”阳炎眺望,见落雁集屋舍整齐,居民在镇中往来忙碌,并无异样,心中不免奇怪。

    烛龙阴阴笑道:“怕是值班的职人打盹偷懒了吧,待我回去教训教训他。”

    大名府的公差说道:“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话音刚落,一个火星窜上天空炸开,烟火迟到了,但并未缺席。

    公差笑道:“看来没事。”

    阳炎鹰目纠缠,潜意识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带着手下及金人公差去了落雁集。

    为了在领导面前多表现表现,点检魁星驾马驱前,头一个抵达落雁集牌坊下,远远看见大街中央放了两件奇怪的东西,便驱马缓步走到近前。他看清那两样东西时,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见同门蟾影断一手,双臂张开,两腿并拢,被手腕、双肩、双踝六根粗钢钉钉在十字木刑具上,奄奄一息;而旁边胧月除了也被同样的刑法钉在十字架上外,还被剥光了衣服,双乳及胯下均被蹂躏得鲜血淋漓。

    坏了,要赶紧告诉坊主!魁星急忙调转马头,欲迅速跑出大街,告知阳炎落雁集中危险。

    他刚转过马身,两边房屋中便冲出数十名拿着草叉和尖木刺的镇民,把魁星连人带马插出了好几十个透明窟窿。

    不知情的阳炎等人进了镇子,从寒风中嗅出了杀气。烛龙刚叫了声“不好”,一百多个镇民拿着锅盖、水桶盖和尖竹矛,从两边涌出,冲到他们侧后,结成了两排密不透风的枪盾阵,缓步向中心逼近,杀声不绝。

    府城的公差见此阵势,不禁大惊,责问道:“阳炎,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可是你管的镇子。”阳炎先是低声下气地道歉,然后又道:“押司莫慌,他们不过是一群草莽百姓,待我等杀退他们,护送押司回府城。”

    阳炎说完,坐在他后面的烛龙便拿好毒弩,朝“暴乱”的镇民射击,很快射到了五六个水桶盖较小的人。其他职人包括低级公差,也拿好兵器围成一圈,抵抗接连戳击的竹矛,好几个因应接不暇,被竹矛扎透,成了人串。

    烛龙见外围的防御直落下风,镇民们快捅到面前来了,心中大恐,慌张问阳炎:“坊主,这帮暴民太多了,如今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下去就好办了!”

    阳炎后腰一顶,将瘸腿的烛龙撞下马去,而后猛夹马腹,冲出一个缺口来,闯出了枪阵。

    烛龙落马,面对人群,狰狞着怒嘶了几声。镇民们先是稍往后一缩,而后枪出如林,把这个丑陋的残忍家伙扎成了血藕,至于那一篓子基本处于冬眠状态的蝮蛇,也被镇民们挑走,瓜分完毕。

    再说阳炎,冲出枪阵后不久,就被一根绊马索绊倒,摔落下马,狼狈不堪。随后一只雕翎箭插在面前的雪地上,使他一悸。

    元敬阳坐在一棵树下,拿弓箭对准着阳炎,并呵斥道:“如果你觉得躲不过我的箭,就老老实实回头。”

    阳炎甩掉碍事的披风,一撸袖子,护腕上多出了一对一尺长的并指精钢爪。

    “哟,鹰爪功啊。”

    元敬阳说完一箭射去,阳炎挥动手臂试图用铁护腕挡开,可惜失败了,正好被射中了左上臂。阳炎折断上臂的箭杆,怒视元敬阳一眼,而后护着伤口转身跑回去了。他似乎觉得对付一百多号没受过训练的百姓,要比对付一个用弓箭的人容易。

    那帮镇民挺着竹枪刺来,阳炎挥手卷住七八根枪杆,猛一用力,竟当场夹断,而后挥动右手,用钢爪割开了数个镇民的咽喉。同时他豢养的金雕见主人有难,立刻垂直落下,直扑镇民头顶,抓瞎了一人眼睛。翼展比一人还长的金雕顿时引起了百姓们的恐慌,他们胡乱相上戳刺,却总被金雕敏捷地躲开,而一旦向上攻击,就给了阳炎空子,不消片刻,便被他抓死抓伤十余人。

    毕竟是没受过专门训练,这帮组建了才不到一个时辰的民兵在丢下了十来具尸体后,一哄而散。

    亲眼看着百姓溃逃的元敬阳难免骂道:“娘的,士气不至于这么低下吧?”

    而阳炎杀退了镇民,重新跨上坐骑,调转马头,欲朝另一个方向逃离落雁集。

    他没想到的是,马儿跑出去不足二十步,一棵大树后突然冲出来一个赤发白面的家伙,暴喝一声舞动长剑,当场将他的马匹前腿砍断。阳炎再一次落马,险些摔断了脖颈。

    “呸——”阳炎吐了口雪片,单膝跪地,一双阴狠的鹰眼直视莱恩。

    莱恩和他对视半天,突然缓和了神情,伸出左手向前一步问道:“areyoufromjerusalem;too?”

    “说的什么鬼话?”阳炎一跃而起,掠过莱恩体侧,在他身后三步停住了。

    莱恩抹抹胸膛,手指头被血染红了,不禁大怒,转过来就要砍阳炎。

    阳炎以右手一只手的力量架住莱恩双手之力,飞脚将他踢开两步,之后趁他立足不稳,又遽然猛扑,割破了莱恩另一边的胸口。

    莱恩发觉对方不是个容易对付的敌人,于是拉开五步,将剑柄举到眉毛高度,以剑尖指向阳炎,啐了一口,说出了句家乡话:“i'llcutyourchiclaws。”

第三〇四章跪地生根() 
却说阳炎武艺不凡,接连伤了莱恩两招,莱恩不敢怠慢,立刻摆好架势,凝聚全部的精神来对付他。阳炎观察对手架式片刻,与莱恩眼神交锋。二人互相凝视许久,而后同时暴喝,冲向对方。阳炎动作灵巧,犹如他豢养的金雕一般,既机敏又饱有力量。钢爪总能挡开长剑,不时趁隙出击,不到十合功夫,莱恩的背部、腿部和胳膊均被抓伤。

    鲜血不停流出,莱恩觉得力气也渐渐不足了,他赶忙后撤几步,以剑为杖,拄地休息稍许。他再度与阳炎目光交火之时,天上忽然俯冲下一只猛禽,扑到莱恩的头顶,薅下来两把红头发。

    阳炎见对手惊惶,立马疾步上前,猛挥右臂,将钢爪扎进了莱恩的腹部。阳炎又在三步开外停下,回望对手时,惊奇地发现钢爪竟留在了莱恩的肚子上。待看清呲呲冒血的右手肘时,剧痛才由伤口传到他的大脑,无法抑制了。

    阳炎哀声嚎叫着跪在地上,左臂中箭没有力气,右臂又被砍去一半,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的能力。

    而莱恩提着长剑,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isaidiwillcutyourchiclaws。”

    说完这句家乡话,莱恩一剑刺穿了阳炎的喉咙。

    元敬阳一瘸一拐地赶到战场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莱恩早已坐地休息,同时检查伤口。

    “真不巧,我又没看到你的剑术。”

    “无所谓了,你看见效果就足够了。”莱恩说完,将手掌舔满唾沫,抹在皮开肉绽的地方,虽然看起来有点恶心,但这样做能帮助到伤口的愈合。

    元敬阳注意到金雕立在阳炎的尸体上面,像是在等待主人站起来。

    “这可是做弓箭的好材料啊。”元敬阳拉开弓,意欲射死这只曾给自己带来很大麻烦的金雕。不过就在他要射箭的时候,金雕像是知道主人已死,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地张开宽大的双翼,扑棱腾空飞起,至上到数百尺的高空,翱翔到遥不可及的远方去了。

    元敬阳放下弓,仰头遥望道:“机灵的雕儿,权当老子放你一马。”

    二人互相搀扶着回了落雁集,落雁集的百姓夹道欢迎,纷纷拿出好酒好菜,感谢他们帮助镇民除去了镇上的一大祸害。

    此外,镇民们还活捉了金人押司,现正在镇长宅中,由家里几个年轻人负责抽打。

    元敬阳等三人到了镇长家,由镇长带路,见到了那名浑身血淋淋的金人押司。元敬阳便开口问道:“我说,你就是大名府的押司啊?”那押司倒有骨气,被打成这样,也拒不回话。

    一个后生见状立刻拿木棍在押司肋下猛击一记,喝道:“大侠问你话呢,没听见吗!”

    元敬阳微笑着让后生退到旁边去,和颜悦色地问押司:“这位押司,我们本意只是杀暴雪坊的人,没想到却让押司大人您卷入此事,实在是过意不去。我看不如这样,您在这儿静养几日,等回去后就跟上面说,你们是路遇强人才致死伤惨重,与落雁集的百姓并无干系,您怎么样?”

    “呸,你们这群暴民,还不知自己就快死到临头了吧?”

    “什么意思?”

    押司冷笑一声,道:“你们灭了暴雪坊大名府路的分坊,总坊与他们联系不上,总坊和府衙势必要彻查此事,最后定然知道分坊被灭,是落雁集百姓所为,届时这里的五百户镇民一个也活不成!”

    一名后生道:“就算调查,没个十天半个月下的来?我们又不是没腿,不会跑么?搬出镇子就是了!”

    那押司继续冷笑道:“暴雪坊来杀你们确实有些遥远。可大名府的兵马来的就会快多了。我活着回去,定会说出此地发生的事情;如果我死了,府衙见我超时不回,也必定会派兵前来探查。呵呵,无论怎么样,你们这群暴民都是死定了!”

    那后生想明白了,心也慌了,倒转过来痛恨元敬阳三人无事生非,杀了暴雪坊的人来,又痛哭流涕,恳求押司放过他一家。其他几个后生见状也跪地求饶,甚至还有人企图偷袭元敬阳三人。

    “混账!”元敬阳拔出佩刀,一刀捅进了金人押司的胸膛,将他杀死了在刑架上。

    “啊,你杀了押司大人!”后生们,就连镇长一家都哭骂不已,皆一副恨不得将元敬阳生啖其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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