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万羽堂契约- 第1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看去唯有我来做这件苦活了呗。”

    “说实话。”

    “呵呵我是见色起意。”

    耶律宓的视线飘忽,她不想看眼前这个“老男人”,却又不由自主地被对方身上的成熟风流气质所吸引,到最后,视线还是聚拢在了陈文溙的眉宇间。她问:“这是实话?”陈文溙倒挺磊落:“真的,不骗你,我这人就是好色,走到哪儿都喜欢认识一下未婚的美貌娘子。”

    “厚颜无耻”耶律宓啐了一口,随即避开脸,像老鼠般窸窣出了一句:“谢谢你。”

    陈文溙抹了把脸上零星的唾沫,兀自笑了起来,心里回应了三个字:不客气。

    “耶律娘子,我看你气色还很差,要不歇几日再走?”

    “不必为我考虑太多,你们趁时间来得及,还是速速离开东平吧。会兰察理真正想拿的只有我一人而已,倘若运气好,我有飞骊马,可以追上你们的脚步。”

    陈文溙摇头道:“瞧你的样子,走路都走不了,还骑马?”

    “我哪里走不了路了?”耶律宓撑着桌子努力站起来,手刚刚移开,身躯就往旁边倒去。陈文溙忙接着,不偏不倚正好将她接在怀里。耶律宓臊红了脸,忙道:“你快放开我。”陈文溙脸皮厚了起来,展露既贱且猥琐的笑容道:“我放开你你就得倒在地上了,地上冷,我怕你凉。”耶律宓羞骂一声:“你无耻!”

    “我是无耻啊,我都跟你说了我是见色起意。现在你身受酷刑还未康复,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

    耶律宓一时都不明白陈文溙是不是真的起了色心,保险起见她还是奋力挣扎。陈文溙趁她有伤,稍一用力将她摁在榻上,随后解起了上衣。耶律宓惊得合不上嘴:“你不会,真的要”

    “嘘——”陈文溙解开上衣兜,掏出皇城司特务专用的听器,抵在墙上,仔细聆听隔壁房客的谈话。

    耶律宓将提起的一口气放下,合了会儿流光的丹凤眼,舒缓了下情绪。随后却又心生不悦来:我现在这般无力,老男人讲了许多撩拨的话语,折腾了半天却什么都不敢干,煞是无趣了。心底埋怨了片刻,耶律宓又问陈文溙:“陈指挥,眼前的人不管,你偷听隔壁作甚?”

    “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先别打搅我。”陈文溙认真窃听。隔壁几个人似在谈论一些黑道上的事情。

    先是一个年轻点的莽汉声音骂道:“直娘贼,光有首级不管用,还得寻贴身信物他们才肯给银子!”又一人像是兄弟中的老二,道:“昨天看见谢崇广哼着小调在茶庄喝茶,召了好几个妙龄女子陪茶,想必他是赚到了赏金。他奶奶的,看那厮得意的样子俺就来气!”

    前两个人骂过了,一个较为稳重的声音训斥他们二人:“来气能解决问题吗?人家谢三是凭本事吃饭,你们一个个的呢?老子看你们来气还差不多!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十次悬赏能抢得一两回我就得去庙里上香还愿了!唉,这回没抢到,在寻觅寻觅有没有新的悬赏令吧。”

    这时,老二却说:“大哥,也未见得如此。我问过黎丘镇的居民,他们说的确看见四个黑衣男子都去过客栈,而且棺材铺曾在一天之内卖出去四口薄皮棺材,装的都是无头死尸。此外我还问过东平街上的丐帮子弟,他们说看见谢崇广只提了一个包袱去领赏金,想必还有三颗脑袋的钱可以挣到。”

    老大沉默了片刻,而后骂道:“你他娘的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害的老子还多砍了两个无关的人!老子上个月到庙里进的香都白费了!”

    “大哥息怒、大哥息怒。小弟也是事后才问到这些信息的。”

    “下不为例。现在我们回黎丘镇。那另外三煞定是在客栈里被店家害了,运气好,我们说不准还能找到那三煞的脑袋。”当老大不是没来由的,遇事迅速做出正确的判断是必不可少的素质。

    陈文溙将隔壁人的谈话听完,心中盘算:这几人回了黎丘,我设法在街上传点谣言,东平官府或许就会追查他们而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了。只是这济南四煞到底是什么人物,为何那么多人想拿他们的首级去领赏钱?隔壁几人提到过街上的丐帮子弟对啊,莫不如就这样干,正好一举两得。

第二九八章峰回路转() 
用完早饭的会兰察理巡视了一遍被打开的府衙牢房,训斥了差人们一通,命他们速速追捕逃走的人犯。余怒未消的时候,他府上的老管家亲自赶到府衙,交给了他一封信。

    “阿大亲来送信,是谁寄过来的?”

    “是阿不罕大人。”

    会兰察理不敢怠慢,立刻拆信阅读:近日有一众南人欲勾结忠义社逆贼行颠覆之举,各州府须得严查来往人口,一旦发现该批南人行踪,立即派本地兵马追捕,同时上报潞王,不得有误!

    南人?会兰察理一个激灵:昨日抓捕的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不就是南人?耶律宓和他们在一起,难不成

    会兰察理把书信折好,叫来一名差人,令道:“你即刻前往城西大营,以此书信为凭,命猛安、谋克搜捕越狱的那几个南人,不得有误!”

    “遵命!”

    一个时辰后,东平府数千兵马散往辖区各处,搜捕陈文溙一众。

    幸亏是化了装,否则他们六人早就被抓回府衙了。扮作老头的陈文溙走在郊外的大路上,避让着急速驶过的百余骑兵,大冬天汗扑簌簌就下来了。禹边云一个学士,却扮作了五大三粗的猛汉,他拍拍被之前马队奔驰,溅在身上的雪,问道:“陈指挥,你不是说让道上的丐帮子弟帮忙散布谣言,还一举两得吗?怎么感觉你干过这事之后,情况更糟了呢?”

    陈文溙看着远去的金人骑兵,嘴里骂骂咧咧的:“狗几把日的,不就是越了一次狱嘛,至于把军营里的人都派出来吗?”

    他堂哥陈文瀚仿佛置身事外,平静地说道:“我早说过像我们这般几天转进百里,动不动就改道并不好。一没联系上忠义社分社,二又常常被金人或为金人卖命的人注意到。他们都有马,而我们——”他瞥了眼飞骊马,接着道:“相当于只靠两条腿。”

    禹边云道:“到现在为止只联系上了开封的分社,其余十多个分社是一个也没找到啊。”

    陈文瀚道:“而且开封的分社还与潇湘社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禹边云不解:“潇湘社和忠义社还有联系?他们也不是一派的呀。”

    “先别管那么多了,看见那几个人了吗?其实我一出城就在跟踪这几人了。”陈文溙遥指百步开外的三个人,道:“逮住他们。”

    赏金猎人有好几种,一流的的如谢崇广,总能在悬赏令刚发出来的时候就捷足先登,获取巨额赏金。三流的就只能跟在一流二流的后头,前面的人吃到肉了,他们运气好,才能偶尔弄到一口汤喝喝。而被辛秀以一人之力擒住的三个倒霉的兄弟,就是标准的三流。

    “你们几个,姓甚名谁、年纪几许、家住哪里、做什么营生?”因为习惯,陈文溙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么几句话。

    那三人跪地叩首,苦笑道:“这位大爷,您怎么一开口说的话和知府大人一模一样啊?”

    “知府大人?你们见过知府大人?”

    三人迟疑稍许,点头答应:“是啊。”

    有点意思。陈文溙轻笑一声,而后道:“你三人听着,我等是行走江湖数十年,杀人不眨眼的恶人。现在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须得如实作答,否则刀剑伺候!”

    三人畏怯如鼠,连声答应:“是是、大恶人、不、大侠,您尽管问吧。”

    经过拷问,陈文溙等人得知,原来为同忠义社对抗,除了收编北方暴雪坊外,金人还召集了一群投诚的武林人组建了另一个隐秘的江湖组织,协助北方暴雪坊,残害巡社义士。但就在一月前,该组织中的人大部分陆续被杀,只逃了济南四煞。金国朝廷经过仔细调查,才知济南四煞竟然是忠义社的人。为了稳定大定之治,金国官府不便泄露有关该组织的信息,所以让安排在民间的富商以个人名义发布悬赏令,追杀济南四煞,当然若有可能,活捉他们获悉忠义巡社所在更好。于是才有了陈文溙等人在黎丘镇客栈所遇见的那些事情。

    三个三流的赏金猎人道:“我等找不到真的济南四煞,又因生活所迫,出于无奈才杀了黎丘镇客栈掌柜和小二,拿他们的首级领赏,而那富户却叫我们从府衙后门进去找知府大人。会兰大人见我们拿不出济南四煞的贴身物品,很快就识破了我们的歪主意,相当生气,赏了我们一顿板子把我们赶出来了。”

    陈文溙啐了一口,骂道:“狗几把日的,早知道那黑衣人是忠义社的,当初就该出手救他的!”那三人忽听陈文溙说出这话,不免诧异。陈文溙意识到自己失言,以呵斥作掩饰:“看什么看,我脸上有东西吗?”三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陈文溙又轻啐了一口,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而后站起身掸掸衣服上的灰尘,像是歇够了要重新上路的样子。

    三个三流猎人以为自己也可以走了,也打算起身离开,却没想到辛秀、陈文瀚和平重衡三人分别用各自的短兵给他们抹了脖子。

    陈文溙看看空旷无人的四周,对其他人道:“把他们扔雪地里就行了,估计也没人会管。”辛秀干完了活,收了匕首,问:“那陈指挥,我们现在去哪儿?”陈文瀚道:“当然是去黎丘镇啊。”陈文溙微微一笑道:“二哥这回总算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六人在夜间赶到黎丘镇,再次找到那家客栈,破门而入,四下里搜寻被掌柜收纳好的济南四煞中三个的贴身信物。两个陈指挥和禹边云都认为若能找到济南四煞的信物,便可以凭信物联系上东平一带忠义社的人。

    “太暗了,麻烦先生点根蜡烛吧。”

    “好。”

    禹边云摸到堂内八仙桌上的一盏烛灯,点亮之后却吓了一跳。

    “先生怎么了?”陈文溙抬起头向着禹边云面对的方向看去,也吃了一惊。

第二九九章终见巡社() 
禹边云和陈文溙之所以吃惊,是因为他们看见堂内出现了一尊人形石雕,而那石雕竟然开口说话了。

    “济南四兄弟就是被你们所害吗?”

    禹边云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答道:“不是,我们只是来找些东西。”

    那石雕的语气放柔和了些道:“我知道不是你们杀的,如果真是你们杀的,他们兄弟的首级早就被你们带走了。”

    “对、对,确实是这样。”

    石雕又问:“夤夜来此,只是为了找东西?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陈文溙忽道:“我们除了找东西,就是找你的。”

    石雕的眉毛竟然也会皱:“找我?”

    “不错。”陈文溙拿掉了脸上的伪装,露出真容,同时掏出腰牌一亮,道:“皇城司指挥陈文溙,奉大宋皇帝之命,前来召集忠义社义士南归。”

    众人都惊住了,因为他们发觉,这是陈文溙在北上以后第二次在陌生人面前报出了自己的真名,而第一次是在开封陈留县。

    石雕一般的男子面露惊异之色,盯了陈文溙许久,方才道:“此事我做不了主,还得面见社主,请大人亲自与他商量才可。”陈文溙欣喜,道:“那还请兄弟带我们去见社主。”那男子朝门外看了一眼,有些不放心地问:“外面那个骑马的人”陈文溙知道他问的是耶律宓,答道:“那是我的内人,兄弟尽管放心。”

    “胡言乱语的腌臜货,谁是你内人了?”耶律宓要不是髌骨有伤,上马下马都要人扶,脚都不能放进马镫里受力,这会儿都得下来和陈文溙拼命。

    陈文溙冲忠义社男子笑道:“内子脾气火爆,兄弟原谅则个。”

    “喔,没事没事。”那男子站起身,脑袋几乎达到二楼高度,他抓起阔背刀,正要说“几位随我而行”的时候,镇上响起了密集马蹄声,乍一估计,约有百十号人。

    “各家各户,开门掌灯,各家各户,开门掌灯,等候查验!”

    听到金兵搜查各户人家的动静,男子疑道:“怎么回事?”

    陈文溙道:“实不相瞒,东平府的金兵四处搜查,恐怕就是为了擒获我等。”

    禹边云道:“不过我等化装,应当可以侥幸对付过去吧。”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男子的痛叫:“军爷,我这是真胡子啊!”

    禹边云顿觉尴尬。金兵也不是混饭吃的白痴,既然知府叫他们严查,易容术什么的都在他们的检查之列。

    “那让我来引开金兵——”忠义社男子想了想又不对:“我去了谁带你们见社主?若是有谁能——”

    “交给我吧。”辛秀抱拳拱手,主动请缨。

    陈文溙摆手道:“不可,辛大娘子你若有闪失,我担待不起。更何况就算大娘子武艺冠绝群雄,单凭你一人,又岂能对付得了那么多兵马?”

    辛秀不以为然地笑道:“什么叫‘我有闪失你担待不起’?随你们北上一事本就是我自己的主意。更何况,如果说我对付不了,你们又有谁能对付?少说废话了,你们快走,给我留一根火把就行。”

    说话间,金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陈文溙不敢拿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两害相较取其轻,他咬咬牙,道:“那好,大娘子多多保重,但愿你能逢凶化吉。”

    辛秀点上火把,轻蔑一笑:“想我爹当年也是和我差不多的年纪,携十余众就敢闯入数万金兵大营,擒拿叛徒,我一人对付百余金兵,又算得上什么呢?别管我了,你们赶紧找忠义社社主去!”

    众人皆向辛秀拱手致意,而后趁着夜色,头也不回地逃离了。

    目送走其他人,辛秀再回头,巡察的金兵已经快搜到自己站的地方了,她冲金人喊了句“喂,你们要找的是不是我啊?”接着便将火把丢过去,正丢在一名轻骑的身上,引燃了那兵丁身上的袍子,那金兵落马,在地上滚了四五圈,才将火焰扑灭。

    金兵见有人主动出手袭击,不禁大怒,聚拢兵马朝辛秀杀来。

    辛秀脚踩墙面,蹬蹬上了民居的楼顶,嬉笑挑衅。金兵恼怒,朝他百箭齐发。辛秀在屋顶迅速移动,躲避着如飞蝗的箭矢。到了一处避无可避的地方时,金兵再次放箭,辛秀攥住披风角,蹲下身子,抖动披风,试图卷偏箭矢,然而还是有十几发劲射洞穿内衬毛绒的披风,有三支箭就扎在了她的小腿和胳膊上。

    “啊——”辛秀忍痛掰断箭杆,只当箭镞没有透进肉里,继续与金兵周旋。

    但被人白射也不是个事,辛秀一跃而下,剑斩金兵一名,夺了马,挑显眼大道而走。其余百余金兵随机纵马追击,不时引弓放射,一箭射中辛秀左肩,一箭射中了马臀。马儿惊悸,嘶吼一声,速度倒更快了,金兵在后尾随,恁地近不到身旁。

    辛秀没空停下来折断后肩的箭杆,箭杆随着晃动不断撕扯着伤口,越来越多的血从前后伤处流出,将她的生命力从体内一点一点地抽离出去。辛秀只觉得眼中的景物越来越模糊了,最后变成了一条直线

    在辛秀引走金兵的时候,陈文溙等五人已经随那个个头奇高的忠义社社众离开了黎丘镇,去往阳谷县。道路积雪,人马难行,又兼连日奔波相当疲惫,几人直到次日晚间才到达阳谷县附近的一处村庄。

    高大的忠义社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