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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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羽堂契约-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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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边云看后道:“乘坐八台大轿,卫士前后呼拥,定是哪位达官贵人。看这些卫士的穿着,如果我没有猜错,轿子里坐着的是一位从三品开国侯。”

    “这东湖门乍觉不起眼,没想到连公侯都是座上宾,看来有点背景啊。”元敬阳思量会儿,决定就带上弟兄,跟在这群护卫后面进入庄院。

    而庄院门口发呆的车夫和婢女经纪姝提醒,也混进大队人马再一次进入了东湖庄院。庄里的下人也是记忆力差,愣没看出来纪姝他们是此前被轰出去的,仍旧毕恭毕敬地将装着熟睡中的平重衡的马车牵到马厩一带停放好。

    纪姝混进来后,冲车夫和婢女使个眼色:执行次级计划。

    而至于那台大轿,停到内院前面几步,一名护卫走到门口高呼:“绍兴开国侯到!”

    这一声喊完,东湖门门主申怀礼忙引着一众人出来迎接,口中说:“原来是绍兴侯大驾光临,申某有失远迎,还望原宥。”

    轿帘一挑,一名一袭白衣,英俊潇洒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便是绍兴侯赵彧了。

    “申门主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侯爷请上座。”

    待新进来的客人们都坐定喝到茶,申怀礼问赵彧:“您瞧,我也没个准备,不知侯爷今日来寒舍所为何事啊?”赵彧笑道:“申门主,本侯今日来可不是有什么珍藏书画与你分享的。我是想从你这儿淘几样宝贝回去。”申怀礼道:“既然是侯爷提要求,申某定当满足。却不知侯爷想要些什么玩意回去,是玉器、瓷器、书画还是其他?”

    赵彧笑笑,伸出左手,以食指和拇指比出个圆弧,放在眼前——要个球。

    他是要个球,而不是要个球。申怀礼道:“申某家里倒是有些宝石美玉,侯爷不妨先听听曲看看舞,稍事歇息后,申某请侯爷去珍宝阁仔细挑选。”

    赵彧喝着茶,欣赏着堂内的几位美姬的舞蹈,笑道:“不着急、不着急。”

    申怀礼嘀咕了一阵,借机离席,去往了珍宝阁。此时长子申先泰正在靠躺椅上,拿了枚玉佩盘着,见到父亲来了,忙直起身问:“爹,我方才听到绍兴侯来了,是吗?”

    “是啊。幸好我没把那样东西给之前的那个小娘子。”申怀礼找到存放水玉球的锦盒,拿下来打开一瞧,见水玉球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松了口气。申先泰听了出来:“怎么,侯爷想要这枚水玉球?”申怀礼道:“他只是比了个手势,并未明说。但我能猜出来,侯爷正是想要此物。”

    申先泰不明白了:“我就不懂了,一枚破水玉球,也值不了几个钱,为什么今天有两个人过来想讨要。而且父亲您还将它放在如此一只精致的锦盒内,恐怕锦盒都比它贵了吧。”

    申怀礼叹了口气道:“你是不知道这枚水玉球的来历啊。”

    “究竟有什么来历?”

    二十五年前,皇城司治下特军烈风令与一帮江湖匪徒进行了武夷山大战,那一战真叫血染山林,尸塞溪涧。战后,一名皇城司指挥从战利品中找到了这枚看似不起眼的水玉球,从那以后官运亨通,尽享富贵。后来那名指挥致仕,听说东湖门收纳各处字画珍宝,就将水玉球送到这里,换取了一笔钱财。这便是水玉球的来历。

    申先泰道:“听起来这东西还能给人带来好运?”

    申怀礼摇头道:“为父也不能肯定。”因为家里宝贝多,这些年运气好也不见得就是水玉球带给他们的。“但我知道现在留着它,绝对没好事。”

    “父亲为何这么想?”

    申怀礼道:“你想想侯爷原来是皇城司都指挥,后来因为一些事被皇上撤了。而这水玉球又是过去一名皇城司指挥找到的。你想想看,侯爷会不会从过去那个指挥处知道了有这么一样能给人带来官运的东西,所以过来讨要。如果我们扭扭捏捏不给,你觉得侯爷会怎么做?”

    “喔——”申先泰恍然大悟。不过一个新的疑问随之产生:“那之前那个叫纪姝的小娘子也来讨要,还说这东西是她家的,却是为何?”申怀礼思量了会儿,不免一怵,道:“既然这水玉球是个宝贝,搞不好那小娘子真是江湖上某个大家族的人,她给我的威吓书信恐怕也是真的。不然她十几岁的丫头,怎么会知道这样东西?”

    申先泰考虑了会儿道:“那我们还是赶紧将这东西交与绍兴侯,省的叫它带来什么祸患才对。”

    申怀礼点点头:“言之有理。我去大堂请侯爷,你就在这儿先看着。”他又返回大堂,正欲与赵彧说话,忽然瞧见出了侯爷一行外,还有其他客人,不过这帮客人一个个奇形怪状、都带着武器,不像是善茬。出于礼节,申怀礼还是问道:“方才申某没有注意到,怠慢了各位,敢问你们是?”

    由于前面有个绍兴侯,元敬阳也并未觉得太被轻慢,这时主人冲自己说话,他便开口道:“申门主才看见我啊?我是来找人的。”简短考虑之后,他还是将目的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

    “找人?”

    “我是万羽堂堂主元敬阳。”

    申怀礼还有些不明,背嵬双子中的刘德便低声告诉他:“上个月有个矮子杀了我们好几位门人,被我们擒了,那矮子就称自己是平江万羽堂的。”

    “有这事,谁经手的?”

    刘德不敢隐瞒,道:“是大郎君处理的。”

    是大儿子先泰,申怀礼又问:“他是不是又叫人过来花钱赎人了?”

    “呃——正是。”

    申怀礼气不打一出来:“早跟你们说了,遇上这种事,应当交由官府处理,我们在府衙有人,又不可能吃亏。这龟儿子非要老是动用私刑外加勒索的,万一哪一天真碰上硬茬,我看他怎么应付过去!”申怀礼骂完,又训斥了知情不报,现在才报的刘德一通,而后转向元敬阳道:“原来是元堂主啊,久仰久仰,你要找的人——”他又回头问刘德:“你说的那人现在何处?”

    刘德便答道:“关在后院地窖内。”

    申怀礼道:“那还不快把人提出来?”

    刘德有些犹豫:“门主,那人可杀了我们几个弟兄呢,您真要把人白白交还过去?”申怀礼呵斥道:“我说过白白还给他们了吗,难道我还没有分寸?你速速叫人把关着的那人带过来。”刘德便喊了几个人,去往了后院。申怀礼冲元敬阳等笑道:“几位不要着急,一会儿人就带到。”

    然而过段时间之后,刘德他们几个人去的还是几个人回来,并未见平重衡的影子。刘德走到申怀礼旁边,低语道:“不好了门主,又死了几个弟兄。”

    “什么?”申怀礼不明白了,看押人的人是怎么死的。

    “门主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申怀礼无奈,只能又一次把客人撂在大堂内,暂时离席,在刘德的引领下来到后院地窖。刚下楼梯,他就被一颗眼睛睁得大大的脑袋吓了一跳,他让到一边,又踩在了血上,差点滑了一跤。

    短暂的惊恐过后,申怀礼叫人点上壁灯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番,人首脖子处的切口极为平整,连骨头都如被利刃切开的毛竹断口一般,没有半点毛刺。申怀礼不免惊叹:“这是何人出手?如此利落,我是见所未见。”除了脚边的脑袋外,地窖深处还有另外三具身首异处的尸体,切口也是极其平整,就好似用水磨砂轮打磨过的一样,在骨头的切面上都能写出字来。而这三具尸体后面,就是几根垂着的绳索,这里便是之前绑着平重衡的地方了。

    申怀礼知道此人绝对是一个高手,不敢轻视,问刘德:“这个人除了自称是万羽堂的,还有没有别的情况透露?”

    刘德答道:“此人说话口音有些奇怪,我们问话他偶尔明白偶尔不明白的。属下大胆揣测,他应当是异国人。”

    “异国人?”

    “对,如果属下所料不错,他当是个日本人。”刘德道:“门主您记不记得扬州以前有个叫正宗太郎的日本刀匠?他打造奇形刀与杀害我们弟兄的这人所用刀具形制相同,而且这人刀法精熟,试问大宋境内有几人能把那种刀练熟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申怀礼捋着胡子道:“区区岛倭,也敢来我大宋残杀我门人!行了,现在随我回大堂,与那万羽堂的人当面对质。”

    待回到大堂,可巧刘德看见了元敬阳的佩刀——这不和平重衡的刀样子一样吗?他立刻耳语告诉申怀礼:“门主,就是这种刀。”

    申怀礼看着元敬阳问道:“元堂主,我想问你,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一个日本的用刀高手?”

    元敬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正是。”

    “那好,”申怀礼道,“那此人杀害我数位门人的事情,你想怎么解决?”

    听闻有了人命官司,其他宾客纷纷放下手头的吃食,静静地听他们双方谈话。

    元敬阳轻笑一声道:“那申门主你怎么不想一想,为何他会杀你门人?难道他是没事惹事吗?”

    申怀礼道:“哼,一介岛倭,闯入大宋境内,罔顾刑统,擅杀我门人,其罪当诛!正好今天绍兴开国侯在此,侯爷,您来评判一下。”

    “啊?”赵彧看看申怀礼,又看看元敬阳,认出这是几年前曾经救助过演苦肉计而受伤的自己的人,关键是暴雪坊的紫星和无影怎么站在他身后?赵彧稍作权衡,眼珠骨碌一转,对申怀礼道:“本侯认为,既然是东湖门与万羽堂之间的冲突,就应当由你们自己商量解决。”申怀礼是因为赵彧要从他这里讨一件宝贝,所以自认为侯爷欠他一个人情,他想让地位尊贵的侯爵出面压制,好让元敬阳无话可说,岂料赵彧不是轻易让人利用的,又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第二六一章互不相让() 
却说申怀礼想让绍兴侯出面压制元敬阳,好叫其无话可说,岂料赵彧不买他的账,又把问题丢了回去。申怀礼到底老江湖,这种情况都能就坡下驴,他对元敬阳道:“侯爷公道,他说叫我们商议解决,就是将此事交与我们自己处理。那我问你,你是打算公了还是打算私了?”

    元敬阳问:“公了怎么说,私了又怎么讲?”

    申怀礼便道:“公了,就是将人交与官府,由官府依照大宋刑统,秉公执法,该治什么罪就治什么罪!至于私了嘛如果你能补偿我那些死去的门人,给予抚恤,并且出资抚养其妻儿家小至弱冠,赡养其父母高堂至送终,我便放人,绝不为难。”

    元敬阳心道:这龟儿子说的,不管是公了还是私了,反正老子都不讨好,不但不讨好,还叫我没有面子!

    “元堂主,你想好了没有?”申怀礼还催他早做决定。

    元敬阳看看禹边云,想从他这儿寻求点建议。禹边云也是先骂了句“龟儿子”而后对他说:“单从申怀礼的态度来看,他是想私了多一些,毕竟死了门人他总得花钱不是?不过他如此急于索要赔偿,却对发生这次事件的原因绝口不提,我感觉其中定有蹊跷。还是先见到人再做打算。”

    元敬阳采纳了他的建议,便问申怀礼:“不管是公了还是私了,我保证定能让你满意。只是在此之前,能否让我见一见平重衡,让我心里有个底。”

    这回轮到申怀礼支支吾吾了,人都不见了,怎么让你看嘛?他扭头悄声吩咐刘德带人去搜捕杀人脱逃的平重衡,而后对元敬阳道:“我本来也有此意。但是你那堂众穷凶极恶,我担心你们见面之后打出什么暗号以密语交流,行不轨之举,我放心不下。除非你先有点表示。”

    这意思就是要先给点赔偿金意思意思呗。元敬阳往怀里摸了摸,捻住一张会子的角,正要往外掏,禹边云阻拦道:“你先别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一向爱财如命的元敬阳难得愿意掏一次钱,自己都对此感到惊讶的时候,听禹边云劝还是把会子又往里塞严实了些,问:“哪里不对劲?”禹边云道:“你让我来与他讲讲。”

    禹边云起身离座,此时大堂中央的舞姬都已退到一旁,他便走到中间,冲申怀礼作个揖,而后道:“申门主,在下眉州学士禹边云,久仰申门主大名。此次发生这种事情,实非我等所愿,我等愿意给申门主一个满意的答复,只要申门主讲道理的话。”

    申怀礼面露不悦:“怎么,你觉得我不讲道理?”

    “哪里哪里,”禹边云笑道,“申门主一介大儒,为保全因战火而流落四方的金石字画、珍奇古玩,不惜背负高利贷债主的恶名,此等大义,禹某钦佩!”

    “你——”

    禹边云继续道:“不光如此,申门主还豢养了很多闲散游民充当门人,既有了人手保护这些古玩字画,还济世定治,一举两得,让人不得不佩服申门主的大智。”

    申门主皱着眉头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禹边云道:“禹某的意思很简单,面对申门主您这样一个睿智又有手腕的人,我们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哪里敢在您的庄院里造次啊?我们愚笨也耿直,只要先见到人,之后什么都好说。”

    申怀礼心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总不能凭空变个人出来吧?但我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人已经逃走了,否则抚恤门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们不认账可就不好办了。他正想着呢,背嵬双子中的另一个王煜传达消息,替他解了围。

    “有这等事?把人带上来!”

    王煜吩咐门人,很快庄院几个下人就押着三个人上来了。

    “跪下!”

    元敬阳原以为他们是把平重衡一个人带上来,却没想到上来的是三个人,他见到其中一个少女,脱口而出一句“小神仙”。

    纪姝面露尴尬地冲元敬阳笑了笑。

    禹边云听着奇怪:“小神仙?”元敬阳向他解释,告诉他这个少女从未见过自己,却知道自己是万羽堂堂主,而且她还能掐会算,此前算出来平重衡被关在一个类似牢房的地方。禹边云表示怀疑:“她这么能算,怎么没算出来自己被人逮住?”

    庄院仆人对申怀礼道:“门主,适才我等见到这个丫头鬼鬼祟祟,小的上去打算询问,才认出她是之前被叉出去的那个人。小的怀疑她再次混进庄院,是有不轨之心,所以和弟兄几个擒了她过来,交与门主处理。”

    申怀礼又见到这个惹人厌的丫头纪姝,不禁摆下脸色斥道:“之前我对你以礼相待,可你却恣意张狂,因而将你逐出门外。现在你又寻机进入我的庄院,究竟有何目的?”

    纪姝埋怨完庄院仆人把她压得胳膊疼,然后对申怀礼吼道:“我能有什么目的?你把我家的宝贝祥瑞水玉球放在珍宝阁里,真当成是自己的了?你要是不还给我,我跟你没完!”

    绍兴侯赵彧将此话听入耳朵,转头问申怀礼:“申门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申怀礼也并不为难,他觉得此事其实很好办,就是把东西尽早交给侯爷拉倒,让这丫头烦别人去。于是他吩咐左右,叫儿子申先泰先别玩了,把水玉球拿过来献给侯爷。很快,申先泰托着锦盒,一改往日的轻浮举止,毕恭毕敬地将东西放在了赵彧旁边的茶几上。

    赵彧打开锦盒,拿起水玉球仔细端详一番,觉得与传闻中所说的别无二致,面露喜色。

    纪姝一脸酸楚地看着赵彧白皙手掌中的水玉球,却又无可奈何。

    赵彧收好水玉球,冲申怀礼笑道:“申门主慷慨,本侯只是稍微谈及,申门主就将此物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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