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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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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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大哥报仇,而无意卷入内争之中。

曲无复双眼阴沉,此时察觉出顾胜澜似心神不宁一样,不由得一咬牙,他自知是无法斗过顾胜澜,如此邀战是迫不得已,一见顾胜澜似有些犹豫,心中一动,知道机会难得,他猛的大喝一声,双手十指若抓一般虚空而动,再看空中那把神剑,忽然生出变化来,原本刚直的剑身徒然软化,似变成绕指柔一般,再看剑身一化二,二分四,眨眼之间,竟化作万千青丝,根根闪着银光,漫天卷起,似一张大网般密不透风,直向红莲裹来。

原来曲无复这把神剑名作千丝剑,当日以雪山百年冰蛛之丝所炼,刚柔一体,可幻化万千银丝,顾胜澜又如何知晓,如此一个不留神,红莲竟就被把漫天的银丝裹了进去。

神与剑通,红莲被那万千的银丝裹住,顾胜澜立生感应,只觉得身体之上若被缠捆一般,举手投足都已是困难,而那根根的银丝更是透着寒气似针一般,以红莲为媒,气息刺进顾胜澜的身体在顾胜澜全身游走,只眨眼的功夫,顾胜澜两道剑眉之上,竟透出了白霜。

曲无复一招得手,不由得冷笑一声,说道:“神剑之威,岂是你所能知道的!”

顾胜澜心知再不能犹豫,若任由此下去,不但此行无果,可能自己都是无法脱身,他冷哼一声,双肩连摇,整个人顷刻之间竟若风中摇曳一般,幻出重重人影,让人眩目,随之而来顾胜澜口中一声长啸,清鸣宛转而上,直绕殿梁。

空中那红莲剑原本已经被那万千的银丝裹住,此时忽然红芒突起,只见在那密密麻麻的银丝包裹中,有一道细若丝线的红色忽然生出,竟在那银丝的缝隙之中穿透,瞬间延伸,直射而出。

即便是那漫天的银丝,竟是丝毫奈何不下那红芒,只在眨眼之间,那红芒竟直直的刺在了那千丝剑的正中。

光华立闪,随着红芒一刺而过,那漫天的银丝忽然如同无根的树冠一般,无力的散落下来,又瞬间的消失无形,转回成剑形。

整个大殿之上沉寂无声,只看那千丝剑悬在半空之上,忽然传出一声清脆的喀喀声音,再看那原本光滑的剑身之上,竟自剑柄开始,出现一丝细细的裂纹,那裂纹如有生命一般,不断向前蔓延,只片刻功夫爬满剑身。

顾胜澜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把千丝剑,忽然眼睛里光芒一闪,只见那千丝神剑,竟碎成了千万片,若花瓣一样纷纷散落。

一击之下,竟就把千丝剑毁了。

顾胜澜转眼再看曲无复,只见曲无复一张脸上此时忽显百般的苍老,嘴角微微的抽动,一双眼睛似有万般的不甘一样,恨恨的看着顾胜澜。

顾胜澜摇了摇头,说道:“曲长老,且先行一步吧……”

曲无复刚要张嘴说话,忽然眉头一皱,双手猛的捂住胸口,似痛苦不堪,再看在曲无复的胸口之上,一点红色正慢慢的扩大,直从十指间渗透出来。

“天命!”曲无复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身形已经摇摆,他强自稳了稳,盘膝以打坐之式坐在地上,双手却猛的一紧,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随之眉头却是一松,再无半点声息。

顾胜澜看着曲无复,微微的叹息了一下,单手一招,只见红芒一闪,红莲剑不知从何处忽然而出,又重新的落在顾胜澜的手中。

他扭头再看林破念,沉声说道:“你,该还债了……”

七十四 斗念 

林破念当日封印失败,被鬼冥魔功所震,又为清风阁的端木阁主以木族秘法所伤,当真是万念俱灰,自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幸好曲无复当机立断,力保林破念,才让林破念稍有安慰,哪知道曲无复也是别有用心,在回谷之时趁其不备,以心针制魂之法将林破念控住,以图谋得谷主的位置。

如今曲无复被顾胜澜所杀,那心针制魂之法失去了法力,也自然而然的从林破念的体内消失。

此时顾胜澜冷冷的看着林破念,之前种种迹象,他早就看出情形不对,所以才有此一举,如今曲无复命丧剑下,终该轮到替卫大哥讨还公道了。

林破念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双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顾胜澜,似乎正在抉择着什么,顾胜澜手握红莲,踏步向前,冷声说道:“你可还有什么要交待……”

此时华青云忽然喊了一声:“顾胜澜……”

顾胜澜回头一看,只见华青云满面悲伤之色,正站在他的身后,见顾胜澜回头,华青云强步上前,不无哀声的说道:“当年你被炼鬼教所伤,险些命丧玉清山,我一连七日不眠不歇,才把你这条命救过来,这般恩情,你可曾还过?”

顾胜澜摇了摇头,默然无语。

华青云又道:“你既恩怨分明,如此之恩情,你又想如何的来还?”

顾胜澜未想到华青云忽然提及与此,一时间竟是语顿,不知该如何来说。

华青云见顾胜澜不答声,又道:“本来救人一命,并非图取,只如今这样的情景,我就要你放过师尊,以还去这个恩情,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相欠……”

顾胜澜闻言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华青云,没想到华青云竟会这样,如此一来,自己就再无法取林破念的性命,又如何向死去的卫大哥交待。

他眼看着华青云,半晌开口说道:“您当知此事与理不合,我这条命又如何能抵卫大哥一条命!若您想要,待此事之后,我再把这条命还给你!”

华青云原本是淡泊之人,只是此时紧急,才不得不有此一举,想让顾胜澜放过林破念,毕竟如今天都谷已是千疮百孔,若任由顾胜澜杀了林破念,那无疑是给天都谷雪上加霜,哪知顾胜澜竟是倔强至此,这样一来,到让华青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看着顾胜澜,嘴角颤抖了几下,不知再该说些什么。

却在这个时候,一直默然无语的林破念忽然说道:“青云,你退在一旁!”

虽然林破念心落魔道,但毕竟仍居谷主一位,又是华青云的师尊,此时话语一出,华青云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不再言语。

林破念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有些复杂的看着顾胜澜,半晌,说道:“该来该去,本无可避,冥冥天运之中自有定数,你若想讨还公道,便过来吧……”

华青云站在下面,听林破念如此一说全身微震,失声说道:“师尊怎可如此……”

林破念摆了摆手,说道:“自我心魔丛生,便当知有此一天,又何须躲避!”

说罢两只大手微微的向前举起,只听得闷闷的一声响,只见在高台之中,忽然缓缓升出一物,那物体闪着淡淡的光芒,在林破念双手之上悬停住,却是一个长长的匣子。

林破念单手拿住这匣子,另一只手微微一动,将那匣子开启,从匣子里取出一把长剑来,只见那长剑剑身稍宽,剑纹古朴,宽大的剑柄之上篆文雕刻,一眼望过去即感觉此剑的不凡,可偏偏此时被林破念握在手里,剑身竟是哑然无色,丝毫没有半点的神光,不禁让人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来。

林破念把这把长剑握在手中,双眼闪出一丝浓烈的神情来,长叹一声,将手中长剑举过头顶,慨然说道:“若当日我手中是此神剑,又如何能让那妖孽横行!”

顾胜澜神情一动,忽然感觉手中红莲似有一丝温暖正流转与掌心之间,自与红莲剑灵失去联系之后,如此异样的情形只出现过一次,如今又是如此,却不知所为何故。

只见林破念慢慢抚摸着手中长剑,似完全沉醉在其中一般,那动作轻慢而细致,就仿佛在抚摸生命中最得意的东西一样,生怕有一点的不妥。整个大殿之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破念的身上,再无其他一点的声响。

过了好半天,林破念才缓缓从那沉醉之中幡然醒觉过来,他看了看华青云等人,又看了看此时已经再没有半点生命气息的曲无复,不禁苦笑一下,说道:“可叹我等几人,修为百载,临到最后竟都无法堪透,当真是愧对师傅!”说罢那张脸上充满了悲哀之色。

顾胜澜面色平冷,此时默然无声,任凭林破念如此而为,只暗自提神恐林破念从自己眼睛里走掉。

“青云青池,你等几人且守在一边,不得擅自出手!”说话间又转过身来,看着顾胜澜,眼露复杂之色,说道:“是非恩怨,皆与你在这一日了结!”说完手握长剑,迈步向殿外走去。

顾胜澜跟在后面,两人先后走出灵谷大殿,殿外此时天都弟子仍在左右,正等待看个究竟,忽然见谷主和顾胜澜走了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后六个院主鱼贯而出,各命院下弟子,不得随意而动。

此时数百的弟子,目光皆在这两人身上,顾胜澜与林破念站在灵谷大殿之前,对视而立,风摆衣衫,依稀之间两人身前,竟渐起薄雾,将两个人的身形笼在其中,林破念身材高大且散威猛之势,此时一把胡须在风中已经是微微飘散,仗剑之手横起胸前,若海天一线般岿然不动,反观顾胜澜,高高的身材却是一身的淡漠之色,那略瘦的身材此时就似随风在摆动一般左右微微的晃动,几乎给人一种将被风吹散的错觉,可偏偏就是这左右摇晃的身形,却在那摆动之间竟似能留下轨迹一般,重重叠叠,几番下来,观者的眼睛里竟就生出若干的虚幻之影来,而再把握不到顾胜澜真身的存在,就连那气息都是淡之又淡,几近虚无,似众人眼前的顾胜澜已经完全的不见,只剩下这若干虚化的影子。

林破念眼见顾胜澜如此,心中不禁暗自惊讶,未曾想此番再见,顾胜澜竟会施如此古怪之法,这等障眼之术原本在修真人的眼睛里乃低微小道,不值一提,可此时被顾胜澜施展出来,竟又有如此奇妙之功,而更让林破念惊讶的是,此时自己,竟似完全把握不到顾胜澜气息流动的所在一样,即便他当日因心落魔途而使得道心大减,但天都谷赤天太清之境,又岂可小窥,如此竟观不出顾胜澜气息之流动,当真让林破念暗自吃惊。

眼见顾胜澜此时已经完全幻化成若干的影子,重叠的让人眼花缭乱,就似有多头多手一般,而那些个表情也是各有不同,或怒或喜,或嘲弄或冷漠,林破念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悄然而闭,把眼前一切景象关在了眼帘之外。

随着眼睛闭合的那一刻,林破念在脑海之中,呈现出一幅清晰的画面来,原本那重重的幻影已然是消失不见,只见顾胜澜若一棵孤松一般站立在自己的对面,表情淡漠毫不见半点的颜色,一双眼睛不含丝毫感情的注视着自己,手中的红莲,正微微的散着红光,而顾胜澜的身上,则透出淡淡的金色来,几尽难觉。

“到底不过是障眼之法,神觉之下,怎可遁逃……”林破念心思暗动。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那幅景象发生变化,就若被大力揉搓压挤一般急剧扭曲,又若水面忽然生出层层涟漪,再难保持平静,林破念一惊,不知道何故会如此,连忙神念催动,守一点清明,莫非竟被顾胜澜所察觉到吗,|Qī|shu|ωang|林破念正在怀疑之时,脑海之中那幅景象竟又渐渐的清晰出来,却再无之前那般的完整,只见一张清晰的毛细可见脸出现在脑海之中,那双眼睛似笑非笑,正注视着自己,却正是顾胜澜!

林破念一惊,猛然觉得在脑海之中,若被一根针深深的刺到一般,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头开始,瞬间蔓延周身的神经,几乎令自己喊出声音来,而全身四肢,竟一疼之下,开始微微有些颤抖。

华青云等人站在距离最近的地方,眼看着两人如此这般站立,良久也不曾动手,只见在那丝丝缕缕的淡薄雾气之中,两人若上仙一般让人生出膜拜之心来,均不禁暗自惋惜,若非谷主误入心魔,以此般修为,谁可能撼动天都谷之威严,而若非谷主当日将顾胜澜打为弃徒,以此子之资质,必成天都谷后继之顶梁,可将天都谷千年之基业延绵而下。

只今日这两人,却不得不刀剑相对,如此一缘一啄,原有天定。

正在这些人心生惋惜之时,忽然见到林破念表情大变,只见双眉紧皱,嘴角已经开始不住的抽动,那闭着的双眼,也似在不住的滚动一样,显然是受了莫名的力量而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以林破念之能,竟会如此,在场之人心中无不惊讶,不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林破念此时一招受制,只感觉那若针刺般的疼痛此时竟若毒药一般,疼痛虽渐渐减少,可四肢竟开始生出麻木之感来,最开始是四肢的末端,而渐渐蔓延之掌心脚心,蔓延而上,林破念心中大惊,知道非是当真有毒药,而是此时自己的神念竟被顾胜澜所控,才会生出此等感觉来。

一直以来,林破念只以为顾胜澜身藏朱雀之魄而借其威势,如此虽可有惊人之力,但人体之弱,又如何能将其完全发挥,却未曾想到顾胜澜与神念控制,竟会达到如此骇人的地步,而自己一失之下,几乎再无反手之力。

林破念百年修心,与道法渗淫何其之深,若非欲望所控,几可突破赤天太清之境而登上界,此时虽一时失手,但神海之中清明尚在,他若怒海孤舟一般,唯保清明不失,若明灯高悬,渐照四方,毫不理会那麻木的幻感,只将那清明之神小心游动,似缓似急,以退去那侵入的幻感。

顾胜澜站在林破念的对面,层层淡雾之下已经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对于林破念这样的人,他知道若非奇计,要想将其击败必然不易,之前他频施心法,又将当日从圆月之轮中得到的那股奇异之力用在其中,终使林破念着了道。

此时两股念力同在林破念的体内相斗,顾胜澜也不得不佩服林破念道法的厚重,若换作旁人,早已经在自己重重冲击之下而崩溃,反倒是林破念,竟依靠这一点清明之神,固守不退,反更是渐走渐大,将败势一点点的扳回,即便百载道心,也未有如此之能,可见林破念确为当世奇才,而道门第一之名也不为虚,只可惜此时这人却再无法回头登岸。

一招未能全功,顾胜澜便以知晓无法再能以此法巧胜,想那神海之中,各有不同,林破念若怒海孤舟,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如火中取栗,谁稍一不慎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中而再无法醒觉,自己入得林破念的神海,更是险境重重,与林破念之神相抗以是失了一利。

一击不成,全身而退,顾胜澜深知此理,此时林破念那点清明之神以生吞吐之象,顾胜澜当即放弃,将念力撤回。

林破念正自全力抗衡意图反击之时,忽然那重重麻木之幻感,在自己的周身四肢中若潮水一般退去,竟再没有半点的痕迹可寻,紧接着全身上下随之一轻,神海之中豁然一开,若拨云见日一般雾气尽褪而明朗高照,如此一来,他已知道顾胜澜以抽念而去了。恍惚之间,此时额头竟以隐隐有汗水渗出,他不禁暗道了一声险。

两人之间薄雾渐渐退去,又将两人的身形完全的显露出来,此时两人仍若之前那般站立,丝毫没有半点的改变,让天都谷的弟子齐齐的心中叫怪,不明所以然,唯有修为较深的几位院主,隐隐猜到两人在之前那一刻,已然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只如今看两人情形,似平分秋色。

林破念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对面的顾胜澜,此子年纪如此之轻,竟能将神念控制的如此得心应手,当知此子后期无可限量,而登上界亦可预料,隐约之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禁一亮,冥冥之中,看来果然是如此之安排啊!林破念此时猛然醒悟此战胜败已经是全然不再重要了。

顾胜澜一直淡漠的表情此时露出一丝笑意来,刚才一战,即便他如何的恨林破念,也不得不生出一丝的佩服来,能修得此等厚重心神,当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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