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死物一样的火焰图案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神奇的如微风轻拂一般的动了一动。
阴童子看在眼里,心中大喜,暗想这一次鬼冥到是没糊弄自己,这里果然有玄机暗藏。
站在高台石阶下面的黑衣人原本低沉的声音此时也徒然升高,似在催动那火焰图案一样。
阴童子站在高台之上,十指间射出数道血红的光芒来,照在那火焰的图案之上,只见石椅背上那原本如雕刻上去的火焰此时已经是红光大盛,在那神秘法咒的催动下,那边缘的焰苗已然是不住的抖动。
原本在平常看来只是一个石雕的图案,却能有这样的变化,真是让人惊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图案就象一个无底的深洞一样,阴童子那数道光芒,射在上面如同石牛入海一样转眼被吸的干净。
要不是阴童子百多年的修为强横,怕是立刻就会吃不消,即便是如此,阴童子此时已经感觉到颇为吃力,那图案下所掩盖的东西,就如同无度需求的女人一样,拼命的吸食着阴童子这一身的能力。
阴童子就感觉全身的精气都在随着十指而流进那图案,可心底那种强烈的占有欲望却丝毫不减,只要撑过这一刻,哪怕耗上这一身的功力,只要能唤出圆月之轮,也绝对值得。他把心一横,非但没有控制自己精气外泄,反倒是用尽全力倾巢而出,唯恐不够唤醒那圆月之轮一样。
顾胜澜站在角落里,双目炯炯,他也没想到那椅子上竟有如此玄妙,虽然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但看此时阴童子面目狰狞,一身的大红袍子已经膨胀的几近破裂,显然是有些吃力。
随着阴童子全身的功力灌入那怪异的椅背,椅背上火焰的图案此时已不住的跳动,如同已经脱离了那石椅的平面一样,可阴童子的双手却如同黏在椅背上一样,丝毫脱离不得。
此时阴童子的嘴角开始抽搐,两个怪眼如同死鱼一样向外突起,如今最痛苦怕是莫过去他了,原本以为可以唾手可得的东西没想到竟出现如此怪异的情况,那个看似普通的火焰图案后面不知道是什么,随便阴童子如何的催动法力,都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一会的功夫,一个偌大的教主身上的修为已经吸进了一半,非但如此,阴童子此时已经感觉双手不受控制般的在被一点点的吸进那图案。
他身上一身身的冷汗冒出来,如今却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开身,时到如今,阴童子才豁然明了自己又被鬼冥套了一个圈;心中不禁是又恨又急,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接近那神秘的火焰,一股的绝望涌上来。
原本最开始的时候还可以脱离,可却因为得宝心切而错过了机会,如今半数修为荡然无存,再想挣脱已经成了痴人说梦一般了。
一代魔门巨枭,竟是到了如此末路境地。
眼看着阴童子那短短的手指已经被吸的贴到了那火焰之上,随他而来的那些黑衣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一般,不但不去补救,反倒吟诵之声更涨,颇有推波助澜之势。
顾胜澜在旁边看的清楚,眼看着这个如同孩童一般的凶人手指尖末进了那腾跳不止的火焰之中,心里颇有些不忍,可转念间脑海里却浮现出当日那如同地狱一般的村落,那些死去的人又何尝不是无辜,如此的凶人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恶行,自作孽不可活啊。他稳了稳神,原本想去搭救的心思已经是没有了。
阴童子此时在高台上面,矮小的身躯已经向前倾斜,虽然用尽全力的来抵抗这股吸力,但这股吸力就如同蜘蛛吐丝一般连绵不绝,那股韧性即便是阴童子全盛之时恐怕都难以抗衡,更不要说如今只要的情形,灭亡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一股一股的冰冷从没入的指尖传进他的身体,这股冰冷的感觉也如同附了魔力一样,进入到阴童子的身体后并不消失,而是沿着他的每一处神经游动,逐渐的麻木他的感觉。
没想到,这火焰之后,竟会有如此冰冷的力量。
不消片刻的功夫,阴童子已经全然没有了抵抗的能力,任凭着身体被一点点的吸进那火焰之中。
从指尖开始,手腕,臂膀,然后没入胸口,那火焰背后就如同有一个巨兽的血口一样,即便是阴童子如此胖鼓鼓的身体,没进去之后却是一点不见异状。
眼见着阴童子张大了嘴巴,恐慌而绝望的眼神直直的瞪着,逐渐消失在那火焰之中。
在外人眼中,这火焰只是一个图案,而此刻,它几乎成了蛮荒的野兽吞噬人的生命。
一想到自己不知道多少次坐在那椅子上,顾胜澜心里就有些发寒,只是不知道再往下还会发生什么。
此时他完全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渐渐消失的阴童子和那团诡异的火焰上。
顾胜澜却莫名的感到一阵的压抑,在黑衣人中,赫然多出了一个人,一个相貌俊秀的几近妖异的男人。顾胜澜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人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从这男人身上,察觉不出一点的邪恶气息,可偏偏就是如此,才让顾胜澜感到压抑,一个魔门之人却丝毫没有魔门的气息,这意味着什么……
只见那人站在黑衣人的阵法之外,一双如同女人般秀丽的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高台之上所发生的一幕,长袍下仅露出一只白晰的手,捻动着一串乌黑发亮的珠子……
顾胜澜知道,真正的主角才开始上场。
四十 古物(下)
魔门昔日的圣堂九狱司,经过了五百年的沉寂,如今又重新的热闹起来。
此时此刻,大殿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高台之上,即便是顾胜澜,也被那高台之上所发生的奇异景象所吸引。
阴童子此时已经几乎被那火焰所吞噬,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鬼冥要他来寻找圆月之轮,因为鬼冥早就知道开启圆月之轮要以牺牲魔门中人为代价,只有他阴童子这百多年的修为,才足够启开圆月之轮的密钥。
从始至终,所有的一切都是鬼冥布的局,甚至于怂恿自己侵袭天都谷,都不过是借林破念的剑来让自己元神大损,以便他控制自己。
阴童子最后终于神明一清,脑海里又出现了鬼冥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中顿时生出无限的悔恨来,但确再无法改变这一切,他只觉得神识一黯,顿时再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完全没入了那看似如石雕的火焰之中。
大殿石壁上的火把忽然全部熄灭,整个大殿顿时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原本嵌在山腹之中的九狱司,竟忽然掀起一股股莫大的旋风,随后传出一声声的轰鸣,或如金玉交戈,或如山石崩裂,连绵不断的传出来,刺的人的耳膜几乎失去听觉。
顾胜澜只觉得整个大殿似乎要崩塌一样,脚底下宽厚的石板不住的颤抖,仿佛末日就要来临了。
那些黑衣人也没有预料到会有如此的突变,身形早已经被脚底下传来巨力震的东倒西歪,哪里还能保持住什么法阵。
鬼冥脸色微变,事实上他虽然知道圆月之轮就在这里,但解封之后到底会怎么样,他也完全不知晓。这就如同一场豪赌一样,胜败只在一瞬之间,只是这个局他已经布了这么多年,每一步都在按照他的设想走,如今更是不容有失。
为了圆月之轮,所有的牺牲在他的眼睛里都是值得的。
眼看着原本准备收服圆月之轮的法阵已经不保,鬼冥一声冷哼,黑袍一震腾身而起,手中那串乌黑的珠子如有催动,随着鬼冥飞到半空中,一股股黑气从珠子里面涌出来,转而燃起点点绿色的荧光,围绕在鬼冥周身上下,此时鬼冥那妖媚的面孔在这层层绿光的映照下,更显诡异万分。
原本漆黑一片的大殿此时突然多了这点点的萤火,伴着那刺耳的轰鸣声和那无端而起的旋风,当真如同地狱一样,就差牛头马面勾魂小鬼了。
忽然一道华光如破日朝霞一般徒然从高台之上跳起,那华光如月银倒泻一般顿时将整个大殿中的黑暗一扫而空,原本那一声声的轰鸣渐渐褪去,而莫名出来的旋风却依旧势头不减,一股股的气流就如同受到召唤一样围绕在那道华光之下。
远远的看去,只见华光之中,有一手掌大小,却如圆月般的轮环在缓慢的转动,那轮环不知道是何物造成,周身有一丝丝的细线般的绿色纹路,如人的血脉一样蜿蜒在晶莹通透的环身之上,看上去竟是好看之极,此刻这轮环悬在半空之中,发出一道道纯白色的光芒,将整个大殿笼罩在其中。
传说之中的圆月之轮,终于出现了。
鬼冥强按心中的激动,虽然圆月之轮已经出世,但魔门至宝非同凡响,至今为止,也只有当年的魔门天骄烈云才可以完全驾驭。此时虽然它在空中,但只要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就要失控,到时候恐怕自己都是自身难保。
只见那银白色的轮环在空中不住的转动,光芒中不时出现一个个奇异的符号,神秘之极。而在下面的那些黑衣人,此时却是痛苦不堪,从轮盘洒下来的白光,竟是无比的灼热,照在他们身上,就如同针刺火烧一般,顿时惨叫连连。
唯独是一直躲避在暗处的顾胜澜,此时却是如浴春风一样,说不出的舒坦,那一道道的光芒,射在他身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若不是周围惨叫连连,他差点就生出想睡一觉的心思。
这魔门至宝,竟是魔门弟子无法消受,这当真让顾胜澜想不明白。
此时鬼冥身在空中,丝毫不理会下面人的惨叫,他依仗着有荧光鬼火的护体,驱动着一股股的黑气,直向那圆月之轮而去。
在鬼冥那串乌黑的手珠中,不知道吸纳炼化了多少的厉魂,此时在鬼冥的催动下,蜂拥而出,只见那些黑气之中的厉魂如同附骨之蛆一样,企图拥到圆月之轮上面。
只要让圆月之轮收住这万道的华光,那就意味着之魔门的至宝被鬼冥成功的收服了。
圆月之轮悬在空中,不停的旋转,它原本是上古魔帝配戴在身上的饰品,日夜相随,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灵性,后来又落在天骄烈云的手中,烈云当时已经是睨视中原强横一时的人物,如此一来,不免又多了几层的霸气,此时被解封而重见天日,竟见有人敢来挑衅,自然是十分的恼火。
它虽然不比人的性格,但毕竟是魔门的圣物,岂容人随便就来收服,这就如同顾胜澜手中的红莲一样,若非天意如此,这上古的神剑又怎么能落在他的手里。
天命之物,自有冥冥之中的天定。
眼见那些厉魂挟这层层的黑气向圆月之轮缠去,这魔门至宝徒然爆射白光,将自己完全笼在其中,那原本看上去纯纯的白光此时已经是耀眼之极,整个轮环再也看不清楚,完全被一团刺目的光芒所包裹。
那些旋风受到圆月之轮力量的催动,此时也骤然拔高,在大殿之上肆意横行,原本就被灼伤的黑衣人再也受不住那更为纯烈的光芒,竟一一化成了灰烬。
顾胜澜看的暗暗乍舌,想不出这东西威力竟是如此之大,又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半点的不妥。
身在空中的鬼冥也为这魔门至宝的威力所动容,自己所释放出的那些厉魂是自己百般炼化,一旦被缠附在上面,就立刻会受到厉魂的怨咒之力,可此刻,那些厉魂根本就无法贴近那圆月之轮,那一道道的光芒如烈焰一般还没等这些厉魂发作,就被那无法想象的高温所化,这光芒,竟似比那地狱之焰还要凶猛。
这难道真的是魔门之物吗?
魔门之物怎么会有如此纯白的光芒!
鬼冥咬了咬牙,此时已是绝对不能退缩,否则苦心布下的局面将尽付东流,他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与他绝不相称的厉吼,单手一扬,只见那串乌黑的珠子漫天散开,中间更有无数道黑气串连,围绕在鬼冥的周身上下。
他缓缓抽出另一只手,此时此刻,这只平日里一直隐藏在宽袍下面的手,竟是漆黑无比,与另一只白晰的手掌,赫然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个极端的对比,顿时使他整个人充满了邪恶。
那只漆黑的手不知道炼化了多少的凶灵附在上面,随着那只漆黑的手掌显露出来,整个大殿之上顿时响起了冤魂的哭叫之声,温度也骤然下降,如同冰窖让人不禁浑身发抖,一缕一缕的黑雾从那只手掌中溢出,如同丝线一样串上那围绕在鬼冥周围的法珠,将鬼冥包在其中。
此时九狱司大殿已经变成了鬼蜮一般。
除了那高高悬在半空之上的圆月之轮。
没有人能想到,这魔门至宝,此时竟显得圣洁万分,那轮环在刺眼的白光中急速的转动,一道道的白光挥洒而出,来抵抗着这森森的鬼气。
鬼冥周身围绕着的乌黑珠子,此时把鬼冥笼罩在一团黑雾当中,已经完全看不到鬼冥的身影,只见一团黑雾在不停的转动,即便是那纯白的光芒,也丝毫驱散不了这浓浓的雾气。
圆月之轮所在的地方,此时已经出现了一个如同漩涡一般的奇异景象,最开始是很大的一块,但形成之后,便开始以人的肉眼可以察觉的变化在逐渐的缩小。
随着这漩涡越来越小,九狱司的大殿之上,所有的东西都开始不住的晃动,呼的一块碎石被那漩涡吸起,只眨眼的功夫就陷进了那漩涡之中,而这却只是刚刚开始。
刹那间,只见一阵阵的狂风在大殿之上掀起,即便是那些沉重的石桌石椅,也被掀翻在地,随而拔离地面只想圆月之轮飞去。
顾胜澜只感觉到全身的衣服已经在向上飞起,他此时已经不顾隐藏身形了,踉踉跄跄的跑到那高大的祭坛旁边,独臂一把牢牢的抓住祭坛那粗大的石脚,这才稳住身体,可头发早已经四散飞起,衣服也几乎要脱身而去,再看周围一片的飞沙走石,那狂风如刀割一般吹在脸上疼痛不已。
他抬头看着那团银白色的光芒,只见光芒之中那团漩涡已经是越来越小,最初的时候还有桌面般大,此时却已经缩小成了盘子一样。
鬼冥化身在那团黑雾之中,徐徐向圆月之轮靠拢,速度却是异常的缓慢,似乎不受这漩涡的吸引一样。
一黑一白,就这样在空中逐渐的靠近。
此时圆月之轮那盘面大小的漩涡已经缩减成碗口大小,那耀眼的白光已经整体的减弱,就连那肆虐的狂风此时也已经消失而去,整个大殿之上空前的压抑,唯独不变的是,所有的东西都无法在保持原来的样子,一个个都如同失重一样临空而去,直接飞入圆月之轮那碗口般大小的漩涡。
无论是体积多大的东西,在飞入漩涡的一刹那,都似乎被分解了一样,毫无阻隔的闪了进去。
那漩涡之后,仿佛有一个无形大的世界一样,似乎要把这整个大殿所有的东西都吞噬进去,就如同吞噬蚀骨教主阴童子一样。
到现在,顾胜澜才明白为什么阴童子会消失在那团火焰的图案当中,所有的能力都来自这圆月之轮,而椅背上那雕刻的火焰,不过是一个启动的密钥罢了。
顾胜澜的手臂一震,再看那屹立了不知几百年的巨大祭坛在圆月之轮的吸力之下,终于在无法保持平稳,被硬生生的拔起。
那巨大的祭坛如山一样,向圆月之轮而去。
顾胜澜抓着石脚,只见在看圆月之轮,就如同站在地平线上仰望太阳一般,即遥远又似乎进在眼前,那种感觉玄之又玄。
此时的光芒已经完全的引退,只见那挂满了绿色脉路的圆月之轮正中央风起云涌,不时划过一道耀眼的电光。
顾胜澜随着那巨大的祭坛飘悠悠的飞向那轮环中央,此时之间,他面对着那手掌般大小的轮环,竟忽然生出一股渺小的感觉,只觉得头顶上这圆月之轮分明就是那无边的苍穹,而自己不过是这苍穹之下的一粒尘埃。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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