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废话,就没好气儿道:“说吧,你俩什么来路?打算干吗?”
那高个子理也不理,先冲左天佑打了一掌,推出一股真气流,那链条瞬间变长爬上了左天佑的肩头,在他的后背绕了两圈,一下子把左天佑绑了个结结实实。
“我俩什么来路?”高个子冷哼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长衫道:“这条街上有人不认识监察院的捕事吗?也不打听打听!”
左天佑心想,捕事,监察院,突然记忆里电光火石般,一下子记起在客栈里曾经跟监察院的捕事有过那么一次交集。
其实监察院的捕事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案子要办,一般修士打斗死伤,他们统统不管,那属于正常现象。只有像昨夜这种无端死在街头,才用得着他们上街查查情况。
上次临仙客栈二楼客房无缘无故死了两个修士,掌柜的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就请来监察院的捕事过来抬走了尸体,做了做调查的样子,后来如何也不知所终,反正监察院一插手,外面有情况也不敢太过声张,左天佑早就把这陈年往事丢在脖子后头了,不想今天却要成监察院的阶下囚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小个子一摇一摆来到左天佑面前,伸手往半空中一挥,黑门上的铜镜瞬间飞到他的手里,小个子拿起来往左天佑眼前一摆,做了个你自己看的手势。
左天佑低头去看,只见那镜中的雾气渐渐散开,镜面突然变得好像一个屏幕,正是夜里,就是这条小巷子,还有这座有高墙的院子,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不对,这人不是我吗?怎么?昨晚巷子里装摄像头了?擦!真是闻所未闻啊!
左天佑惊讶地眼睛瞪得老大,弄得那两个捕事乐得两肩都抖起来了。接着左天佑看到了后来自己看到死人,并拖出巷口的所有过程。
这铜镜真是宝贝啊!左天佑暗暗吃惊,禁不住在心里夸道。
“现在知道为什么绑你了吗?就是因为你与这个死人有关!而且这个死人身上只有你的气息。”小个子说到这里盯着左天佑,研究着他的表情。
左天佑心想,有我的气息就是我杀的?这俩智商真成问题!估计是为了应付公差,想拿我顶缸吧!
想到这里,左天佑冷哼了一声道:“铜镜倒真是件宝物!可是就因为看见我拖动尸体,就说人是我杀的,你们觉得这事儿能说过去?”
跟这两人纠缠虽然很烦,但左天佑现在心里有数,知道尸体这事赖不到自己身上。
高个子捕事一听略有踌躇,看了看小个子道:“光靠铜镜是不是也不够啊?”
小个子不耐烦道:“只有他昨晚动过那个黑衣人,咱们也看不出来别的,管他冤不冤的,先绑回去再说!”小个子对左天佑的解释不为所动,只想赶紧回去交差了事。
左天佑听出来这两人是奉命出来办事,好容易逮个有关系的,管他是不是冤枉,送回去就可以了了差事了。
看出二人的心病后,左天佑便不再说话。俩捕事也懒怠再与左天佑浪费唇舌,推着他往街上走去。
左天佑边走边想,就这样被五花大绑走在街上,回来临仙客栈更要声名远播了,大家回来准会议论,临仙客栈的伙计前两天刚赢了仙会,转天就成了杀人放火的阶下囚!
可谁知一到了云仙街上,将左天佑五花大绑的玄铁链条突然不显形了,好像隐藏进了衣服里面,虽然身上还是被绑得很牢,可是路上走的人,绝不会想到左天佑的两条胳膊已经被绑得一丝都动弹不得了。
第66章 监察院大堂()
监察院的大堂纵深极广,梁高十多尺,有薄云飘荡其中,抬头向上望去,不见屋脊,满堂中**根几人合抱的巨柱耸立其间,上面皆以龙之九子雕饰,而且多是透雕,极逼真,柱子上还缠绕着碧色的灵霄软藤,藤蔓上枝叶繁茂,淡淡吐出一丝丝青色薄雾,使整个大堂充满了浓郁的灵气。
左天佑虽然上身被绑得难受,可还是让这大堂着实惊着了,不说别的,单看那几根柱子上的雕饰和藤蔓就知道这座监察院来历不浅,不是寻常的建筑。
俩捕事押了左天佑进了大堂,拿出铜镜顺手挂在了一根柱子上,拿出一只小巧的白玉盒子,揭开后递到左天佑眼前,不耐烦道:“把右手拇指放在上面,快些!”
左天佑低头去瞧,发现打开的玉盒子里是一块黑色晶石,整块石头非常通透,一眼望去觉得里面如深潭一般,竟让人有些眩晕。
“快些!我俩还有别的差事要办!”小个子有些不耐烦道。
原来这块黑色晶石是指压石,监察院专门用来留嫌犯指印用的,只要嫌犯在上面将指印留下,哪怕他逃到天上,变做尘芥,只要魂魄具在都能寻到踪影。
左天佑心里猜得出这石头的功用,有些不想留下指印,但是想到刚进监察院时那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障壁,就觉得反抗也很难脱身。心想与其与这俩不管事的纠缠,还不如省些精力回来跟当官的掰扯。
拿定注意,左天佑伸出右手拇指,轻轻放到了指压石上,这时一股寒意从指尖穿过手臂直抵心口,左天佑被冻得竟打了一个哆嗦,再一看那块黑色晶石上清晰地显现出一个拇指的样子,然后慢慢隐了下去。
两个捕事立马收起白玉盒子,对左天佑道:“你老实在这里呆着,一会儿大老爷就来了,这大堂外面壁垒森严,若是敢硬闯,不是我吓唬你,保你皮开肉绽,丹田尽毁!”
说完,两人扬长而去。
左天佑心里冷笑,心想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硬闯,进门时那一道道的障壁和阵法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修士所设,傻子才会把自己当苍蝇往那网里去寻死!
只是掌柜的身体刚好,店里只剩老吴一人不知道是不是能支撑得住,今天这官司能清得了吗?左天佑一想到客栈心里不禁有些焦躁。
与此同时,孙修明正坐在孙家最声名远播的奇石斋里,手里拿着一块新近从矿脉中偶得的一块蓝色灵晶,脸上一扫清早听到毛五禀告时的阴沉脸色,满含笑意。
站在他身边的黎元忠刚从夏家回来,仲春天气近午时已经有些暑热,黎元忠一边擦着脸上流下的粘汗,一边堆着一脸媚笑道:“老爷好福气啊!这是极品蓝焰晶吧?还是无涧山那边得的?”
孙修明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刚要与黎元忠说话,一个家仆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跪在地上回到:“步武堂的毓霜客卿刚刚断了气。回老爷一声,该怎么发落?”
黎元忠一听心知不好,毓霜乃是孙修明费了几十块极品灵晶加一只老脉上古灵石才换来的高阶修士,虽为女流可心狠手辣,极得他家老爷欣赏,许多与孙家有宿仇的,因顾及毓霜在孙府,都稍作收敛,现在突然失了这个膀臂,孙修明必然勃然大怒。
“你慌张什么!确定死了?咱家仙医没瞧吗?”黎元忠赶紧发话,生怕孙修明一口气上来,一掌打死这个家仆。
原来孙修明人前和颜悦色全为自家生意,平日在家时常暴怒,发起火来又从不大吼大叫,直接一掌将禀事的打死,从不失手,这弄得家下人等人人自危,黎元忠也为此十分发愁,尤其最近孙修明不顾劝阻,做定主意要全力夺取临仙客栈以来,脾气更是一日坏过一日,十几天来已经打死好几个家仆,弄得孙家恶名在外,没人敢上门应征仆人。
“仙,仙医来,来,来瞧过了,可是说寒冰封脉,他也无解。拖,拖了一个时辰,毓霜客卿就脉息全无了。”这个家仆禀完,吓得叩头不止,仿佛半条命就要没了似的。
孙修明一听,怒火中烧,额头青筋暴起,手上吃力,猛地将蓝焰晶往地上一砸,大叫道:“老子与临仙客栈没完!”
这边监察院的大堂里,灵气缭绕,左天佑做定了主意打算处理完这桩麻烦再抽身,所以就静下心来,细细欣赏起大堂里的摆设。
一大块紫晶石雕出的魑魅,两个人合抱不过来;整段乌木刻的青桓城的全景,如幻如真;雪白的墙上悬着一臂宽的碧玉比目磬,两边挂着两个精巧的绿玉小鼓锤。
正当左天佑边看边感叹这哪里是一个审讯嫌犯的官家大堂时,一个耄耋老者拖了个一人高的大扫把缓缓地走了进来。
原来监察院有个负责洒扫的老头,名唤乌乐,今天一早,他扫完了其他几个院子,过来打扫大堂来了。
这乌乐白须白髯,面色红润,眼含笑意,往大堂里走了几步看见了左天佑,笑问道:“你这后生打哪里来?到这儿何事?”
左天佑看这老者面容亲切,骨骼不凡,有些仙家气势,暗暗猜度这老头绝不是寻常打扫的下人,只怕有些来历,便先恭敬作了一揖,方才回道:“小生左天佑,监察院有命案,捉了我来问话。”
乌乐点了点头,走到一张八仙椅前,伸手一让道:“老爷今日有客,只怕一时还来不了,这有坐处先歇歇脚吧。”
左天佑赶忙道谢坐下,问道:“监察院每日公事繁忙吗?看起来今天十分清闲啊?”
初到监察院,左天佑满心想打探打探这里的虚实,一会儿也好应付管事的问话。
“监察院有时忙,有时闲。最近确实没多少案子要办,你看这个点儿了,老爷都不着急上堂就知道了。”乌乐一边拿着大扫把挥舞着,一边慢慢地答道。
左天佑看了看如镜子一般的地面,真不明白这老头过来打扫些什么,摇了摇头。
“你家住在哪里?怎么会犯了事情被押道这里来?”乌乐问道。
左天佑刚准备开口,只听大堂纵深处一声巨响,一架抬头望不到边的巨型屏风竟从地下升起,一股黑烟自屏风后弥漫开来,夹带着一丝焚烧的烟火气浓重地袭来,紧接着一声龙啸响彻屋顶,左天佑看见乌乐丢了扫把,早已经伏在了地上。
第67章 冯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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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正午,骄阳炙人,黎元忠带着两个家仆正全力赶往监察院,他的怀里揣着孙修明摩挲了一上午的蓝焰晶,走得气喘吁吁。
“黎管家,小的真是走不动了!这一大早的到现在全在路上奔命了。”一个脸色黝黑的家仆忍不住抱怨道。
“滚!”黎元忠也累得力竭,臭骂了那人一句,接着数落道:“你小子平时没少吃各家铺子的好处,今天不就多跑了几步路,哪来那么多废话!”说着黎元忠掏出一块巾帕擦着额上的油汗。
黎元忠自幼替孙家卖命,小时候也曾得孙家老爷子培养,修炼了几年,可是怎奈天资太低,费尽钱财也只修到了炼气一层,就再没什么进展。
可他这人天生心思活络,为人圆滑会办事,孙老爷子一咽气,没过两年就得了掌了大权的孙修明的重用,一路平步青云坐上了大管家的位子,一时风头无俩。
不过像孙家这样的大户的总管事们一般修为都不低,几乎没人跟黎元忠似的只是个炼气一层的低阶修士,所以平日里跟老爷外出办事什么的,他总不敢太往前探头,而是派些客卿家丁这类负责保护安全,时间长了,他也懒得再去修炼,体力一日不如一日,在修仙界里算来简直如废物一样,平日全靠孙修明庇护着。
今天孙修明接连发怒,先是为了孙家客栈之事被左天佑搅和大动肝火,接着毓霜客卿又惨死步武堂,气得孙修明赌咒发誓要弄死客栈这个小跑堂的,这堆事情积在一处,弄得黎元忠一刻也不敢落座,忙前忙后地探听消息,传话递东西什么的。
这不刚才街面上有人来报,说是临仙客栈的小伙计被抓去了监察院,这消息传到孙修明的耳朵里,黎元忠只得再度踏出孙府往监察院奔去,不为别的,只为置那小伙计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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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察院大堂,黑烟弥漫,乌乐老头伏在地上叩头不止。
左天佑不知何人来也,可看看乌乐的样子就知道官职不低,就从八仙椅上起来,站在当地,用手挥了挥,想拨开些那浓重的雾气,对这来者颇为好奇。
一个仙国的监察官,本应光明正大的升个堂什么的,可这位倒好,弄得一片黑烟似鬼魅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阴曹地府,城隍要开庭审鬼了呢!
这黑烟来得凶,去得倒也快,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也就散尽了,大堂尽头的黑色巨大屏风前摆了一张油粉大案,上面垒得满满的线装书,纸张十分古旧,两个极大的笔架上挂满了长长短短的各色毛笔,如森林一般,一个足有小盆子大小的玉石笔洗摆在大案的另一头,桌案的中间放着几页写满了字迹的纸张,左天佑猜那就是有关自己的案宗。
油粉大案后面是一张宽大无比的太师椅,上面的花纹精雕细刻,一派仙家风格,但座位上空空如也!
左天佑一看座位上没人,扭头看了看四下里,悄无声息,心想,官爷人呢?怎么升堂升了个空椅子?
心里有些好笑,弯腰去搀那一把年纪还趴在地上的乌乐,笑道:“您磕得早了些,你们老爷还没来呢。”
乌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前看了看,眼神不好,又往前面凑了两步,这才看清楚太师椅上并无人影,叹了口气道:“老爷今儿必是有客耽搁住了,不然怎么升了堂都不来!”
左天佑心里也觉得奇怪,问道:“这监察院的升堂就是升把椅子?这也太儿戏了吧!你们老爷是何官职,如何称呼才好?”
“你这后生懂得什么!监察院升堂那是有天神庇佑的,怎么可能是儿戏!不要满嘴瞎说!我们老爷乃当今天玑国第一监察官,只有监察主位才能吆喝他两句,你等小民可不敢口出狂言!”乌乐老头儿一副官家口吻,更是逗得左天佑呵呵笑个不住。
天玑国几百年前为了遏制修士暗中杀人的势头,专门设了这监察院,监察院中设监察官一名,朝中有监察主位负责监管,这名监察官在朝里只听命于这监察主位,平日里在监察院当然就是最大。
正当二人争得热闹,只见一道身影从大堂里迅速闪过,一眨眼就见一个头戴软翅子乌纱,身着紫红相间朝衣的小个子朝官端坐在了大堂的太师椅上。
左天佑一看这情形,心想这定是那监察官无疑了,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此人形容猥琐,没有半分光明磊落之感。恐怕今天自己的麻烦要升级了。
果不出左天佑所料,小个子监察官手握一块黑色玉板,往桌上重重一砸,尖声叫道:“哪个是左天佑?”
左天佑心想这人声音跟太监倒有几分相似,哼!就这样的品貌言行,竟也能官至二品!看来天玑国人才匮乏啊!
心里虽然对这监察官十分不屑,可左天佑知道这时候越恭敬越好,不然后面麻烦更是没完。想到这里,一步上前,深作一揖,答道:“在下就是左天佑。”
小个子监察官捻着八字须,斜着眼睛看了看左天佑,上下一打量一番后,故意沉声假装威严道:“你为何半夜杀人还遗尸街头!”说完为壮声势,“啪”地一声又拿黑色玉牌砸了一下粉油大案。
左天佑心想你张嘴就给我定罪,是想好了才来的吧!他娘的,这狗官是不是被谁买通了,在这儿准备制造冤假错案呢!
左天佑猜得不错,今日一早,监察官冯禄刚用了早饭没多久,就有一名捕事前来通报,称灵石孙家大管事黎元忠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