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全被打倒的一刹那,左天佑想也没想就扑向了身负重伤的姚天成,碎砖,铜片,丹粉落了左天佑一身。
不过左天佑没有被砸晕,他还是很清醒,但是他闻到了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紧接着便感到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脖子一股钻心的疼痛,那是烫伤的痛,这种痛他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小时候有一次一杯滚烫的开水浇在他的腿上时,那股疼也是这样的,只是这次不是开水,而是被烧得滚烫的砖头和铜片。
不去管脖子上的烧伤,左天佑又在砖块下竭力活动了一下身子和腿脚,还好,没事儿!各零部件还能接着使,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脸上的黑灰,努力睁开快被炉灰封上的眼睛,仔细看了看四周的情况。
丹室完全倒塌了,铜丹炉已经被炸碎,只有两只丹炉的铜脚洒落在一旁,其他部分都不见了踪影。砖块七零八落散得到处都是,一阵风吹过,白烟渐渐飘散,视线好了起来。
左天佑猛地一抖上身,甩开一堆压在身上的砖块,两只胳膊支撑起来,四下里去找姚天成的身影。
看了一圈,没有。左天佑不禁心里琢磨,爆炸的那一刻我应该是把他压在了下面,怎么我身子底下都是砖头呢?难道我记错了,他被炸飞了不成?
正当左天佑四下里扭头去找姚天成时,忽然一声微弱的呻吟从他身边的砖堆里传了出来。
咦?他刚才不是在我身下吗?左天佑对于声音从身旁传来很是不解,怎么又跑到我旁边去了?天哪!这位老爷本来就受了重伤,这么被砸了一通不知还有命吗?
左天佑赶紧从碎砖中站起身来,跪在上面,两手拼命去拨大大小小的砖块儿和铜片,被烧得滚热的碎渣烫红了左天佑的手掌,可他根本顾不上那股灼热的疼痛,下面还有一大活人呢!得快!
终于,左天佑搬开一块很大的石砖后,看见了姚天成身上华贵的外袍,摸了摸,好像还有呼吸,这下左天佑加快了清理的速度,很快姚天成身上的砖块都被扔到了一边,重新曝露于外面新鲜空气中的姚天成猛吸了两口干净了些的空气,紧接着大声咳嗽了起来,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左天佑那张简直跟熊猫一样的脸,眼中飘出一丝疑惑。
左天佑也知道,估计自己现在可能已经面目全非,赶紧向姚天成阐明身份:“是我,临仙客栈的伙计。你怎么样了?”
姚天成刚想开口,又咳嗽了一大阵,强撑着想坐起来,可身上有伤,起来半个身子,就疼得眉头紧皱,再不能动了。
“您别动!我来帮你吧,刚才那一下,丹炉差不多完全爆掉了,咱们现在应该安全些了。”左天佑说着去扶起姚天成先坐起来。
姚天成听了左天佑这话,身子立刻僵住了两秒,焦急问道:“你说什么?丹炉完全爆掉了?”说完不顾一身的伤就要翻身起来去找什么东西。
左天佑一看他这样,立马就急了:“你快别动了,伤在哪儿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也不清楚,这么乱动会更严重的。”
姚天成根本不听左天佑的劝告,咬着牙要去翻检砖头下面的东西,左天佑一看有些来气,心想我拼了命把你救了出来,你却一声感激都不说,光想着你的炼丹炉!好吧,我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找你的炉子!
左天佑的恼火还没发作,远远地树丛中就有嘈杂的人声传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刚才留在这里等着抢救姚天成的一帮家仆,他们也被最后那声爆炸吓得够呛,一个个都趴在了草丛里,不敢动弹,刚才听见丹室废墟这儿有人说话,才纷纷起来,准备过来看看他家老爷怎么样了。
这时阙伯也匆匆赶了古来,来到丹室前,发现一片废墟,差点儿要晕倒,还好再一看姚天成已经坐在那里了,这才声音呜咽扑了上去道:“老爷,老爷!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说完回过头喊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没看见老爷一身伤吗?去!把凉榻抬过来,扶老爷下去!”
围着站了一圈的家仆得了阙伯的命令,一拥而上,一群人七手八脚抬起姚天成,将他放在一张精致的凉榻上,阙伯生怕伤口着了风,又为姚天成盖上一床锦被。
姚天成刚才虽然被气流打晕,但是到底功力深厚,身体强健,虽然全身上下都是伤口,可还是奋力挣扎了一下,低声道:“阙伯,请这位恩人同我一起回去,让仙医过来都瞧瞧。”说完闭上了眼睛。阙伯得了吩咐,便先行一步去请大夫。
姚天成的外宅在左天佑看来就是古代大户人家的外书房,对于这种建筑,左天佑非常熟悉,他曾经在古代建筑学书上,见过很多这种宅第的图样。
但是有一点让左天佑感到有些不同,姚天成的外书房中整整一面墙上摆满了各种巧夺天工的微型炉鼎,大大小小占满了每一个格子,最大的一只也仅有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特别小的那只就跟一个小核桃差不多大。这一墙的炉鼎感觉好像扑面而来,着实让左天佑十分惊奇,站在跟前看个不住。
炉鼎,顾名思义是用来烧火炼丹的,大小可能不一,左天佑在许多文献资料里见过一些古代的炉鼎,按书上的介绍,小的也比姚天成那个最大的要大得多,还有些极大的炉鼎被古人形容顶天立地的都不稀罕。炉鼎的大小一般与它的功用有极大的关系,因为古代炼丹需要炉膛里放置许多机关,光一个用来冷却的水海有的就有一只小盆子大小。所以丹炉不可能太小,不然炉子连运转都成问题。
而姚天成这一墙的丹炉明显不符合炼丹的要求,有些个头大点的丹药只怕都比那最小的丹炉还大。
难道他有收集丹炉模型的癖好?这些微小的丹炉都是他收集来的?
左天佑马上又把他的这个设想给推翻了。这可是修仙世界,在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实际用处的,特别是和修炼有关的更是各有各的奇妙,弄个丹炉放在炼丹出名的姚家只是当个摆设,怎么想都觉得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是这样,他的这一墙炉鼎肯定是有实际用途的东西。可是这么小的丹炉能炼丹吗?刚才在没倒塌的丹室里看到了他家炼丹用的丹炉了,那可不是个小家伙儿,左天佑心里估摸了一下,觉得那个炉子只怕比自己都要高。
姚天成被仆人抬到里面的一张卧榻上,躺了一会儿,喝了几口水,慢慢恢复了一些精神,四周看了看,发现左天佑在外间正在看那一墙丹炉,便说道:“阁下进来喝杯茶吧。”
左天佑听到姚天成说话,赶紧进来问道:“你醒了?好些了吗?我在这里,多有打扰了。”
姚天成微微一笑道:“英雄就我于危难时刻,我还没有感谢,怎么会嫌打扰!太客气了!”说完又咳了两声,接着又问道:“阁下身体如何?看起来你精神还好。”
左天佑点头道:“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有几处烫伤,不碍事的。”
姚天成有些惊奇道:“我这丹炉爆了的话,威力应该不小,阁下真是好身体啊!竟然没什么大碍!”
左天佑被他这么一提醒,也觉得确实有些奇怪。不管是姚天成也好,姚建木也罢,热气流狂喷出来时,都被顶得晕了过去,只有自己虽然躲得及时了点,可基本身无重伤,不能不说有些神奇。
可是身体没事,左天佑当然也懒得去研究为什么,他满脑子都在那些精致的丹炉上面。
姚天成看出左天佑还是不住得去望外间的小炉鼎,便笑问道:“阁下可是对那外面的炉鼎好奇?”
左天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赞叹道:“您的这些炉鼎真是奇巧有趣!但是不知道有什么实际用处?还是只是用来做摆设?”左天佑跟姚建木称兄道弟后就发现这家人性格十分豪爽,眼前这位姚天成更是炼丹师中的高手,年纪又大,有什么说什么肯定效果最好。
姚天成身上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眉头还在皱着,但是左天佑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还是调了调气息,缓缓说道:“阁下真是慧眼如炬。摆在这里的丹炉都是稀世之宝,它们可不是摆设这么简单。我自幼学习炼丹,尤其喜好收集丹炉,这些丹炉是我自小收集的丹炉中的一部分精品,其中有一些年代久远,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
左天佑一听,更是叹为观止,接着问道:“这丹炉都极其小巧,怎么能用来炼丹呢?”
姚天成有些虚弱的笑了一下,接着解释道:“这是一种等级较高的法术,这种法术可以将丹炉微缩到极小的样子,这样做是为了携带方便。”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喘嗽。
左天佑听这喘嗽声觉得刚才丹炉里灼热的气流还是对姚天成的筋脉有些损伤,赶忙上前扶起他,拿起榻边的一杯茶水,想喂姚天成喝两口,刚端起杯子,只听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掀起帘子走了进来。
第44章 枕医阁詹弘()
阙伯满脸焦急,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个身穿白袍,手提一只黑色提盒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头发完全束起,发髻上包着一块赭石色麻布,腰间佩戴了一块乌木嵌玉的牌子,牌子上玉块组成了一个字:诊。
左天佑一看那牌子就知道了,这人是大夫,过来检查身体的。
阙伯走近榻边,看了看姚天成的脸色,稍稍放下心,回道:“老爷,吴仙医今天一大早被孙家叫去诊治他家老太爷了,医馆里只有詹弘坐堂,让他给您瞧瞧吧。”
左天佑一看这架势,赶紧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回去,可脚步还没迈出去呢,姚天成就挽留道:“阁下不必见外,也请詹堂医给诊治诊治吧。”
左天佑赶紧推辞,但是姚天成语气温和,却态度坚持,左天佑一看却不过这份热情,只好坐下等詹堂医先给姚天成瞧病。
只见詹堂医揭开提盒的盒盖,从里面取出一枚极细的玉针。左天佑那见过这些东西,侧过身子仔细观察。这玉针通身雪白,色泽莹润,有针尖也有针孔,做工真是精巧之极。
姚天成当然知道如何诊治,伸出左手放在榻边,阙伯上前把他左边衣袖完全卷起,露出整个小臂。
左天佑这才看见姚天成确实外伤很严重,只见那露出的胳膊上满是割伤和烫伤,一道道划痕十分刺眼。
詹堂医也被姚天成小臂上的累累伤痕着实惊到了,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道:“老爷这伤着实是不轻啊!”说完冲着阙伯身后的一个小童道:“去,快回枕医阁去,把乌金膏取一瓶来。”小童一听吩咐,一阵风儿似的去了。
接着,詹堂医将玉针置于手上,丹田处一阵怪响。
左天佑心想这里的大夫都是修士?!好厉害!一会儿看看修士怎么当大夫治病的?
左天佑眼看那枚玉针在詹堂医的掌上悬空漂了起来,紧接着在半空中飞速转了两圈,转着转着玉针竟慢慢立了起来,詹堂医一看玉针立起,便用另一只手猛地往前一推,玉针就移到了姚天成的小臂之上。
这种诊疗方法看得左天佑是目瞪口呆,心想好不神奇啊!这里的仙医都是这样用玉针看病的吗?还是只有这个大夫如此?左天佑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就像开了锅的水,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只是不好开口去问,毕竟现在是诊疗的关键时候。
玉针在姚天成的手臂上旋转移动,不一会儿周身的白色光芒上显出了淡淡的红色,玉针突然停在小臂的一个地方不再移动,红色慢慢变重。
詹堂医一看玉针的变化,眉头皱了起来,再次发力将玉针收回。
姚天成也一直盯着那玉针看,大概也知道一两分,便问詹堂医道:“怎么样?情况不好?你照实说就是了。”
詹堂医先把玉针收回提盒内,又帮姚天成整理好衣袖,这才缓缓说道:“老爷这次确实伤得不轻,外伤还是小事,敷上乌金膏过几天就能痊愈。只是这次不知道老爷为何内力缺损得厉害,筋脉也有好几处破损,尤其心脉附近的一处筋脉被催发得只剩一丝悬在那里,好不危险。”
说到这里,詹堂医从提盒里面又取出一只小铜盒,轻轻放到姚天成榻边,嘱咐阙伯道:“这是枕医阁中最好的温血散,用无根之水调开,连服四日,到那时我再来看。”说完又转向姚天成:“有一条请老爷记住,这四日绝不可以调动真气修炼。不然功力尽费不说,性命也要堪忧啊!”
姚天成在榻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往左天佑方向比划了一下。
詹堂医明白意思,转身去看左天佑,问道:“这位阁下也是和老爷一同从丹房里救出来的?”
阙伯在旁边解释道:“是的,他进丹房找老爷,也被炸得不轻,您给瞧瞧吧。”说完倒了一盅茶放在詹堂医旁边的桌上。
左天佑对于这种看病法好奇半天了,一看要给自己看,便卷起袍袖露出一截小臂来。
玉针飞到左天佑胳膊上方的时候,左天佑感到一阵酥酥麻麻的抓挠之感,然后一股冰凉的气息随着针尖的移动来回在左天佑小臂上滑动。针尖来回漂了两趟之后,也停留在一处不动,整个玉针也开始变色,不过和姚天成不同,这时玉针发散出一股微弱的彩光,时隐时现。
詹堂医这下面露吃惊之色,连玉针也不收回了。
左天佑一看大夫这种表情,顿时有些害怕。心想他这表情什么意思?难道我的伤情比姚天成还厉害?可看起来我应该比较健康啊!这是怎么回事?
左天佑忍不住满腹的疑虑问道:“詹堂医,我伤得很重吗?您不要这样吓唬人!”
詹堂医看了看左天佑,回道:“不,你体内没有内伤,筋脉十分粗壮,只是只是。。”
詹堂医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这可把左天佑急得要死:“没有伤还有什么别的不对吗?您能把话说清楚吗?”
詹堂医没有搭理左天佑的问话,收回玉针握在手里,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怎么能突破炼气二层的呢?”说着将玉针收回到提盒里。
左天佑急得要上房,快要没有耐性了:“什么不应该?什么炼气二层?我确实才突破炼气二层不久。”
这大夫不是在给我看伤吗?怎么研究起我的修为问题了?左天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情况怎么产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詹堂医收拾完东西,才想了想解释道:“从刚才玉针的诊断来看,你的筋脉非常粗壮,但是你的丹田却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您说。”左天佑着急道。
“你的丹田不但很小,而且形如筛子。十分罕见哪!”说完詹堂医又研究性地盯着左天佑看了看。
什么?筛子?就是都是洞的那种东西?我的丹田很像筛子?我擦!那我还修炼个毛啊!真气还不都漏光了?难怪今天服下了噬雁犀的妖丹没有作用呢!还是丹田有问题啊!左天佑忍不住心里产生一股绝望。
詹堂医一看左天佑那表情,马上安慰道:“我只是说像筛子,并不是说无法修炼。你这种体质非常特别,自上古以来已经有几万年,没有听闻有你这种体质的修士出现了。”
什么?几万年?
剧情急转之上,弄得左天佑头有点儿发蒙,感觉这大夫说话有点儿大舌头,逻辑不清楚,赶紧调动神识呼唤他的蛊雕。
蛊雕也刚在空间里修炼完毕,听到左天佑神识叫自己,便飞了起来,问道:“怎么了?大夫说你没事吧?”
左天佑赶紧问道:“什么是筛子体质?这大夫看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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