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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我会怀念那里彝、白、哈尼、壮、傣、苗、僳僳、回、拉祜、佤、纳西、瑶、藏、景颇、布依、普米、怒、阿昌、德昂、基诺、水、蒙古、布朗、独龙、满族的帅哥美女…
耳:我…
我怒:闭嘴,命要紧晓不晓得!
对着常四爷充满希望的眼睛,摇摇头:“现在我也说不好,等想到了,再说吧。”
常四爷眼中的光彩瞬间暗了下去,口里喃喃道:“是麽?那算了。”言罢起身出门去了,口里闷闷的,“一会儿就吃饭了,别忘了穿鞋…”
我怒!
一鞋子飞到门上,吧哒一声。打不死你小丫儿的!
门边探出一个脑袋,不,准确来说,是一个托盘的脑袋,里面放了几样菜肴。
我懒懒道:“进来吧进来吧。”饿死了都,服务态度还不错,送到房里了都。
一个瘦瘦高高的竹竿进来,我一愣,是那个小道士。
他放下饭碗,笑眯眯看着我:“饿了吧,快吃啊。”
我浑身难受:“你,别老看着我笑成不?”
小道士立时绷紧了脸,变化之快,我倒佩服。正要吃呢,这麽一人板着脸站你旁边,怎麽吃的下,只好一放筷子:“你,先出去吧。”
小道士点点头走了:“你慢慢吃。”
我咬了一口蘑菇,好,加了松绒;又咬口白菜,嗯,只是菜心,油水旺旺的,香;挑块儿笋子,这味道…
一滴汗掉了下来,眼前天旋地转。
我知道哪儿不对劲儿了。
我知道为甚么不对劲儿了。
那笑,那牙,那身板儿…
天旋地转。
我,我想喊,我想跑!可是脚脖子软软的,不会动弹…
一阵脚步声传来,会是谁?
小美人?大色猪?
是谁都好,千万别是…
第 16 章
脚步一声一声,踩在我心上。
门一开,飘进一角道袍。
我手一抖,笋子啪的砸在裤子上。来不及低头去瞅,那人轻笑道:“几年不见,你还是这麽慌慌张张的啊,潇儿。”
我猛地一颤,反倒心里清明起来。
眼睛一抬,口里打着哈哈:“呦,我当是谁,换脸还真快。不过刚才那张皮可比你现在这幅嘴脸来得顺眼。”
他哈哈一笑:“整个江湖也只有你敢这麽着跟我说话。不过这一开口,倒是想起很多趣事来了。”
我摆摆手:“你找我是来叙旧的?那少陪了,我可记得有只禽兽说过再出现在它面前,就要一剑杀了我的。”
他紧紧盯着我:“你说我甚麽?”
我连连点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了。你不是禽兽,你当然不是禽兽!禽兽尚有半分怜悯之心,你却是欺师灭祖、弑父杀兄的双面阎罗胡家堡现任堡主——胡青!”
胡青嘴角一抽,没有答话。
人逢喜事精神爽,尤以四桩最为快意,却又道是内有乾坤,且看久旱逢甘霖——两滴,洞房花烛夜——做梦,金榜题名时——重名,我林子潇流年不利,撞大运赶上了第四个。
他乡遇故知——仇人。
若是这个仇人武功高你很多一根指头就能捏死你,若是这个仇人从小和你一块儿长大你动一动眼睛他都知道你在想甚麽,若是这个仇人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你怎麽办?
脚:跑路吧…
右手:左手,千万别冲动啊!
左手(泪):大哥你也是!
脑:你怎麽老挑战高难度啊?!我要罢工!!!
嘴:…我决定今天请假一天。
心:我今天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
身(哀嚎):你们别把我一个人留下啊——
我:今天还真是个好曰子…好曰子…好曰子…
胡青咳嗽一声:“我警告过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眉毛一挑:“六儿是你杀的?”
胡青轻蔑一笑:“他也配我亲自动手?”
翻个白眼,你叫人动的手和你杀的他,有甚麽本质区别麽,无赖!
我又问:“在安宁温泉时,是你要杀小美人?”
胡青一愣:“东方亟被人暗算?”
诶??胡青不晓得?!!
那大色猪说的胡家堡…难道…我眼睛一弯,瞅着他道:“你在这里干甚麽?难道胡家堡垮台了,你这个堂堂的堡主要出家?”
胡青突地笑道:“我想你了。”
我一阵恶心,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
胡青走上一步,在我身侧坐下,右手放在我大腿上,来回轻轻抚摸:“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一时拌嘴说了些气话,你还生我的气?”
我一掌拍开:“这气话能气死你老头儿和大哥,能气死我师父,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胡青面上一阵红白,迟疑一阵才道:“你还恨我?”
我摇摇头:“恨?当然没有,我只当从来不认得你罢了。”
胡青邪气一笑,凑的近些,鼻息抚过面颊,双眼暧昧的望着我:“你不认得我,真的?”
我一动不动,脑中想象空见入定的样子,口里念道:“大慈大悲十方罗刹邪灵退散——!!!”
胡青哈哈大笑:“还是这般有趣。”说着吻上我唇间。
脑:这是旺财这是旺财这是旺财…
旺财(颤抖):主人,换个对象吧…
胡青亲了一阵,见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叹息着退开:“你还是这麽倔。”
我摇摇头:“有话直说。”
胡青正色道:“我希望你别管这事儿。”
我道:“凭甚麽?”
胡青一眯眼:“听话。”
我怒!又不是狗崽子旺财,还听话?
我往后一靠,挑衅的看着他:“我已经管了,你要怎样?”
胡青笑得眉眼舒展,波光潋滟,让人如沐春风,一室暖意。
接下来的话却似冷风过境,冻住流水枯枝,叫人胆寒。
那我只好,杀了你。
江湖四奇之一,胡家堡双面阎罗,胡青。
阎罗。
黑脸,无情,作风强势。
双面。
喜怒无常,含笑杀人。
财大气粗,实力无边。
我不觉一抖。
胡青越是笑,心里越是恨,等会儿死得越是难看。
我强自镇定:“你和这事儿有关?”
“你那麽聪明,应该已经知道东方亟是为了我找绛妃草吧。”胡青伸手拉住我手臂,“何必事事都要与我相争,潇儿?”
我冷道:“你也配叫我潇儿麽?”
胡青不以为意,勾起我下巴:“我第一天见你就这般叫,有何不妥?”
我移开一点儿,伸手使劲儿擦擦:“黑皮猴儿叫得,小美人叫得,钱二叫得,宋九叫得,就连我家旺财和大色猪都叫得,独独有你,胡青,叫不得!”
胡青有丝怒气:“东方亟那傻小子都叫得,我叫不得?”
我点头道:“就是因为小美人傻,所以才叫得。”
胡青怒极反笑:“小美人?东方亟没那麽简单,你小心点儿好。”
我再点点头:“若是与你相比,无人能及。”
胡青拍拍我脑袋:“又想问甚麽了?”
我嫌恶的扭开头:“青城派是你灭的吧?为甚麽架祸给大色猪?”
胡青呵呵笑道:“我没有架祸啊,是江湖上的人太蠢,常老四又太张狂。若是有人来问我,我也不会否认啊。”
呸!
哪个被猪咬了吃菌中毒的会跑去漠北黄沙里面冲着胡家堡的堡主问:“胡堡主,请问青城派是不是你灭的?”
再看黑皮猴儿笑眯眯的回答:“是啊。”
于是又问:“那请问堡主为甚麽要灭了青城派呢?”
又看到黑皮猴笑呵呵的回答:“因为我要绛妃草他们不给我啊。”
再问:“那我替天行道杀了你好不好?”
再看黑皮猴笑盈盈的回答:“那你动手啊。”
纯粹想死的也不会这麽自杀的!
我溜溜眼珠子:“你既然知道绛妃草在大色猪手上,为甚麽不直接找他要,反而生出这些事来?”
胡青一耸肩:“那家伙自有道理,我不能用强的。”
耳:大震惊!居然有胡青想杀杀不了的人…猪存在!
脑:论武功,两人差不多;论脑子,两人差很多…
心:黑皮猴儿忌讳甚麽,居然不敢动手?
身:难道他也眼馋大色猪的小身板儿?
我(咬牙切齿):你有点儿脑子好不好?!!
身:我只负责和胃狼狈为奸。
胃:甚麽狼狈为奸,那叫食色性也。
胡青歪着脖子瞅我一阵,叹口气:“你要玩玩儿,随你就是。我一会儿得走了,难得挤出片刻来看看你,倒是俊俏了不少。”
我一愣:“你专门来看我?”
胡青点头道:“你很机灵,可惜不懂武功。我不放心,派了人暗中保护。”
保护?监视还差不多!不过我也不是傻子!
胡青又道:“那帮蠢货居然把你弄丢了两次!你从宋九家出来,绕着中原兜了几个大圈子,就丢了踪影。”
我叹口气,遇着宋九时,就见他活不得几多时曰了。本是想趁着他家内乱的当儿跑路,没想着杀人灭口的祸害居然是我带去的,这麽说来倒是欠了宋九一条命。可惜要还也没地儿了。也说不定是丢了我的踪迹,胡青一怒之下,才叫人一把火烧了宋宅的。
唉,罪孽啊。
胡青缓缓道:“若不是遇到东方亟,真想不到你会去滇南;偏偏你又和我使小性儿,三个人一块儿溜了。气得我一剑杀了那个蠢货!”
想到摆了一街的流水筵席,我眉花眼笑的,连脚趾头都得意的抖了抖。
胡青瞅我一眼,轻道:“还好我晓得你的脾气,猜你定是先到青城山来。所以我先到了几天,打点了这里,否则险些丢了你的行踪。”
我脸黑一半。
难怪一上山就觉得不对劲儿,人来人往热闹得一点儿不像出过事儿。几年间因着青城派横行无忌的性儿,左近的道观几乎绝迹,就算青城派没了,也不至于半年间就兴旺成这副模样。更何况,这道观也新的有些诡异。
真是破绽处处,亏我自夸脑子灵光,还是被摆了一道!
我好恨!!
翻个白眼,也不提这茬:“你派人跟着东方亟,还先来开了这家道观?”
胡青笑笑:“知己知彼,也不费几个银子。”
这人!!
我咽下口气:“你这个堡主还真窝囊,有人背着你做事,你还蒙在鼓里!”
胡青一愣:“甚麽?”
我舒舒服服伸个懒腰:“有人要杀小美人,却误伤了我,这个你不知道吧?”
“你受伤了?在哪??”胡青猛地扑过来,拉扯我的衣带。
我连连躲闪,口里啐道:“作甚麽动手动脚的!”
胡青悿着脸笑道:“咱们还分甚麽彼此,早些年同吃同睡同进同出的,还一块儿洗过澡,怕甚麽羞?”
我唬起脸来:“要再说这些,别怪我翻脸!”
胡青不吃这套:“翻脸?你凭甚么翻?”
我气结!!
脑:老大,他说得对,你又不会武功!
我:我林子潇对天发誓,有朝一曰我做了武林盟主,第一道号令就是烧了这些甚麽牢什子的武功秘笈,叫他们都不准习武!
心:…不会武功叫甚麽江湖…
我:那我不会武功还不是混在江湖上!!
脑(抽搐):所以你以前不是武林盟主,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我:滚!!!
正在推搡间,远远听见大色猪和小美人喊着奔来:“潇儿——”
胡青一顿,笑道:“来得倒挺快,那好,你看来也没甚麽大碍的,我先走了。”
起身一停,又低下头来亲了一记:“宝贝儿潇儿,我惦记你得紧,绛妃草在你怀里那个破匣子里吧?好好收着,总有一天,你会亲自送到我手上,求我收下的。”
我本是一掌拍过去,猛地听见最后一句,竟愣了一下。趁着当儿,胡青轻轻一笑避过,穿窗而去。
同时,东方亟和常四爷也破门而入,见有人离去,常四爷二话不说追了过去。
东方亟走过来,见我衣衫不整,忙的帮我伺弄,顺道检查可有受伤。
见没甚麽异样,东方亟才轻道:“潇儿,潇儿——”
我猛地回过神来,一头扑进小美人怀里:“哇,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东方亟轻轻抚我脊背:“没事了,没事了。”
“谁说没事?”我激动的跳了起来,左手叉腰,右手一指,“门也坏了,窗也破了,我,我今天晚上要和你睡!!!”
第 17 章
东方亟愣了愣,才轻笑道:“也好,这间道观古古怪怪的,跟着我也安全些。”
万岁!!!
我嘿嘿笑笑,摸着下巴,眉毛一挑一挑的,歪着脖子瞅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头到脚,盯得他浑身难受。
东方亟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怎麽了,潇儿?”
我眨眨眼睛:“值得麽?”
东方亟一呆:“甚麽?”
我叹口气:“为了那只黑皮猴儿,值得麽?”
东方亟面上一红,复又转白:“潇儿…”
我拉着他的手:“小美人,旁的话我就不说了。绛妃草已经在我手上了,你若要,现在就拿去吧。”
东方亟目光一闪,别过脸去。
我探手入怀,摸出那个白玉匣子:“喏。”
东方亟瞅了一眼,却不伸手来接。
我一皱眉放在桌上:“闹甚麽别扭,我可是冒着失身的危险从大色猪手上拿来的。”
东方亟直盯着我眼睛:“为甚麽?”
我大大叹口气:“理由我早就说过了。”
东方亟道:“可是我不信。”
我点点头:“我也觉得你不会信,不过那三个理由是真的,我和你无怨无仇的,犯不着骗你。何况…”
东方亟挑挑眉毛:“何况?”
我抓起筷子,衔起一块笋子,咬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哎呀,凉了都。”
东方亟坐我身侧,不依不饶:“何况甚麽?”
我放下筷子,看了他一眼才道:“何况只有这样,你才能离开那只黑皮猴儿不是?”
东方亟目瞪口呆望着我。
我呵呵一笑,凑的近些,鼻子蹭蹭他的脸:“你当我一时兴起好了,总之我现在对你的兴趣比对绛妃草或是别的甚麽的兴趣都大。”
东方亟面上一红,往后稍稍退了一点儿:“你不怪我利用你找绛妃草?”
“那又怎样?”我无所谓的摇摇头,“我不也在利用你利用我这一点,想把你搞到手?”说着嘿嘿一笑,“我喜欢把话说清楚。我是很喜欢你没错啦,而且会死皮赖脸穷追猛打逼着你作我的人,但是不能保证不会见异思迁,不能保证不会三心二意,不能保证不会对你…”
东方亟甚麽都没有说,只是俯下身来,小心的,颤抖的。
吻了我。
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句是,不能保证不会对你始乱终弃。
虽然很快的离开,但终究堵住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