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海初横陈的完美身躯就在眼前,倒是可以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在性这方面,容瑞可以说已经把夏海初完全征服了,那种强烈的肉体上跟心理上同时的满足感,让容瑞有无以伦比的兴奋。
这天晚上,容瑞很疯狂。夏海初一直对他很配合,这时候也不例外。
一直折腾到半夜,两个人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容瑞的脑子里,除了夏海初雪白身体在晃动,就是那人间仙境像过电影似地在脑子里放。让他一阵阵地气血上涌,发泄了那么多次,还觉得不够。
容瑞对着自己笑。美丽的东西,总能让他疯狂。
就在这天晚上,发生了第六桩命案。是在凌晨时发生的。但是,却死了不止一个人。接手的宋远,看着两具尸体,一阵阵地觉得手脚冰凉。
他不是没见过殉职的同事,但是,王遥,算不算殉职?他为什么要从顶楼跳下去?他的脸上有一种非常奇特的表情,不是恐惧,不是惊讶。宋远依稀地想起来,他曾经在一些吸毒者的脸上看到过类似的表情。
一种仿佛是极乐般的表情。
他临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
楼顶的铁栏杆很结实,也很高,一点被损坏的痕迹都没有。王遥显然是自己跨过栏杆,再跳下去的。
后面有什么在跟着他吗?
他摔下去后,没有立即毙命。不知道是算幸运还是不幸,当时正好有交警在附近,听到了他的遗言。
“……蝴蝶……蝴……蝶……”
在场的几个人,都肯定听到的是这一句。
蝴蝶。宋远反复地重复着。蝴蝶。这意味着?难道这就是王遥在临死前看到的东西?
另外一个死者,死在那幢大楼里。又是那幢大楼。死法跟前面的五个,如出一辙。
王遥的死,是意外?是自杀?是的,如果按照现场的情况,应该是自杀。没有自己翻过护栏跳下去的意外吧。初步的验尸结果表明,王遥死前是清醒的,并没有被麻醉或者服用其他药物。可是,宋远始终觉得,没那么简单。
宋远是个老资历的警官。他直觉地觉得,王遥的死,是他杀,而且跟前面那五桩命案有联系。但是,办案需要的是证据,直觉什么都算不了。
王遥前段时间跟容瑞联系比较多。宋远很想见见容瑞,但是容瑞现在却不在C市。他去了C市附近一个著名的风景区,听他工作室的人说,行程要五天。宋远向安排行程的旅游社问了一下容瑞住的酒店,确定他确实是在那风景区住下了。
那么他就没有作案时间了。那个风景区必须要坐一整天的车才能到,深山里,一点时间也省不了。那么他的说词,也就是基本上可以相信的了。
宋远坐下来,开始察看以前的档案。一边等着验尸报告。
王遥的遗物也堆在旁边。王遥是单身,亲人都在外地,还没有过来。宋远漫无目地地翻看着,忽然一张照片从一本书里落了出来。
蝴蝶。
一只刺青的蝴蝶。
宋远定了定神,仔细去看,是一个男人的赤裸的后背。非常美的背,柔滑坚致的线条,白皙的肤色。
那只蝴蝶,刺在肩背处。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因为是背,看不到他的脸。
宋远把那张照片对着光,仔细地看。越看他便越觉得,虽然仅仅是背,这个男人,一定非常非常美。虽然仅仅是一张照片。
蝴蝶。王遥临死前所说的,难道就是这只蝴蝶?
到目前为止,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
当宋远见到容瑞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即失望了。容瑞不是他想找的那只蝴蝶。容瑞有宽厚结实的肩背,而照片上的那只蝴蝶,要纤细得多,骨架也要小得多。
最重要的是感觉。容瑞再怎么都不会是那只蝴蝶。哪怕在他背上纹一只蝴蝶,他也不会是蝴蝶。
宋远没有掩饰住自己的失望。他的情绪,让容瑞觉得好奇。
“王遥死了。”
容瑞睁大了眼睛。极度惊讶的表情写在他面上。宋远注意地观察他,如果他的经验没有骗他,容瑞的吃惊不是假的。而且是非常非常地吃惊,和不可置信。
“死了?王遥死了?怎么死的?怎么会死?”
“在前天晚上,从你住的那幢大楼顶上摔下来。”
容瑞非常缓慢地摇头。“那桩事已经过了,王遥也不是会自杀的人。”
宋远浑身一紧。“什么事?”
容瑞耸耸肩。“王遥已经死了,也用不着再替他保守这个秘密。于思,这个人你应该有印象吧。他是王遥的情人。王遥一直为他的死而自责。”
宋远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跟王遥关系不错,从来没有看出来王遥有这方面的倾向。
“王遥经常去同性恋酒吧。叫‘变奏’。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感觉到宋远在自己面上巡视的眼神,容瑞笑了笑,“我只是偶然撞见的,在地下停车场撞见他们。宋警官,你不要胡思乱想。”
宋远咳了一声,气氛有点尴尬。容瑞拿起火机,递给他一支烟。
“我想知道王遥是怎么死的。我跟他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确实是朋友。当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宋远几乎冲口就要把“蝴蝶”两个字吐出来了。他的压力太大,上级派这个案子给他,完全是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凶手似乎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而且完全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一般来说,凶手作案越多,蛛丝马迹也会越多。可是这个凶手,完全什么都没有留下。
只有六具尸体。六具被掐死的尸体。不,是七具。加上一位同事。
蝴蝶。蝴蝶。
谁是蝴蝶?
宋远并不相信王遥临死前是在说胡话。往往在人死之前,会有回光返照的那一刻。他相信,王遥是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拼尽全力地向他们传达着带来自己死亡的讯息。
“那个酒吧离这里不远?”
“是啊。”容瑞笑了笑,“宋警官想去?”朝宋远上下打量了几眼,“小心哦,不是那号人进去了,当心进去得容易出来难。”
宋远尴尬地笑,容瑞掐灭了烟头。“我陪你去吧。我比较熟些。”
宋远有些警觉地审视他。“你不是说你不是……”
容瑞耸了耸肩。“都可以。只要人对了眼。”见宋远把自己瞪着看,笑起来,拍了拍他肩头,“宋警官,你太严肃了,放轻松,放轻松。就当去玩玩,喝杯酒,OK?两个男人一起去那里,没人会觉得不正常的。”
最后这句话,把宋远闹了个大红脸,拒绝的话也不好出口了。
“海初。”
夏海初蜷在床上,见容瑞的身子压了过来,伸手去抱他的脖子。容瑞一把将他满满地抱在怀里,柔声说:“我们离开这里吧。”
夏海初瞬间清醒了过来,方才睡意蒙胧的一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怎么了?瑞?”
容瑞没说话,只是有些蛮横地把他一把掀过去,让他趴在床上。那只蝴蝶,在夏海初身上,纤毫毕现。美丽得让人窒息。
“蝴蝶。”容瑞近乎叹息地说了一句。夏海初想翻过身来,却被他摁住了动弹不得。只感觉到他的手,在那只纹刺的蝴蝶上,温柔地游走。
“海初,你真的是只蝴蝶吗?”
夏海初的声音,微微带着一丝颤抖。“容瑞,你在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容瑞低下头,嘴唇的轻吮代替了手指的动作。“我只是在问,你真的是只蝴蝶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容瑞把裹在他腰上的毛毯扯了下来,夏海初圆润丰满的臀部就露在了床头灯下。多么美丽的皮肤,象牙黄,一层柔和的珠光。东方人特有的一种细腻和弹性。容瑞的指头,在他的臀上轻柔地按压着。陷进去拔不出的感觉。
“我刚刚跟宋远去了变奏。”
“宋远?”
容瑞解释:“接手王遥那案子的警官。因为,王遥死了。”
身下的夏海初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容瑞的手指并没有停,一直滑到了他两股之间的密境。夏海初颤栗得更加厉害。
“宋远今天喝了很多酒。他在害怕。虽然他不肯表现出来。不过,随着他对这个案子越深入,越了解,他就觉得越害怕。他喝多了之后,告诉我,王遥从楼上摔下去的时候,并没有立刻死亡。临死前,他重复着两个字。”
“哪两个字?”
容瑞笑笑。忽然一俯身,一口咬在夏海初肩背上那只蝴蝶上。他跟夏海初Zuo爱的的时候,很喜欢去咬这只蝴蝶,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咬得这么用力过。这一咬,两排齿印就深深印在了那蝴蝶上,还细细地渗出了血丝。
“蝴蝶。”
夏海初本来因为疼痛而抽搐的身体,骤然僵直了。容瑞笑着,去舔蝴蝶上的血。“我应该咬得再用力些。齿印不褪就好了,就算是蝴蝶,也是我的。”
夏海初终于用力挣扎了起来。他力气并不小,容瑞一个没压实,被他挣开了。夏海初翻身坐了起来,他的眼中,是一抹带着恐惧的绝望。
“别害怕,海初。什么都不用怕。”容瑞依然笑着,去吻夏海初的眼睑。他的吻潮润而热烈,夏海初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我们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到我们想到的任何地方去。”
吻像炽热的雨,落在他的眼睑上。夏海初只觉得一阵带着酸楚的热涌上了胸口,反手搂住了容瑞。
“我是你的蝴蝶,飞不走的蝴蝶。”
容瑞吻着他,喃喃地道:“如果你要飞走,我就把你做成标本。”
夏海初微仰着头,享受着他的吻。对这句话,他没有反驳,甚至没有恐惧。
也许,美丽的蝴蝶,本来就应该成为标本的?
容瑞这样想着。他又想到刚才上楼时,站在电梯里,突然想起来的一件事。
这座大楼的电梯,只到十三楼。十四楼是房顶,只能从楼梯上去。
可是,他初遇见夏海初的时候,他记得清清楚楚,那绿色的显示灯,是“14”两个阿拉伯数字。
他在13楼下了电梯后,电梯还带着夏海初,往那本来没有的十四楼升去。
这个想法让容瑞整个人几乎浸到了冰窖里。
“海初,走,出去买东西。”
容瑞对于离开C市这件事,似乎很热心,积极地在准备。夏海初却不想动,容瑞只有一个人去了。
容瑞才走,电话就响了。夏海初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接。
“容瑞不在……”他才说了一半,对方就打断了他的话头。“我不是找容瑞,我知道他出去了。我是找你。”
声音有点熟悉,夏海初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自报了姓名。“我是何遇,你那天跟容瑞到过我家来。记得吗?我那里有很多很多蝴蝶。”
“记得。你找我有事吗?”
何遇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头,听起来有点模糊。“有事。是关于容瑞的一些事,我想跟你说。你能出来一趟么?”
“好。”夏海初没有犹豫,一口答应。“在哪里?”
“到我家来。你找得到吧?”何遇又补上了一句。“不要让容瑞知道。”
“好。”
夏海初来到何遇那老屋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里面没有光,一片漆黑。夏海初去敲门,用力地敲。何遇家没有门铃。
门开了,何遇的脸出现了。他把夏海初让了进来。
“听容瑞说,你们要离开C市。”他一边陪着夏海初往里面走,一边说。
“是啊。他跟你说过了?”
何遇打开大厅的灯。强烈的光让夏海初一时间有点不适应,用力眨了几下眼睛。那满屋子琳琅满目的蝴蝶标本,以及一股说不出来的像防腐剂的标本味道,让他觉得有点不适的感觉。
何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瓶酒,两个高脚杯。酒是相当陈的好酒,跟这地方实在不相称。血红的酒沉在杯子里,像红宝石。
酒香跟陈腐的味道混在一起。奇怪的诱惑。夏海初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何遇把杯子递到他手上。“是好酒,喝一杯吧。”
夏海初放到唇边,又吸了一口,抿了一小口。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有年代的红酒,沉淀着血的味道。
“我跟容瑞认识时间并不长。”何遇在堂屋里转来转去,整理着那些标本。“那时候,他才刚来到C市。C市博物馆有个展览,找我借一批蝴蝶标本。我借了,所以也在那里有事没事地逛着。于是,我认识了容瑞。”
夏海初端着杯子。晶莹剔透的高脚杯,血一样红的酒,修长纤细白净的手指。映在杯子上,半透明的玫瑰红色。他慢慢把杯子举到唇边,湿润的带着玫瑰红的嘴唇,映在酒杯里,透出一种血似的深红。
何遇盯着他的手,不知道是在看他的手,他的嘴唇,还是看他手中的杯子,杯子里的酒。
“然后呢?”夏海初见他久久不说话,好心地提醒他。
“然后我们就搭上话了。”何遇笑,“容瑞其实根本不懂蝴蝶,他只是喜欢蝴蝶漂亮。不过,这也足够我们成朋友了。容瑞那是一种偏执的喜好,我分析应该是他从前受到过什么有关于蝴蝶的刺激,所以对这个东西,这么敏感和执著。只不过,不管我怎么试探,容瑞都对他的过去一字不提,我的分析也无疾而终。”
夏海初张大了眼睛。何遇笑着说:“怎么?觉得我这个蝴蝶迷说这种话很奇怪?容瑞没有告诉你吗,我有心理学博士的学位。”看到夏海初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何遇摇摇头,笑着说,“你大概还以为我是学昆虫的吧?”
“你为什么不做本行?”
何遇把一个标本箱放到桌上。夏海初一看就知道,是跟自己身上那只一样的燕尾蝶。“其实我一直是喜欢心理学这行的。对蝴蝶的迷恋是另一回事了。只不过……在几年前,我发现了一件事。”
夏海初忍不住问:“什么事?”
“我虽然是心理学专家,但是,我自己心理有毛病。”
何遇说得一本正经,夏海初听着却是哭笑不得。何遇作了个手势,“你看,这满屋子的蝴蝶。我凡是看到美丽的东西,就想把它保存下来。蝴蝶是我最好的试验品,因为它们最适合保存。”
夏海初微微颤抖了一下。何遇没有忽略。“你在害怕什么?”
“我想到了那几个死的男人。他们都很美。”夏海初说到“美”那个字的时候,语气近乎像个小孩子。拖长了的天真的调子。
“是啊,是很美。都很美。”何遇的声调,近乎在叹息。“可是,他们加起来,都没有你十分之一的美啊。我只想要收集最好的,最美的。”
夏海初像被钉在了椅子上似的,死死盯着何遇看。何遇拿起桌上的酒瓶,看了看,又放下。“这酒不错吧?”
夏海初点点头。
“我是学心理学的,药理学也会兼修。我刚才在你的杯子里面放了一种东西,Flunitrazepam。”他唧哩咕哝地说了一大堆,夏海初也听不懂。“学名很复杂,我们通常称为FM2。取成分名称之首尾二字母及2毫克之剂量而命名。我用了更小的剂量,药效不会发作到让人马上昏睡的地步,所以你现在还是清醒的。”
何遇看着夏海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一双眼睛睁得更大,盯着自己看。忍不住问:“你不害怕?”
夏海初忽然笑了,笑得甚至有点甜。“我为什么要害怕?”
何遇也笑。“我要杀了你,把你做成美丽的标本。你不怕死?而且,我会在你还活着的时候,把你做成标本。这样才会是最美丽的。”
夏海初摇摇头。“不怕。”
他说不怕,似乎也真的不怕。脸上平平静静的,一点恐惧和惊慌都看不出来。何遇觉得很惊异。
“死并不是好玩的事。”
夏海初安安静静地回答:“我知道。”又补上了一句,“我比你想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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