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一声惨呼,夏季心中咯!一下,连呼吸都停了,却见台上一个身子晃晃悠悠倒下,竟是具无头尸体,不是山奴还会有谁。
诺大的台上台下,有那麽一刻静的落针可闻,然後欢呼声就倏然爆发出来,就连奉天教这边,虽都默不作声,却也觉十分佩服。单奉天站了起来,面色阴骘,恨恨看著云卷手中的兵器,缓声道:“我正奇怪是什麽兵器这样厉害,原来是血滴子,传说这样东西以雪山冰蟾织成,可在十里之外取人首级,只是二百年前它於江湖上惊鸿一现後,就失去踪迹,未想到竟在今日让本座开了眼界,更经你们改编後,还多了救人的功能,可谓是更上层楼了。”说完忽然一个转身,便已到了台上,阴荫道:“如此稀奇东西,若能破之,倒也是平生快事。”
云卷力战之下,好容易才依靠奇招神器险险得胜,此时已是力尽神危,哪堪一战,正危急时,云舒飞身上来,因道:“就由在下领教教主高招吧。”云卷与夏季等都情知这教主的武功必已臻化境,却也拿不出好办法,唯有在一旁观战,谁料那单奉天见自己爱将被杀,凶性大发,竟是一点也不容情,招招都要云舒性命,群雄不知他已打定了主意要将自己等全部杀掉,只觉他出招奇诡无比,且功力深厚,饶是云舒有血滴子相助,也是步步自危。这里人人扪心自问,不由都沈默不语,暗道若换做自己,只怕连十招都接不下。冲天冲印便与无怨等一起摇头,心想自己这麽多年潜心静修,连山门都未出过,竟都是白练了一场,慢说这武功高绝的教主,就是眼前两个俊俏少年,其功力高出自己何止一筹,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半点不错。只是心里怎能好受得了。
云舒注目战局,面容惨淡,忽然苦笑一声道:“娘娘,看来我哥儿两个即便拼了性命,也难保您周全了,我们……实在愧对皇上。”他此语一出,众皆大惊,方知夏季竟是一国国母,只是芮柯从未有男妃,正疑惑时,猛听台上惨叫一声,原来是云舒手中的血滴子已被单奉天夺去,他还不肯罢手,五指屈曲便向云舒头上抓下。
云舒暗叹一声,闭目等死,忽闻耳边一道风声掠过,睁眼一看,原来夏季见他有性命之忧,也不管自己武功如何能与这大魔头相比,募然出手,方化解了他这一时之险。
云舒一见娘娘上台,越发著急,心道自己的性命有什麽,万一伤到娘娘,自己即便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见皇上,因勉力站起,与夏季一起对敌,只是双方功力相差实在过於悬殊,群雄眼见单奉天的眼睛都红了,情知他杀得性起,自己等若不奋起,恐怕都要葬身这里。当此生死关头,也顾不得那许多,当下便有十几名高手跃上台去,只是转眼之间,就被单奉天打的七零八落,眼见他目中阴狠之色越盛,忽然一掌将一个高手击飞,五指收拢,竟是将夏季一点点吸了过去,抓紧他喉咙便要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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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尽皆大惊,和其他人没命的扑上去,却哪是单奉天的对手,只见他右手将夏季高举空中,掐著他的脖子,左手化拳为掌,五指屈曲,只闻“嗖嗖嗖”几道指风声音,台上除夏季外的十几人齐齐跌了开去,惨叫不绝,身上竟都被指风开了个洞,血水源源不断而出。这里单奉天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对著夏季阴狠一笑道:“那两个小子,我大致已猜出他们身份,他们那样人,倒护你的紧,你的底细,我心里也有点儿谱了,这正好,我最恨的便是他们一家子,今日便先送你上路,再宰了他们,然後就轮到那些美人儿,让他们先祭天,再祭我属下的棒棒,哈哈哈哈……”说到後来,他放声长笑,手上劲道渐渐收紧,夏季的面色就一点点的发白发青。
台下又有几人抢上来,都如前人一般,顷刻间倒了一台的人。群雄脸色尽皆灰了,都道天要亡我,也无可奈何,谁料这魔头功力竟如此之高。眼看夏季已被单奉天掐的气息渐微,忽闻一声大叫:“小季。”这里还未看见人,一枚石子已先声音发出,正中单奉天手腕,饶是他功力高深,也不由得惨叫一声,登时松了夏季,只见斜刺里一条人影,矫若游龙,翩若惊鸿,轻松自在的就接住了往下坠的夏季,然後一个旋身,已是稳稳的立在了台上。
片刻後,群雄猛然爆出欢呼喝彩声。夏季悠悠转过气来,听见耳边一个熟悉声音焦急道:“小季,小季,没事的没事的。”後心处一股暖流源源的输入,他睁开眼来,白汉广英俊的面容赫然在自己面前,恍如梦中一般,他犹自不信,颤巍巍伸出手来摸去,一边道:“怎的我临死前想著谁,竟还能见一面呢?汉广,汉广,小季……要去了,不能……不能回去陪你举行册妃……册妃大典了……汉广……”一边说著一边泪下。白汉广眼睛一红,忙握住了他手,道:“小季,你还想著我……还想著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绝不会,汉广说过,会保护你,缠著你,日日夜夜和你在一起,一直不分开。”
夏季只因以为自己身处梦境,方真情流露,当下两人也不顾场合,就在那里卿卿我我起来。群雄都低了头,暗道:老天到底还是佑护有情人的,只是这一对能不能……能不能收敛一些,好歹这是大庭广众,何况还在人家的地盘,这传出去,我们倒不是讨伐邪教,倒是为有情人忽诉衷肠铺路搭桥来得。
那边厢可及等人连忙扶起受伤的群雄,先替他们止血,青山碧水看见云卷云舒伤势,不由得咋舌道:“这厮武功怎的如此厉害,这秋风指除了咱们皇上和那个在外游山玩水的二王爷,还没见有人使得这样好,你们俩竟碰上了这麽个硬茬子,还让娘娘陷入敌手,乖乖隆的咚,这次罪过大了,我们运气忒也差劲。”正唉声叹气,碧罗走过来笑道:“什麽大不了的,就吓成这样,万事有娘娘呢,你们到时只去找他,准错不了。”
不说他们在这边乱成一团,单说单奉天,冷冷看著白汉广,目中杀机大盛,几个高手几次要上台趁机杀掉众人,都被他挥手阻止。眼看白汉广抱起夏季,耳鬓厮摩,著实温存了一番後。那夏季就猛然坐起,先是惊慌看了四周一遍,然後嗷呜乱叫了几声,最後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转瞬间又醒来,掐著白汉广的脖子就咬牙切齿的低语起来。他冷笑一声道:“打情骂俏也该分个时候地点吧,两位若有兴趣,我倒不介意借你们一张大床。”
夏季正为自己先前混沌中的失常举动懊恼,听他如此一说,方想起正事,忙强把羞耻之心收了,正要说话,白汉广已将他放在台下座位上,自己缓步上台,上下打量了单奉天几眼,抱拳一笑道:“在下白汉广,领教了。”他几句话一出口,群雄中又响起一片惊呼声,虽已见识到白汉广适才救夏季的手段,但对这丰神如玉的公子,仍觉心里没底,毕竟单奉天的恐怖,他们可都见识过,只有少数一些人听到夏季所说‘册妃大典’的话,对他的身份疑惑起来。单奉天咬牙看著他,双唇都破了也不觉察,忽然大吼一声,揉身扑上,这一回的功夫比之先前对付云舒与夏季群雄,更多了鬼神难测之能,夏季一颗心“嗖”的一声,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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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白汉广不慌不忙迎战,虽时而快攻,或是慢打,其闲适竟如云庭漫步一般,行云流水似的身法让两方人都看的目瞪口呆。反观单奉天,则完全没了方才的轻松自在,犹如老牛拉车,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美豔面孔上,表情竟也似扭曲起来,胜负之数,就连夏季等也一清二楚。云舒云卷更是看呆了眼,窃窃私语道:“到底是咱们皇上,怎麽觉著他比起三月前,武功又高了许多,这龙心**还真不是普通厉害。就如你我,练了这许久,也只练好了两层,皇上也不见得比咱们用功,还有那些繁杂事要忙,怎的就练到了第八层呢?可见老天待人,也是分三六九等,格外优待咱们皇上的。”
此时战局早变,单奉天换了一套功夫,手上又多了一条鞭子,耍的漫天鞭影,著实厉害。白汉广一皱眉头,一边抵挡一边吐气开声问道:“你是老二的什麽人?怎麽会我族的天心鞭?看来我先前的疑惑也是真的,那内功心法就是龙心**吧?你从哪里得来的?”
单奉天冷冷一笑道:“你问我?便告诉你又何妨?若你确是白汉广,你问的人大概就是你那死鬼弟弟吧?他早已死在了我手上,可笑他对我倒一片痴心,临死还生怕我被人欺负,将这心法与鞭子给了我……”一语未完,白汉广目光倏然犀利无比,大吼道:“胡说,汉生较之於我何止精明百倍,凭你也想杀他?”说虽这样说,心里却早已惊疑不定,暗道多精明的人,一旦碰了情字,也是难说,就如自己平日里何等威风八面,但一遇上小季,还不是从心眼里往外的泛出喜爱,骂一句都舍不得,遑论动手了,难道汉生也栽在了这上面吗?因这样想著,嘴上虽说得硬,心里早已信了,不由大恨,当下再也不肯容情,龙心**提升到第八层,只见四周台下,就如起了一阵飓风般飞砂走石起来,群雄连忙遮住面容,稍顷风停,方听到一声微微的惨哼。仔细看去,原来白汉广深恨之下,指风已然穿透了单奉天的肩胛骨,废了他的武功。
夏季惊呼一声,忙又掩住嘴巴,只见台上的白汉广仿若换了个人般,对被自己制住的单奉天阴狠道:“我本不喜杀人,奈何你为恶甚多,更与我有杀弟之恨,怎能饶你,来日地府阴曹,化鬼化魔,你只找我白汉广便是,与其他人没丝毫干系。”说完高举一臂,竟是要将这歹毒的奉天教主力毙於掌下。
彼时奉天教那边一众人等见一向奉若神明的教主竟被制住,早吓得傻了,哪里知道图救,群雄这边更不会有人求情。眼看这一代枭雄便要命丧黄泉,也不知从哪个方向,悠悠的就传来一个带笑声音道:“皇兄手下留情,千万莫伤了我的宝贝儿。”人随声至,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英气逼人,风华内敛的青年已经立於台上。
不说白汉广喜出望外,群雄愕然不解,单是单奉天一见了来人,竟趁机拼命挣脱出白汉广掌握,一头就向那坚硬旗杆撞去。众人也不见那青年怎麽动,单奉天却已是撞进了他的怀里。只见他捧著这大魔头便是一通乱亲,一边笑道:“小天天,你太不乖了,竟敢给我偷跑出来兴风作浪,还敢在我皇兄面前诬蔑说我被你杀死,这叫谋害亲夫懂吗?看我回去怎麽罚你。”说完对白汉广笑道:“皇兄且饶了他这一遭儿,他本是多图国小天教的教主,那日我路过多图国,一见了他,就失魂落魄,一颗心竟从此系在了他身上,奈何这小东西实在狡猾,心思灵敏歹毒,我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方制他得住,夺了他的教主之位。可他教主做惯了,说什麽也不服我,被我教训了几次,方学乖了,谁知我一个不小心,就让他偷溜出来,竟到了芮柯兴风作浪,还惊动了皇兄大驾,实在该打,兄弟这回回去一定要重重罚他。详细情况待明年我回多罗後,咱们兄弟再谈。”
白汉广与他是兄弟,心灵相通,只看他嘴角笑意,便知这惩罚是怎麽一回事,因笑道:“既如此,我有什麽关系,倒是要问问你嫂子放不放人。”说完下台搂住夏季介绍给白汉生认识。夏季挣扎不得,正要开骂,就见小叔子已行下礼来,笑嘻嘻道:“嫂子看在我薄面上,饶了小天儿这一遭,明年我回多罗,给你带重礼酬谢,保管你喜欢就是。那些被掳的人,我已命我的副手去放他们了,不刻便到的。我这里还有些事,便先走一步。”说完对怀中的单奉天笑道:“小天儿不错,还知道咱们小天教买卖太多,人手不足,费尽心血替为夫教导网罗了这许多高手,也幸得如此,不然为夫何苦苦忍了这许久方才找来,你不会以为芮柯多图相距遥远,你在这边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吧。”说完站起身,对那些还呆愣著的奉天教众人道:“还傻站著干什麽,去给我收拾收拾家当,稍後自有人带你们到天教去。我和小天儿多日未见,要找个僻静地方好好的叙叙旧了。”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他自己抱起单奉天凌空飞起,正坐上一只大雕,不一刻便直上云霄,连影子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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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雄万没料到一场天大风波,竟以这种闹剧收场。眼看著数百名的人质从四面八方奔了过来,众人只顾著认亲。那边奉天教的教众因都是无家室牵累的武林怪杰,因此白汉生的几个副手接管也较容易,一时间闹哄哄的著实热闹了一阵,早有白汉生派遣的船只在河边等候,数百人上了船回返,奉天教的人自跟了那些副手到多图国去,不提。
夏季汤乙等与白帆重逢,喜之不尽,冲天冲印等却惊羡於白汉广的武功,也凑在一起闲话,须臾回到菊英堂的分堂,当晚大摆筵席庆贺,一些儿女被掳的达官贵人们也前来奉上重礼表达谢意,更有芮柯皇室,风闻多罗皇帝竟迂尊降贵亲临芮柯,竟要倾巢出动来迎接。白汉广忙命云舒等去传话,言说不必费事,他们立刻就要动身回多罗的。一边与夏季道:“可要快点回去,我这身份一暴露,沿途无论迎接也好,刺杀也罢,只怕不甚太平了,必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寻一条捷径,赶快回去多罗方可。”夏季冷眼度量著时势,也知他说得有理,遂点头答应。
第二日便只与白帆汤乙作辞,依依之情自是难舍,只如今经此一事,慢说对白汉广满心情意,纵无情意,也难推脱他。因说什麽也不能留下来,夏季只得对白帆汤乙道:“你们身处江湖,行动好歹自由,有时间定要去多罗探看於我。可莫要忘了我是因谁弄到如此地步。”白帆笑道:“什麽如此地步,我看你是因祸得福。”说完亲送夏季到船上,再三作别,眼看著那船迎风破浪去了,夏季还在船头痴望,不由叹一声道:“唉,无论如何富贵已极,总是故土难离,好在他也总算有个好归宿。”说完直待那船走得没了影子,他方携汤乙去了。
再说船上,此时因诸事完毕,云卷云舒等便向主子请罪。白汉广哼了一声道:“你们还请的什麽罪,自己该得什麽难道不知吗?还敢点我的||||穴道,平日里的宫规是不是都背进狗肚子里去了?你们也不用和我说,回去多罗後自己到刑堂去,该怎麽的就怎麽的吧,我可不想饶……”一语未完,忽闻身边的夏季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汉广,好歹他们也救了我,难道就不能将功抵过吗?若说我的命不值几个钱,不能与龙体相比,但他们也是一片忠心,不愿你去冒险,你这样说他们,岂不是连个好歹也不知吗?”
白汉广苦笑道:“小季言重了,什麽你的命不值几个钱,你在我眼里是无价之宝,比我自己的命都金贵。这几个兔崽子是故意在你面前请罪,指望著你替他们说话呢。”夏季啜了一口茶道:“这有什麽,就不知道皇上能否给我这个面子,还是说不想理我,好让他们的指望成空,树立皇帝的威信。”他面上带笑,看的白汉广目眩神迷。只是那话里却是有话的,白汉广如何不知,见他竟称自己为皇帝,显然若不答应,下一刻就要恼了。连忙笑道:“我不过是吓他们一吓,小季难道没看出来?这几个可都是我的心腹,才逞的他们无法无天,连我都敢下手,哪能说杀就杀了呢,何况还有你替他们求情。”说完对跪著的几个人喝道:“还不起来呢,等著讨赏吗?”云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