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气风光是如此的好,马车内却死气沉沉一片。除了缺心少肺的顾写意安然地半躺在车上看书。其余五个个个阴沉着脸,互不说话。
没有人会忘了彼此的身份与现在诡异的处境,如同没有人会遗忘受过的那些伤害。
看开不如看破,日日皆是好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顾写意突然趴到车窗向外张望,高声道:〃停车!〃完后转脸看着一众人道:〃咱们下去走走。〃
蓝天、绿树、青草、小河,远处还有一丛丛高过人头的油菜花地。几个人漫步目的地向前走着,没有人说话。
〃我说,〃顾写意开口:〃从今日开始,咱们一起舍弃过去吧。过新的人生,只需考虑如何能开心幸福。〃
舍弃过去?五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这么幼稚可笑的话竟会出自顾写意之口?!所有人都笑了,带着些许自嘲与不信任。
〃你们不信我说的话?〃顾写意抿唇一笑:〃没关系,打赌好了。用下半辈子作赌注。我顾写意认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说完,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顾写意猛然转过身,仰起笑脸道:〃我叫伍骄阳!〃
从没有想过,一个人的笑容竟能拥有让冰雪融化的魔力!那样的干净纯粹,自信从容。眼神明亮温暖,犹如这和煦的春日,嘴角勾起让人心生愉悦的弧度,整张脸神采奕奕,洋溢着耀眼的光彩。
第一次,顾写意发自心内的笑靥。
所有人怔怔望着他,耳畔回荡着轻微的风声。
风吹草低,绿色的波浪掠向远处,更远处。春日原野,花香遍地。为何不试着去享受这一切呢?
其实,每个人的心底都清楚的知道,有什么,已经开始改变了。
期盼已久的,预示着幸福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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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之上,少了一位铁血大帝。
而江湖中,却多了一位传奇人物。
暗夜之主,骄阳公子。
伍骄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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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意风流》番外:风流天下
(一)
顾承欢登基为帝,年号怀恩。
怀恩帝承“耀世之治”,并将其发扬光大。在位期间勤政爱民,宇内升平,创一代盛世。
怀恩二年,夏。
阳夜城,一个奇怪的名字。据说此镇以前并不叫做阳夜,十年前来了个叫伍喜来的富豪,将十里八乡土地统统买下,更名为阳夜。
阳夜城四季如春,风景如画,商贾云集,端的是富饶之地。在阳夜,可以不晓得知府是谁,却不可能不知道富可敌国的伍喜来。只可惜伍喜来为人低调,深居简出,极少在人前露面,连带伍府也神秘起来。
外面有谣言,道堂堂巡抚想要拜访,也被伍大老爷拒之门外。
可就在这几日,伍府突然热闹起来,种种奢华对象流水般的送到府上,往日眼睛长头顶的伍府下人如今一个个行色匆匆,表现的再恭谨不过。行人无不伸长脖子打探,这是怎么了?
用伍府下人的话来讲,是来了几位超级了不得的大人物。也难怪他们这么紧张,实在是被那日的情景吓傻了眼。
富可敌国,连巡抚都不放眼里的伍喜来,伍大老爷。见到那个俊美青年人时,几乎是连滚带爬扑到他脚下,抱着那人的腿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嘴里话语不清地泣道:“主子爷,呜呜呜,主子爷啊,奴才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只把所有下人惊的差点咬掉舌头。
接下来,伍大老爷竟要亲手服侍那青年。并对所有下人交代到,从今日起,伍府只有一个老爷,那就是伍骄阳,伍老爷。
那个叫伍骄阳的青年嗤笑出声:“什么老爷,我有那么老么?”指着伍喜来又道:“去去,先把那张脸洗干净了再来和我说话。真是丑死了。”
“诶诶。”喜来用衣袖胡乱抹了两把脸,慌慌张张跑去洗脸换衣服,又急急忙忙跑回来。束手站在伍骄阳身旁,又恢复成了当年那个忠君爱主的小太监模样。
伍骄阳见状摇头笑骂道:“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就这么,伍骄阳一行人下榻伍府。
伍府下人胆战心惊的服侍着,心怕得罪这些贵人。
话说,和骄阳公子一同前来的人真是个顶个的出众漂亮啊!当然,最最显眼的仍旧是伍骄阳。这人浑身仿佛有宝光流转,懒散的笑容,俊美无双的外表,不经意间掠来的视线,折射出炫迷的光彩,无人敢对其锋芒。
自打骄阳公子来此,原本冷清的伍府突然来了很多没见过的人物。伍骄阳有时心情好了会见,心情不好则毫不留情的闭门谢客。能见到他的人欣喜若狂,见不到的也不露丝毫恼怒之色,留下贵重礼物,叩头离去。
骄阳公子为人随和,从不冲人乱发脾气,相处日子久了,下人们都去了恐惧之心。说来好笑,大家最怕的竟是骄阳公子的笑容,让人看了会头晕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阳夜城最出名的酒店凤凰楼座落于繁华的商业街。到此处就餐不仅能一饱口福,更是权利地位的象征。
顾写意,或者现今该称他为伍骄阳,闲暇时喜欢在凤凰楼二楼凭栏而坐,于闹市中小酌几杯,大俗大雅,一应闲情雅趣尽在不言中。
这日,伍骄阳靠在凭栏处,捏着酒盏向外望去。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察众生百态,品生之乐趣。
“听说礼部尚书末秋弃官而去,只为去寻那同样弃皇位不顾的耀世帝顾写意。”声不高,却难得的清朗动听,在略嫌喧哗的酒店里格外出众。登时,二楼噪音降了几个八度。
伍骄阳眸光流转,瞅向大堂中央。
一行五个男子堂而皇之的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对上任皇帝品头论足。虽说顾写意开了言论之风,但毕竟为时尚短,普通百姓至多在自己家发表发表感慨,还真没见过敢在公共场合这么大胆的!
五人中竟有两人容貌一样,刚才说话的是双胞胎之一,脸上有掩不住的嚣张跋扈,却也是俊秀的让人心喜,话里话外透着那么点酸溜溜的味道。
“顾写意为人做事乱七八糟,自私自利,霸道独裁,除了那张脸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优点。”一个阳光俊朗的男子愤愤接口:“坑蒙拐骗抢,他样样精通!”语气中带着金戈之气,想必是武人出身。但偏又带着几分孩子气,口中说着损人的话,却仍叫人心生好感。
听到这,有食客忍不住高声道:“这位兄弟说话未免有失偏颇。耀世帝还是王爷时,率领西北军重挫新戈部队,力挽狂澜保家卫国。即位后短短五年时间内,强军治国、用人得当、轻徭薄赋、整顿朝纲。更难得的是,他真心为民,先不说他减免了多少税赋,单说他提出义务教育;并建立社保制度,明君二字当之无愧!”
这下二楼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加入了讨论,哇啦哇啦的各抒己见,好不热闹。
伍骄阳身旁一桌坐着四五个贴身护卫,个个强忍笑意,闷笑不止。站在伍骄阳身后的莫怀前倒是一脸平静,波澜不起。
喜来数次想着人制止这些顽民非议他的主子,可眼见伍骄阳似笑非笑的睨着众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只得安分的站在原地。
“顾写意的贡献,任谁也抹杀不了。”五人中的青衣文士气定神闲的将茶杯放下,发出轻微的“嗑”的一声。这人面皮白净,举止优雅,看的出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少爷。
“但是,他的任性自私同样是谁也抹杀不了的。”青衣文士神色温和,只一双清澄透彻的眼眸溢出别样的灵动神采。“这人,霸道无理到极点。他硬生生扭曲无数人的命运,要他们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他不遗余力地改变大雍,很大一部分原因恐怕是瞧着天下也不顺眼,干脆拧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双胞胎中的另一个轻叹了口气。虽说模样生的一样,差别却十分明显,一个张扬跋扈,一个温和乖巧。开口道:“我只是可怜那些将所有期望放在他身上的人。多少朝臣豁出性命努力地完成他的设想,构建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雍。他是皇帝,更是无数人心目中追随的神明。可惜。。。可惜他们敬爱的这个男人的心太自由不羁了,再多的爱,再多的憧憬也无法束缚住他的脚步。。。找又有什么用?找不到是苦,找到了是孽啊!”
五人中最后一个青年,一双眸子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眨了眨眼,嗤笑出声,原本呆滞的面容顿时生动起来,泛着清丽的光芒。只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明白人做胡涂事。”
同桌其余四人顿时住声,闷头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
伍骄阳拿起放在桌上的墨黑色的折扇,“刷”的打开,扇了扇,突然侧过头无声的笑了起来。边笑,边又抬起眼角瞟向那桌人。一双潋滟波光的凤眸,盛满温柔的嘲弄笑意。
伍骄阳合上折扇,起身离去。没一会,那桌五人也相继离开。凤凰楼门口不远处听着一辆巨型豪华的马车,五人见状,熟络的好象进自己家门似的纷纷上车。
车上,伍骄阳懒洋洋的倚靠在软垫上,似笑非笑盯着他们叹道:“你们几个也就在损我的时候,最默契不过。”
韩纪元、洛梵、聂子夜、顾悠然、顾自在互看一眼,复有慢慢转开眸子。
整整两年了,六个人的关系依旧保持着和谐却疏远的诡异关系。相互讨厌,却又谁也离不开谁。就像伍骄阳自己说的,也就在对付自己的时候,五个人异常的默契团结。
最让伍骄阳感到好笑的是,这五个人想亲热了,就会去找他,不管自己刚刚才尽力的满足了一个(或几个?)。不想亲热时,毫不留情将自己扫地出门。和着自己成了这五位大爷的免费鸭子了。。。多有趣!
如今的伍骄阳脾气好的不行,几乎让人想象不出他就是当年那个暴戾的帝王。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要生气?”
慢慢的,那五个人觉得别扭了。不是他们犯贱受不得别人带他们好。实在是伍骄阳的表现一时间太让人难以接受了。连厚脸皮唯我独尊的顾自在都觉得难以适应,专门找了个机会当着大家面对伍骄阳道:
“我说,你不用这样,逆来顺受的好象我们无理取闹欺负你似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因果报应罢了。你无须刻意讨好我们,”顾自在一咬下唇:“更不必逼着自己转性,这么着过,弄的大家都觉得挺没意思的。”
说这些话时,伍骄阳伍大老爷正躺在园中躺椅上看书。怀前与喜来一个服侍他吃水果,一个帮他按摩。伍骄阳抬眼看向顾自在,深深望着,许久,冒出一句:
“你觉得我有必要巴结讨好你们吗?”
顾自在气得面红耳赤,拂袖而去。
(二)
照伍骄阳的本意,阳夜城虽好,玩个两年也该玩够了。
可惜另几位大爷不同意,凭什么你伍骄阳说走就走说留就留?再者,大家的事业刚刚起步,新鲜劲还没过去,这时候走算怎么回事。
为这事,大家还争执过一次。
众人想,你伍骄阳已经不是九五至尊,自私霸道唯我独尊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伍骄阳想,这样都不生气,自己的涵养果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洛梵骨子里是个热情洋溢的人,好动,爱结交朋友,崇尚武力与友谊,让他天天闷家里当宅男,无疑比杀了他都难受。“借”伍骄阳的银子开了家镖局,走南闯北,风里来雨里去,过的好不快意!
伍骄阳的身子在夺位以及在位那几年已经毁的差不多了。虽说经由名医调养好了很多,但与洛梵相比仍有一定差距。每次洛梵从外地返回伍府,伍骄阳看着那健康的麦色肌肤与越发健硕的体格,以及感受到越来越大的体力差距,不由的时常郁闷。。。
韩纪元这个昔日泼皮好动的小子竟然当起了先生。虽说朝廷一直大力扶持教育的普及,但教师资源仍旧十分紧张。韩纪元不图钱财,义务在阳夜城的官办私塾里当先生。他察觉出私塾上层私吞朝廷拨款,将残次用具发给学生。还巧立名目收取学生费用。韩纪元一方面不动声色的收集证据,另一方面联合其它先生联名上书。他还略施手段,利用伍喜来的影响力向当地官府施压。最终一举将私塾上层进行了大清洗。在谁都以为他要当上本地教育界领袖人物时,韩纪元却选择继续当他的小小私塾先生。只不过会长见到他这个小小先生,也要恭恭敬敬。
伍骄阳听说这事后,大乐,不错不错,变厉害了!
聂子夜依旧是韩纪元干什么他干什么,韩纪元去教书,他就帮着韩纪元整理书籍资料,闲暇时还会到课堂上听课。伍骄阳一直觉得聂子夜拥有婴儿般的敏锐直觉。他能清楚感觉到谁真心对他好,谁又是该避而远之的。两人两年中只做过一次,是聂子夜主动要求的。做事后,聂子夜用他那大大的眼眸上下打量伍骄阳一番道:“上了床也没感觉你有多特别啊,为什么那么多人非你不可?”
一句话把伍骄阳气的险些破功,差点将他踹出去。
双胞胎的顾姓是不能用了,因而取了谐音古字。古悠然跑去问伍骄阳,做什么买卖最挣钱。
伍骄阳告诉他,青楼、当铺、赌场。
古悠然想了想就“借”伍骄阳银子开了一间当铺,让伍骄阳没想到的是,悠然硬是将当铺开成了慈善所。生于帝王家的悠然对钱财的概念十分模糊,他甚至分不清一两与一百两的价值有何区别。去当铺当东西的人显然十有八九都遇上了艰难困苦,自然开口央求他多当几钱几两,古悠然无所谓地就同意。瞧看可怜人,甚至出手救济人家。于是乎,明明该是稳赚不赔的当铺行业,清算下来硬是有亏本的迹象。
伍骄阳知道后,半晌,说了两字,服了!
自在就不用说了,他那大爷似的脾气谁也受不了,干什么赔什么。往日你是王爷,闹得再过分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可问题是现在你不是王爷身份,谁鸟你。于是,自在失业在家。无所事事的自在只好折腾伍骄阳,怎么疯怎么来,有时甚至拉着他的胞胎哥哥一起胡天胡地的闹。平日里专司吃喝玩乐,整个一纨绔子弟。用伍骄阳实践他收集的那一大堆春宫图。
终于有一天,伍骄阳揉着酸软的腰心想,一定要帮他找个合适的工作!
喜来将那几人的财务明细呈交给伍骄阳,闷笑道:“爷,您悠着点看。”
伍骄阳拿来一看,四个字足以形容——惨不忍睹。
那几个人还真是没半分做生意的天赋啊!
“算了。”伍骄阳道:“本就没指望着他们能挣钱。十万八万两的,让他们拿去玩罢。”
一群大男人,总不可能天天腻在一起,不看吐也得看烦了。除了怀前时时刻刻跟在伍骄阳身边,其余人都是各忙各的。
有些人得天独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好比伍骄阳这厮。三十二岁的男人,依旧唇红齿白,俊美无双。天生的衣服架子,穿素衣清俊飘逸,着深色雍容华贵,几乎成了凤凰楼上的一景。吃饭时总被人盯着看,实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伍骄阳只得叫人放上一个翠玉山水屏风。
“什么,没地方?!”一声大吼宛若平地惊雷,震的桌上餐碟都微微颤动。
众食客转头看去,一个身材魁梧形貌凶悍的男人正冲小二吼。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身着华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轻摇折扇,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似随意的打量四周。
小二陪着笑脸道:“您也看到了,楼上没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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