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六七个了吧?有几个我不认识的,远一点儿的小区好像也有两个。”
“哎,你们说”说话的是最初开口的那个女性,她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四周一眼,见没人注意她们这边才压低声音开口,“这会不会都是撞邪了啊?”
她倒是神神秘秘注意着不想让人偷听了去——虽然不过是八卦闲聊而已,偷听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很不巧的,她们仨坐的那把长椅,就在距离苍狐没几步的地方。
轻轻抚摸着怀中的苍炎,看着另外两个女性一脸说不清是害怕多一点还是怀疑多一点的表情跟着小声讨论,苍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果然这里就是最好的调查之处啊”
轻轻感慨一句之后,她便再度沉默下来,静静的听着那三位女性继续讨论,心中慢慢的理清所有信息。
她们三个所谈论的,是几桩异常的死亡事件。
这几桩事件都发生在这附近几个小区,陆陆续续持续了一个多月了,所有死者都是死在自己房间,屋里没有任何人入侵的痕迹,而且查下来所有死者都是突发性心肌梗死,所以那些人的家人都没有报警,就当做猝死举行了葬礼而已。
这要是身体本来就不太好的死者倒还好说,就当他突然发病或者因旧疾而引起的新病便能说服旁人,可有些死者本身并没有什么身体疾病,更不可能有心脏病,这样的突然死亡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难免就会让一些认识或者知晓他们的人谈论不已。
看着那三位不知不觉就换了个话题边聊边提起口袋往回走的女性,苍狐微微眯起了眼睛。
“‘撞邪’吗恐怕还真是被她们说中了啊”
这几桩死亡事件看看似蹊跷,从医学上也查不出什么结果,但是对于苍狐来说,却是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
——这都是无法直接碰到人类的“鬼”最常选择的一种杀人手法。
不过苍狐也只是猜测,无法立即下结论,毕竟谁也说不好,万一那些人真就是那么巧全都突发性心肌梗死了呢?
想了一下,苍狐便站起身来,两把藤椅立即干枯收缩隐入地下没了踪影,她随手一拢,一抹青光收入手中,便带着轻轻飞起的苍炎往小区外走去。
有些事情,还是得眼见为实。
要想打听出那几个死者的住处并不难,毕竟都是附近这一块儿的住户,又都是陆陆续续的办葬礼,随便逮几个路人总有一个是知道的,苍狐便顺利的得到了总计七名死者的住址,想了一下她便逆着死亡顺序,先从最近死的那个“老王家的小儿子”开始查起。
由于人是昨天去世的,今天老王家的所有亲戚都去了殡仪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苍狐便轻轻松松穿墙进入,看了看显得有些混乱的屋子,她很快就找到了死者的房间,站在已经收拾得没剩太多东西的卧室之中,她轻轻皱起了眉,四下环顾一眼便默然离去,又悄无声息的去了小李、小刘等其他几位死者的家里。
最早去世的那几位早已经火化下葬,家里自然不再是空无一人的状态,每个人都做着自己各自的事情,看着倒是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他们那些头发雪白的父母还是会时不时的失神片刻,老泪纵横。
视线忍不住在那些痛失孩子的老人身上停留片刻,隐身进入的苍狐便悄然走向了死者们的房间,在那些或是还保持着过去的原样或是早已收整一空都看不出有人住过的卧室里查看片刻,她便默然离开,在不起眼的角落显出身形走向街道。
虽然因为大量的人员出入而导致那些房间内气息杂乱,难以辨别,但苍狐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残留的一丝阴气。
所有死者房间的阴气都是相同的,而且,都和和陈默家里的一样。
——是同一只“鬼”。
这个发现让苍狐忍不住感到有些困惑。
七名死者彼此之间根本就不认识,年龄也都在三十到四十几之间不等,硬要说共同之处的话,只能说他们都和陈默差不多,都是从不得罪人的性子了吧。
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犯下任何罪行,那个“女鬼”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呢?
细细思索着,苍狐回头看了看紧邻一片的住宅区,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第一百七十八章()
心中有了主意之后,略一考量,苍狐便对苍炎轻声交代了几句。
但凡苍狐拜托的事,苍炎从来都不会询问当中缘由,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点头表示明白之后,他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认真的看着苍狐,语气严肃的对她叮嘱了两句,待苍狐答应他不在的期间绝不乱跑之后,他才终于振翅飞向天空。
望着赤青相间的漂亮色彩一下就没了影踪,苍狐不禁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苍炎已经有五百多岁了,但在毕方当中他却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这一来已是成年人的苍狐和刘渊桦自然要多照顾他才是,可他不仅性子沉稳冷静一点也不像个孩子,未曾让苍狐操过半点心,还反而天天紧盯着苍狐的生活起居,尤其饮食方面更是几乎一手包办,从不让苍狐自己去弄吃的,平时也尽可能的不让苍狐独处,看着苍狐的目光就仿佛她才是个需要人照看的孩子似的。
偏偏苍狐还真就没法对苍炎提出抗议,因为她十分清楚自己一个人时是多么的手忙脚乱的。
作为一个成年人,这还真有些令人沮丧。
“不过,他是哪儿学来那么好的厨艺的啊?”
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两句,苍狐又看了看天空,估摸着苍炎怎么都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来,便索性顺着还算空旷的街道慢慢往陈默的小区方向走下去,一边走一边随意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过了一刻钟左右,苍炎回来了。
虽然因苍狐终究是没按照自己答应的那样“待在原地”而向她投去略带责备的目光,但苍炎也明白事有轻重缓急,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把苍狐拜托他去查的情况说了一下,听完后苍狐点了点头,便立即加快脚步顺着街道穿行起来。
没过多久苍狐和苍炎就到了一条较为狭窄的街上,她便放慢了脚步四下看了看。
这条街只有主干道的一半宽,两旁都是些老建筑物,明显是一条有些年头的老街了,街上行人不多,也看不到卖早点的摊贩,倒是显得清静得很。
站在街口往回望了望,轻易就能看到包括陈默家在内的一大片住宅区,苍狐便转回视线看向老街,一面散步般慢慢前行,一面抬头向四周张望,很快就找到了这条街上的所有监控摄像头,她便饶有兴致的对着那些摄像头一个个看了起来。
这里,就是苍狐所猜测的,那些死者之间暗藏的共同之处。
七名死者都正值壮年,有着各自的工作,而他们不仅住处都靠得极近,各人工作的地方意外的也都是在同一个方向,而且距离他们的家都不太远,上下班自然都以步行为主,而这条老街就是他们每天都一定会经过的地方。
包括陈默。
也就是说,这条街上很有可能发生过些什么。
心中有所判断之后,苍狐的行动就明确了起来,她端详着路边的一个个监控摄像头,想要从当中寻找些线索,奈何几个摄像头架设的位置稍微有些问题,虽然监控面很广,但还是存在有几个盲点,无论如何她都没法完整的掌控这条街的情况,而且目前她也只能推断这街上“曾经发生过什么”而已,却并不能判断究竟是在多久以前发生的事情,搜寻的范围一下就变得大得可怕,简直跟海底捞针没什么两样。
就在苍狐皱眉停了下来,思索着还有没有什么更有效率的方法时,不知何时已经看不到行人的街上冷风掠过,落叶随风飘下枝头,她不自觉眯了下眼睛,却见一簇火焰突然就在眼前出现,随即迎风而涨,摇曳之间就化作了一个挺拔而冰冷的身影。
苍狐不由一笑,轻轻唤了一声:“渊桦。”
看了看苍狐和她身边的苍炎,刘渊桦的神情还是那么冰冷,冻结的双眼之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眉头轻动,不用刘渊桦开口说什么,苍狐一眼就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便立即抬手放出了空烟。
“那么,渊桦,拜托你指点方位了。”
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刘渊桦立即当先迈入空烟之中,苍狐与苍炎随后跟上,一行人立即不见了踪影,只有一缕青烟缥缥缈缈,深秋凉风再次掠过,便连这一点青烟都再也看不见了,只有几片枯叶随风轻轻落在寂寥的街头。
临近傍晚时分,躺在床上的陈默醒了过来。
虽然近来身体差又没怎么休息好,苍狐离开之前也跟他说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但陈默原是不准备真的睡觉的。毕竟现在事情还没完全解决,他哪儿有心思去休息呢?
靠坐在床上盯着衣柜旁边的角落,陈默心里想的全都是苍狐他们要怎么解决这件事,需要多长时间解决,以及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做了不合适的事情,以至于引来女鬼等等问题,但他毕竟太虚弱了,这样思索了没多久,他就感觉大脑有些迷糊了,上下眼皮打架了一阵之后,陈默便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促使陈默醒来的,是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有些迷迷糊糊的伸手在枕边摸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的,陈默便撑着身子抬手摸了一下,在差点把手机碰到地上去之前险险的捏住一个角,这才拿到了自己跟前。
眯起发涩的眼睛想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竟然是一片空白,这让陈默的睡意立即少了几分,总觉得这通电话似乎有些诡异,不觉就犹豫了起来,但见那铃声一直都没有罢休的趋势,考虑片之后,他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刚把手机凑到耳边,就听见苍狐温和的声音从听筒内传了出来。
“陈先生,我是苍狐。虽然有些突兀,但还请麻烦你到这里来一趟。”
说完微微一顿,苍狐给陈默说了个地名,随即又道:“我们在这边等你,还望你能在半个时辰内到达。”
眨了眨眼,陈默下意识的“嗯”了一声,那边就一下没了声音了——不是突然挂了电话,而是完完全全的没有半点声音,甚至就连挂掉电话的忙音都没有,寂静无声。(。)
第一百七十九章()
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陈默有些发愣。
不仅来电号码是一片空白,说挂断就挂断一点通讯声响都没有,就连来电记录里面居然也完全没有半点痕迹,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有这么一通电话来过一样。
一瞬间,陈默不禁有一种自己是不是睡蒙了的怀疑,但想起苍狐最初他们是怎么出现的,他便又释然了。
毕竟对方可不是普通人,有这点手段也是正常的吧。
这样告诉自己之后,陈默就不准备去细想了,毕竟苍狐是怎么做到的那是苍狐的事,与他无关,还是少关心这些的好。
于是陈默就放下手机抓过床上的外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回忆着苍狐方才所说的那个地名,想清楚那个名字之后他却不禁有些困惑了。
那个地方可有点远啊,他们怎么就跑到那么偏的位置去了?而且竟然要他也过去莫非是有关那个“女鬼”的事情吗?
想到这,陈默麻利的换好衣服,揣好手机,一边暗自嘀咕着“半个时辰到底是多久”一边扶着墙慢慢往外走去,到达门厅抬手准备开门时,他的目光又不受控制的落在了旁边的照片上,看着那活泼开朗的笑容,他的目光不禁一黯,跟着便赶紧移开视线,努力的把眼中盘旋的泪光逼回去,轻轻扭开了大门。
苍狐所说的那个位置距离陈默家很是有些距离,无论地铁还是公交都没有能够直达的,心中考虑了几条路线图,琢磨了一下倒换车的时间,最后陈默还是选择了最为直接快捷的一种:出租车。
开车的是一位驾龄丰富的老司机,很热情也很亲切,车开动后就习惯而主动的与陈默攀谈起来,说的都一些基本跟任何客人都能聊起来的话题,比如最近的时事新闻、明星八卦之类的,不过陈默的反应却都是不咸不淡,偶尔“嗯”一声,一点也没有和司机多作交谈的意思。
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陈默,也没有发现他露出不耐烦或者冷淡的神情,见多了各种人的司机便笑了起来:“看来大爷您是个对别人的事情没兴趣的性格啊?”
他没有叫陈默“客人”或许是为了避免造成生疏感吧,但这称呼却让陈默愣了一下,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又看了看脸色红润明显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年纪的司机,脸上勾起一抹苦笑。
自己原来已经苍老到这种地步了吗?
心中如此轻叹,陈默却没有对此提出什么异议,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随口回答司机的问题道:“别人的事情还是不议论不插手为好。”
声音平静,倒有着几分感慨。
大约四十分钟后,陈默就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边已经算得上是城西南的郊区位置了,和陈默所住的中心区域距离甚远,要不是司机熟悉城中各条道路,一路上总是挑各种捷径过来,肯定得上两倍不止的时间才能到达。
找了零钱之后一脸和气的司机就开车离开了,陈默看了看昏黄的天空,又看向了不远处。
四周很安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凌乱的地面上堆放着早已有些腐朽的建材,一些建筑物高高低低很有规律的排列着,却都只修建了一半,没有任何遮挡的深灰色墙体在逐渐昏黄的日光中带上了几分阴森之色,一排排四方的窗洞黑黝黝的,颇有些渗人。
很显然,这里是个废弃的工地。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气温真的有所下降,陈默感觉有些发冷,不由下意识的拢了拢外套领子。
因为离家太远,与自己又没什么关系,陈默就从没来过这边,不过他好歹也听说过这里,毕竟前两年这一块儿可是在整个市里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这里原先是准备修成一个高档住宅区的,工程挺大,宣传投资都非常到位,刚动工就已经受到了不少人的瞩目,可以想象落成之后肯定会大赚。但是有一天,工程突然就停滞不前了。
不是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只是单纯的“无法进行下去”而已。
规划之中,这里的楼层高度为九层到十五层不等,配合排布方位,将形成一种错落有致的别致美感,同样的施工速度下,最早完成的自然就是最矮的那栋一号楼,可眼看着最后一层就要完工时,一号楼却突然塌了。
除了深入地面的地基以外,就只有一些断裂的承重柱还剩下了。
没有任何地震的迹象,也没有任何偷工减料的情况,这楼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塌了。
施工方急急忙忙检查了很久,却都找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就此带过,咬咬牙让工人们将其他的楼房盖起来再说,可是才复工没多久,那些楼房便也出现了问题。
无论工人们再怎么修建,隔天一看,新修的部分就总会莫名的全部垮塌下来,虽然没有像一号楼那样彻底垮塌,却是不断的重复着,工程进度根本就没法推进。
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个结果来,唯一值得庆幸的就只有一直没有伤亡出现而已,但这样反复几次之后工人们却愈发不安了起来,“撞邪”“地方不干净”“风水糟糕”之类的传言汹涌而起,并迅速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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