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俨忍不住笑了:“你觉得我会么?“
武如月躺了下去:”自然不会。别说你知道历史,就是不知道的,但凡聪明一些,也不该对天子的家事指手划脚。”
历史上的明崇俨,为什么会这样做?是真的与武后有不可说的关系,恃宠生骄?还是因为一直与太子贤关系不好,怕太子上位后会对他不利?或者,是他知道武后的心思,所以投其所好,为她搬开贤这块绊脚石?
明崇俨摊手:“我也很想知道。”
武如月叹了口气,不去想了。
”你来了这么久,可有发现,有什么是被改变了的?”若历史真的不能改变,明崇俨是不是就必须说出那句为自己招来杀生之祸的话?
明崇俨一扬眉毛,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嘲讽与无奈之色。
接受穿越这个事实后,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个肉身结局悲惨而沮丧。
他是穿男他怕谁?
与其他前辈们一样,最初的时候,他也是牛b轰轰的。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的。
历史?
呵呵,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而这个胜利者,就是我。
他踌躇满志开始了改写历史之旅。
但他很快就受到了打击。
”我给几个小厮改了名字算不算?“明崇俨哈哈大笑。
武如月觉得的确是很好笑。
这么幼稚的事儿,她都不屑于做,没想到他居然做了。
“他们呢?欣然接受并感激不尽了?”前辈们的自传中,都是这样的。不过,武如月实在有些怀疑。
明崇俨叹了口气:“他们虽然接受了,但是否欣然是否感激,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最后我被便宜爹捆起来抽了一顿,还在祠堂里跪了两天。若不是我那便宜娘心疼我,悄悄着人送了被子和吃食进来,估计,历史上就没明崇俨这个人了。“
武如月又想笑又是惊讶:”你那爹也太彪悍了吧?改个名字,又不是多大的事儿。况且,在他们这些古人眼中,那些婢仆都是贱民,你这个小主人想改个名字,有什么了不得的?难道你爹才是穿越来的?“
明崇俨叹道:”只是改个名字,自然没什么。只是,我解放不了他们的**,就想解放他们的思想。“
武如月点头:”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告诉他们人人生而平等了。“
明崇俨并没有否认。
”穿越前你多大?“武如月很是怀疑,他一定是个未成年穿越,不然咋这么中二呢?
明崇俨斜了武如月一眼:”比你大。“
看武如月还要说话,他抢先道:”闲话少说,初一被夏荷挤了出去,如今心头正不自在,你要不要让她进来,交代几句?“
武如月点了点头,见明崇俨转身要走,她又叫住了他:”等等,还有一句话要问你,你要骗我没关系,为什么偏要化名叫做李三郎?若不是知道现在是高宗时期,我没准儿会以为你是李隆基。“
明崇俨看了她一眼,刚刚还取笑他,自己不也一样?
”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李三郎多了,怎么你偏就想到李隆基了?以为是玄宗微服私访呢。”
看武如月翻了翻眼睛,他丢下句:“我原本姓李,的确是老三,就这么简单。“说完便出去唤初一了。
初一站在武如月床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硬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武如月也有些心酸,不过却笑着劝她:”好了,伺候病人又不是什么好差使,有人抢就让她抢呗,也值得伤心?“
初一低头道:”我是担心阿姊。“
武如月不以为意:”有什么可担心的?老夫人关心我,是好事儿。我不知道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过,你可千万别想岔了,自己吓自己。“
她虽是个现代人,眼见着武敏之一个大男人,天天在自己这院子里进进出出,也觉得有些不妥。杨氏不肯露面,有老夫人这层关系,武敏之以后进进出出,面子上好看,闲话也少些。
她都知道的道理,初一怎么就不懂呢?
小丫头还是经事太少,心眼子太实。只知道担心,担心也改变不了现实,不如坦然接受的好。
”你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武如月安慰她,”夏荷到底是老夫人的人,你这委委屈屈的样子,让她看在了眼里,算什么呢?倘若传到了老夫人耳中,又算什么呢?既然是老夫人身边得力的婢子,老夫人想也离不开她,她能在这里待多久?“
初一望着武如月,欲言又止:”阿姊你不知道“最后她还是决定不说了,说出来,只能给阿姊增烦恼。
”初一明白了。“她对武如月挤出了一丝笑意。
武如月点了点头:”明白就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也没必要自寻烦恼。“
她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低声问道:”你家阿郎呢?“
初一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沛王找阿郎有事儿,阿郎去了好一会儿了。阿郎担心阿姊,本不想去的。是明文学劝阿郎说,他会守在这里“初一知道不能怪明文学,就算阿郎在这里,老夫人要做的事儿,能拦得回去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0、绯闻()
提到武敏之,武如月突然想起了什么。
刚才只顾着关心明崇俨,居然忘了武敏之。
明崇俨的事儿,她知道得还不少。至少,结局是清楚的。
对武敏之却是一无所知。
她坐了起来:“快去看看,明文学是否还在?若还没走,赶紧把他请进来,我有顶要紧的事儿要问他。”
明崇俨已经走了,经小婢子留了话,说是与沛王有约。
武如月呆坐了半日,在初一的再三劝说下,才心事重重地躺了下去。
她大睁着眼睛,仔细回想着与明崇俨的几次相见。
是她的错觉吗?似乎,明崇俨一直在阻止她与武敏之在一起?
在一起太容易让人误解,严格说,是希望她远离武敏之。
因为他喜欢她?还是
武如月很想说服自己,是因为他喜欢她。毕竟,他们是同类,异世他乡,惺惺相惜,进而相爱相知,是很自然的事儿。
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
他都不愿意拖累她,会爱上她?
再说了,穿女虽然魅力无敌,那是对没见过世面的古人而言。
而她,在没见过世面的古人面前,魅力都极其有限,何况同为穿越者的明崇俨?
武如月又坐了起来。
“初一,快伺候我换衣,我要去见明文学,马上就去。”她说着就要下床。
初一赶紧扶住了她。
”阿姊,“初一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但看武如月一脸焦急,也跟着急了起来。不过,急归急,从小在封建礼教下长大,该受的规矩,她还是比武如月记得清楚些。
“阿姊,你方才还说我,怎么自己也沉不住气了?这里可是昭陵,在这院儿里,有阿郎在,随意一些不要紧。但出了这院子,人多眼杂,一言一行务必要小心。再说了,明文学是深得皇后信任的人,而你与他,不过初识,你以什么理由去见他?”
初一说得委婉,武如月却听得眉头一皱。
连初一都知道,明崇俨深得皇后信任,看来他与皇后,关系的确不一般。
只是,”深得信任“这几个字,究竟是几个意思?
这古人说话一向委婉,“可不象现代人,直白爽利。现代人说“深得信任”,必然就是“深得信任。”古人说“深得信任”,却很可能有多种意思。”
毕竟,“有一腿”或者“关系暧昧”这样的话,连春玉娘这样的人,都是断然说不出口的,很可能会用“深得信任”几个冠冕堂皇的字来代替。
武如月很想问问初一,明文学与皇后是否传出过什么绯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问初一,还不如直接问明崇俨。
再一想,这些八卦,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又再一想,好奇害死猫,这可是未来女帝的八卦,还是少打听为妙。
也不必问明崇俨了,问了于事无补,反而让大家尴尬。
况且,他对这一段历史的了解,比自己只多不少。又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他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若他真被女皇吸引从而情不自禁也算不枉此穿吧。反正,是命运的孽缘,谁也怨不得他。
“阿姊别急,真有等不得的事儿,咱们也得等着。估摸着明文学与沛王那边的事儿了了,不如初一遣个婢子走一趟,就说阿姊的身子,又不好了,让明文学过来看看。只是委屈阿姊了。”
初一一心只希望阿姊早些好,如今却要平白地咒她,不由有些愧疚:“阿姊你看可好?“
武如月点了点头,躺下去之后,忍不住又问了句:”你家阿郎怎么还不回来?“
初一一时倒糊涂了,阿姊到底是要见阿郎还是明文学?
她替武如月掖了掖被子,慢慢地解释道:“阿姊你也知道,阿郎与几位皇子是什么关系。几位皇子中,独沛王与阿郎感情最深。许是因为,沛王是夫人一手带大的吧。说也奇怪,沛王与阿郎,长得也很是相似。连夫人自己也说,不知道的见了,定然会认为他们是亲兄弟。“
李贤的故事,武如月知道的,倒也不少。
李贤的故事中,没有武敏之的事儿。但与郑国夫人,却有一段传闻。
有流言说,李贤其实是郑国夫人与李治的儿子。
流言向来是这样的,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却又查无实据,难以置信。
不过史书上的李贤似乎是信了。
他当上太子后,与武后关系紧张,据说便有这个原因。
当然,与明崇俨作死也有关系。
没想到,还有个武敏之。李贤既相信自己是郑国夫人的儿子,武敏之在他眼里,不就成了他的亲兄长?
细究起来,这李贤与史书上的明崇俨一样,也是个no zuo no die的。
他若肯好好地当他的太子,不为赵道生昏头,不私藏兵械,武后真想除掉他,也没那么容易。
完全是他自己把自己的把柄送到武后手中的。
这样一个用明崇俨的话说,年少气盛的人,结局又不好,视武敏之为亲兄长,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明宫词里,李贤被流放巴州后,他作太子时的好友,全都在他坟前自刎了。
虽然明知大明宫词比前辈们的自传还要不靠谱,武如月仍忍不住去想,万一,就这一幕是真的呢?
自刎的人里,有没有武敏之?
“你见过沛王?”武如月眉心都拧成了“川”字型。
“少时沛王常来府中。”初一不明白武如月为什么是这般表情。
“他与你家阿郎,真的象”
“夫人总说,阿郎象沛王这么大时,便是这般模样。看到沛王,便想到了曾经的阿郎。”
武如月坐了起来,又重重地躺了下去。
“初一,我真的不好了,你快让人去请明文学。”她一脸痛苦,有气无力地道。
初一伸手贴了贴武如月的额头,“哎呀”一声,虽然明文学走前再次叮嘱过她,武如月体温反复是正常现象,不必惊慌,照他教的法子处理便是。她与武如月对视一眼,仍惊慌得跳了起来。
刚行至屋外的武敏之,听到初一的“哎呀”声,心里一惊,顾不得许多,抢在夏荷之前,一把掀开了帘子,快步走了进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1、装聋()
武敏之的惶急被武如月看在眼中,心里不由一突。
她看着他几步就走了过来,有很多话想说的,最后却只是微微一笑。
“醒了?”不自在的感觉又来了,武敏之原本也觉得有许多话要说的,最后却只说了这两个字。
武如月望住他,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对着帐子顶点了点头。
武敏之也移开了目光。
夏荷将二人的来往看在眼中,只觉得心里一阵泛酸。
武敏之行至一边坐下,接过子矜奉上的茶,并没有饮上一囗,只是转着茶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问道:“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武如月还没回话,初一抢着回道:“娘子看着还好,但初一刚才用手贴了贴额头,似乎又开始发热了。”
武敏之的眉头便是一皱。
“虽然明文学说了,体温反复不过是正常现象,但初一想着,娘子先前委实凶险,故而惊慌失措,叫出了声。没想到惊扰了阿郎。”初一担心地看了眼武如月,又小心地看了眼武敏之,“阿郎你看,要不要再请明文学过来看看?”
武敏之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
初一得了吩咐,就要出去传话。武敏之道:“武娘子身边离不得人,你还是守在这里罢。”
他这话,无疑是告诉众人,初一才是武如月的贴身婢子。夏荷与子矜虽是老夫人的人,“长者赐,不敢辞,”他虽不能撵她们回去,但她们在这里却也只能靠边站。
夏荷望了子矜一眼,嘴里却道:“不如婢子去走一趟吧。”
子矜忙道:“还是婢子去吧。”
武敏之放下茶盏:“两位是老夫人身边得用的人,这等小事儿,怎敢劳烦?”对夏荷与子矜,他的客气中带着疏离。
他转头吩咐初一:“魄渊候在院门外,让他跑一趟。你去寻夫人,就说因武娘子身体抱恙,这里差人手,老夫人拨了人过来,让夫人也拨两个人过来伺侍。”
初一脆生生地应了声“是”,很抱歉地对夏荷与子矜一礼:“初一去去就回,暂时辛苦两位姊姊了。”
收复失地的感觉,真是太好了。能陪在阿姊身边,她就放心了。
夏荷与子矜飞快地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些复杂。
武如月的脸色倒是正常,心情却有些复杂。
一下子多了四个人,可以搓一桌麻将了。
她是平民出身,不习惯有人伺候。如今这么多人挤在身边,八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别说说悄悄话了,连喝口水都不自在好不好?
武敏之又问了武如月感觉如何,武如月掩住嘴打了个呵欠:“还好,头有些晕,还有就是有些困了。”她似乎很不好意思。
困了自然就要好好休息,武敏之淡淡地斜了夏荷子矜一眼,子矜便垂首退了出去。夏荷想留在房中守着,武敏之不置可否。武如月却说,先前是自己不知规矩,听了国公的话,无论如何不敢劳烦她了。
还说她睡得一向沉,不用守,平时初一也没守着。
夏荷小心地看了武敏之一眼,武敏之只是看着手中的茶盏,她只得一礼,退了出去。
武如月觉得武敏之与夏荷的态度,都很值得玩味。
“你也去歇着吧,不用守着我。”见武敏之久不说话,武如月忍不住道。
可是他自己说的,连夏荷都不敢劳烦,她怎么敢劳烦他?
武敏之看了她一眼。
“你放心。”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三个字。
武如月笑了:“好。”
武敏之浅浅地啜了口茶,还是怕她担心,又解释了一句:“老夫人一片好心,我是怕你拘束“
武如月点头:“我明白。”
武敏之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吁了口气:“明白就好。”
停了停,他又道:“明文学曾经,和我有些交情,他是个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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