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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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秘事-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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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需要人。夫人身边的小婢子虽多,这次带过来的,却没两个。况且,便是在府中,婢仆成群,夫人也常感叹,得用的却只咱们四个。如今走了你一个,咱们三人已是吃力。若再走一个两个,只怕就要应付不过来了。更别说,都跑去抄经书了。夫人倘若要起人来,咱们一个不在,这不是笑话么?”

    春草死劲儿看了秋菊一眼,秋菊只当不知,站起身子笑道:“你们慢聊,我却要去守着夫人了。若夫人醒来,眼前一个人都没有,成什么话呢?夫人仁厚,虽然不致责罚咱们,咱们却不能仗着夫人纵容,便没个眼色。”说完径自进去了。

    “这丫头,近日火气大得很。也不知这气,究竟从何而来,又究竟对谁撒的。我和夏荷天天与她在一处,初时也觉得诧异,日子长了倒也习惯了。倒是你,最近与她见面不多,都是自家姊妹,多担待着点儿,千万别介意才好。”春草携着冬梅的手,解释道。

    冬梅道:“想是近日烦心事儿太多,既担心阿郎,又惦记着夫人,唉,也是苦了她了。她说得对,与三位姊姊比,冬梅的确是偷懒了。只是,冬梅别的本事没有,就一手字,还算拿得出手。夫人又交代了,要为郑国夫人多抄几页经书,也好让她能够早日往生,还望姊姊们多担待些。姊姊们不怨冬梅,已是谢天谢地了,冬梅怎敢介意?”

    她惦记着郑国夫人四七要用的经书,忙辞了春草夏荷,行至门口,又犹豫着停下了步子。

    她与少夫人日渐亲近,可在夫人身边却越来越少。几个人中,秋菊素来最是可恶。她若真恼了,在夫人面前说几句自己不好,说多了,春草夏荷再帮几句腔,夫人没准儿就行了。不行,别说少夫人这边,并未妥当。便是妥当了,夫人在一日,国公宅的后宅便在她手里一日。少夫人自己都难做,哪有为了她得罪夫人的理?

    “姊姊们放心,少夫人那里,冬梅定会留心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含混道,“冬梅不敢说什么,惟有记着姊姊们的话,见机行事罢。”

    听了她这话,春草与夏荷脸上,不由浮上了两分喜色。

    “劳妹妹费心了。”原本只想送冬梅到门口的,结果一直送到了院门外。

    冬梅对她们挥了挥手,正要离开,春草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她。

    “你与少夫人同在佛堂,可有听说过,那人究竟”春草很是好奇。

    冬梅也不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全告诉了春草与夏荷。

    春草与夏荷惊得脸都白了:“阿郎竟如此待她?”

    她们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一直沉一直沉,最后沉到了谷底,在冰封的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今日萱娘好心,想送几件冬衣过去,姊姊们猜怎样,让初一那婢子给拦回来了。说是阿郎说了,她们只听阿郎吩咐。”

    “少夫人可知道?”春草哑着声音道。

    冬梅点点头:“萱娘那性子,姊姊们不是下知道,碰了个钉子回来,一肚子气,哪有不说的?源源本本,一字不漏全告诉了少夫人。”

    “少夫人怎么说?”春草又害怕又紧张,脸更白了。

    “少夫人怨萱娘多事儿。”冬梅蹙眉道。

    春草与夏荷面面相觑。

    “少夫人,也太能容人了。”许久,夏荷勉强笑道。

    “少夫人的性子,姊姊们又不是不知道。况且,阿郎发了话,她怎敢不听?”

    春草数了半天手指头,突然笑了一声:“初一自小跟在小娘子身边伺候,阿郎独宠小娘子,她的地位,自然比咱们高。如今小娘子也走了两年了,年纪也大了,又在望月阁闷了两年,没想到,她倒不见收敛,反倒越来越有气势了。”

    “她一个婢子,能有什么气势?不过是仗着有人撑腰罢了。”夏荷也笑了一声。

    两个人不知道冬梅怎么想,彼此心里却很是不忿。她们是夫人的婢子,初一是小娘子的婢子,照理说,只有她们的地位比初一高。谁想到,竟调了个个儿。更何况,如今她伺候的,可不是小娘子。

    “狗仗人势。我倒要看看,若是夫人亲自过去了,初一是拦,还是不拦?”春草恨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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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夜掳() 
昭陵的夜,在武如月看来,很有些恕

    因为在她眼里,昭陵再怎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究其实质,不过是一个坟场罢了。

    白天还好,随着夜幕降临,触目所及,整个九山陷入了一黑暗与幽寂中。院中的惨白灯笼,在风中摇曳,烛光明灭不定,连风声也变得凄厉起来。

    武如月是无鬼神论者,清天白日下,看着昭陵的山山水水,想着这里是后世的旅游胜地,花几百个大洋的门票才能进来到此一游。而且许多古建筑早已损毁,看到的要么是断垣残壁,要么是后世的仿建。自己能免费观赏千多年前的胜景,实在是一桩幸事。倒并不害怕,甚至为不能四处走动尽情游览而遗憾。

    可是到了晚上,因为没有电,自然就没有灯,一盏盏白纱灯笼自带阴森森的特效。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她的神经不由变得紧张起来。曾经看过的恐怖片中的场景,争先恐后地从脑子里涌了出来。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有鬼魂从墓道中飘出来,龇着牙花子阴恻恻地对她笑。

    她被自己吓得连房门都不敢出。

    初一倒是坦然。

    因为她与其他古人一样,坚信灵魂不灭。况且,能入葬昭陵的,都是什么人?

    能在昭陵侍奉,那可是难得的荣耀。

    初一不但不怕,反而很是羡慕那些能在太宗文皇帝的寝宫里伺候的宫人。

    待为夫人守灵满三个月,阿郎大约便要送小娘子回洛阳了。若她有幸,能随阿郎一起前往洛阳,然后长伴在小娘子左右,这一生便再无憾事了。

    武如月听得心里酸酸的。

    “那我呢?”她在被子里探出头来,闷闷地问了句。

    初一叹了口气:“这几日,初一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不过,初一想着,阿姊有阿郎照顾,小娘子却是孤身一人。”言下之意,她还是去陪小娘子的好。

    武如月缩回了被窝里。月奴蜷缩在她的枕头上,不停地摇头尾巴。她伸出手,将月奴也捞了进来。

    “还好我有月奴陪着。”她自嘲了一句。初一与魏国夫人多年感情,她的确比不了。

    初一吹熄了烛火,紧挨着她躺了下来。

    ”阿姊怕黑,有月奴陪着,初一也放心些。可月奴到底是个畜生“

    武如月打断了她:”蓄生怎么了?蓄生比人可靠。“

    初一也不争辩,只说了句:“初一走了,阿郎自会拨人来陪阿姊。”她长长地打了个呵欠,“阿姊赶紧着睡吧。初一今儿听说,李懋公的大军,过两日就要到了。圣人派来主持献俘仪式的人,应该会先到。阿姊不说整日无所事事,闲得要发霉了?没准儿明日,就有热闹瞧了。”

    武如月没有说话。

    初一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只不知道京中,来的会是谁?”

    初一很快进入了梦乡,月奴在被窝里钻进钻出,几个来回后,还是趴在武如月的枕头上睡了。

    武如月睡不着,却又不敢辗转,只能大睁着眼睛,在一片漆黑里,哆哆嗦嗦地地自己的心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

    梦中,她也是躺在这张床上。黑暗中有人进来了,站在床头沉默地看着她。

    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却认定了是武敏之,所以并不惊慌,只是有些紧张。

    不,是非常紧张,紧张得全身僵直,大气都不敢出。同时在心里祈祷,初一和月奴可千万别醒。若醒过来了,看见了这一幕,会怎么想呢?

    她眼珠子都不敢转,只竖起耳朵仔细凝听。还好,初一和月奴都睡得很沉。一人一狗的呼吸声,在寂静的黑暗中,清晰可闻。

    她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开始想,他半夜三更摸进她的房间,想干什么呢?

    学那采花大盗呸,他怎会是那样的人。

    她还没想明白,突然便觉得眼前更黑了,身上更是一紧。

    接着,身体似乎悬了空。

    好一会儿她才明白,是武敏之用被子将她裹了起来,然后扛在了肩上她听见了房门发出的吱哑声。

    他想干什么?想要带她去哪里?

    是梦游?还是夜半无人私语时?

    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武敏之,她突然觉得很是刺激。

    万一不是他呢?万一是郑国夫人安排的杀手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她用力闭上了眼睛,反正是做梦,别想那些扫兴的。

    她感觉自己被放了下来。

    “失礼了。”怎么听声音,似乎不是武敏之?

    不过做梦嘛,向来如此。

    说来不好意思,她之前也梦到过武敏之几次。有时候,连他的面容,都是虚浮一片。甚至,根本就不是他,她却在心里坚持:是他是他就是他。

    醒来后,她总是有些怔忡。

    今日她不管,她要把这个梦做完,难得梦境这么真实。

    见她缩在被子里不肯探出头来,带她来到这里的人无奈地笑了,伸手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让她的头露了出来。

    “四娘”

    一听到这两个字,武如月跟被蛇咬了一口似的,眼睛还没睁开,人先跳了起来。

    “请恕李某唐突,李某有话要与四娘说,昭陵人多口杂,实在不便。故不得不出此下策,望四娘海涵。”那人倒是不慌不忙,慢慢地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并顺手替武如月裹紧了滑落至腰间的被子。

    “更深露重,当心夜凉。”他温柔道。

    “是你!”武如月惊呼出声。

    她都快忘了他了,他居然又出现在她的梦里。

    猝不及防之下,她惊得梦都差点醒了。

    “正是李某。”凄冷的月色下,李三郎在银质面具下笑得暖如春风。

    武如月抓紧被子,趁势掐了自己一把,生疼。

    似乎不象在做梦?

    她四下看了看,近处树影婆娑,远处黑影幢幢,不知道身处何处。

    这样的夜,这样的景,拍鬼片都不用布景了。

    武如月头皮发麻,不动声色地向李三郎靠近了些。因为委实气恼,并且觉得应该让他知道自己的气恼,又气咄咄地退开了两步。

    她将目光转向李三郎脸上,有些气急败坏:“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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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吃醋() 
李三郎微笑欠身:“李某方才已经说了,有话要与四娘说,并无搞鬼之心。”

    武如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突然很是恼怒:“还说不是搞鬼?有你这样与人说话的吗?”

    李三郎致歉道:“情非得已,再说了,四娘乃女中豪杰”

    武如月更怒:“我不是你所说的四娘,也不知道你口中的四娘是谁”

    见李三郎又露出“你又调皮了”的可恶表情,武如月恨不能踢他两脚:“就算我是那什么四娘,你也不该如此待我。况且,我现在是武如月,良家女子武如月。”

    若她真是古代女子,被他这样掳出来,除了嫁给他,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吧?

    可恶!实在可恶!

    她气得眼泪都下来了。

    以前她总觉得,她是迫于无奈,而且又做到了入淤泥而不染,所以春四娘这一段,算不得什么。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却越想越觉得心虚。

    特别是面对武敏之的时候,心里总有些难言的滋味。

    总忍不住会去想,如果他们的相遇,能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自己是另一重身份,最好矜贵些,就好了。

    李三郎见她哭得伤心,慌了。

    “你别哭呀。”他有些无措。

    “我不认识你。”武如月恨恨地瞪了他道。

    李三郎苦笑:“好。”

    “我并非什么四娘,你记好了,我姓武名”他这么可恶,她凭什么要告诉他自己的闺名?

    虽然先前口快,已经让他知道了,不过那不算。

    李三郎等了好一会儿,见她仍没下文,目光往她脸上一扫,便明白了过来。

    “武娘子可还有话要说?”他脾气很好地问。

    武如月又看了看四周。

    冷风一吹,加上说了这半日话,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上下打量着李三郎,这家伙能在守陵将士及宫人们眼皮下将自己掳出来,看来是个会功夫的。

    武林高手?原来真有武林高手。

    “你不说自己一介布衣吗?怎么跑昭陵来了?”若他真是武林高手,对自己有益无害,她心里大定,嘴上却毫不客气地问。

    李三郎道:“李某有些事儿,故而来了。”见武如月横了他一眼,他笑笑,又解释了一句,“谁说布衣便不能来昭陵了?你在昭陵也待了好几日了,可见过有人哭昭陵?”

    “公道此时如不得,昭陵恸哭一生休。”“积愤有时歌易水,孤忠无路哭昭陵”。唐朝有规定,臣民有了冤屈,可向昭陵哭诉。

    武如月知道这习俗,只是天天闷在这院子里,除了望着九嵕山发呆,便是与初一大眼瞪小眼,再者逗逗月奴,武敏之来了闲聊几句,如此而已,哪见过什么哭昭陵?

    她又横了他一眼,气咄咄地道:“没见过。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有什么冤屈,是到昭陵来哭诉的。”

    李三郎道:“不是。”

    武如月冷笑:“莫非你的事儿,就是为了偷偷摸摸找我说几句话?”

    李三郎倒也坦诚:“的确不是。但李某确有几句紧要话,要与武娘子说。”

    武如月想起上次,他不告而别,且绝了踪迹,心里不由发恨,又冷笑一声道:“你有什么紧要话要说?可又是来为我指点迷津的?若只是如此,多谢你,只是我并不需要。我目前的困境,自己非常清楚,不劳你费心。若有什么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倒不妨说来听听,也不枉我夜黑风高,被你掳出来一趟。”

    李三郎苦笑:“上次之事,并非李某想要袖手,实是”

    武如月倒忍不住笑了:“罢了罢了,你又没欠我什么。你我素不相识,你能出手帮我,我很是感激。我只是气恼,你们一个二个,怎么都跟约好了似的,俱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给了人希望,又让人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抱希望。更何况,你将我吓了半死,自己却一拍屁股跑了个没影儿。你可知道,这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李三郎笑道:“李某知道武娘子并非甘心等死之人。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连恐带吓,她最终还是与武敏之走到了一起。

    这就是缘分么?想到武敏之他有点笑不出来了。

    武如月心情大好,却懒得去想他咽下的是什么话。她再次望了望四周,裹紧被子,对李三郎道:“我说,你能不能离我近点儿?”

    李三郎虽不解,却依言往她身边靠了靠。

    “下次你有什么话,能不能挑个大白天”想起武敏之的禁令,倒也不能怪他,“唉,我胆儿小,一想到文德皇后,或者太宗文皇帝可能在黑暗里瞪着我,就觉得害怕。”

    李三郎被她的话逗笑了。

    “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吧。万一初一或者月奴醒来,发现我不见了,初一谨慎,月奴可不懂人情世故,大叫起来,惊动了旁人,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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