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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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秘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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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娘子的主意是,让武二娘到相距十里的官驿去碰碰运气。官驿住的都是官家人。当然一般的官家人是帮不上忙的,若遇到位高权重比如穿朱服紫的,有心带她进城应该算不得难事。

    掌柜娘子让武二娘没事多去官驿门外转转。

    之所以是门外转转,是因为不是官家人进不了官驿的门。寻个乘坐马车进城的高官——骑马的就算了,马背上多了个人谁还看不出来?马车就不一样了,往里一坐,谁敢去彻查高官的车呀?就算有人不要命,人家这么大个官,就看中这个来路不明的婢子怎么了?两句喝斥下来,谁敢多事儿?

    果然好主意,只是她是进城了,却依然没个合法身份,而且,还要从自由人变身贱民武二娘虽然生在红旗下,接受的教育是人人生而平等,但身为乔之仪的亲授高徒,却知道在大唐,良贱意味着什么。

    自然,李隆基也有赵丽妃这样歌舞伎出身的妃子,但出身底层以色事人,皇帝的爱不过昙花一现罢了。相反,在宫中长大的武惠妃与出身官宦之家的杨胖子,虽然不得善终,但李隆基对她们的感情,显然就比赵丽妃持久得多。

    武二娘没有说话,笑眯眯地望了掌柜娘子一眼。娘子真是说得一口现成话,换了你你怎么选?

    掌柜娘子也不尴尬,不卑不亢道:“奴愚笨无知,空有一副热心肠,却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娘子莫怪。”

    “娘子千万莫误会,如月觉得娘子这主意极好。只是,如月生得这般模样,就算想要卖身为婢,哪里会有官家人看得上?莫说官家人了,一般人家也只有避之不及的。也就四郎与娘子心好,不嫌弃如月罢了。”武二娘捧着脸,长长地叹了一声。

    掌柜娘子道:“娘子休得自弃,官家人选婢女,固然看重面相。但好皮囊易得,娘子谈吐举止,却是寻常人难及。况且娘子又不是真的要去作奴作婢,不过权宜之计罢了。若运气好,带娘子进城算什么,没准还真给娘子一个身份呢。对奴这等庶民来说,比登天还难的亊,在官家人眼里算得了什么?纵不然,委屈娘子几年,在官家人府上待个一年半载,遇上赦天下再出府,没准倒能拚个前程,强过耽搁在奴这小店白白浪费时间。依奴看娘子是个有福气的,若机缘到了,被官家人收为义女什么的,也不是不敢想。”

    武二娘狗血剧看得不少,但听一个千年前的古人说出这番话,仍然很是震惊。她看了掌柜娘子半日,暗道娘子你不去当编剧真是太可惜了,若晚生一千年江湖有你绝对没于妈妈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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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哥哥1() 
穿越成无盐女的前辈的自传,武二娘看过的也有几本。

    结局自然与其他前辈们一般,成功逆袭了,一样地得江山得金钱得美男。

    可是这些无盐女都是魂穿的,原身最不济也是权贵之家的庶女,让男主有不得不爱的理由。

    而且,最让人无语的,其实她们都有不为人知的倾世容颜

    武二娘摸了摸自己的脸,作为一个丑陋的婢女,逆袭?!

    人家图你什么呢?谈吐举止再难得,婢子而已,还得上了天去?

    再说了,就算不以貌取人,面相上总要个五官端正吧?

    她顶着这张脸往那里一杵,不吓死人算人家胆儿大,逆袭?!呵呵。

    不过,武二娘决定还是去官驿碰碰运气。

    婢女么,豁出去了想,一份工作而已。她本来就不是特权阶级,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都是凭劳动吃饭,光荣。

    做义女这些好事她没去想,但若真做了达官贵人的婢女

    反正也没别的法子,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去见识下大唐官方招待所的风釆吧。

    武二娘作为职场女性,素来是个行动派,主意一定,竟是再也等不得,马上就动身去了十里外的官驿。

    掌柜娘子要陪她,被她拒绝了。因为她觉得有掌柜娘子在,可能会影响她的临场发挥。

    掌柜娘子找了顶帷帽要她戴在头上,武二娘望着这个与明星的墨镜口罩一般,除了装x别无他用,堪称吸睛利器的道具,满心无奈。但掌柜娘子一片好心,只能含笑道谢。

    掌柜娘子送她到客栈门口,指明官驿的方向后,又叮嘱道:“须知官家人即便是官职不高,也比不得寻常百姓,轻易得罪不得,娘子千万莫要因为心急而轻举妄动。娘子只管留心那三品以上的,官阶太低的,能力有限,帮不上忙不说,倘若走漏了风声,反倒不美了。”

    武二娘含笑应了。

    许是并非跑/官季,也不是会议期,与民营客栈比较,官驿的生意十分冷清。武二娘在外面守了数日,别说服紫穿朱的了,人都没见到两个。

    她感觉得到驿臣百无聊赖都闲出霉了,不由心生同情,忍不住都想上前陪他谈谈人生了。

    不得不说,唐朝人民的确单纯。象驿臣,宁愿偌大的官驿空着,也没有我的地盘我作主,私底下对民开放神不知鬼不觉捞点外水啥的。

    觉悟啊,这就是觉悟!武二娘很是佩服。驿臣那矮胖圆润的体型,在她心中瞬间高大起来。

    这几日,武二娘饱受蚊虫肆虐、烈日炙烤,揽镜自照,感觉脸上的疤痕都在高温下变换了形状。还好掌柜娘子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否则实在是惊悚骇人。

    此时武二娘正躺在一棵树下,用帷帽盖了脸,在是不是该明智地离开,或者勇敢留下来这个问题上纠结。正觉留之无趣走之不甘时,斜眼就看见两角袍摆映入眼中,抬头往上看,是驿臣亲自牵着马,恭恭敬敬地送了一人出来。

    能让驿臣这般态度的,显见得不会是寻常官员,武二娘不由坐直了身子。

    只见驿臣身边那人身量高挑,松松地穿了袭式样简单却有精致花纹的月白长袍。武二娘在影视作品中,古今中外男女老少天上人间的白衣飘飘见得多了,但穿得如此妥贴好看的,却没见过第二人。

    她的目光继续向上,终于落在了那人脸上。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她一怔之下,只觉轰然一声,一道惊雷凭空炸响,脑子里顿成空白。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一辆绿皮火车旁,她用力踮着脚尖,双手紧紧地攀着车窗。

    车窗内,是他淡笑的笑脸。

    “丫头,想要什么,告诉哥,哥给你买。”他的语气,豪爽得似有万贯家财。

    她记不得自己说了想要什么了,只记得他的笑脸,不过眨了下眼,就随着火车的咣当声消失不见了。

    再后来的记忆,是她一次又一次在梦中,追了那列绿皮火车跑

    “哥哥!”武二娘被这声凄厉的惨叫吓了一跳。

    待听清是自己不顾一切的声音后,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那个被她唤做哥哥的人,已经上了马,正漫不经心地与驿臣话别。驿臣闻声看过来,马上的人,却恍若未闻,眼看着就扬起了马鞭。

    武二娘心里一滞,嘴上却不受控制地又叫了出来:“哥哥!”

    不能让他走,不能让他象上次那样,从她眼皮底下消失。

    她不管不顾地扑上前去,如当年紧紧攀住车窗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一角袍摆。

    “哥哥!”她哀哀地叫,仰起脸,满脸泪痕。

    “哥哥!”她再叫。叫了一声又一声。

    被她唤作哥哥的人,眉头微皱,目光在她脸上一转,唇边泛起一抹嘲讽的笑,眸中却现出了索然之色。

    他举起马鞭,没有挥向她,而是重重地落在了马臀上。

    马儿痛得长嘶一声,高高地扬起前蹄,然后箭一般射了出去。

    武二娘被带得跌倒在地上,可她顾不得揉一下,便以让驿臣瞠目的速度跳了起来,还没站稳,又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她一边用力狂奔一边嘶声狂喊:“哥哥,你再看我一眼啊,我是如月!哥哥!我是如月啊!”

    一人一马早已消失不见了,她仍然固执地追着喊着:“哥哥,我是如月!哥哥,你再看我一眼啊!”

    驿臣暗自摇头。

    他虽长年守在这城外的驿站,长安城中的风流韵事,知道得却不比城里的人少。

    眼前这女子,可真是无耻中的佼佼者了,连这般下三滥的招数也使得出来。真乃旷古奇闻,若非亲眼所见,饶是他见多识广,只怕也不能相信世风日下,竟已至此。

    要说那位,名声的确早已在外。若是个绝代佳人,保不住会顺水推舟认个女儿。可惜眼前这娘子,胆色虽令人佩服,一张脸却实在

    唉,只能说,人心不古,也实在太敢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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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哥哥2() 
驿臣的确闲得发霉,故心里虽厌恶武二娘,却不肯放过这枯燥的驿臣生涯中极其难得的乐趣。

    他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武二娘跪伏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凄惨模样。

    直看得心满意足智商上生出优越感了,才慢慢踱了过去,拈着胡须,努力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道:“人早走了,娘子不必演戏”

    清楚明白地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后,他很厚道地换了个词:“伤心了。”

    武二娘愣愣地看了他一眼,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上,新增了灰尘泪痕,真正是可怜,又让人觉得厌恶。

    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驿臣不得不狠狠地抑制住了喉间的不适。

    “娘子在这附近逗留数日,莫非就是为了”他用下巴指了指前方。不待武二娘回答,又不怀好意地赞道,“娘子好耐性!娘子好胆色!娘子好”

    武二娘的思维慢慢被驿臣拉回了现实,喔,这不是横店,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唐。哥呀妹的,的确会出大事。

    醒过神来后,她不由得懊悔不已。刚才情急,竟用错了词,而且错得这么离谱。

    她该唤他兄长的。若她叫他“兄长!”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见驿臣一脸猥琐,武二娘心里不免有气。但想到目前处境,表情却甚是诚恳:“驿臣谬赞,小女子如何敢当?小女子并不知”

    她也用下巴指了指前方,“究竟何人,怎会为他而来?小女子不过闲极无聊,四处转转罢了。谁想”

    她眼圈一红,眼泪滚滚而下,情真意切地给驿臣讲了个妹妹找哥,不,妹妹找兄泪花流的大唐版故事。

    驿臣似乎被深深地感动了,不想再纠缠是武二娘叫的到底是哥还是兄了。

    他沉吟半日,道:“说起来,”仍旧用下巴指指前方代替称呼,“倒真有一胞妹,年纪么,与娘子大约也相差不了几岁。”

    武二娘眼睛赫然放光,一时只觉呼吸都停滞了。

    “可惜,红颜薄命艳绝长安的美人”驿臣连连摇头,“天妒红颜”

    他望向武二娘的目光,似乎在遣责你这么丑的人为何要留在世上污染环境,识趣的你就该代替那艳绝长安的美人去死。

    武二娘在心里对他翻了数十个白眼。

    “不知,”她继续用下巴指指前方,“如何称呼?”

    驿臣面色一正,与方才一脸八婆的样子比完全换了个人,简直算得上大义凛然了。

    “若娘子方才所言是真,明摆着娘子是认错了人,何苦继续追问?若娘子是想将错就错,嘿嘿,请恕老夫直言,娘子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吧。谁不知,”抬下巴指前方,“对其胞妹视若珍宝,娘子想要取而代之,岂非白日做梦?娘子若是另有其他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顿住话头,上上下下看了武如娘好几眼,拈须微笑起来:“娘子自然不介意,但我素来好心,却要多嘴一句:娘子不妨回去寻面镜子照照自己。老实说,长安城中,有娘子这般心思的貌美佳人,只怕可从重玄门排至启夏门,如意的能有几个?娘子这般的,何必凑这热闹?方才种种,可知其意。老夫看得清楚明白,娘子一看就是聪明人,何苦装糊涂?”

    驿臣这话实在刻毒,武二娘一怔之下,忍不住笑出声来。都说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变态。驿臣这般变态地暴发,可以想象,他这迎来送往的生涯,看似热闹,其实是多么地寂寞。

    身为职场人士,武二娘自然知道,看着别人升的升,迁的迁,自己还在原地踏步,这滋味有多不好受。真是让人不得不掬一把同情泪啊。

    不过同情归同情,武二娘也没圣母到任由他编排。

    她笑嘻嘻地道:“我不过见着个眼熟之人,多问了一句而已,想来也是人之常情。问与不问是我的权利,答与不答是你的自由,想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你老何必拉扯上这许多?”

    顿了顿,她睐睐眼睛,恶作剧道:“你这么刻毒,你妈妈造吗?”

    最后一句话,驿臣表示实在不明白。但是为了保持大唐驿臣的威严,他只是仰起下巴,用鼻孔望着武二娘,冷哼了一声。

    然后便丢下她,缓步进了驿馆。

    武二娘缓缓地跌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是哥哥吗,他也穿越了,他乘坐的,真的是开往大唐的绿皮火车?

    也许,不是哥哥?哥哥怎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她是他最疼爱的丫头,他舍不得。

    不是的话,怎会那么象?也许,哥哥走的是最寻常的穿越路,他从天而降的时候,没掌握好准头与力度,他,失忆了!

    对,他一定是失忆了!不是装失忆,是真正的失忆!所以,他认不出自己了。所以,他才会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

    想到失忆的哥哥孤身一人,在这大唐艰难求生,武二娘再也坐不住了。

    她必须与掌柜娘子谈谈人生了。

    匆匆回到客栈,还未进门,先吓了一跳。

    今日怎么了,平日不到饭点难见人影的大堂里,居然整整齐齐站着十来个穿红着绿、涂脂抹粉的漂亮女人。

    莫非掌柜娘子嫌弃开客栈利润微薄,准备开青楼了?

    放着好好的老板娘不当,偏要去当老鸨,作为一个现代人,武二娘觉得掌柜娘子真是想不开。

    想到自己竟寄身青楼,她心下大骇,待回过神来,摸摸自己的脸,不由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乔之仪英明。

    “娘子真要改行?”武二娘逮住机会问掌柜娘子。

    掌柜娘子正忙着安排这一行人的食宿,忙乱中头也不回:“改行?”

    待明白过来,不由失笑,“好好地奴去做那营生干什么?这些妇人,可不是奴买回来的,是范家十一郎“

    她悄悄指给武二娘看,“那就是十一郎,看他派头,不知道的谁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过,他家世代经营牙口行,颇有些根底。生意到了他手里,因他敢想敢作,多年苦心经营,更是了不得,包揽了南曲的生意不说,京中许多高门大户,要添个绝色的婢子或者小妾,找他准错不了。这些都是他要带进京的,俱都找好了买家,只等着数钱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七娘1() 
掌柜娘子又是羡慕,又有几分不屑:“这钱虽挣得容易,到底有些缺德。娘子可曾看见了,内中有一个病了,也舍不得救治。真正是缺德。”

    原来是个人贩子。

    作为一个现代人,武二娘对人贩子深恶痛觉,她可以容忍特殊从业者,却绝对不能容忍人贩子。

    “娘子好觉悟。”武二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赞道。

    她回头望着那些被贩卖的女子,她们倒是神色平静,有几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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