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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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秘事-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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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观十一年二月,太宗文皇帝制九嵕山卜陵诏,除明确规定把昭陵作为自己和皇后的陵墓外,还号召文武大臣及皇亲国戚死后陪葬昭陵。

    接着,又下发补充诏书,允许子孙从父祖而葬昭陵,即所谓“其父祖陪葬,子孙欲来从葬者,亦宜听允。”在太宗文皇帝的号召下,文武大臣和皇亲国戚都以陪葬昭陵为荣。

    (以上摘自百度。)

    武敏之年少时,未尝没有想过,要做肱股之臣国之栋梁,争取百年之后能陪葬昭陵,以光大贺兰家的门楣。

    只是年纪渐长,厌倦了朝堂倾轧,这份心思,便日渐淡了。

    他再没有想到,他的母亲,居然会以郑国夫人的身份,得到这份“荣耀。”

    看着陵寝的石门缓缓合上,他突然觉得,这份人人渴求的“荣耀”,委实有些可笑。

    站在他身侧一直留意着他的杨氏,被他唇边的笑意,惊得脸都白了。

    想起临别时,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时刻小心着大郎的行止。说是大郎这几日反常得紧,越是平静,她心里越是着慌,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

    杨氏自己也有疑虑,老夫人发了话,更是不敢大意。她一路上小心谨慎,不错眼地留心着大郎,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应了老夫人的话。

    好容易等到郑国夫人顺利落了葬,大郎并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举。她不由舒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未舒完,就被大郎这笑意,又提了起来。

    老夫人在还罢了,偏偏老夫人不在,大郎若有个好歹,自己该如何交代?

    杨氏背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身子跟着晃了一晃。

    身后的侍女忙扶住了她。

    杨氏定定神,对侍女一摆手,又站直了身子。

    送葬队伍顺着山道往回走。

    杨氏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武敏之,这十来日,武敏之不眠不休,加上只能吃些素食,不但身体锐瘦,连精神也有些不济。

    一阵风过,吹动着了身上的斩衰凶服,他整个人似乎都要随风而去了。

    回到寝宫,陵令夫人亲自带路,领着杨氏去了为她安排的院子歇息。

    守陵将士均是世家出身,对京中的权贵阶层了解得清清楚楚。

    如今天下虽然姓李,但圣人身体不好,皇后独揽大权。这周国公不但被赐了皇后的姓,又袭了皇后父亲的爵位,何等恩宠。郑国夫人生前无名无份,死后却能得此殊荣,更是何等荣耀。

    可见,皇后对这个姊姊,这个侄子是很看重的。

    陵令夫妇自然不敢不处处小心。

    武敏之夫妇住的宫殿,仅次于皇家亲临时所住的那间。且房中布置,均是由着夫妇二人的平日喜好。

    陵令夫人犹怕杨氏不满意,从婢子捧着的托盘中端起茶盏,亲自奉了茶,看杨氏浅啜了一口,才小心地问道:“这里比不得京中,不知夫人可满意?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夫人仅管指出来,我这就差人去办。”

    杨氏面露悲戚,长叹道:“夫人有心,我看甚好。况且,原是为家婆守灵来的,未能结庐守陵,已是不孝,哪里还敢挑剔?”

    又起身对陵令夫人道了谢:“有劳夫人。”

    陵令夫人忙还礼道:“夫人客气,愧不敢当。”

    她好生宽尉了杨氏一番,见她始终愁眉深锁,便转了话头:“小大郎可好?去岁回京,在老夫人处见过一次,真是个漂亮的小郎君。更难得的是,明明是个小人儿,然言谈举止,却颇为不俗。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里,夫人且请记着罢,小大郎日后,前途必然无量,指不定远胜他父亲哩。”

    作母亲的,生平最得意的事儿,大约便是有人夸自己的儿女了。杨氏也不例外。她一向端庄,又是这般情势下,心里虽得意,脸上却丝毫不露,只眉梢眼角,浅浅地浮上了一层暖意。

    “夫人谬赞。快别提。琬儿年纪虽小,却最是孝顺。原本要一同前来,为祖母守灵的。不巧因悲伤过度,临行前却病了一场。他虽执意要来送祖母,老夫人却不放心,死活留下了他。说待好了些,定差人送他过来,好容易才哄住了他。”杨氏平日话并不多,谈到儿子,不免多说了几句。

    陵令夫人见杨氏说得轻松,且面上并无担忧之色,便知小大郎并无大碍,只怕源头还在老夫人身上。

    想起京中那些传闻,陵令夫人不动声色,先关心了小大郎一番,又狠狠地夸赞了一番。看杨氏掩住嘴打了个呵欠,便告辞退了出来。

    另一边,陵令则殷勤地陪在武敏之身侧。

    看武敏之一脸憔悴,且难掩倦色,他小心地道:“郑国夫人已经入土为安,国公千万保重身体才是。这几日国公不眠不休,一片孝心足可感天撼地,夫人若泉下有知,想必亦很是安慰。”

    这不过是陵令说顺了嘴的套话,别的人多少都会随情地客套几句。武敏之却只是揭开了茶盏盖子,缭缭的水气中,看都没看他一眼。

    陵令后面的套话就说不下去了。

    他讪笑一声,马上又意识到不妥,忙端整了脸色,自如地切换出了一脸悲戚。

    “国公请节哀顺便。国公的住处,下官早已亲自守着收拾得妥妥当当,国公可要随下官前去看看?国公虽一片孝心,寺中到底喧嚣,依下官看,国公不如还是住在寝宫的好。”

    武敏之放下茶盏,淡淡地道:“无妨,我住在崇圣寺便好,还请陵令代为安排。”

    陵令误会了武敏之的意思,忙道:“郑国夫人的七七四十九日法事,下官已安排妥当,国公尽可放心。”

    武敏之道:“陵令守陵多年,一向妥当,连圣人都赞许有加,我岂有不放心的?”他垂下眼睑,淡然道,“我只是想亲自为亡母诵经祈福,再送她一程。”

    陵令本想用语言大大地表示一番对周国公的敬仰之情,可是刚才几次说话,都碰了不个软钉子,他聪明地选择了闭嘴。改用表情,明白无误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见武敏之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陵令轻咳一声,慢慢地道:“也好,所幸寺中,国公房间的被褥,都是下官亲自领着人布置的。”

    “有劳陵令了。”武敏之的话说得倒是客气。

    陵令道:“不敢不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1、公主() 
大明宫,李治的寝殿中。

    李治头枕着宫女的大腿,唉声叹气地躺在榻上。

    他的风眩症又犯了。

    此刻,他正双目紧闭眉头深锁,让宫女为他按摩头部。

    李治一向温和,即使在病中,也很少对郑国夫人的宫人发脾气。

    但郑国夫人走后,他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似乎看什么都不顺眼了。

    可怜的宫人小心翼翼地,大气都不敢出。

    然而李治还是各种不满意。

    他的头在宫人的腿上动来动去的,总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按这里,不是这里。对,这里。不对不对,不是这里。”李治用手在头上胡乱地指点着。

    宫人眼泪都快出来了,也没弄明白到底应该按摩哪里。

    “轻一点。这么轻,是在按摩吗?重一点。哎哟,太重了。”

    “你的手怎么一点力道都没有?”李治没耐心了,甩开宫人的手,翻身坐了起来,生气地道,“按了这半天,一点作用都没有,我的头反倒越来越痛,也越来越晕了。”

    宫人吓得跪直了身子。

    李治支着额头,沉默了半日,又道:“你不是一直跟着顺娘的吗?顺娘当日是怎么按摩的?看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儿都没学会?真是太没眼色了。你这样的人,也就顺娘能容得了你。早知道,当初就让你陪着顺娘去昭陵了。”

    “早知道”李治的声音突然哽住了。

    宫人不敢说话。

    李治抬起眼,很不高兴地扫了那宫人一眼。

    “原看着你与顺娘有两分相似,才留下了你。哪知道,不会按摩也就罢了,你这腿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硬得跟木头似的?”

    李治捶着自己的头:“头都给你硌痛了。”

    见宫人依然不吭声,李治更怒了:“顺娘身边,怎会有你这等蠢笨之人?怪不得她想出宫,大约是见了你心烦吧?”

    宫人的头都快要垂到地上了,心里只是后悔,早知道,就该去为夫人守陵,胜过在这宫中担惊受怕。

    “大家!”武后携着公主,后面跟着明崇俨,缓缓地走了进来,“大家万金之躯,何必跟一个小宫人动怒?”

    她望向仍长跪在一边的宫女,嘴一抿:“往日大家总说,姊姊宫里的人,最是聪明伶俐,怎么,如今倒嫌起她们蠢笨起来?”

    李治哼了一声:“连按摩都做不好,留她何用?”

    “我知道大家是心情不顺,别难为人家了。”武后对那宫女挥手道,“你退下吧。”

    宫女谢了武后,又谢了李治,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慢慢退了出去。一出了殿门,拍了拍胸口,提着裙子便跑了起来。

    李治斜眼看着武后,碍于公主在,不好说什么,只似笑非笑道:“对一个小宫女尚且如此,怪道天下人都说皇后贤良。只是我却不解,你倒说说,她做不好事情,难道不该罚?我怎么就为难她了?”

    武后淡笑道:“姊姊生前是怎么伺候大家的,大家不清楚,我却看得明明白白。在姊姊眼里,这宫中,就只有她会照顾大家,配照顾大家,换了旁的人,便是我,她也不放心,更别说她身边的小宫女了。说起来,这是姊姊待大家的一片真心,可却苦了这些宫人。她们从未侍候过大家,姊姊也未曾指点过她们一两分,如今,大家却责怪她不能象姊姊当初一样,这不是为难人家是什么?”

    李治刚要回话,公主挣开了武后的手,扑进了他的怀里:“耶耶,你怎么了?你不高兴了吗?”

    李治斜了皇后一眼,忙抱住公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佯怒道:“耶耶的确不高兴了。”

    公主睁大了眼睛,歪着头望着李治:“为什么呀耶耶?”

    李治双手高高地举起公主,哈哈大笑道:“因为月儿好久没来看耶耶了。”

    公主在李治手中挣扎着,一双小腿又踢又跳:“耶耶撒谎,月儿明明前几日才来看了耶耶。”

    “喔喔喔,月儿你说说,前几日是几日?”李治逗公主。

    ?李治因长年患病,怕光怕风,偌大的宫中帘幕重重不说,连烛台也只点了一两盏。他习惯了这种昏暗的环境,自然来去自如。况且,他本来就少动,特别是顺娘走后,他更是长时间坐在黑暗中,一动也不动,跟入定了一般。那孤独又寂寥的身影,让身边伺侯的人又担心,又心酸,却也不敢去打扰。

    公主到底年幼,且又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虽然也想见耶耶,可是每次一进入李治的宫中,她就觉得害怕。待不了一时半会儿,就吵着要离开。

    因武后叮嘱了,说耶耶正在伤心,让公主不要乱说话。公主躲闪着李治的目光,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

    “耶耶想起来了,月儿是上前日来过的。对不对?耶耶可没有撒谎。耶耶怎么会对月儿撒谎呢?耶耶是病了”李治将公主放在他的腿上,抓起她胖乎乎的小手,盖在自己的额头上,“耶耶这里不舒服,好多事儿,都想不起来了。”

    公主噘起娇嫩的嘴唇,在李治的额头上亲了两口。

    “耶耶,你的头还晕吗?”她满怀期待地问。

    李治不敢让女儿失望,点头微笑道:“哎,你别说,经月儿这么一亲,还真的不晕了。”

    公主高兴坏了,附嘴在李治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李治同样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然后公主转向武后,笑嘻嘻地问道:“阿娘,耶耶说,月儿的亲,是最好的良药。以后月儿天天都来陪着耶耶,好不好?”

    武后望望公主,又望望李治,点头道:“好。月儿小小年纪,却一片孝心,怎么会不好?只要大家不嫌她吵闹。”

    她忍不住笑起来:“大家不知道,她这张嘴,就没个停息的时候,整天叽叽喳喳的,这么小个人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我是被她吵怕了,真是没一刻清静。”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担心:“只是,御医说了,大家的病,需要静养”

    她说着却望了公主一眼,心里有些奇怪,小家伙怎么主动说出这话,难道又不怕这宫中的昏暗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2、取笑() 
李治道:“无妨。”

    两个字出口,突然有些气闷,目光沉沉地望了武后一眼:“皇后政事繁忙,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月儿陪着说说话,挺好。”

    公主悄悄拉了拉李治的胡子,低声叫道:“耶耶!我给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忘了。”

    李治的目光一对上女儿白嫩的小脸,心情便大不一样了。他笑眯眯地捏了捏了公主的鼻子,也低声道:“耶耶不会忘。”

    顿了顿,又叹息般道:“月儿的事儿,都是大事儿,耶耶怎会忘?”

    “耶耶最好了。”公主搂住李治的脖子,咧着嘴,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

    李治抱着公主,转向武后,正色道:“月儿说,她好久没见琬儿,想他了。皇后你看着安排吧,是宣琬儿进宫小住几日,还是让月儿去外祖母家小住几日。”

    武后一怔,不由失笑道:“看你们父女俩神神秘秘的,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原来是这么点子事儿。”她的声音虽然比平日更温柔,眼神里却有两分责备,“月儿,这些小事儿,直接跟阿娘说就好了”

    公主往李治怀里躲了躲,噘了嘴,嗫嚅道:“我明明跟阿娘说过了。”

    武后一怔,回过神来后,又笑道:“阿娘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姨母新丧,琬儿如今为你姨母守着孝呢,可不能陪你玩闹。”

    说完看了李治一眼。

    李治这才想起这事儿,是自己一时口快忘了。

    武后的眼光让他很有些不自在,他蹙眉道:“那就宣琬儿进宫吧。”

    天家事大,臣子的婚嫁丧葬,都算不得什么事儿。要进宫,自然不能穿孝。不用穿孝,不就可以陪公主玩闹了?

    武后又看了李治一眼。别的臣子也就罢了,可是这个人是姊姊啊。圣人为了她的丧事,费尽心机,这么快,她在他心里,就与其他臣民一般无二了吗?

    李治自然知道武后的意思,想起顺娘,他的心里也是一软。可一见公主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的心就更软了。

    他挥手不耐烦地道:“我既然答应了月儿,自然不能反悔。皇后派个人到国公府走一趟吧。”

    武后叹了一声。

    “大家,姊姊只琬儿这一个外孙子,她生前是何等看重他,你也是知道的唉,罢了,”她望向明崇俨,见他没有反对,才道,“就让明文学去接琬儿进宫吧。”

    李治答应了,公主却依然不太痛快。

    宫中规矩多,还是外祖母那里自在。

    她想见琬儿没错,可在她心里,在宫中见琬儿,和在国公府见琬儿,根本就是两回事儿。

    在国公府,她可以和琬儿你追我跳,爬树躲猫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外祖母虽然会叮嘱随行的人小心伺候,却不会过份管束于她。

    在宫里有什么好玩的呀,爬不了树不说,就连躲猫猫,也不能走远。多躲一会儿,琬儿还没着急,满宫的人就开始到处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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