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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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秘事-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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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炯一怔之后,笑道:“这蟹么,是前几日,春四娘请我吃过一次。这些话,自然,也是她告诉我的。”他看了武敏之一眼,“我虽觉得这清蒸蟹比糖蟹更为美味,不过口腹之欲罢了,却也并未放在心上。”

    武敏之一怔:“春四娘?可是春宅那位春四娘?”

    杨炯道:“除了她,莫非还有第二个春四娘?”

    武敏之眉头不由一皱。

    杨炯忙道:“正因常住兄好几日前说了,近日不谈风月,所以我并未向你们提及。况且,春四娘顶多算个北里名花罢了,这算什么奇遇?”

    李善奇道:“那春四娘性子最是古怪,好端端地,如何会想起请七郎吃蟹?”

    杨炯很得意地挺直了腰身,意味深长地一笑,低头对付碟中的蟹螃去了。

    刘祎之望了武敏之一眼,见他似乎也在等着答案,便代杨炯解释道:“春四娘往日的确性子古怪,最近却不知为何,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时常出席酒局,而且,还主动请了好些人房中小叙”

    杨炯见他如此说春四娘,倒觉得有些刺耳,却不是为春四娘不平,而是觉得有看低自己之嫌。他摇头道:“的确是好些人,不过,却也是有挑拣的。”

    刘祎之知他意思,便笑道:“自然,我也有所耳闻,这春四娘邀请的,俱是七郎这般有才有貌的年轻才俊。我这般老朽,是断不会在她邀请之列的。”

    孟利贞道:“北里***重的不过是钱帛。若真如希美兄所言,这春四娘倒真有些古怪。莫非,莫非她是在为自己寻如意郎君?”

    孟利贞本是玩笑话,杨炯却认真地点头又摇头:“这春四娘,确有这意思,可又不全是这意思。”

    众人都被他说得糊涂起来,纷纷追问他这话是何意思。

    杨炯想起春四娘对自己的倾心吐露,虽不明原因,却难免有些怅然:“春四娘说,虽不幸沦落风尘,地位卑微,但婚姻却也是终身大事,不可草率,总得待两个人彼此了解之后,再作打算。她的意思,眼前只想先寻个人替她赎身,作奴也好作婢也罢,只求有个落脚之处。日后之事,却要看彼此缘份。”

    这话一出,众人都面露异色,低声议论起来。

    孟利贞更直言道:“赎身?她这般年纪,又是这般声势,前途显然不可限量。为何便想要寻人赎身?”众人都觉惊讶。武敏之的眉毛也不觉一挑。

    杨炯叹息道:“四娘年纪的确不大,不过,开了年,却也及笄了。”

    众人皆知春宅规矩,呃了一声,因武敏之有言在先,倒不便发表意见了。

    杨炯接着道:“这是其一。其二呢,四娘近日,不知何故形容憔悴,让春玉娘颇为不快,担心如此耽搁下去,别说身价看涨,只怕维持现状也难,所以,竟是不愿再拖,及笄之日,只怕难逃一劫。”

    李嗣真点头道:“这春四娘看着年轻,却也是个有主意的。只不过,身为青楼女子,终有这一日,早迟而已。她如此聪慧,岂会不知?这般矫情,看来她对七郎,倒真是费了些心思。”

    他嘴上虽这么说,却忍不住暗自摇头,这般伎俩,也就骗骗杨七郎这种涉世不深且又自视甚高的人罢了。

    杨炯涨红了脸,正色道:“承胄兄此言差矣,四娘的确自言与我一见如故,却只是因彼此年纪相仿,且她曾听说过我的微名罢了。她在春宅时间不长,捧场的人虽多,认识的却也没有两个。也是满腹苦闷,无人可诉,所以对我略说了一二。她,她原是个与众不同的,你们莫要以常人心思度她。”

    武敏之望了杨炯两眼,浅浅地啜了口酒,笑道:“有七郎这番话,倒也不枉春四娘与你一见如故了。”

    杨炯望着手中的蟹黄,出了好一会儿神,情绪突然低落下来:“我见识不如各位,真正觉得,这四娘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可惜,春玉娘是何人,四娘的身价,寻常人哪里拿得出来?况且,四娘只当我是朋友,只谢我听她说了这许多,却并未寄望于我。”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怅然,还是庆幸。

    李嗣真打趣道:“银钱事小,婚姻事大。若你真的动了心思,那也不难。不如我等与你凑凑?只不过,你可要想好了,她的脸一直未示于人前,你若见过她的真面目,这话就当我没说。若没见过,我劝你倒要好好考虑考虑。”

    杨炯不悦道:”承胄兄长这话好没意思,她既当我是知己,我与她自然并无男女之情。“完了却又摇头:“诚如四娘所言,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况且,她的身份,到底算不上光彩。我若真娶了她,岂不是白白让人笑话?”

    众人哄地笑了起来。武敏之也微微一笑,只是目光却有些恍惚。他端起酒盏,看样子原本是想啜上一口,举至唇边却又停了下来。他就那样擎着酒盏,也不饮酒也不放下,看得刘祎之倒着起急来。

    杨炯出了会儿神,又道:“四娘作了首诗,我念与你们听听。若觉得不好,你们再笑不迟。”

    众人都等着听诗,他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催促起来,才清清嗓子,开口念道:“三峡七百里,唯言巫峡长。重岩窅不极,叠嶂凌苍苍。

    绝壁横天险,莓苔烂锦章。入夜分明见,无风波浪狂。

    忠信吾所蹈,泛舟亦何伤。可以涉砥柱,可以浮吕梁。

    美人今何在,灵芝徒有芳。山空夜猿啸,征客泪沾裳。”

    待他吟毕,众人顿时无声。

    杨炯解释了一句:“四娘原是剑南道人氏的,来长安途中路经三峡,她虽未明说,我却估摸着,此诗应该是她途中所作。”

    好一会儿,李嗣真才道:“身为女子,倒是难得了。”

    杨炯的声音却微颤起来:“承胄兄只觉难得,自然是难得的。我虽未到过三峡,也不知怎地,却觉得字字句句深入我心,似乎亲临了一般。”

    他原本只当她是个有些才华的北里***但听了这诗,不知怎地,却怔在了那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4、荒唐() 
“美人今何在,灵芝徒有芳。山空夜猿啸,征客泪沾裳。”杨炯记得,春四娘念出这最后的句子时,神情并不悲伤,一双流转的妙目中满是笑意,似乎还透着狭黠。

    他只觉得春四娘表情奇怪,哪里知道,原因是这首诗本是他日后游历山峡时所作。春四娘不过是闲极无聊,与他开了个玩笑罢了。

    他当时不敢看她,觉得是自己负了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可逃出春宅后,却又觉得自己的的伤感与心虚荒唐得很。

    之后数日,他反复思量,越想越觉得荒唐。

    杨炯埋头饮了好几盏酒,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已空无一人,李嗣真等人已经在亭子里开始提笔作画了。他们的欢声笑语,似乎更佐证了他的荒唐。

    他心里未免不忿,想自己不过是年轻了几岁,若到了他们这般年纪,焉知不会比他们更看透世事,从而云淡风轻?

    怪不得春四娘不去寻他们求助,的确如她所言,上了年经的人,虽然多金,却被世俗所累少了激情,英雄救美的事儿,于他们来说,非但不是佳话,反而是个笑话。她虽走投无路,却决计不去做这自讨没趣儿的事儿。

    杨炯出了会儿神,愈发觉得春四娘有见识。可惜,他来长安,一样地志在功名,并不是为了寻找所谓的风尘知己。他要的,一样是成为佳话,而不是笑话。

    杨炯一口气灌下一盏酒,彻底丢开了春四娘,快步行至亭子里。李嗣真已经搁了笔,为他让开了地方,并作了个“请”的手势。

    杨炯笑道:“我于丹青上,素来有限,如今大家在前,不敢献丑。承胄兄若不嫌弃,不如让我在你这画上,题诗一首可好?”

    李嗣真笑道:“求之不得。”其他人也跟着叫好。

    李嗣真画的是一美人倚栏赏菊。杨炯略一思忖,便提起了笔。他运笔如飞,写一个字,便有人跟着念了出来。

    “不是爱风尘,是被前缘误。花谢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又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李嗣真还未开口,李善摇头笑道:“七郎该罚,承胄兄画的并非春四娘,好好地你却题首这样的诗,仔细唐突了佳人。”

    杨炯一怔,忙对李嗣真拱手致歉,又解释说:“这并非我的诗,却是春四娘所作。许是多饮了几盏,不胜酒力,方才一时手滑,也不知道怎地就写了出来。我认罚,另作一首诗便是,只是抱歉得很,污了承胄兄的大作”

    李嗣真道:“无妨,这美人不过是我随手所画,并无原型,算不得唐突。我看这诗倒有趣儿。不是爱风尘,是被前缘误。有意思!”他点头又摇头,“有此才华却深藏不露,有趣!有趣!我都想去会一会她了。”

    武敏之一直看着那画不语,看到最后,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刘祎之见状,笑着提醒其他人道:“常住兄有言在先,近日不谈风月,你等倒好,谈来谈去都是这春四娘,自己说罢,该不该罚酒三杯?”

    众人看了看武敏之面色,都笑道:“我等认罚。不过希美兄,你虽说得一口好现成话,却也逃不过这罚。”

    正闹着,只见魄渊一路小跑着走了过来,先向众人见了礼,然后凑近武敏之耳边,低语了两句。武敏之眉头蹙得更紧,过了半日,才缓缓点了点头。

    众人不知出了何事,一起望着魄渊退了出去,又一起将目光转向了武敏之。

    “家母听得热闹,想过来看看。”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但眼中,却浅浅地浮起一层笑意。

    众人忙抬冠整衣,随武敏之一起迎了出去。刘祎之更是心中大喜,只觉得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韩国夫人简单地挽了个堕马髻,粉黛不施,穿了身淡青色的家常衣裳,在两个婢仆的陪伴下,款款地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母亲为何还不就寝?”武敏之与母亲见过礼后,便忍不住埋怨起来。

    韩国夫人嗔道:“孩儿也知时辰不早?”见武敏之变了脸色,忙笑道,“孩儿放心,娘不过是陪着祖母多说了几句话,正要回房休息,听见这边很是热闹,所以过来瞧瞧。”

    她小心地看了武敏之一眼,犹豫道,“孩儿若不便,娘这便回房”

    武敏之淡淡地道:“不过是好友聚在一处玩乐,有何不便?”他的语气虽不算好,韩国夫人的脸上,却一下子迸出了难以形容的光彩。

    武敏之随后便开始为母亲介绍在座诸人,韩国夫人对他们无不夸赞,却言之凿凿,恬到好处。被夸赞的人只觉得如遇知己,遍体通泰。

    “我这孩儿,性子纯良”韩国夫人不吝言词,明贬暗褒,谦逊地夸赞了武敏之一番,然后举起酒盏,郑重地道,“人生难得一知己,我这孩儿何德何能,却能有诸位好友,我这个作娘的,很开心。我敬你们,希望你们能永远如今日,与我孩儿不离不弃,互相照应。”

    众人忙道:“夫人言重!”

    放下酒盏,武敏之扶住母亲,原想送她回房,谁想她却走进了亭子,并且坐了下来。武敏之有些愕然,韩国夫人拉着他的手,央求道:“娘只想在这里坐坐,决不打扰你们,别赶娘走,可好?”

    武敏之虽毫不客气地抽回了手,心里却一软,让她回房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他改口道:“母亲既不想回房,何不一起去席上饮上几盏,一个人在这里枯坐有何意思?”

    韩国夫人笑道:“孩儿放心,娘一个人反而自在。有娘在,想必你们亦难得自在。娘一个人坐在这里,既能听清你们说笑,又不致拘束了你们,岂不正好?”

    武敏之略一沉吟,便道:“母亲若觉得好便好。我这便让人替母亲送些酒菜过来。”

    韩国夫人摇头道:“罢了,娘方才陪着祖母吃了只蟹,正觉胸口闷胀,故而想四处走走”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眼睛,含笑问武敏之道,“今儿的清蒸蟹,孩儿觉得怎样?”

    她的眼中,满满地写着”求表扬“三个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5、上进() 
武敏之轻咳一声,含糊道:“还好。”

    韩国夫人似乎有些不满意,眼中的失望之色让人看了不忍。

    武敏之只得又道:“这清蒸蟹,原汁原味,鲜美扑鼻,令人食指大动。与之相比,以往吃的糖蟹,倒真是不值一提了。岂但不值一提,真是暴殄天物了。”

    韩国夫人笑得很是满足:“孩儿喜欢便好。孩儿的好友,可也喜欢?”

    武敏之点头道:“自然喜欢,母亲没看见,七郎一人,连吃了四五只蟹呢。其他人,虽不能与他比,却也不少。”

    韩国夫人欣喜地道:“如此更好。说起来,孩儿的好友,娘虽是初次见面,却早就听说过他们的名头。今日一见,果然不俗。孩儿有如此好友,娘很高兴。孩儿,你不用管娘,你是主人,哪有丢下客人的道理,快去陪你的朋友是正经。娘在这里,又不致拘不了你们,也不会拘了我自己,真正是两下喜欢,你就别陪着我了。”

    武敏之想想有理,仔细叮嘱两个婢子一番后,方告辞去了。一会儿又送了好些酒菜过来。韩国夫人无心饮酒,不过不想让儿子失望,便命婢子浅浅倒了一盏,捧在手中,笑吟吟地看着儿子那边的热闹。

    不知过了多久,韩国夫人觉得凉意渐起,她扰紧了衣服。一个婢子再次催促道:“夫人,已经三更了,不如回房歇息可好?”

    韩国夫人的困意早上来了,可是,她的一双眼睛,恋恋地粘在儿子脸上,那张意气风发的俊脸真是好看啊。儿子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记得初来长安的时候,儿子整日都是这般模样。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是,时光流逝得太快。似乎只是一转眼,一切便变了模样。幸福总是太过短暂

    她舍不得走。

    韩国夫人看见儿子走了过来,又是来催她回房的吧?三更,的确太晚了些。韩国夫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可是,这样的夜晚,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

    她低下头,揾了揾眼睛。

    武敏之果然是来催促母亲回房的,他佯怒的样子让韩国夫人心里暖洋洋的,又暗觉心酸。她替儿子整了整衣服,叮嘱他注意身子,也要早些歇息。母子俩正说着话,刘祎之悄悄走了过来,对韩国夫人一礼:“祎之见过夫人。”

    韩国夫人对刘祎之微一点头,转头对儿子道:“娘这就回房,孩儿千万莫要贪杯。”

    刘祎之听说韩国夫人要回房,急得脸色都变了。他求助地望向武敏之,武敏之忙对韩国夫人道:“母亲,希美兄想与母亲打听一个人。”

    韩国夫人喔了一声。

    武敏之对刘祎之使了个眼色,继续对母亲道:“希美兄的胞姊,入宫多年,不能得见。希美兄思念胞姊”

    韩国夫人摆手止住了儿子,含笑对刘祎之道:“刘学士姊弟情深,让人感动。只不知刘学士的姊姊是何人?”

    刘祎之忙礼道:“夫人明鉴,祎之自知,不该冒昧打扰夫人。可祎之实在别无他法”他的声音都咽住了,武敏之不觉动容,韩国夫人却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好一会儿,刘祎之才继续道,“祎之的阿姊,入宫多年,如今做了尚药局的典药。”

    韩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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