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秘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盛唐秘事- 第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是什么样子,难道入宫后才知道的么?你不愿意入宫,随便找个人嫁了不就得了,明明贪图荣华富贵,偏又要装出一副上当受骗的白莲花嘴脸,给谁看呢?

    春四娘狂灌了一口茶,才强咽下了喉间的不适。罪过罪过,可不能荼毒人小丫头,放未来,人家还是祖国的花骨朵呢。

    她虽然没有恋爱经历,但一直认为:人类的传统美德,不应该时易势移。

    她不是封建卫道士,爱情不在,婚姻不幸,重新选择是很正常的事儿。也就是说,她认可爱情婚姻可以不长久,但在这段关系中必须专一忠贞。封建社会的女人,不能自主选择的确值同情,但并不能因此认为,她们的红杏出墙甚至杀人窃国就自动附加了替天行道的正义光环。

    说起来反封建斗士们的思维也够奇葩的。他们用后世的价值观,为古代男人们为当时的社会伦理认可的正常娱乐活动打上了封建罪恶的标签。却同样用后世的价值观,为古代女人们为当时社会伦理所不容,不,即便现代社会,出墙杀人,都是于法于理所不容的罪恶行为,却打上了反封建斗士的标签。

    多么幸运的女人们啊。为你们生活在封建社会而欢呼吧。你们的一切,都将载入人类的史册。

    “自由?”绿珠眨巴着眼睛,一看就很没见识。

    春四娘简单道:“就是他们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娶回家中,或者另宅安置,一则事关重大,二者,便失去了这自由。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回来的黄脸婆,有何区别?”

    绿珠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想明白了没有:“可是,”她迟疑道,“虽然假母未必肯放娘子走,但他们这样,每日为娘子花费的钱帛,细算起来,难说不比为娘子赎身的更多。”

    “你倒聪明。”春四娘由衷赞道,“可钱在他们手中,他们享有花钱的自由。今日愿意为我花,明日也可以花在他人身上。若全投在了我身上,纵然细算起来,是节约了。但他日若厌了,这钱却收不回来了,岂不是更不划算?”

    她有些怅然:“你年纪虽幼,但在这院中的时间可比我长多了。莫非还不知,这些男人,谁又是个长久的?”

    绿珠想了想,叹了一声,显然是想明白了。

    “自由,唉,”春四娘叹道,“自由的确可贵。如今我便是那笼中鸟,想要飞却飞也飞不高”

    绿珠被她突然而来的高亢歌声吓了一跳。

    “娘子莫急。”她虽然这样劝慰春四娘,心里却也有些急。

    近些日子,娘子真是反常得紧,种种行为,连假母都看不过眼了,私下里拉着她问了好几次。亏得她百般搪塞,假母才暂时没有出面与娘子细谈。娘子你还是快些回到从前模样吧。若不然,不但于事无补,只怕还大大不妙呢。

    “绿珠觉得,在这院儿里挺自由的。绿珠一个婢子尚且如此,何况娘子?”她是真有些不解。

    其他娘子们,随着年岁增长,自然也会思谋着寻个可靠的人,得个去处。但娘子才来多久啊,多年轻啊,而且风头正盛一时无两啊。娘子想寻个知心识意的人,她可以理解。但娘子一心想离开这院儿里,绿珠就有些不解了。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春四娘望着绿珠,“鸟儿都知道,勿自由,宁可死。可叹你在这笼中生活得太久,只怕连自由是何物都不知道了。”

    绿珠想安慰春四娘,玉娘养的那只绿毛鹦哥儿,打开了笼子,也没见它飞走啊。春四娘作了个手势,表明她不想再探讨这个话题。绿珠也只得罢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8、感伤() 
“怨我太心急了。”春四娘剔着眉毛,突然笑了起来。春二娘之所以心想事成,是因有这近十年的经营在里面。自己地皮都还没踩热呢,的确是太心急了些。

    不过,道理虽如此,她仍决定,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她突然觉得自己一刻也不愿意耽搁下去了。

    “周国公,倒真是最好人选。”绿珠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绿珠这话勾起了春四娘满心酸楚。她紧紧地咬住了下唇,没有说话。

    绿珠继续道:“远的不说,只看那日。周国公何等身份,照规矩原不该在市坊露面,可娘子难得出门,偏偏便遇上了他。如此看来,兴许他倒真是娘子命中的贵人。”

    春四娘冷笑一声,斜了绿珠一眼:“天下男人千千万,我偏不信,再找不着比周国公更好的人了。”

    国公而已,又不是圣上阿哥,知不知道寻常穿女都不会把他看在眼里?她虽然不是寻常穿女,但若不是他长得象武如日,以为她会理他?

    绿珠看春四娘脸色不好,忙顺着她的话道:“自然,以娘子的人才,自然能找着比周国公更好的人。”

    春四娘抬高下巴,骄傲地哼了一声。绿珠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吭吭哧哧地又道:“若时间充足的话,娘子要寻一百个比周国公更好的人,想来也不是难事。可是娘子,如今已近十月”

    春四娘原本想说两句狠话的,结果呆呆地出了会儿神,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唰地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忍了这许久,她觉得自己委实再也撑不下去了,便将绿珠赶了出去,将自己关在房中,埋在桌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绿珠听得门内动静,担忧不已,在外面轻声地敲了好一会儿门,怕引起其他娘子的注意,只得罢了。

    春四娘哭累了,从枕头底下掏出两支签,是那日,她与春二娘一起,在保唐寺求来的。

    春二娘原本要去寻姑子解签,春四娘看自己这签的意思绝不是好话,虽然不信,却也怕姑子嘴一张,平白添堵,抵死不肯去。

    春二娘却也知自己这签好,喜气早上了眼角眉梢,正是不解也罢,两个人便索性拿了回来。

    先看左手的签。

    “武陵去不远,临水看莲花。目下佳期会,宜室又宜家。”婚期将近,旺夫旺家。好签,的确是好签。

    可惜,这是春二娘的。春二娘喜滋滋地出嫁前,将这签送给了春四娘,说是沾点喜气。也不知道,大唐有没有这样沾喜气的。

    春四娘想认为她存心奚落吧,又怕显得自己小人之心,只得笑意吟吟地收了。

    右手上这支,才是她自己求来的。

    “镜花水月梦中尘,无著方知尘亦珍。画出牡丹终是幻,若无根土复何春。”这十来日中,春四娘何止念了上千遍,越念心越凉。

    她原本不信这些的,不过是些棱模两可的句子,怎么解释,全凭解签人察颜观色罢了。可此刻,手却控制不住地有些发颤。

    镜花水月,终是幻!这几个字的意思,再清楚明白不过。武如日已经是空。武敏之,她想起那日,她最初的拔腿急追,还有那句“你还会来吗?”的确是情不自禁。话一出口心里一松,便有了打算。

    武敏之眼神迷离,手都已经伸至了她的脸上,却突然改了方向,温柔地替她整理起了帷帽上的面纱。她正觉得有戏,谁知道,他却突然象见了鬼似的推开了她

    春四娘紧紧地握着那支签,掌心都被刺破了,犹不觉疼。

    她反复在心里告诉武敏之,武如日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根本就不能跟他比,你连他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可是这自我催眠,并未让她的心里好受些。她反倒更加伤感,忍不住将自己这二十二年来的遭遇,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说起来那真是话长,简单一句话便是“平生遭遇实堪伤”。

    她算想得开的了,细究起来,岂止是堪伤,完全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节奏啊。原以为穿越至她最向往的大唐,会是她人生中的转折点。谁知道,她的运气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比以前更为糟糕。

    春四娘忍不住又悲泪长流。

    绿珠坐在走廊上,愁眉苦脸地望着紧闭的门,差点没哭出来。娘子这是咋了啊,又哭又闹的。跟以前真是判若两人。她真怀念以前的娘子啊。不知道娘子是不是失忆了?天,若让假母知道了,可不得了了啊。

    可不是娘子说过的,说曹操曹操到,绿珠正想着要提醒春四娘一声,还没起身呢,春玉娘已经款款地走了过来。还好,还好,春四娘的咆哮声已经停止了。

    绿珠一边起身迎着春玉娘走了过去,一边扯起嗓子,嚎了一声:“绿珠见过假母!假母今日真是好气色!”

    春玉娘被她吓了一跳,斥了她一声后,方才回过神来。她抬起下巴,朝门的方向点了点:“四娘把自己关房间里干什么呢?”

    绿珠一听这语气,便觉得春玉娘来者不善。她忙笑道:“娘子正写诗呢,嫌婢子聒噪,赶跑了她的创作灵感,故而让婢子在门外守着。”

    春玉娘上上下下看了绿珠好几眼,看得她心里只发毛,脸上却只能笑得若无其事。就在她冷汗都快要冒出来的时候,春玉娘终于转开了目光,冷哼了一声:“你伺候四娘的时间,说起来并不算长,怎地也跟着她学得这般怪腔怪调的?”

    绿珠陪笑道:“怪道娘子素日总说,别的人她从未放在眼里,惟有假母,最是个有见识的,不能不让人佩服。假母真正是明察秋毫。娘子也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婢子与娘子日日守在一处,的确比从前会说话了。”

    春玉娘拧着眉毛想了好一会儿,摇头道:“罢了,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绿珠嘿嘿一笑:“娘子还说,她说的不过是乡野土话,上不得台面。婢子若有福气,能跟着假母学些眉高眼低,才是造化哩。”

    她心里对春四娘说了声“对不住。娘子你可一定要了解我的用心良苦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9、名声() 
春玉娘被绿珠拍得很是享受,她又看了绿珠两眼,不由抿嘴笑道:“倒没看出来,你这丫头竟这般会说话,四娘果然好本事。”

    她沉吟了好一会儿,突然眉开眼笑道:“还不快叫门。”

    绿珠忙应了声“是。”她一边轻敲房门,一边柔声唤道:“娘子,娘子的诗可作好了?若作好了,便请开门罢,假母来看娘子了,在门外候着呢。”

    门里寂静无声。

    绿珠与春玉娘对视一眼,绿珠忙解释道:“娘子昨儿个没睡好,许是睡过去了。假母你看,要不”

    春玉娘瞪了绿珠一眼,行至门边,提高声音道:“我的儿,是我,还不快开门。”

    春四娘一听春玉娘的声音就有气。

    她用枕头捂住耳朵,很想学晴雯那样来一句“管你是谁,我已经睡下了,明儿个再来吧。”

    话至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擦干眼泪,理理头发,整整衣衫,自觉妥当了,才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子挤出满脸笑容后,行至门边,拉开了房门。

    春玉娘进屋后,便捧着茶盏跪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的空气不语。春四娘与绿珠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来回,各自心中打鼓,只不得要领。

    终于,春玉娘觉得气氛铺垫得差不多了,才轻咳一声,啜了口茶,缓缓地开了口,“听说我儿近日行止失仪,委实不太妥当”

    春四娘忙道:“玉娘放心,我很好,并未失仪,亦无不妥。”

    春玉娘严厉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自己的话题。

    “我儿是个聪明人,原本呢原本我是不想为这些须小事儿出面的,怕影响母女感情。但是,我儿你做出的一系列事情,已经大大影响了自己的声誉,为娘的便不得不出面干涉了。我儿你也太不爱惜自己,如今秋高气爽天气正好,不说趁机猛增肥膘抬高身价,反倒如此作践自己我儿你年幼有所不知,那些男人,就象我养的那只芦花鸡。你道怎样”

    春玉娘痛心疾首地重复了一遍那只芦花鸡的负心故事,啜了一口茶,继续又道:“你要知道,女人最要紧的,是名声。做咱们这营生的,名声更是要紧。我儿聪明过人,为何突然糊涂起来,连这道理都不明白了?我儿原本前程大好,放眼院内无人可比,好端端的却为何作践起自己来?我儿若动了心思,放着大好前程不要,非要如此作践自己,娘也不拦,娘成全你。与其让我儿作践自己,倒不如由娘出面,趁如今我儿还算丰满圆润,名声亦无大碍,身价虽不如预期,想来还不至太低,便将那事儿提前吧。”

    青楼女子谈名声?这也罢了,明明暗含威胁的一番话,春玉娘却说得情意殷殷,感人肺腑。春四娘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未回过神来,春玉娘似乎伤心得撑不住了,放下茶盏,低头抹起了眼泪:“娘不怨我儿,只怨自己当初看走了眼,娘一直认为,我儿是难得的人才,经我好好打造,必然嘤嘤嘤”她伤心得说不出话来。

    春四娘听春玉娘笑得多,却是头次听她哭。她头皮一麻,差点跌倒在地。以前看古言小说,对那嘤嘤嘤的哭声一直理解无能。如今终算领教了是怎么回事,果然**。

    她有些发怔,觉得这想象中娇弱婉转的哭声,不应该属于林黛玉那样的女子吗?与春玉娘的体格与年纪身份似乎都有些不符。

    不过春玉娘显然不管这些,她依然嘤嘤嘤地哭得很是投入。春十娘回过神来之后,不由在心里啧啧啧叹了数声,想着要不要请春玉娘再示范下,折磨了她多年的“嘤咛”一声究竟是怎么个发音。但她到底还未无聊至此,只是在心里替春玉娘补充完了后面的话:“必然能卖个大价钱。”

    “玉娘这是何苦?”她忍不住一笑,立刻又挤出满脸悲伤,“我是糊涂,可玉娘并不糊涂。玉娘如此伤心,不是作践自己么?我作践自己不要紧,有玉娘看着呢。玉娘若作践坏了自己,我靠谁去呢?院里的姊妹们又靠谁去呢?再说,我近日所为,虽有不妥,不也想为自己造些声势么?玉娘何苦心急,我还有好多过人之处,没来得及展示呢。”

    她好说歹说,一再保证定要不择手段想尽办法,在来年正月初七十五岁生辰之前增肥四十斤,那等有碍名声之事也决不会再做了,费尽口舌,好容易才让春玉娘平静下来。

    春玉娘满意而归,春四娘却气得摔了几个茶杯。她觉得自己才真是看走了眼,什么风尘豪杰女中英雄,什么慧眼识珠胆色过人,我呸,不就一惟利是图利欲熏心货真价实如假抱换的老鸨子吗?自己当初居然费尽心思投奔了她,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吗?

    以为几句威逼加利诱便可以让我束手待毙任你摆布,做梦吧。春四娘坐在那里想了半日,转头吩咐绿珠:“准备笔墨。”

    绿珠一边磨墨,一边贼兮兮地道:“依我说,娘子这才是正经主意。”

    春四娘握着毛笔正在绢帛上比划,闻言斜了她一眼:“你又知道?”

    绿珠笑道:“娘子快写吧,写好了,我悄悄替你送信去。娘子放心,我一定亲手将信送至周国公手中。”

    春四娘嗤了一声:“你也就这点出息了,眼里除了周国公,就没有别的男人了?谁说我要给周国公写信了?我若想嫁,站这院门口吼一声,排队的人,不得排到通济坊去?轮得到他周国公吗?”

    绿珠认认真真地看了春四娘几眼,见她不似玩笑,忙劝道:“娘子,你可想好了,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娘子不知道,我却清楚,假母看着和善,真要发起狠来,可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事儿。”

    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