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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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之死-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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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想把这笔钱存入你们赌场的金库,”文郎说,“我们在这次短短的假期中需要钱时随时都可以取出来。” 
  “那当然啦!”科里答复他。二毛田关上箱子,他们两人到楼下的赌场去存钱,留下文郎一个人在套间里梳洗清洁。 
  他们俩走进赌场经理的办公室,在那里数清了钱的数目,总共50万美元。科里要职员给二毛田收据和办好必要的手续,以便他们在赌桌上要钱时随即可以支取。赌场经理和科里还准备在赌场帮助各赌档老板以及巡视员确认文郎和二毛田,这样,无论在赌场的哪个角落,只要这两位日本人举起一个手指表示要支取筹码,马上签张单据就行了,省去了确认身份等诸多麻烦。总之,他们将会享有皇室般的待遇,受到至尊级的敬重,当然,这种尊敬只有和金钱挂钩时才是绝对真诚的。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科里每日一大早都带着戴茜熬的汤赶到酒店。负责送餐到房间的服务台按照他的指示,一旦文郎先生要早餐就通告他。科里等他进餐一个小时左右之后,就敲门向他问候早安。每次他都看见文郎正坐在钢琴旁入神地弹着,装汤的碗则空着放在他身后的桌子上。在这些早晨的会见中,科里为文郎和他的朋友安排了看演出的票子和参观游览的路线。文郎先生总是充满感激,面带笑容,彬彬有礼,而二毛田先生则从连接两个大间的门走出来和科里打招呼,极力称赞早餐的汤是多么美味可口,很明显,他也分享到这种汤了。科里没有忘记像他们那样微笑着点头。 
  这十个日本人逗留在拉斯维加斯赌博的三天里,惊动了当地的所有赌场。他们总是集体行动,一起出游,一起在同一个纸牌档上赌,当文郎控制到牌架的时候,他们全下同一种赌注——赌庄家。有时他们连续赢,幸好这种运气不是发生在桑那都。他们一般只赌纸牌,偶尔也会赌赌“生活乐趣”这种更具意大利风味而不带东方色彩的赌博项目。当文郎为自己发牌得到常胜的八或九点时,就会兴奋得连连拍打牌架的两侧并敲打桌子,他是一位充满激情的赌客,要是赢了一次2000美元的赌,更会兴奋得难以自制。这使科里感到非常困惑:这位文郎先生在这里存有50万美元,为什么竟然会为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数(虽然已是达到了拉斯维加斯的最高限额)就如此手舞足蹈? 
  他只有一次看见文郎那常常微笑的英俊的外表下遮掩着的强硬一面。那天晚上二毛田在赌客的位置上放下了赌注,当时文郎正掌握着牌架子。文郎长时间地盯着他,眉毛都拱了起来,用日语嘀咕着什么,科里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里有戴茜警告过他不要发出的嘶嘶声,二毛田结结巴巴地说了些道歉的话,并立刻把赌注投向文郎的一方。 
  这次旅行对大家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成功,文郎和他的随行人员回日本时赢了十万美元,但他们却在桑那都大酒店输了20万!他们的损失全是在其他赌场赢回来的。他们已在拉斯维加斯留下了一个传奇故事:这十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家伙在赌城里赌完一家又一家,谁见到他们都忍不住心惊胆颤。这十个壮汉雄赳赳。气昂昂地步入赌场,仿佛是殡葬工人来赌场收集钞票的尸体!纸牌赌档的老板从罗斯莱斯司机那里得知他们的去向就马上通知那个赌场做好准备,以便隆重地接待他们。所有的赌档老板都在交流信息。就是通过这一渠道,科里才获悉原来二毛田是个东方的好色之徒。此人在其他酒店嫖妓,这意味着出于某种原因,他不想让文郎知道自己喜欢嫖而不愿意赌。 
  临别时,科里送他们去机场,他们将飞往洛杉矶。科里带了郭鲁尼伏特的一只古董金表赝品送给文郎,并转达了他的问候。郭鲁尼伏特曾经在这群日本人的餐桌前做过短暂的停留,自我介绍一番,展示了赌场的好客之情。 
  文郎真心实意地表示了自己的谢意。在他们登机之前,科里面带微笑和他们一一握别,之后就赶回酒店打电话让人把钢琴从文郎的套间搬走,然后来到郭鲁尼伏特的办公室。郭鲁尼伏特热情地和他握手并拥抱了他,以示祝贺。 
  “这次可以说是我在维加斯这么多年来所见过的最出色的一次接待工作。”郭鲁尼伏特赞扬道,“你是如何发现汤这种秘密武器的?” 
  “是一位名叫戴茜的少女告诉我的,”科里回答他,“我想用酒店的钱给她买件礼物,可以吗?” 
  “你可以花1000美元来买。”郭鲁尼伏特一口允诺,“你和那些日本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要继续和他们保持联系,给他们送些圣诞礼物和邀请信。那个名叫文郎的是我见到过的最大的赌客中的一个。” 
  科里略为皱了皱眉头,说:“我对是否向他施美人计举棋不定,您知道文郎是个正人君子,又刚认识不久,我不想和他套近乎。” 
  郭鲁尼伏特点点头说:“说得对!别担心,他还会再来的,如果他需要女人,就会做出表示。你要是羞于开这个口就赚不到这种钱。” 
  就像往常那样,郭鲁尼伏特果然料事如神。三个月后,文郎再次光临赌城,餐间看歌舞演出时,对一位双腿修长的金发舞女很感兴趣。科里知道她虽已嫁给桑德斯赌场的一个发牌员,但仍旧在做皮肉生意。看完演出后,他打电话给舞台经理,问那个女郎是否肯赏脸陪文郎和他喝一杯。女郎当即飘然而至。文郎和她干了一杯后又请她吃夜宵。女郎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科里,科里点点头,而且很快就借故离开了。他回到办公室打电话给舞台经理,叫他在半夜演出时另外安排一个演员顶替这位女郎。第二天,当早餐送到文郎的套间后,科里没有像往常那样去问候早安。这天晚些时候,他打电话到女郎家,告诉她只要文郎在赌城,她就不必去参加演出。 
  在以后每次文郎重返维加斯时,除了此时戴茜已把熬日本汤的技术传授给桑那都的大厨师,早餐的菜单上已正式列出了这道汤,整套接待程式保持不变。科里还打听到文郎爱看重播的某出西部的长篇电视连续剧,对剧中的一位勇敢坚强又天真可爱,充满女性美的金发舞女特别入迷。此事令科里心血来潮,马上通过电影界的关系联系上了这位天真美丽的名叫琳达·派逊的少女,他还亲自飞到洛杉矶请她吃午饭,把文郎对她和她的电视剧的爱慕之情不无夸张地描绘一番。她对科里描述的那些有关文郎豪赌的逸事非常入迷,特别是当她听到他如何在公文箱里塞满了百万美元,住进桑那都,有时两三天内就在纸牌档中把它们输光的情节后,眼睛里不禁放射出天真幼稚的贪婪之光。她迫不及待地告诉科里,非常愿意在文郎重返维加斯的时候去那里和他见面。 
  一个月后,文郎和二毛田住进了桑那都大酒店,预定住四天。科里立刻向文郎先生转告了琳达·派逊想见见他的意思。文郎听完后眼睛又立刻亮了起来。他虽然年过40,但保养得仍有小伙子般的英俊,在听到令他兴奋的消息时,就更显得青春焕发了。他要求科里马上打电话请这位少女来,科里答应照办,只字不提自己已经和她谈过以及她已经答应第二天下午到达赌城的事。文郎是如此激动,以至于当天晚上疯狂地赌,输掉了20万美元。 
  第二天早晨,文郎去逛商店,想买一套新的蓝色西装。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吧,他认为蓝色西装最能表现美国式的潇洒风度。科里联系好桑那都大酒店的特级裁缝为他量身、试穿,当天就给他赶制了出来。科里派出他在桑那都的得力干将来陪文郎,以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但是急不可耐的琳达·派逊赶上了早班机,不到中午就来到了拉斯维加斯。科里到机场接她回酒店后,她提出要在文郎回来之前梳洗打扮一番,他就让她进了二毛田的套问。因为他满以为此时的二毛田必定和上司在一起,结果这一决定差点酿成大祸。 
  留下她一个人在二毛田的套间后,科里就回到办公室去设法和文郎取得联系。裁缝店的老板告诉他文郎刚刚离去,一定是在去某个赌场的路上了。找不到文郎,只好耐心地等待。一小时后,他接到琳达·派逊从文郎套间打来的电话,听上去她有点不高兴:“您能下来吗?我和您的朋友出现语言障碍,无法沟通。” 
  科里没有提任何问题,他知道文郎的英语讲得棒极了,只是在某种需要的情况下他才假装不会说英语,这次恐怕就是他对该少女感到失望而已。但是科里已经注意到这位天真无邪的少女实际上比她在精心拍摄的电视剧中所扮演的角色更有头脑,该不至于把好事给搞砸了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琳达无意中说错话或者做错了事,得罪了他那东方人特别敏感的个性。 
  开门让科里走进套间的人是二毛田。二毛田满嘴酒气,一脸得意洋洋的神态,科里看见琳达·派逊身着绣有金龙的和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上帝啊!”科里当场如雷击顶,完全傻了眼。 
  琳达朝他柔弱地笑一笑,说:“你肯定愚弄了我,他一点都不害羞,也一点都不好看,而且根本听不懂英语。我希望至少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他有钱。” 
  二毛田仍然在微笑,仍然在感到骄傲,他甚至在琳达说话的时候向她鞠躬,很显然,他的确听不懂琳达在说些什么。 
  “你和他造爱了吗?”科里几乎绝望地问。 
  琳达做了个鬼脸,说:“他老是在套间里追我,我原以为至少我们应该一起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有鲜花,还有人为我们演奏小提琴,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如此好色的日本人,我无法摆脱他的纠缠,所以就想管他呢,不如先满足了他再说,于是就和他造爱了。” 
  科里连连摇头说:“但是你把对象搞错了!” 
  琳达有相当长的时间惊恐地望着科里,然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她的笑声是自然而纯真的,直笑得东倒西歪,跌坐在沙发上,白白的大腿从和服中露了出来。科里有一瞬间都被她迷住了,好在很快就冷静下来,甩了甩头。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刻打电话到戴茜的公寓,戴茜听完电话后的第一句话是:“再也没有汤了!”科里叫她别开玩笑,马上到酒店来,而且事关重大,她必须动作迅速。然后他又打电话给郭鲁尼伏特,详细地报告了这一意外情况,郭鲁尼伏特说他马上就下来。科里接下来要干的事就只有在暗暗祈祷文郎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15分钟后,郭鲁尼伏特和戴茜都赶到了套间,琳达已经在酒吧里为科里、二毛田和自己每人都调了一杯酒,她的脸上仍然挂着笑,郭鲁尼伏特向她表示歉意道:“很遗憾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请耐心点,我们会把一切纠正过来的。”他跟着吩咐戴茜:“向二毛田解释发生了什么事。告诉他,他占有了文郎先生的女人,而她把他当成了文郎先生了。告诉他,文郎先生深深地爱上了她,并且专程去买新衣服来和她会晤。” 
  二毛田像往常一样满脸堆笑,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听着听着,他的眼神略显一丝惊慌,他用日语向戴茜问了个什么问题,科里注意到他的话里有一丝警告似的嘶声。戴茜用日语快速地和他交谈,她说话时始终面带微笑,而二毛田则越听脸上的笑容越少,她刚一说完,他就晕倒在地板上了。 
  戴茜立即采取行动,一把抓过威士忌就往二毛田的嘴里灌,又和科里一道把他扶到沙发上,琳达怜悯地看着他。二毛田绞扭着自己的双手,滔滔不绝地向戴茜说着什么,郭鲁尼伏特问他在说些什么,戴茜耸耸肩翻译道:“他说这意味着他的一切都完了,文郎先生肯定会解雇他,因为他让文郎先生丢尽了脸面。” 
  郭鲁尼伏特点点头说:“告诉他,什么也别说,我将把他送进医院治疗一天,因为他病了,然后送他飞回洛杉矶治疗,我们会为此给文郎先生编造一个故事的。告诉他,我们还会采取一切措施来补救,只要他不向任何人谈及此事,文郎先生就不可能发现出了这么一件事。” 
  戴茜把这番话翻译给二毛田听,他不停地点头,脸上又重新露出那礼节性的微笑,只是这种微笑比哭相还要难看。郭鲁尼伏特接着转身对科里说:“你和派逊小姐等候文郎先生,注意要表现出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来照顾二毛田,我们不能让他留在这里,要不然他一看见他的老板就又会晕过去的,我会把他弄出去,放心吧。” 
  善后计划就这么定了。一个小时后,文郎回来时,发现琳达·派逊容光焕发,美丽可人地和科里一起等候他,他立刻被她迷住了。她似乎也被他的英俊和风流倜傥所吸引,表演得像她在西部电视剧中那么天真无邪。 
  她对他说:“我希望你不介意我住进了你朋友的套间,这样我就可以接近你了,我们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文郎听出了弦外之音,她不是那种恨不得马上就搬过来和他同床共枕的下贱女人,她要先爱上一个人才肯这么干。他笑容可掬地说:“那当然啦,那当然啦!”科里松了口气,琳达的牌玩得恰到好处。他向他们告别后在大厅里转了一会儿。过了几分钟之后,他听见文郎的套间里传出钢琴声,而琳达正随着那优美的旋律在唱歌。 
  在以后的三天里,文郎和琳达·派逊在拉斯维加斯的古典式的爱情几乎达到了完美的境地,他们彼此真诚相爱,形影不离。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赌桌前,无论是赢还是输,无论是在华丽的拱形商场还是在富丽堂皇的时装店,他们分分秒秒都如胶似漆。琳达早餐时爱喝日本汤,尤其欣赏文郎的钢琴演奏,文郎则喜爱琳达的金发和白皙的皮肤以及那乳白的稍过丰满的臀部,还有她那修长的双腿和柔软而高耸的乳房。他最喜爱的还是她那美国式的幽默感和乐观的精神面貌。他曾向科里赞叹琳达完全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艺妓。戴茜给科里解释这是像文郎这种有身份的人所给予的最高的评价了。文郎还宣称在赌场上琳达总是给他带来了好运,当他准备离开赌城的时候,他仅花了20万美元,而他存在赌场金库的钱是100万美元。20万美元中还包括了他为琳达买的一件貂皮大衣,一只钻石戒指,一匹巴洛米诺马和一辆奔驰小汽车。他没花多少钱就离开赌城了。如果没有琳达作伴,他完全有可能在纸牌桌前输掉50万美元甚至100万! 
  当初,科里认为琳达只不过是一个高级娼妓,但是当文郎离开维加斯后,在她坐夜班机飞回洛杉矶前,他请她共进晚餐时才发现她真的对文郎很着迷,这几天里她并不是在逢场作戏。“他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物,”她真诚地说,“我非常喜欢喝早餐的那种汤,也非常喜欢他弹的那一手好钢琴,再有就是他的床上功夫棒极了,难怪日本女人对自己的男人那么体贴入微,侍候得那么细致周到。” 
  科里微笑着说:“我认为他不会像对待你那样去对待本国女人的。” 
  琳达叹了口气:“这个我知道,但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枉此行。你知道吗,他用自己的照相机为我拍了数百张照片!你也许以为我会对他的拍照感到厌倦吧?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他这么做,我也为他拍照,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同时也很富有!”科里补充上一句。 
  琳达耸耸肩说:“我也曾和富人呆过,也赚了不少钱,但文郎和他们不同,他只是一个毛头小伙。我唯一不喜欢的是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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