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宸无奈的上前陪他,任袁帅舌灿桃花也说服不了他,自己在旁边也只是安慰他一下而已。
吧台上方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泰国电视台报道称,一架从澳大利亚到曼谷的航班PG二六二,在南海附近失事,据称该次事故造成六十八名乘客和四名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其中有两名中国人,其中一名叫康子瑜!
泰国?康子瑜?
举到半空的酒杯悬在那里,一动不动,很久很久,潘洛枫缓缓转过身,与同样瞪圆眼睛高伟宸对视,满脸的疑惑,回头看看电视屏幕,已经跳到了别的内容,“泰国,康子瑜,是吗?”颤抖的唇,不敢置信的语气,却带着浓浓的悲伤和震惊。
“好像,是的!”僵硬的点头,高伟宸支吾着,咕咚一声咽下没有来得及吞掉的烈酒,怎么这么巧?爷爷奶奶飞机失事,就在那个地方!
“是同名同姓的吗?”依然不愿意相信,将酒杯重重的搁置在桌子上,瞬间血红的眼睛逼视着高伟宸,紧紧的盯着对面男人紧闭的唇,似乎希望就在他口中。东方|小说网|
“她,循着爷爷奶奶的旅游路线,现在,理应是在去泰国途中。”薄唇机械的翕合,高伟宸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康子瑜的行踪,他是在偶尔的情况下查到的,知道潘洛枫放弃对她的搜寻之后,她已经不再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踪了,登记住房所所用的都是自己的身份证,所以,高伟宸和陈钥佐对她的关注,已有半年,而且,很吃惊的发现,她所到之处都是潘爷爷奶奶旅游过的地方,她,很明显,是在纪念他们,以她自己的方式!
因为潘洛枫禁止那个敏感的名字,所以,就算查到了什么,高陈两人也从来不会跟他说什么,他如果想试着去忘记,那他们又能做什么呢?只是看他整天闷闷不乐,脾气暴躁却又隐忍着的样子,他们也只有无奈的陪着他。
“帮我安排飞机和轮船,我要去南海!”急切而强势的站起身,慌乱之中将桌子上的杯子掀翻,红红的酒浸透了上衣,一向重视外表的男人,只是头也不回的向外大步走去,沉重的步伐多了平日不多见的踉跄和不稳。
第二天中午不到,潘洛枫一行人已经奔驰在南海之上,在事发地点周围日复一日的搜索着,不断扩大着范围,却依然没有收获,每个人都是表情沉重而肃穆。
那始终站在最前方的男人,整整屹立在船头三天三夜,他不吃不睡也不说话,神情焦虑不安,偶尔也会喝一些水,唇龟裂成一道道的沟壑,眼睛早已充血,却依然不肯休息,手中拿着望远镜,雕塑般维持着一个姿势。
终于,三天之后,潘洛枫终于忍不住了,他抛弃了他们,一个人驾着汽艇在海上高速穿梭,将所有的营救船只都落在身后,又连续三天没有看到潘洛枫回来,高伟宸他们也终于急得团团转,搜救的目标也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油轮快要达到泰国边境的时候,在所有人放弃希望的时候,这才找到了他早已不再奔驰的汽艇,而那个曾经高大如神祗的男人竟然像傻瓜一样躺倒在那里,迷离不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空,呢喃着,“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确认飞机无人生还,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潘洛枫拒绝被送进医院,袁帅无奈,只得就近将他带回他们的福建老家,这个地方,是他们出生的地方,潘洛枫与他的妈妈曾经在这里,度过一段称得上美好的时光。
昏沉中,他似乎听到了妈妈的柔声呼唤,爷爷奶奶对他的谆谆教导,还有那个属于他的女人,她对他绽放着绝美的笑容,她们,竟然都已经不在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一个个离他远去,而他,依然活得好好的,还有什么意义呢?
“洛儿,你千万要醒过来,婆婆不能没有你啊!”
“洛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要我们了吗?”
……
睡梦中,那些哭泣和哽咽,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依然不愿意张开眼睛,因为他没有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他怕一旦醒来,太过于残酷的现实会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所以,他沉睡着,大脑无比清醒的沉睡着。
身体素来强健的他,纵然不愿意醒来,却还是在昏迷后的第五天恢复如常,躺在宽大的床上,旁边坐着哭红眼睛的张婆婆,攥着他的手,老人心疼的拍抚着,“洛儿,人死不能复生,婆婆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远离痛苦,健康快乐的生活。”
“没有他们,我快乐不了!”懊恼的抽回手,转过身去,掩住自己泪湿的眼睛,在婆婆面前,他总是会展现最脆弱的一面。
“你还有我们,不是吗?”向来坚强的老人,也是眼泪纵横,这个乖戾的孩子,是她从小护到大的,可以纵容他的暴躁脾气,却最见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他流泪了,今天,他竟然为了一个女孩子动了情,这痛苦滋味,想必是他无法承受的,就像他当初失去妈妈一样。
“我要她,我想她!”用被褥蒙住了脑袋,闷闷的痛哭声,揪疼了听者的心,张婆婆泣不成声,不知该怎么去安慰他,站在客厅的人,也是一个个红了眼睛。
“好好休息,晚上大家都等着你呢!”这样消沉的他,是谁也无法安慰得了的,所以,她单独留他在房间,痛过哭过,生活还是要继续!
第十九章 一个月的时间,怎能忘却?
晚上的时候,婆婆再次进来,看到的就是呆呆靠坐在床上的男人,青青的眼圈,平时的傲慢和不可捉摸消失了,此时的他脆如弦丝,满脸都是那种濒临崩溃的黑暗恐惧。
“洛儿,去吧。”声音早已低哑,纵使历尽风雨看透世间的张婆婆,看到他这样也是深深的无奈和心疼。
“婆婆,我今天……不行。”阴郁的嗓音,粗嘎难听,像是从地狱发出的乞求。
“难道你要婆婆跪下来求你吗?”平素和蔼的老人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眼看她就要屈膝,潘洛枫不顾一切挣扎起身,生生的将自己摔倒在地,抱着她的双腿,毫不放松。
泪水早已浸湿裤管,狂矜傲慢不可一世的霸主,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低声抽泣,肩膀剧烈的颤抖,压抑着难以平息的痛苦。
此情此景,何曾熟悉,只是,她再也不愿意去回忆那段逝去的往事,清儿走的那段日子,他就是这样,那个时候,他还只有五岁,哭得肝肠寸断,在床上躺了足足躺了一个月,醒来之后,儿时的天真烂漫早已离他远去,暗沉的眸中满是冷意。
“洛儿,一个月的时间。”无奈的叹息,吃力的将他从地板上扶起,摇头离去。清儿,你的儿子竟也像你那般痴情,我该拿你们怎么办?
老人佝偻着背,缓缓步出卧室,那痛心失望的情绪让潘洛枫猛然一窒,胸口堵得让他无法呼吸,每次受伤,都是婆婆帮他走出困境,其实,她又何尝不难过呢?
子瑜,是我不好,你是无法忍受我,所以才逃离的吧?终究是我让你走上了绝路,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回到我身边?因为,我真的无法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妈妈离我远去,爷爷奶奶也不再管我,难道,我深爱的你,也要狠心的走开吗?
还记得第一次对峙的时候,举行婚礼的那天晚上你累极,我却无理的将你摇醒,让你睡在书房地板,你却没有什么怨言,那么漠然不在乎的表情让我首次注意到了你,清纯可爱瘦弱,这是你给我的第一印象。
当林玉溪伤害你的时候,我没有去保护你,你与尹若林的纠葛,挑起了我心中陌生的占有情绪,我失意愤怒之际,你却是那种无辜淡然的眼神,我知道,你不爱我,这让我很是暴躁不安,征服的因子慢慢膨胀,我势必将你的心霸占。
最终,我得到了你的爱,那若有若无的爱不够热情,在我面前,你总是有所保留,你何其聪明,你将自己保护得太好,总是看到了我的付出之后,你才肯释放自己的爱意,你怕自己受伤,你将我们的感情看得很淡,一直以来,爱情与你,是可有可无的吧?
所以,你才毫不犹豫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你的名字,而我,要惩罚你的绝决,我没有告诉你,那张协议书永远不可能有生效的那一天。
只是,我始终不够你狠心,我只是在身体上占有你伤害你,而你却始终要扳回一局,你在精神上折磨我,将我摔得粉碎。
而这次,因为你的任性,我重重的将你创伤,当我看到身下你倔强的咬破唇,却始终不发出一点声音,我真的心软了,我发誓再也不要这样残忍的伤害你,我要让你得到幸福,得到我全部的爱。
所以,我尽情的宠你爱你,而你,极尽温柔的向我展示着你迷人的笑脸,你水灵的眸子闪烁着美丽的流光,就算知道你这样对我,其实是在向林玉溪宣战,你利用我的感情,在她面前炫耀示威,就象一个顽劣的女孩儿,你将我绑在身边,不离不弃。
而我,只是没有在承诺的时间回来看你,七点钟,你在那个钟表上刻下的印记,当时的你,死死的盯着秒针,满脸赌气的算计,是在考验我吗?
只是,被你那么利用,一想到你天真的背后,包藏着心机,我就会感觉到不公平。所以,我没有在七点钟回到家里,我故意拖延时间,我要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容易任人摆布的男人,就算是心爱的女人,也不可以玩弄我的感情。
我承认自己在考验你的耐性,到底你的底线是什么,我很有兴趣测试一下,而且我要让你知道,无论逃到哪里,我都能够把你控制在身边。
但是,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耐,是我小看了你的聪明才智,半年的时间,我疯狂的寻找着你,而你却始终躲在暗处,你肯定在耻笑我的狂妄吧?一定是的,看平时得意狷狂的男人成了一只四处乱窜的老鼠,你笑着看着,肯定尝到了极致的保护快感吧?
真是恭喜你,该死的女人,你让我又恨又恼,真的想把你撕得粉碎。每次都逼迫着自己工作加班,让忙碌充斥着头脑,这样就可以将你暂时忘记,但是,午夜梦醒,身边没有那柔软馨香在怀,心里的痛楚只能靠酒精来麻醉,第二天还不得不忍受头痛装着冷漠外出,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今天,你又这样突然消失,难道你还在恨我吗?还要让我品尝彻底失去你的痛苦吗?康子瑜,你赢了,你赢得了我全部的爱情,曾经跪在妈妈的尸体前,我不要爱上别人,我不要像她一样,就算自己忍受非人的折磨,也绝对不要去求得那人的一点点怜悯。
清月爱上有妇之夫潘梓鸣,柔弱如她,善良如她,要的不是金钱不是地位,而是他偶尔的垂怜和一刻的关注,为了他大好的仕途,她宁愿做他背影里永不见光的女人,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这样的爱情,注定是一个悲剧!
而他,也要踏上妈妈的旧路吗?为了那个狠心的女人,甘愿堕落,毁了自己的一生?
第二十章 命运弄人
外面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美好的童年有他们的呵护,自己才得以一路走到今天,虽然这些年刻意不来面对他们,但是,心里的牵挂总是在这里。
虽然她不说,但是他知道,她想探知他的过去,她想对他了解更多,连他自己都不原意其面对的东西怎么可能跟她心平气和的谈起,与林玉溪共同度过的二十年,是她心里的羁绊,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不对他展现真心的笑容。
如果知道会失去她,他肯定不会对她有所隐瞒,两人真心相爱,不该坦诚相待吗?这是她的期盼,而他,却始终没有能够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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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的时候,潘洛枫终于跨出了门槛,一声欣喜的大叫伴随着狠狠的撞击,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紧紧的将他拥抱,“洛哥哥,你终于出来了!”
“你……脏死了,鼻涕都沾到我身上了!”满脸的宠溺,嫌恶的簇紧了眉头,却没有将怀里的女孩儿推开。
“哼,你身上才臭死了呢!还敢嫌我脏?”娇嗔的埋怨,故意在他衣服上蹭了几下,俏鼻狠狠的嗅了他的衣领,小脸皱成一团,难闻死了,这还是她喜欢的洛哥哥吗?
“滚开,小丫头!”没好气的推开腻在潘洛枫身上的女孩子,袁帅给她一记重重的毛栗子,都多大了,还撒娇?
“又打我,我跟你拼命!”捂着脑袋,袁心委屈的瞪着面前的男人,一双拳头早就招呼了上去,两个人大叫着厮杀在一起。
“甭管他们兄妹,几年不见,一见面就知道打架!”不再理会那疯狂的两人,张婆婆开心的拉过潘洛枫,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我,明天就回!”看着那充满关切的眼神,潘洛枫的心一紧,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啊?这么早,不多休息几天吗?”他身体依然有些虚弱,难道这么急着要回去吗?这里,让他一刻也呆不下去吗?这孩子,竟然还是放不下那些过去!
“不了,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康子瑜的家人,大概也知道了她的事情吧,他还要回去面对他们,还有那两个小鬼。
“等事情处理好了,就过来休息一阵子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睿智的眸中是了然的神情,她没有去挽留他,只要是他的决定,她从来都不会去说什么,只是对他的身体,始终有些担忧。
“好!”微咧唇角,一抹不自然的苦笑绽开。
“去和他们玩吧,晚上大家都等着你呢!”指着外面穿梭在竹林里的两兄妹,还有高伟宸他们,张婆婆将他轻推过去。在她眼中,他们都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自己一生的爱,都已经倾注在他们身上,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他们活的好好的!
“欢迎归来!”高伟宸上前与他握手,给他鼓励的微笑,只是那笑太过于勉强,连他这个朋友,都为那逝去的人儿悲哀,何况真正爱她的男人呢?
“命运弄人,不是吗?”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抛下一句自怜,孤独的背影,像是,像是将要逝去的王者,往日的风采早已不在!
“洛枫……”高伟宸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却也没有追上去。他高伟宸可以为他出谋划策,为他披荆斩棘,为他开疆扩土,以谋士的身份站在巨人的身边,他找到了自己生存的价值,认识并辅佐潘洛枫,是他今生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面对为情所困的总裁,他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此脆弱的他,暗自消沉下去。
真的是造化弄人,康子瑜和爷爷奶奶,竟然同样逝于那片海域,真的中了邪?高伟宸抓耳挠腮的思索着,猛地想到了没有血肉泛滥着腐烂气息的魂灵作怪,一阵恶寒泛过全身,看着面前绿幽幽的竹林,风声带来的低泣竟有些凄厉之声,他瑟瑟的抖了起来,向来最讨厌呆在山窝窝里面,想不到英明如他,竟会被一片小竹林吓破胆。
晚上,全村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大大的客厅也被挤得密不透风,每个人都带来了自己的祝福,有些是自己家的土鸡蛋,有些是猪肉,每个人都是乐呵呵的,张婆婆高兴得跑来跑去的招呼他们,丝毫看不出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潘洛枫被推到最上座,因为拗不过婆婆的固执,只得叹气坐下,在他旁边的高伟宸显然很乐在其中,捧着被人敬上的烧酒,咕咚咕咚的喝着,十分的豪迈,然后,满脸窜红,哧溜溜的吸气哈气,“够劲!贼够劲!”
袁心看他那副德行,炫耀的走上前,端起一个海碗,走到他面前站定,轻蔑的将他从上瞄到下,“是男人吗?”
“你!拼了!”舌头已经打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