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恪看起来状态好得不得了,他皮肤虽然偏黑,但饱满有光泽,眼睛更是温润有神,其中似有莹莹光辉透出,整个人显示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勃勃生机。
这样的人,你说他九天之后就会完蛋,就算说他中了妖术也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中了妖术,不要说出来走路,躺在床上能保持清醒就相当不错了,哪还能活蹦乱跳?
林觉方心中有气,觉得孙思邈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你说他完蛋就算了,还指出九天的时间,这只是看病,又不是算命,太准了,就显得有点假了。
要换一个普通人,他早一脚踢过去让这胡言乱语的滚蛋了,但孙思邈是百岁神医,昨夜更是救了他的命,他不得不保持尊敬,只是心中实在不信,忍不住质疑:“老先生,死生大事,可不能胡言乱语啊。”
张顺的小伙伴张牛平日里对自己师父的医术早已经五体投地,此时也是半信半疑,心中更有担忧害怕,此时说话已经带上了哭腔:“师父,您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您快想办法救救顺子吧,他今年才十六啊。”
这边,苏恪还没做出反应,耳朵里听到天庭传来的消息:“别急,先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来天庭也对这事起了兴趣,想想也是,游戏系统激发潜力的方法异常精妙,和凡间玩家用来激发潜力的术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玩家的术通常有极其明显的征兆,比如眼睛通红暴凸,呼吸粗重,肌肉绷紧,青筋暴露等等异常,一看就给人恐怖之感。
而游戏系统激活苏恪肉身的潜力之后,这身体的表象只是精气神饱满,给人的感觉是健康、充满活力,似乎能长命百岁一般。
但就是这样精妙的潜力激活术,这老医生却在一眼就发现苏恪的异常,随后又窥破天机,一语说破苏恪肉身的大限所在。
就凭这医术,神医之名名副其实。
得到天庭指令,苏恪斟酌了下语气,脸上显出一丝害怕神色:“孙爷爷,这真。。。。。真的啊?可我怎么感觉我身体好极了啊?”
孙思邈仍旧在仔细观察着苏恪身体外在的表现,他眉头皱的很紧,似乎心中仍有不确定之处,迟疑了半晌,他有些不确定地道:“你这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妖术所致,世上没有这样的妖术,现在仔细看,倒像是天寿!”
天寿,天生的寿命,也就是说,苏恪这肉身本身只能活到那个岁数,并不是外力所致。
“。。。。。。”林觉方一脸无语,他能听懂孙思邈这句话的意思,但就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的天寿会短成这个模样。十六岁的天寿,这和刚出生就死有什么区别?
“。。。。。。”苏恪和天庭观察这一幕的人也都是一呆,却是再次被震住了。
游戏系统就是道里的天,游戏系统规定苏恪只有十天的任务时间,十天之后就要死,某种意义上说,这可不就是天寿吗?
天庭。
黑无常和千里眼已经退到后面,目前在前台的是一个云光缀鳞广袖长袍的白发老者,这人还有一副梳理地十分齐整的长须,正是天庭更高一级的负责人太白金星。
面对这种眼光超乎想象的玩家,他也是捋须长思。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他的现实资料查到了吗?”
“星君,查到了。同样姓孙,单名一个然字,目前连续在线时间已经一年,在十年的记录中,他是在线时间最长的百位玩家之一。在现实中,他有先天性心脏病,没有正式职业,靠联邦提供的救济金生活。”
“那他哪来的钱玩游戏?”
“据查,他有个远方亲戚,在一年前去世,留给他一笔遗产,大概五千晶元。这笔钱就被他是用来购买了游戏时间,有110年。”
太白金星眉头微皱,资料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对方在游戏中表现出的医术有点惊世骇俗了。
医术通天盖世,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在道中出现。
战国时期有秦越人,有异术,能视见垣一方人(能看到墙后的人),以此视病,尽见五脏症结。这异术其实就是一种高明的透视法,也叫内视,所以他成就一代神医。
但后来经查,却是有一个术贼化名长桑君,以禁药禁方为这人开慧增觉,这才有了如此成就,他的神医之名算不得真本事。
“游戏里,他有和什么异人接触过吗?”太白金星又问。
“星君,并没有,他一生游历名山大川,多是独行,最多也就带一药童,有见过几个术贼,但双方都是萍水相逢,并无传道授法之举。”这回是千里眼报告的,在决定将事情上报之前,他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可能需要的资料。
“你确定?”
“确定。我检验过孙思邈的时间流,中间没有任何断折之处。”
如有断折,就说明对方曾经脱离天庭的眼线,在断折点上,仔细搜寻,就能搜到贼的痕迹,但现在没有,说明这人的履历很干净。
太白星君无话可说,他沉默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全息光盘中那个被称为神医的玩家,一时间,他想不到任何办法,只能道:“继续观察。吩咐那个术士和他好好接触,哪怕任务完不成,也要查清楚这个孙然的底细!”
他有一种奇特的预感,似乎这一次,他碰到了一条真正的大鱼!
“明白。”
回到游戏里的凡间。
天庭的命令到了苏恪这里,他自然是接受,他本身对这孙神医也极度好奇,正乐的如此。
听孙思邈说他是天寿如此,他脸上显出慌张:“孙爷爷,我不想死哇,您救救我吧”
说真的,在说出这句话后,苏恪对孙思邈能否打破游戏系统的术并不抱多大把握,纯粹只是试探。
但没想,孙思邈却点了点头,脸色郑重已极:“如果在二十年前,我对这种天命夭折之人没任何手段医治。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却能试上一试,或许还有一线成功机会。”
说完,他转头对张牛道:“牛儿,把我的玉虚毫针拿出来。”
“是,师父!”张牛自然大喜。
苏恪却是半信半疑,如果不是之前孙思邈连续说对了两次,这会儿他估计根本不会相信半分。
一旁的林觉方不仅不信,神色都变得不友善了:“老先生,你可不要乱来。这人没病,你给扎一通针,对方还是没事,到时你说是这是你的功劳,这事就有点不上路了啊。”
孙思邈轻轻叹气:“林捕头,你看不明白张顺的情况,我却一清二楚。他现在这种情况,就如长命灯上插了十根灯芯,在这段时间,他身体力量反应都大异常人。然,飘风骤雨不终朝,灯火太过炽烈,灯油必然早消,自然也就早逝。
“啊”林觉方心中一震,回想之前苏恪表现出的天生神力,对这话顿时信了三分。
苏恪却已经惊讶地有些麻木了,现在,他只想知道孙思邈的针能不能真的把游戏系统点燃的额外灯芯给捻了。
若能,说这人医术盖世也不为过。
第二十五章 游戏人间的大贼()
针灸,其实是针术和灸术的总称,针是以针刺穴引气,灸是以灸柱或灸草在特定穴位上烧灼,以热刺激穴位。
双方共同点就是对穴位的刺激,但对医生来说,针是针,灸是灸,而孙思邈要对苏恪用的,就是华夏一脉源远流长的针术。
针术通常用毫针,张牛拿出的玉虚毫针,长十二寸,一端裹以白玉石,玉石中有精巧小孔,孔中探出以发丝般粗细的银针。
“坐好,莫要动弹!”
苏恪正坐在一张木凳上,上身衣服已经全脱了,露出一身饱满流畅的肌肉。
他这身材不算壮实,但林觉方一看到这样的肌肉线条,竟忍不住伸手抚摸,连声赞叹:“真是天成的浑元劲身,难怪能一下举起石臼,啧啧啧”
他又看向孙思邈:“老神医,这事我要和你说好,你治归治,人要是给你治坏了,我可要找你麻烦。念你救我一命的情分,我只把你赶出横县!”
孙思邈微笑:“林捕头,死生是天命,我现在正在逆天改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已。”
“那就好。”林觉方稍稍放心,他也知医生治疗需要凝神,便退到一边,不再打扰。
孙思邈先用烈酒点起一团火来,随后又从张牛手中捧着的针盒中捻起数根毫针,先细细在酒精之火上过了一遍。
出针前,孙思邈再一次郑重嘱咐:“顺娃,我现在为你收敛精气,其中会有精血逆流,届时体内会有剧痛,而针不可乱,你定要咬牙忍着!”
“我知道了,孙爷爷。”
苏恪十分期待孙思邈的针术,天庭众人的目光也在这一瞬间望了过来。
众人都要看看,这孙思邈到底是有什么大本事,竟敢妄言逆天。
‘噗’轻轻一声响,孙思邈第一根玉虚针插在了苏恪后腰命门穴上。
命门位于督脉,命,人之根本,门,出入门户也,可见此穴位之重要。
银针刺入命门,苏恪身体猛地一震,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随后就感到体内某根管道内的血气瞬间就开始干瘪下来,他身体身处就传来一股虚弱感。
这虚弱不是生病那种虚弱,而是力量变弱了。
“难道他真能捻灭灯芯不成?”苏恪瞳孔猛地一缩,心神巨震,但紧跟着,更让他震惊的事发生了。
孙思邈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苏恪确定不是从耳朵传进来,而是直接在脑子里响的:“肉身有六脏,为心肝脾肺肾心包,有六腑,为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胆。六脏六腑引十二正经。又有八大奇脉,为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蹻脉,阳蹻脉。正经属魄,奇脉通魂,命门,经脉之交也,故可敛经,又可通神。”
这一番话,说话的手段和内容都让苏恪心神巨震。
这样直传心声的手段,当初他在滁州县经历过,那次经历他终身难忘,那一次,对方是法贼,难道说这个孙思邈也是?
而话的内容大部分其实并不算深奥,了解一些医术的苏恪也尽能听得懂,真正震撼他的其中的一些细节,人说五脏六腑,而这孙思邈却说六脏六腑。大部分医生只说十二正经的功用,对八大气脉的功用却不大了了,都是模糊其词蒙混过去,但这孙思邈却直说奇脉通神。
真正的大道,往往就在于寻常知识的再发现和再解释。比如爱因斯坦就以光速不变推导出相对论,重新解释了力学,进而重塑了物理学大厦。
这个孙思邈寥寥几句话,却让苏恪心中生出拨云见日之感。
之前,他一直搞不懂游戏系统是如何让普通玩家和术士的意识依附进肉身,但现在,一句奇脉通魂,一下就点明了关键!
而搞清楚意识连接游戏肉身的关键,是一个贼必备的基本功。
好在苏恪并没有感受到孙思邈对他有什么恶意,所以心中虽然震惊,但表面却没什么大表示,依旧静静地坐着,任由孙思邈往他身体处穴位扎针。
苏恪脑子里,孙思邈声音依旧不停:“督脉,行于脊里,上行入脑,督一身阳经,为阳脉之海。。。。。。。”
他竟然开始为苏恪讲解肉身内部经脉的精微知识,精细而透彻,每每有惊人之语。
苏恪惊讶的发现,他竟然一听就能懂,他还感觉到,孙思邈每说一句,就有银针刺入对应穴位,而针刺入体,体内血气必随针而流,那清晰的气感,顿时将经脉穴位的位置清晰地展示在苏恪眼前。
这相当于一场现场教学,讲学的还是一个宗师级人物,当孙思邈将最后一根银针插在苏恪身上的时候,苏恪已经对游戏肉身的奥秘有了深入的了解。
此时的苏恪或许不会给人施针治病,但以他对肉身的了解,之后运用天机卷的‘调形归元**’时绝对能事半功倍,绝不会出半分差错。
“唉却还是失败了。”
耳边忽然传来孙思邈的叹息声,苏恪转头,却见他满脸遗憾地摇着头,似乎十分无奈,但他的那双眼睛却一直看着苏恪,同时苏恪脑海中又响起声音:“你我有缘,是以今日传你引气之道。他日若再见,当见面不相识。”
这绝对是一个贼,而且还是一个隐藏地非常深的贼,以至于光明正大地暴露在天庭之下,天庭中人也找不到他的丝毫破绽。
苏恪急忙在脑海中问:“前辈,缘份何在?”
“天机一卷即是缘,其余莫要多问。”
苏恪心中好奇已极,忍不住又问一句:“前辈可是法。。。。。。。法贼?”
贼的说法有点不敬,面对这样的人物,苏恪发现自己竟有些喊不出口。
孙思邈却没有直接回答,回响在苏恪脑海中的只有一句诗:‘结庐在人境,何须觅仙踪?’
同时,他已经开始拔去苏恪身上的银针,口中直叹:“唉老朽无能,无法逆天改命,罢了罢了。”
苏恪能感觉到,他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力量、术力都完好无损,潜力也依然在熊熊燃烧着,他依旧只剩下九日之寿。对方的诗已经说明了他的意思,他不想受人打扰,苏恪虽然心中好奇已极,但还是忍住没再追问。
一旁的林觉方站起身来,他仿佛从孙思邈的举动中验证了自己心中所想,嘿嘿笑着,奚落道:“没病偏说有病,最后还治不了,真是自寻烦恼。哎,不说这些了,人总有糊涂的时候。老神医,您看看我身上的伤,几日能好透?”
“三天。”孙思邈说的理所当然。
“这么快?”
“小伤尔,林大人身体壮健,三日已算久了。”孙思邈语气傲然,让人不得不信服,林觉方这回却是信的,急忙点头称谢:“那多谢老神医,这下总不会落下查案的功夫了。”
到现在为止,这个普通玩家欲用银针逆天改命的事,就这么龙头蛇尾的结束了。
天庭的人都是面面相觑,有人松口气,有人失望,有人奇怪,但却说不出为什么奇怪。
所有关注此事的人中,只有苏恪知道的最多,但他自然不会多说。
太白金星的目光仍旧注视着孙思邈,眉头紧皱,他总觉这人非常不简单,但到底哪里出问题,他却始终查不出来,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继续观察!重点还是孙思邈!”最终,他只能如此命令。
凡间。
林觉方继续养病,孙思邈又去给张父看伤,其间也再没提过九日之寿的事,这事并没有传开,张父张母也都不知道,苏恪的任务并没有受到影响。
养病期间,林觉方不肯放过苏恪,他看这徒弟是越看越顺眼,整日里围着他打转,这正合了苏恪本意,他就吊着林觉方的胃口,贴身保护他的安全。
时间飞快,一晃三日已过。三日后,林觉方身体果然大好,武功也尽复,雄心再起,再次开始查案。
这时候,苏恪已经跟他混熟了,就跟在他身边厮混,林觉方自然不会反对,他心中早已经将苏恪定为自己的亲传弟子,如今带在身边,权做是历练了。
他们先在村里查案,一家一户查过去,一直查到李贵家中。
见到李贵,林觉方似乎也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但却没直说,苏恪当面也没说,等离了李贵的家,他才悄悄道:“林大人,我确定了,当日在坟堆的那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李贵!”
“哦?我也觉得他鬼头鬼脑的!”林觉方精神一振,待走出李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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