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顿时笑的傻呆呆的,接过钥匙就精力无限的屁颠颠朝门跑去。
我四处打量了一番,从附近找来一根钢管。那两位大美女不解的望着我的一连串行动,迷惑的同声道:“请问你在干嘛?”
“等一下会有用。”我头也没抬的答。算了,既然已经答应要玩这场游戏,就稍微认真一点吧。总之,最近也无聊很久了。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欧阳剑华从门边挪开。其余的人开始不太耐烦了。
杨心欣眉头微皱,问道:“还没有好吗?”
“快了。”欧阳剑华回答的极度没有自信。
我摇头,笑着说:“没用的,有钥匙也打不开门。刚才我就已经检查过了,钥匙孔里早就被锈坏掉,你这样永远都弄不开门的。”
“那该怎么办?”曾雅茹看了我一眼,“这位先生,看您自信满满的样子,该不是早就成竹在胸了吧?”
“废话,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冲欧阳剑华摆摆手:“你走开。”说着就用钢管抵在锁链的位置,随便敲了几下,本来就已经锈腐得差不多的锁就“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居然有这种方法!那我花了那么久时间骗钥匙,不是自己找罪受。”杨心欣惊讶的捂住嘴,眼神里异光闪动,“夜不语同学,人家真的是越来越崇拜你了!”
我笑的非常勉强:“恭维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现在是十点半,早点玩完,我回去还要吃夜宵呢。”
曾雅茹冲我点点头,首先拉开门,走了进去。
更阑人静,指的是没有人的吵杂声,一片寂静,夜已很深,没有人声,一片寂静。所谓“更”的意思,就是旧时的夜间计时单位,一夜分五更,每更约两小时。
以上,是我最后一个跨过门时,第一时间映入脑海的东西。
被围墙一起拦住的不光是旧校舍和芭蕉林,还有拦腰截断的一小部分操场,走过围墙的门就是剩余的那部分操场。这是常识,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东西。
但不知为何,先我一步进入的人却一动不动的呆愣在原地,像被石化了一般。我不解的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也愣住了。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操场,只有芭蕉林。密密麻麻的芭蕉树犹如原始森林一般,长在每一块有限的角落上。而不远处的旧校舍,便如同北美洲某个热带雨林高大脱颖而出的破旧遗迹。迎着暗淡的月色,拖出长长的,令人感觉毛骨悚然的影子,一直拉长到我们脚下。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为何,一进入这里,就有一种不太自在的感觉。
那种感觉十分微妙,仿佛旧校舍、芭蕉林成为了不可或缺的整体。一个阴暗潮湿,生长着臃肿身体的怪物,它静悄悄地看着我们走进来,走进了它的身体。它张开大口,准备将毫无防备的我们全部吞噬下去……
相同的感觉,似乎不只我一个人有。离我最近的那个叫做吴广宇的男生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声音颤抖的小声说:“心欣,我看我们还是别玩了,回去吧。”
“胆小鬼,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杨心欣不服输的噘起嘴,虽然她的膝盖也在不住的颤抖。
“我要回去了。”我毫不犹豫的转身,正准备离开,却被曾雅茹一把拉住。
“你要扔下一个小女生自己走掉吗?”她用可怜兮兮的语调说。
我看了所有人一眼,缓缓道:“总觉得这里有些古怪,我们最好快点离开。”
“哪有!我怎么不觉得?”曾雅茹迷惑的看着我,然后又问其他人:“你们有感觉到吗?”
“刚进门的一霎间,我倒是有些轻微的觉得不太舒服。”欧阳剑华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周凡举手道:“我也是有种压抑的感觉,不过现在好了。”
吴广宇满脸的疑惑:“刚才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得要命,但是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杨心欣的脸色稍微有些难看,她嘴硬的说:“人家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感觉到。夜不语同学,你会不会太疑心生暗鬼了?”
奇怪,刚才明明还存在的那种强烈到让我感觉窒息的恐惧,到现在却完全没有了,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遇到的怪异事情太多,一有些风吹草动就以为有问题?还是因为这里围墙两端的景象差异所产生出的幻觉?
我再次仔细的打量四周,突然发现,这里的环境确实有点脏乱,透露着萧条和轻微的诡异,但是绝对不会强烈到会令自己觉得危险的地步。看来,刚才果然只是错觉吧!
迟疑了一会儿,我抬起头,望着曾雅茹明亮淡雅的大眼睛,“现在该告诉我了吧,你们想要召唤哪种芭蕉精?”
“芭蕉精也会分很多种吗?”欧阳剑华好奇的问。
“当然了。”我解释道:“一般而言,芭蕉精和召唤者的性别是相对的。也就是说女人召唤出来的会是雄性芭蕉精,而男人召唤则相反。而且它们的样貌也是不一定的,通常会和当时召唤者,脑子里想着的那个人的样子有相似之处。”
我稍微想了想:“据说,只是据说,如果芭蕉精和某个人长得完全一样的话,那个某人就会在当夜死掉,全身的血肉都会被芭蕉精吸光,然后那妖怪就能以那个某人的身分长久的活下去。”
“你知道的真多!”曾雅茹笑的很灿烂:“不过这次的召唤游戏不一样。是心欣提出来的,据说是她老家流行的游戏。”
杨心欣也冲我灿烂的笑:“嗯,那我就来解释一下好了。这个游戏其实很有趣,危险性也不大。
“和一般的芭蕉精游戏一样,也是要找到一株已经结了蕉蕾的芭蕉树,然后游戏的每个人都要用红色的绳子,一头拴住蕉蕾,一头系在左腿的大拇指上,大家围在一起玩一种抽牌游戏。据说只要抽到鬼牌,就可以随意的问一个问题。”
“好乱七八糟的游戏!”我听得头都混乱了,“问了问题以后呢?”
“据说那个问题芭蕉精会立刻给你答案喔!”杨心欣兴奋的说。
“很特别的游戏吧!”曾雅茹笑着问。
三班的那几个男生因为是自己的女神提出的议案,当然是大幅度点头。我却不置可否,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惊觉这个游戏果然是混乱得可以。
“这个游戏,真的能顺利玩吗?”我迟疑的问:“就一般的召灵游戏而言,都有一定的规律和心里暗示的因素。就因为有这些含糊的不确定因素,才可以让游戏长久的玩下去。但是你们的这个游戏存在许多先天的缺陷。
“扑克牌一共有五十四张,其中鬼牌两张。一个人抽一张要抽掉五十二张,这样的游戏性太繁琐,太不人性化了。
“况且抽到鬼牌后,问的问题也没有任何限制,范围变成了无限大,而且可以拿来暗示的道具却一个都没有。如果第一个抽到鬼牌的人问的问题,没有任何明显或者带有暗示性的答案出现,那么谁都知道这个游戏是假的了。”
“阿夜,你想太多了。”曾雅茹抱住我的胳膊,“本来就是游戏而已嘛。你以为有多少人认为碟仙什么的会真的把鬼请来?根本就没有几个,大家都是为了好玩罢了。
“而且换一种方法说,如果问的问题真的有答案的话,不就刚好证明了真的有芭蕉精吗?这不是更有趣了吗?”
我一时语塞,仔细想想。这个喜欢吊口水的古怪班花的话倒也颇有道理。只是这个游戏应该在今晚不会太长命才对。不过,至少能早点回家吃夜宵了。
想是这么想,可内心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安感依然没有减弱多少。我苦笑着摇头,其余的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还是不要扫他们的兴为好。因为某些自己都说不出来的理由就要叫停有趣的事情,这不是我夜不语的行为准则。
“你们确定真的要玩吗?”我仔细想了想,下了个决定。
“嗯。”众人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笑起来:“那要玩我们就玩大一点,疯狂一点,那样才比较开心。”
“阿夜想到了什么吗?”曾雅茹看了我一眼。
我点头,慢悠悠地说道:“从前在一般的人家户里,每棵芭蕉树的蕉叶,需要每三年砍伐一次,据说这样它们便难以成精。那时候除非是沾了人类的鲜血。”
“你的意思是?”杨心欣脸色有点发白。
“很简单,芭蕉精的游戏最忌讳的就是用一根长长的红线,一端牵住树身,一端牵住自己的脚的小趾尾。”我不怀好意的大笑,“我们赌注放大一点,就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有什么好不敢的?”还是男生的胆子比较大,特别是有喜欢的雌性生物在场的时候,雄性生物大多都会毫无大脑的,迎面扑向任何轻微以及不太轻微的挑拨。三班的几个男生果然立刻就冲我挺直胸口大放厥词。
我笑的更灿烂了:“那好。我们找一株年龄最大的芭蕉树,蕉蕾也找快要盛开的。每根红色绳子上都要滴上一滴自己的血,还有,红绳也要绑在最忌讳的小趾尾。够刺激吧!敢不敢?”
“太……是不是太过极端了?”杨心欣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心欣,不是你说生活太无趣了,都没有刺激感,要玩召鬼游戏的吗?”曾雅茹眉开眼笑的用手指在空气里画圈圈,“该不会,你怕了吧?”
“人家、人家当然不会怕!”杨心欣哼了一声,语气急促的高声说:“反正这个游戏也没什么危险性,而且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芭蕉精的?人家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那好,我们开始吧,道具呢?”我挠着脖子慵懒的问。
欧阳剑华举手道:“都在我这里。”
“很好。那么开始选芭蕉树。”我用视线缓缓扫过周围。这里的芭蕉树长得十分杂乱无章,恐怕是长期没有人打理,自由生长的缘故,“大家到处找一找,看有没有树干粗壮,不会太高,但是生机勃勃而且芭蕉蕾也特别大的芭蕉树。找到了互相通知一下。”
其余的人依照我的话都四处看了起来,曾雅茹乘机蹭到我身边,小声道:“阿夜,你还真出乎我的意料,居然提出这么有胆的方法。还说自己不信鬼鬼神神的东西,如果真的不信的话,哪会这么了解?”
我淡淡的道:“行不行是一回事,了不了解又是另外一回事,两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毕竟像你说的,我确实遇到过几件古怪的事情,虽然到现在还有点对自己的经历半信半疑,不过,多知道多了解一些东西,毕竟不是一件坏事。”
曾雅茹撇了撇嘴:“无趣。你就不能对我笑笑吗?”
我皮笑肉不笑的用力支起两颊的肌肉,无力地道:“你以为我嬉皮笑脸的说以上那段严肃的话,会有任何说服力吗?”
“似乎,好像,真的没有!”曾雅茹恍然大悟,开心的拍着手。顿时,我再次被她搞得无语了。
其实自己之所以会提出那么骇人听闻的游戏方法,也是有考量的。总觉得这里有一些令自己焦躁不安的因素存在,虽然说不出来,又不忍心打断这场游戏,还不如横生枝节,用另一种方法,让这个游戏无法进行或者改变成其他的形式。
物极必反这个成语在任何事物上都说得通,召鬼的游戏也不例外,就一般而言,当召鬼游戏所有的活路和死路都走上极端的时候,游戏本身反而不再存在任何形式的危险性。何况是这种乱七八糟,感觉上根本就是胡乱拼凑起来的游戏。
“这棵树好古怪!”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周凡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下意识的回头,当眼神接触到他附近的那棵芭蕉树的一霎,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不安感觉,更加浓烈了……
第三章 芭蕉精(下)
就传统而言,整治芭蕉精的方法往往分为四个部分。首先要查出是哪一棵芭蕉树成精。
然后让已被芭蕉精缠上的人,先在自己的大脚趾上牵上长长的红线,线的另一端掉出窗外,静待晚上芭蕉精来。第二天早晨等芭蕉精走后,查看窗外的红线,掉落在那一棵芭蕉树下,那棵树便是芭蕉精的真身。
那个时候,就要等到中午,日头最猛烈的情况下,先砍下已成精的芭蕉树。传说砍下时,树身上会流出血水来,之后,挖出树根,并把树根砍烂。
最后把砍下来的芭蕉树及树根,掉在火埋里烧掉,而且一定要确保完全烧掉后,才可以离去。传说烧树时,树会发出女子的哭泣声。
每棵芭蕉树的蕉叶,需要每三年砍伐一次,这样它们便难以成精,除非是沾了人的鲜血。此外,切勿用一根长长的红线,一端牵住树身,一端牵住自己的脚趾尾。
以上整治的是还算不上厉害的芭蕉精。最厉害的芭蕉精,据说是生长在一种十分特别的芭蕉树上,而眼前的这株芭蕉树就足够特别,其实往深入一点说,根本就称得上怪异!
芭蕉树只有两米多高,但是却很臃肿,树干上长满了因为枝叶掉落而形成的疤痕,一串一串的,看起来让人十分不舒服。
粗略估计了一下,它至少有上百岁的年龄,原本应该翠绿的枝干病恹恹的呈现黄褐色,在月光的映照下,越发的狰狞。而两米处的地方,刚好有个硕大而且长得非常恶心蕉蕾。
“什么东西哦,长得真有够难看的!”
杨心欣等人也走了过来,她捂住嘴厌恶的说。
我皱了下眉头。一般三年不修剪枝叶的芭蕉树就已经很危险了,但是这片明显没人理会的蛮荒之地,十多年都不曾有人进出过,里边大部分的树都没有人打理。
如果传说稍微有点真实性质的话,危险的强度就会加大,但是这棵树,虽然丑是丑了一点,可看起来应该每年都有自动掉叶子。
“就用这棵树好了。”我的视线一直凝结在树身上,许久才淡然道。
“不要。”杨心欣首先反对,“太恶心了。你看看那个蕉蕾,根本就畸形得像个刚死掉的婴儿。一想到要和这种玩意儿有联系,人家就忍不住想吐。”
曾雅茹依然笑嘻嘻的,轻声说:“心欣果然是在害怕,没关系的,不过是个游戏罢了。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吗?”
“人家才没有怕。”杨心欣忍不住一边偷看那棵长相怪异的树,一边脸色发白:“总之那个游戏根本就没有危险性,怎么玩都无所谓。”
“心欣,真的没问题吗?”周凡抬头咽下一口唾沫,他的声音明显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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