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生下来之后送走。““你明知道现在这儿危机四伏,还留在这儿不是送死吗?脑袋怎么还是这样不开窍!“君姐轻斥道。“因为就算是死,我也想跟他死在一起。“我微笑着说。人总要死的,如果能跟心爱的人死在一起,那也是种幸福。只是心里的不祥之感越来越甚,我怕连这样的小小幸福也达不到!君姐又望着那面梳妆镜,沉默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但平静得让人有点害怕,像背后有什么暗涌在蠢蠢欲动着。金子来归途被袭之事,经龙头的“调查“后归咎于黑彝人的报复。但是我们心底都明白那绝不是黑彝人所为,他们只是“求财“,不是“为气“。不会浪费力气去偷袭没有金子同行的金子来。我与拾来之间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张堂主,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但至少还能维持这种表面的宁静。他还是每天早起练刀,每餐回来陪我用饭,每天同我去江边看夕阳。。。。。。 这种日子很幸福,是一种平凡的幸福。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因为一旦守诺生下来,我们三人的命运将会如何,谁的心里也没底!守诺是我们将要出生孩子的名字,是我起的。他是因为他父亲谨守当日的承诺安然回来才能出生的,所以叫张守诺。幸好我提早给孩子定了名字,不然要是让张堂主起的话,说不定会叫张生来呢!在上元夜的“家宴“上,我与纪柔都以“家眷“的身份列席在内。说起来很可笑,因为我与她都是无名无分地做了人家女人,根本算不上家眷。那天晚上,纪柔一直低着头默默跟在龙头身边,看不出心思。而龙头与张堂主之间相处得出奇融洽,一点也不像有任何嫌隙。但这种情景看在我们知情的人眼里,只觉得更恐怖,有点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死寂感!真要说有什么不平静的话,大概就只有君姐与常福之间了。君姐刻意的疏远令常福无所适从,他有来找过我,但我理解君姐的心情,同时也私心里希望常福与倩儿之间会开花结果。毕竟血浓于水,总不能叫自己爷爷扔下自己奶奶去追另外一个女人吧,即使那个女人是我的好友!倩儿与常福之间也果真越来越熟络,可能因为大家有共同的兴趣烹调,性情也相近他们都是那样的纯真善良。什么也不知情的倩儿很明显对常福颇有好感,那副少女情窦初开的样子任谁都看得明白。这更激起君姐离开常福的决心,虽然常福不只一次跑去解释他与倩儿只是兄妹之情,但还是被君姐拒之门外。君姐像是要麻醉自己似的,不但疏远常福,连我也不见。只是日夜的接客,看得我很是心酸,而常福的心情就更不用说了!我以喜欢倩儿的手艺为由,常常会缠着她做点心给我。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是那种奶奶的感觉,亲人的感觉。虽然常福也是我的亲人,但我从没见过爷爷,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感情上自然及不上把我带大的奶奶。但是我心里一直纳闷着,倩儿做点心的手艺那么好,为什么小时候从没见过奶奶做点心呢?倩儿常来我这儿走动,但纪柔却常躲起来,像是满怀心事的样子。日子就这样的过着,不知不觉怀孕已经10个月了,在一个早春的夜里,守诺出生了!是个男孩,这令我与拾来最后的希望也幻灭了。一直不想面对的,终究还是逃不掉。张堂主一看到是个男孩就两眼发光!恶梦快要来临了,这孩子,非走不可!念书的时候还想着自己最小也要二十七,八岁才会当老妈,想不到二十三岁还不到就提前实现了,庆幸的是孩子是跟自己深爱的男人的结晶!在茫茫人海中能找到相互深爱的人很不容易,而穿越了半个多世纪才找到就更不容易了。这孩子得来不易啊!我边抱着他边想。终于体会到那种骨肉相连的感受,望着他很满足,连生产时那种像跨过生死的痛楚也忘得一干二净!一阵敲门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开门后惊讶的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久未露面的纪柔。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茫然地望着我与孩子。过了很久,她才吐出了一句话:“他,他要送我离开这儿。“我也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龙头很喜欢纪柔这点大家都看在眼里,怎么他突然要送走纪柔?眼泪从纪柔的眼里滑下,她带点哽咽地说:“他最近的举动很不寻常,我想,是我害了他。““你害了他?“这话什么意思?我惊恐的望着满脸歉疚的纪柔!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也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纪柔进门后马上把门反锁着,像是要说什么秘密。“龙头,他最近都在拼命练刀,真的很拼命!但,但是他手上的伤好像一直没有痊愈,总有点力不从心,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很是焦急。““他的伤?捉方鹏时的枪伤?“纪柔点点头,“这事不能让其它人知道。“我蓦地明白为什么龙头回来后一直没有对张堂主采取行动,原来是因为他的伤一直没好,实力大减,只好养精蓄锐,等待时机!那现在他要送走纪柔,是否表示他要与张堂主决一死战了?“龙头有提过为何要送你走吗?““没提起过。他从来都不跟我提帮里的事,总是笑着面对我,但我明白他的处境,也看得出他心里的忧虑。“她摇了摇头,“我知道他送我走是为我好,他总是为我着想。“她叹了口气道,眼里闪着无奈,“我也知道我非走不可,因为我己成为他的负累了。“我们都一阵沉默,各怀心事的沉默着。我正为守诺离开的事而苦恼,如果他能跟着纪柔离开,那就太好了!“我知道是我害了他,如果他没去捉方鹏,就不会受伤!现在的他有生命危险了,是吗?“她迫切的望着我,“我知道不是有生命危险的话,他绝不会送我走的。““这不能怪你,是龙头自愿的。相信他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她突然低下头,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宁愿方鹏不死,他没有受伤。如果他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纪柔的话有点耐人寻味。“纪柔,你现在夜半时分还会被恶梦惊醒吗?“我逼视着她问。“没有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就没有了。“她先是吓了一跳,想了想,迷惘地回答,“我也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为什么我的恶梦会停止。“看来龙头的努力没白费,只是纪柔像只惊弓之鸟,不敢再敞开心扉坦然接受一份真情。“你想明白当初龙头的话了吗?““没有。“她还是很迷惘。我摇了摇头,其实纪柔是个聪明人,怎么现在却那么湖涂呢?我也懒得说破,有些东西由别人提点的话就失去它原本的意思了,一定要当事人亲自体味,特别是感情。“龙头什么时候送你走?他要送你去哪里?“我还是先摆平自己的问题再说吧。“具体没说,大约这几天吧。他说只要安排好一切就命两个护卫送我走,送我回上海。““纪柔,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她点了点头,疑惑地望着我。“把守诺一起带走吧。求求你!““那你呢?“她奇怪,“你不离开?““我已经离不开了,“我认命地说,“我的心已留在这儿了,走到哪里也是枉然。我宁愿跟他同生共死,也不愿再分开。“她听到我的话,像被电击了一下似的,全身一颤。“你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爱张拾来吗?““嗯,我爱他,很爱很爱!这句话我从来没跟拾来说过,但相信他明白我的心意!因为我也感受到他同样灼热的爱。“纪柔突然苦笑了一下,“原来这就是真爱!没有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只有生死与共的决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能体会得到我的心情。“她又低下头,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也许我已经体会到了。只是我真的非走不可!“我不是太明白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非走不可?但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解决她的感情问题,而是我儿子的性命。“纪柔,你听着,你带着守诺别回上海了。那儿不安全,很快就会被日本人占领。你们往南走吧,最好离开中国!“我终于体会到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唯一的好处了,就是“未卜先知“。我不想儿子受那种水深火热的亡国奴之苦。她更疑惑地望着我,想问什么却又不敢问出口。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想问我为何会知道未来的事。我也不打算瞒她,既然她能对我推心置腹,我也能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她。“你不是一直说我不属于这儿吗?我的确不属于这儿,我不属于这年代。我来自70 多年之后。。。。。。“接着我把无意中从现代掉入这年代的事告诉她,当然略去了常福与倩儿的事。她听着,眼睛越瞪越大,像快要掉下来。“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事只跟你与拾来提起过。我不知道你会否相信与接受,但那是事实。“她沉思良久,才叹道:“我相信,只是真的太奇妙了!““世界上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有些人穿越了时空也能相遇,就像我与拾来。““那会有人隔世相逢吗?“纪柔突然问了个出人意表的问题。这个我没试过,不敢肯定地回答,但既然连穿越时空也能发生的话,我想隔世相逢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我点了点头,“也许会吧。““那就好,“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又陷入深思。“那我应该去哪儿?“过了很久她才继续问。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我不想儿子受到任何的苦难。但纵观近代史,二战期间几乎整个亚洲都陷入灾难之中。特别是中国!就算二战结束之后,还有那场文化大革命!“去南洋吧。马六甲,星洲一带。“记忆中那边受害较浅。其实我想说的是新加坡,只是当时新加坡应该还没建国吧。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但眼里全是空洞。看她的样子,我知道她又在担心龙头,“放心吧。你要相信龙头,我想只要他完成了他要做的事,一定会去找你的。““如果他来不了呢?“纪柔凄然地问,“我的心一直很不安,有种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我也有,可能是前段时间太过于平静了,平静得令人不安!总觉得现在有点山雨欲来之势。“纪柔,你现在就把守诺抱走。通知龙头之后就去常福那儿躲起来吧。“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很不安,女人的直觉吧,像是很快就有事情要发生似的。她也发现我的神色凝重,“要发生了?这么快!““我不知道,只是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她把守诺抱起来,突然“哇“的一声,守诺哭了!我的心蓦地一沉。我忘了他还是个婴孩,会哭闹的。虽然他很乖,很少哭,但只要在关键时候一哭,就可能令他与纪柔都完了!纪柔也望着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拼命想以前在儿科时学过的知识,但没有一样能让小孩不哭的。“蝶舞,你要他活着吗?“纪柔突然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我知她心里已有定案。我点点头,我要他活着!无论如何也要他活着!“必要时,我会把他毒哑。“纪柔淡淡地说。她这个人,说的话越狠,表情就越平静。“毒哑?“我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但作为一个母亲,有又能那么狠心把自己的孩子毒哑?
“什么?“我的直觉果然很准,真的有事要发生了。“你答应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望着碎雪,点头。我的心一寒,一直以来我都把这儿的人归类了,拾来与龙头是“好人“,而张堂主是“坏人“。现在要拾来去杀龙头不等于同类相残吗?“当时的情况,我不点头答应的话,绝不能活着走出屋子。“幸亏我及时掩住了嘴巴,没让那惊呼声发出来!张堂主这不是迫人家上贼船吗?不答应就杀人灭口,以免走漏风声。“什么时候行动?““3天后。““太快了。“我忍不住替纪柔与龙头担心起来。“拾来,你真的要杀龙头吗?““不会。“他很平静地回答。这问题他应该早就想过,答案也早就有了吧。“但就算我不动手,还有其它金子来。如果是以前的龙头,他应该还能应付,但现在。。。。。。““我知道,他的手被枪伤后,一直没好。“他疑惑地望着我,“这事连义父也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纪柔。“我想是因为张堂主不知道龙头武功已经大减了,怕其它金子来不是他的对手,才会拖拾来上贼船的吧。“幸好龙头也有所警觉了,“他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现在守诺也算是安全了,我最担心的人是你。““傻瓜,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一直在你身边吗?“我微笑着反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如果大后天我回不来了呢?““我还是会跟在你身边,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掏出腰间的同心结,“你忘了吗?“他握住那同心结,定定望着我的眼晴,眼里闪着不舍,“再念一次那首诗给我听。““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我的眼泪己快忍不往,哽咽地念着。“再念一次,我怕我日后忘了。““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眼泪已滑下,我真的再也念不下去了。他一把抱住我,抱得很紧很紧,“听着,就算我们今生不能再见了。以后的生生世世,我都会找到你,以这首诗为凭证。“我死命地抱紧他的背,“我们说好不分离的,就算上黄泉路也要一起。“我了解拾来,大后天他铁定不会帮张堂主杀龙头,那么他只能帮龙头杀那群金子来了。他,又要经历一场生死之战,很可能,真的很可能回不来了!“听着,蝶舞,听我说。“我拼命摇着头令他无所适从。“听我说,你现在一定要去常福那儿躲起来,不然义父会用你来要挟我的。“他的话终于令我平静下来,我无奈地道,“我终于还是成为你的负累了!“他没有回应,只是轻抚着我的头发。“我明白了,我会照你的话去做。但是你一定要回来,活着回来,跟上次一样。“他叹口气,还是没有答话。我们静默地紧拥着,因为知道这可能是这辈子最后的相拥,因此格外珍惜。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我,只是用眼睛把我从头再打量一遍,很认真地打量着。像要把我的样子刻划进脑海里,“你变美了,很美很美,像珍珠一样。“我勉强挤出个微笑,希望让他看到我最美的一面,但我心知现在又哭又笑的我一定是丑死了!他拖着我,打开门正要往屋外去,突然两把冰冷的刀架在了我们的脖子上!“张堂主有命,为确保夫人安全,暂时让她去安全的地方小避一下。“其中一个金子来冷冷说着。我们对望了一眼,可能刚才拾来的回答有犹豫,让张堂主看出他有异心,所以先下手为强,捉我要挟他!拾来握着碎雪的手蠢蠢欲动,但碍于我也被抓了,一直不能有所动作。不知怎的,这时我的心境反而很平静,没有惊讶。象是要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拾来,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你的负累了,要挟你做一些不忠不义的事,你就亲手把我杀了。“他望着我,样子很为难,眼里闪着挣扎,过了很久才道,“我记得,但做不到。“最后,他还是颓然放下了碎雪,看着我被那两个金子来带走。我被带到张堂主面前。“孩子呢?“他问那两个金子来。“找不着,我们去的时候已经不在了。““你把他藏哪儿了?“他逼 视着我。对这个面善心恶的人我已经极度反感,大不了就一死吧!所以我索性不理他,采取消极不抵抗政策。“哈哈,果然是拾来的女人,有骨气!“他拍拍我的肩道,“反正我也不急,一个也别想逃出去!“我全身一颤,他知道纪柔要逃了?!“你就放心在这儿住一天吧,明天等拾来完成任务后,你们就可以团圆了。““明天?“我大吃一惊,“不是说3天后吗?“他得意地望着我,“你没听过先下手为强吗?“我当然听过,现在还领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