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事之后再去找你。“我的心蓦地一沉,因为他那平板的语气,紧皱的眉头!难道他见到我的时候,没有一丝的兴奋吗?他一点也不挂念我吗?在我说完下脚地址后,他一刻也不多留,立即上车而去,留下我怔怔站在原地发呆。他从头到尾也没有望过我的眼睛!只是左顾右盼,他真的是那个从前眼里充满炽热之情的方鹏吗?这种被彻底忽略的感觉很难受,真的很难受,特别是被曾与自己海誓山盟的人彻底的忽略。“小姐,怎么他好像不太欢迎我们似的?“倩儿不解地问。“我也想知道答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以前只要一见着小姐就开心得不得了,说话滔滔不绝的。刚才连问候也没有一句,连我们为什么来找他也没问,最可气的是连门也没让我们进!“倩儿诉说着冤屈。我越听心里越烦,因为倩儿完全说出了我的心事来。“也许他真的很忙吧,他已经今非昔比了,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总不能像以前那样整天埋首于儿女私情吧。“我自我安慰地对倩儿说,“我们就回去等他吧,他待会一定来的。“与其说是自我安慰,倒不如说是自欺欺人,因为他刚才的话里没有一点热诚,更像是一个随便的敷衍。他,变了!真的变了!我一直等他来,可以一次又一次失望,我没有再去他家里找他,因为不想再受多一次那种冷淡的对待,不想再让自己“胡思乱想“。他一定会来的,我在心里对自己喊着。他答应过我的事情永远不会反悔!这是他以前对我说过的话,我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他终于还是来了,不过是两日之后!
“听说那边抵制日货了,伯父还好吗?“他进门之后坐下,好久以后才客套地问。从他进门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望过我的眼睛,只是打量着屋内的环境。“死了。“我淡淡回答,那一刻我的心也快死了。他进门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问我为什么来找他,不是问我的近况,更没有问我为什么变得那么落泊潦倒。“嗯,我也听说做日货的商人都破产了。死的死,逃的逃。“他像是谈论着毫不关己的事情一样,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你变了,方鹏,你完全变了。“我盯着他说着,心在滴血。“那你以后打算怎样?“没有理会我的话,他还是客套地问着。我还能怎么样?我也想问自己,现在这样子,我还能告诉他我是来投靠他的吗?“你还爱我吗?“我轻轻地问。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还希望奇迹出现,就算不是奇迹,他说句谎随便骗骗我也好。他别过了头,“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是个以卫国为己任的军官将领,而你却是卖国商人的女儿。“这不是真话!绝对不是真正的原因!他在说谎!我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我还是能辨别清楚的!况且我是不是日货商人的女儿,在这儿根本没有人知道。对他的政治前途没有一点影响!他的理由根本不合理!况且就算他的理由合理,要是他真爱我的话,也绝对不会介意这一点!“我今天来见你,是想告诉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也别再跟别人说我们交往过。这儿有点钱,你回杭州吧。我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直直地看着桌上的十几个大洋,喃喃道:“我要的是爱,你还能给我么?“他只是定了定身子,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你知道梦破碎了那一刹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吗?“说到这儿,纪柔又一次停下来问我。“应该是心像被撕裂那般的痛吧!“那方鹏真的是现代版陈世美,狠狠伤害了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子,竟然还能说是“仁至义尽“!这一刻,连我这个听众也想说一句“该死“!“不是,“她摇着头,“是没有感觉。““啊!“我奇怪地看着她。“真的是没有一点感觉,觉得一切都是不真实的。甚至觉得想笑,我遇上了一个跟方鹏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了。“听到纪柔的话,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我的心,在为她痛!我没有离开四川,在那之后的几天我都是混混沌沌地过着,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心也没有一点痛的感觉,只是想知道原因!为什么那个曾说过“就算是死,死前那一刻脑海里都是我的影子“的男人会突然变得那么陌生,那么残酷?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吗?我真的很想知道,就算是死,也要死得瞑目。我要知道原因!我要去问清楚他!我突然不顾一切冲到他大宅门前,拍着门栅,像个疯婆一样。“我要见方鹏,我要见他!“我对拉住我的门卫大声喊着。远处大宅的阳台上,我见他站在那儿,只是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没有一点儿要门卫放我进去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执拗,见不着他,不问清楚答案,我绝不离开!就算被嘲笑也无所谓!我就坐在他家门口,等着他出门,除非他不出门,否则我一定能见着他!虽然倩儿劝了我很久,但还是没有用,我一定要知道这男人变心的理由!而倩儿,她只能默默地陪着我等。他好像故意避着我,就算开车出门也把车开得很快,我根本就追不上。“方鹏,你不是不想再见到我了吗?只要你能给我说清楚,说清楚你突然变心的原因,我就永远都不会再来烦你!“我在门外,对着宅内大喊。“方鹏,只要说清楚,我只要真实的原因!我要知道答案!“我不停地喊,直至喊到喉咙哑了。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开了。一名警卫半拉半推地把我拖进门,拖进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方鹏背对着我坐着。“你们退下,关上门吧。“他命令道。“是。“那两个警卫应声退了出去。“你很想见我,是吗?“他讥讽地说,“原以为你纪柔有清高,还不是见到我名成利就了就死缠不放!“这一刻我的心开始痛了,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我不是要死缠着你不放,只要你诚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马上离开。“我倔强地说。“哼,还有什么好问的,就算给你知道真相又怎样?“他站起来转身望我,眼神很冷酷,很残忍。“有些东西不说破的话,大家也好过点。我那天不是说了好话叫你离开了吗?你却不听,硬要来这儿自取其辱!好,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我一定会回答你。不过这之后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你变心了?“我怔怔地问,“是因为有了另外一个女人吗?““你们女人的头脑还真的很简单,只会净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我老实告诉你吧,不是有了另外一个女人,是有了很多的女人。“我不敢置信。“没有意义?你说我们的爱情没有意义?““爱情算得了什么!我告诉你,男人的所有情爱,所有甜言蜜语都是为了得到女人身体的一种手段!当然,你不同,因为你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而且还带着大量家财!“他的一句话就足以使我的心冻至冰点。原来我以前所看到的一切只是镜花水月,是被完全扭曲了的事实!“那你爱过我吗?““爱过!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真以为是仙女下凡。特别是知道你家里很富有之后,我觉得你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一座美丽金库!那时候,我真的很爱你,很希望得到你,得到你的身体。““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离开上海,来这儿投军?你要是留在那儿,不是可以人财两得吗?““当时你父亲嫌弃我,因为我只是个穷学生,如果我不干出点成就来,他根本不会把你给我,更不会把他的家产给我!留在那儿没有用处。况且我是个男人,除了金钱以外,我还要尊严与权力。““那现在呢?““纪柔,你是很漂亮,那也是我当初看上你的最主要原因。但这里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以我现在的地位,不愁没有女人。况且你家已经破产了,你对我再也没有任何价值。你认为我还会爱你吗?““对于你,爱情算什么?往上爬的垫脚石?““你可以这么说,““肮脏!““肮脏?我老实告诉你吧,更肮脏的事我也做过了。记得当年跟你同班的何文宇吗?““何文宇?“他当年突然失踪了,我心里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 “他不是失踪了嘛,其实,是死了,我杀的。“他竟然还能带点自豪地说。“他也想追求你,而你当时跟他也很谈得来。“果然是这样,我心里一寒,这男人很可怕,一个伪君子比一个真小人更可怕!“所以,所以你就杀了他?““凡是阻碍我的人都得死!我杀的人岂止他一个,我能爬上今时今日的位置,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他的字字句句象是针,狠狠往我身上刺来。我心里真的很恨,很恨。恨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竟然会傻傻地爱上这样一个男人,还连累了一个朋友被杀害。“那你以前的那些爱国言论。。。。。。““你们都喜欢听嘛,不是吗?上台说几句大家都喜欢听的话就可以得到掌声与喝彩,还可以受到像你这样的女生青睐,何乐而不为!“他嘲弄地笑道,“自由,平等,博爱这些是你们这种不愁衣食的学生才会追求的。我追求的是绝对的权力,只有拥有权力的人才会得到金钱与尊重。我讨厌那种因为穷而遭人白眼的日子。而你的出现就时时刻刻提醒我那段日子的存在,所以我非常非常地讨厌再见到你。不杀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伪君子!““伪君子又如何,你当初不是也很喜欢吗。“他冷笑。我终于明白他刚才说“有些东西不说破对大家都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当知道所有真相的时候,那种被彻底背叛与欺骗的恨意就像要焚心!就在这一刹那,我有了一刀剖开他的心,看看那儿是否黑色的冲动。28 “金钱与权力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我悻悻然地问着。“是很吸引,当你没有的时候会想尽方法去拥有。当你拥有过之后,你就会放不开手,会想拥有更多。““想尽方法?包括利用我的感情?““不能算是利用,当时的你,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本身就很有吸引力。只是,当你试过那种呼风唤雨,一句话就能决定成千上万人性命的感觉以后,就会发现,女人,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兴奋地说,还特意补充了一句,“特别是你这种故作清高的女人,就更无趣!““在你心目中,人命算是什么?“
“别人的性命算什么,我不知道。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何文宇,很无辜。要是没有我的出现,他就不会被你杀了。““也许吧,那你就回去慢慢自责好了,恕不奉陪。你要问的问题都问完了吧?““你当年是怎样杀死何文宇的?“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忘记了,不是一刀刺入他心脏就是割开他的喉。我做事一向干脆利落的,一刀下去必死无疑!“听到这儿,我真的不想再听下去,越听下去我会越恨我自己。原来在那么美好的外表下可以藏着那么丑恶的心!人,真是最可怕的动物!“人心不古,无论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在我们那里也有很多这样的人,不同的是,他们套上更漂亮的外衣来掩饰他们的肮脏而己。“听到这儿,我也不禁慨叹道。“可是就因为我的无知,害了一条人命。“纪柔很是自责。我想她的良心一定因此而整辈子都不安吧。情伤,或者可以因为时间而冲淡,但良心的不安却是与日俱增的。“那你是怎样遇上龙头的?“为了避免她继续伤感,我只好赶忙换个话题。“天意吧。“纪柔茫然回答。就在我要转身离开之际,电话响起了。“你们马上赶去木城,给我把哥老会的金子抢回来,有了这批金子,我们就有足够的财力去吞并云南一带了。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方鹏兴奋地对着电话大喊。我苦笑,令他兴奋的事,铁定不是什么好事吧。突然之间,我有了破坏他的“好事“的想法,并且越来越强烈!我没有能力杀了他,只好让他也不好过,我想这也是报复他的一种方式吧!倩儿一直在门口等着我,她很担心。想不到最后留在我身边的,不是我以前日夜思念的人,反而是那个日日守在我身边,却偏偏被我忽略了的人。我要她自己离开四川回杭州,别跟着我了。因为这趟去木城可能有危险,我不想她再为我受苦。可是她坚决要跟着我,到最后我也被她的执拗打败,只好带她一起上路。我们第2天就起程往木城镇,我很是心急,一定要赶在金子被抢之前通知哥老会的人,有人要来偷袭抢金。只不过我们两个弱女子,体力不比男人,总是走走停停。足足走了半个多月才到木城。我不知道方鹏把金子抢到手了没有,也不知道哥老会的人在哪儿。只好在木城住下,守株待兔。在那些日子里,每晚我都梦到自己拿着刀子,一刀插进方鹏的心里。我觉得很可怕,怕自已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的恶梦而疯掉!也许这就是天意安排吧,有一天我与倩儿在街上问起哥老会时,让我碰上了他,龙头。我向一名途人打听哥老会,突然有一个男人主动走过来。“我知道哥老会的人在哪儿,你找他们有事吗?“他含笑有点好奇地问我。“你真的知道哥老会的人在哪儿?““当然,“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不过我要知道你找他们有什么事?““我有急事要通知他们。““哦?“他很放肆地打量着我,眼神带着霸气。(还真是龙头的作风,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点霸气,我不禁想着。)我被他轻佻的举动惹火了,绕过他要走。谁知他竟然当众把我抱起来就走,可能是因为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样子很凶悍的同伴吧。就算我怎么呼喊也没有人管,只有倩儿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到达他们落脚的地方,我才知道他们真是哥老会的人。而那个男人更是那群人的首领,他们都叫他龙头。“我就是哥老会的人,你有什么急事吗?“他还是很放肆地打量着我,令我觉得心寒。我知道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眼光打量一个女人,目的只有一个,占有!
“有人要抢你们的金子,你们小心一点。就这样,我要走了。“我一刻都不想再看到这男人的目光。他没有惊讶与慌张,只是大笑。“是谁要你来通知我们的?““没有人,我自己要来。“听了我的回答,他更是好奇。“为什么?““不为什么,只是不想金子落入其它人的手里,就这么简单。““已经太迟了。““怎么?你们的金子已经被人抢了?“我以为方鹏得手了。“你还真的挺关心我们,“他还是笑着,只是眼里含着十足的戏谑。“金子早已经安全运回总坛了,你的通知也未免迟太多了吧。“过了一会儿,他止住了笑意才说着。“你们没有受到军队的袭击?“我很是疑惑,难道方鹏没有来抢金子?不可能!“有,还用了很卑鄙的手段。死了很多的弟兄。“他的神色突然一黯,“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定是方鹏做的,他心机那么重,为了那批金子,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幸亏没得手,不然真让他这样的人吞并了云南一带,当了西南的土皇帝,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受难。我没有答他的问题,因为我不想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那是我一生都无法磨灭的污点!“留下来当我的女人,如何?“在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道,语气很坚定,像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这个男人与方鹏很不同,方鹏会用尽一切手段来讨好我,然后一步步实现他的野心,而他,却一点也不会掩饰自己的企图。不过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突然想起方鹏的话。“男人所谓的情爱与甜言都是为了占有一个女人的手段吗?“我望着他问。这是我第一次正眼看清他的样子,他其实很英俊,不同于方鹏的书卷气,他的样子很豪迈。“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想把她据为已有,有错吗?““据为已有的方式包括不择手段吗?““必要时,会!“果然男人都一样,只是,他比较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