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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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告状-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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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人有术,断命无路。此活人八术,为引叙天地良心之篇,望尔细察。而盖论人间之事,如赤发老耄···

    密密麻麻,写了几十行字,却是八个法术。

    白长生看在眼里,一阵惊诧:这到底是个什么文章法道?怎么跟异端邪说似的,断人命而引自己福祸相依?降人魂魄驱鬼弄神?这也太邪性了,比老父亲当年算命八卦还要离奇怪异。

    仔细又看了一遍,还是没看明白,但也没就这么扔了,好好放在了储物的格子间里,又拿起那一个小纸人:

    折叠得惟妙惟肖,眼眸有神,虽然小巧,但十分精致,宛如活人缩小了尺寸一般,里面鼓鼓囊囊塞了稻草做心,这是个什么东西?

    白长生认不出来,那张纸上也没写,只能跟着放起来了。而一旁的季礼一直跟着在看,发现不是菜谱,也没美人,就彻底没兴趣了。

    “得嘞,经此一遭,小爷也是感慨人生无常。罢了,兄弟你好好睡觉吧,我也回去了。看来你这也没什么有用的法器,改明还是得去庙里请尊关二爷法身回来,好歹跟我爹也熟,走了您,回见!”

    季礼一说完,撩起袍子大步迈前就要走。

    “你等会!”

    白长生看着季礼要走,马上给拦了下来,季礼回头,一眼望去那白长生又拎起了“祖传的木棍”,一脸不怀好意望着自己。

    “我忍你很久了···”

    ···

    转过天来,晨光大亮。

    白长生好不疲惫,揉了揉肩膀,昨晚上打那季礼的时候用力过猛,现在还有些酸痛。而回头再想昨晚经历的诡异之事,有纸人上门送礼,这自己真是才疏学浅,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这些事情非常人所能理解,若自己真有横祸在劫,也是躲不开的因果,索性不管了,好生过活。

    想起了还欠口棺材要做,白长生不再耽搁时间,一边抓着煎饼垫口,一手操着刻刀裁棺。

    刻到一半,到了要画符念咒留名的时候了。白长生想了想:这口寿材本来是给文颜准备的,都做了一半了,现在却成了给文武准备的。这东西确实没有二手一说,于人于己都是大不利,到底该怎么刻?

    八仙茵亲,寿白福禄?文武这么年轻就死了(还不知道死没死呢),这哥俩太蹊跷,这么写不行。

    四海祥龙,吞云挂蝠?文武文颜虽然一个看着鲁莽武夫,一个看着文弱书生,但都没有功名,这么写也不合适。

    想了想,这二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按常人之礼作棺。白长生又记起了白三石生前叮嘱的忌讳,这就有了主意:

    把棺材盖横起,用钻刀刻出一个稻草直径大小的气孔,重新拆解了棺材,在板子下面镶了一颗铜钉,钉子身上缠绕着红线作引,又再次拼合起来。

    普通人的棺材寿礼不能有钉子,为大凶之象,但这口棺材事关蹊跷,必有横死之人留在当中,这样做就很合适了。

    这是按着老父亲交待的规矩:冤死之人不得封死棺材,必须留个泻怨气用的孔,这才能渡人超生,过后白长生又在棺材底板刻了一行字:

    天棺赐福,因果往生。

    一切准备妥当,白长生这才嘘了口气。这么做先不管有用没用,日后万一真有邪物作祟,也碍不着自己了。该做的都做了,仁至义尽。烧香再祭,这口棺材就差涂料封漆了。

    稍作休息,端茶椅坐着,白长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辆马车里,有个人正撩起车帘望着自己。

    “不错,知道渡人因果。”

第14章:有死无生() 
三日时间,转瞬而逝。

    白长生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眼前乌黑锃亮的一口棺材很有成就感:虽然说“棺材铺的手艺人”这名声不太好听,但每每新作了一口棺材,看着寿材笔挺威严,漆面光滑无痕,怎么都觉得是一件属于自己的“艺术品”。

    恨不得仰天一笑,让别人来观摩一番。短短三日,就完成了这么厚实的一口寿材,要是北安门的死对头瞧见了,肯定要羡慕一番。

    过了半响白长生才消去了心头的恶趣味。这口营生说到哪都不能招摇,做得再好也是枉然。叹了口气,想了想日后的打算,可能自己这一生也跟老父亲一样,要靠着这门手艺来过活了。

    之前也不是没试过,白长生毕竟有一门木匠手艺,算账心诀。但用在别的行当上总是屡屡碰壁:

    白三石刚刚去世的时候,白长生曾去做大院木匠。结果差点没被人给打出来:因为总觉得少点什么,就给人家那墙上刻了个白森森的“寿’字,还把大院门帘弄得像坟包墓碑一般,这事自然也就黄了。

    后来想着不做手艺去算账,到了当铺。结果每次有客人上门,白长生出于职业习惯总是跟人说一句节哀,临走还给人扫地。当铺扫地不同于棺材铺,是扫地出门的意思,太不吉利,干了没几天也就被辞了。

    无奈之下操起了老本行,还是做死人买卖顺手些,白长生也就认命了。一边想着自己的遭遇,白长生一边感叹这几日来的离奇遭遇。

    到了晚上,耳听得城楼之上夜半三更,月明人稀之时。

    白长生掐指算了算,三日为限,这文颜也该到了。

    刚想着,就看到不远处的胡同里面,鬼鬼祟祟出来一个人,正是文颜。一边左右张望,一边蹑手蹑脚,快步直奔棺材铺而来。

    到底是贼人胆虚,到底要不要告知官府查一查?

    白长生还在犹豫,文颜已经到了跟前。看到白长生正在等着自己,文颜也没多说话,一直对白长生有些疑问待解。

    “做好了吗?”

    白长生点点头,返身回了棺材铺里面,按规矩等文颜进来。

    文颜一进来就看到棺材铺的正当间,那口崭新的寿材立在堂中。不过白长生有些纳闷了,怎么没人来领,难道说要文颜一个人扛着回去?这棺材几百来斤,文弱书生一个怎能搬动一丝?

    “你这大晚上来的,也没带个下手,这口寿材你怎么搬回去。”

    文颜好像早有打算,不急不慌:“我知道,这个不急,我约了几个人来,先在这等上一等,把钱给你。”

    说完,自腰间取出一锭银子。这可是个大数目,远远超出了这口棺材的价值。白长生有喜暗表,心说这要是告官哪里来这么一笔横财?挺高兴,也就伸手去接,不料刚要碰到,银子却被文颜一压,按在手里。

    “文兄,这是何意?难道说有什么做的不对不好的地方?还是耽搁了时日?”

    白长生有些不悦之色:这人怎么出尔反尔,钱都拿出来了又不愿意了?

    只听文颜神色慎重,一脸郁气对白长生说:

    “我且要问一问你,有些事情不大清楚的。”

    “但说无妨。”

    “你可认识我?”

    “文颜兄说笑了,你那日都告知我姓甚名谁了,怎么能不知道?”

    “那你可认识我兄文武!”

    这一句话,文颜语调抬高了几分,眼神中一缕杀机转瞬即逝。白长生看在眼里,心说早都知道你会这么问,看来这事瞒不住,拿了这笔钱就告知官府算了。

    连连摆头,白长生说不认识。看文颜现在有心作恶,自己稍有不慎恐怕就要大难临头了。

    文颜一听,提高了嗓门,又心虚降了下来:

    “还撒谎,那天我一写名字你那神情就出卖你了,还说不认识,从实招来。”

    白长生一听,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人十分危险。大不了这钱不要了,就是死活不承认文武来过。文颜一看,倒吸一口气,思衬片刻再说:

    “我兄抢了我老婆,还掠了别人钱财,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这口棺材其实是给他备的。这么重的罪,如果抓到了肯定有死无生,我现在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消息,还希望兄台告知。”

    文颜说完,撩起袍子,单膝跪下,两手合拳,这是大礼。白长生看在眼里,心中思绪万千:到底怎么回事,看这人样子,也不像撒谎啊。夺人妻女抢人钱财,而那文武没死?没死就还好,好歹是条人命,到时候事发了,我也好跟官府说这一团乱麻的人命案。

    不过还是有些不确定,白长生疑问道:

    “文武没死,杀人掠财,这棺材是给他预备的?”

    “官府已经下了告示,抓了就砍头,先预备了省得日后人死无棺。”,文颜又是解释。白长生也有些信了:因为那日看文武神情,就是眉间凶煞,确有大事在身。但那三人名字的具体细节,这自己也不知道了。

    看文颜的神色十分坦诚,那锭银子趁着烛光又十分可人,白长生还是有了点贪念。这就一咬牙,跟文武说出了那日遇见文武的情形。

    文颜一直在地上跪着,一听白长生说了文武那日的事情,惊地跌倒在了地上,一脸不可置信望着白长生:

    “他···他早都准备好了一口棺材?这···这棺材做了一半原来是给我预备的···我说怎么三天真这么快就做好了。”

    白长生点了点头,心想这等事情放在自己身上,肯定也不好过。叹口气转身向外,拿起了银子揣在怀里。这要是再不拿,一会指不定还有什么话等着自己呢。

    文颜呆坐了半响,从地上颤抖地坐了起来,直接走到那棺材旁边,一把抱住了棺椁,放声痛哭:

    “为什么要这样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要不是你当初见财起意,至于后来枉死在我手上吗?你还提前定了这口棺材给我,哥哥啊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唉,人间造孽啊,白长生唉声叹气。也是有些不忍这文颜如此悲痛欲绝,要是旁人也不至于如此感慨,但今日就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文武要是不···

    文颜···文颜杀了文武?

    白长生刚才光顾着感慨,没去细听。此时再一琢磨,顿觉不妙:竟然是文颜杀了文武!

    而这等杀人大孽,竟然就当这自己的面说了出来!这自己还能有好?

    惊醒后猛然回头,忽然看到那文颜已经站了起来,就在自己身后!也不再哭嚎叫喊,只看到泪挂两旁,神情苦楚。两眼猩红狰狞,再没有人性的颜色。哆嗦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不怪我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兄弟已经死了,得有个陪葬的,掌柜的你就上路吧!”

    文颜嚎叫着,不顾一切,操起那把刀就砍向了白长生!

    “啊!!!”

第15章:乌目四面()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刀照着白长生的脸面直劈过来!

    白长生此刻面无血色,体若筛糠,整个人都放弃了反抗,闭目等死。

    只听一声闷嚎尖叫,白长生只觉得要玩完了。但过了片刻,却发现自己依然站在这里?摸了摸脑袋,还自温热。

    难道没死?

    直到这时候才敢睁开一丝眼角去瞧,这一瞧自己都是懵的!只见文颜趴在地上,面朝地砖,全身剧烈颤抖,而胸前染血成河,自衣襟处流了一尺多长!

    这是怎么回事?

    白长生胸膛起伏不定,大口喘着活人气强行镇定心神。连连后逃几步,左右看了看才敢确定,这文颜颤抖过后,寂静无言,已经不可能再起来行凶作恶了,也方才知道他是要死了,不过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试探着,又不确定,白长生将文颜给掀了起来:只看到文颜的那把刀直直捅进了自己心窝,血水自心脉处流淌出来。

    脏了半口棺椁,染了活人心绪。

    而此刻再去细看,只见一个小纸人,惟妙惟肖,画龙点睛的模样,就挡在文颜的右脚处。而在上面,那之前放置小纸人的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难道说这是被那小纸人绊了腿脚,挥刀向天身形不稳,跌倒时候正巧扎进了自己心窝里···

    自绝身亡?!还是蹊跷惨死?

    白长生一阵茫然,二世为人,赶紧来回摸了摸全身,这才知道不是做梦,自己没死!吓得不轻,看着文颜尸骨血流,那纸人一脸诡异的表情,白长生这才开始后怕:

    事情结束了才是最可怕的,后怕嘛。

    白长生心说要是没这个小纸人,自己今天指不定会多惨。不过话说回来,那小纸人怎么自己出来了?文颜死的也太惨了!还说什么约了人来抬棺,分明就是胡说八道,就是来这套话的!

    还在恍惚中,只见那小纸人自燃了!

    噼里啪啦一阵,给白长生的感觉好像是火葬着冤魂怨鬼,在挣扎惨叫。绿色的火光透出一阵恶臭,而随着纸人焚烧殆尽,那白三石的善香也跟着烧了起来!两朵绿光在棺材铺里纠缠不清,地上躺着一具死尸,这情景是有多可怕。

    白长生倒是知道,善香乃受热自燃,不过还是有些惶恐。又看到小纸人焚烧后,好像露出了里面有个小东西!之前以为全是稻草做芯,现在可有些纳闷了,这就将那东西捡了起来:

    只看到小纸人灰烬里露出一小块白色的骨骼,四张面孔作身,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遗骸雕刻而成。十分细小,却看得清四张面孔喜怒哀乐,各具特色的表情。

    乌目四面的鬼脸!

    白长生惊觉,他怎么能不认识这个东西?这是小时候,白三石和他讲鬼怪故事来练胆之时,那故事里常常出现的邪门玩意!

    居然是真的!

    白长生十分惊讶,就觉得一股透底的凉气儿自脚下升起:

    在老父亲的故事里,这乌目四面的鬼脸,是以人骨雕琢,淬血炼化。分四面,代表着东南西北,天地人鬼,喜怒哀乐这三种象征。而每一面的鬼脸都是持有者的一劫,情绪所化,鬼脸所表。

    每遇一劫都可持此物挡掉!

    换句话来说,这邪门玩意是用来挡灾辟邪的!但是只能四次,分别代表:乐极生悲、怒发冲冠、哀嚎遍野、喜极而泣!每一面都只能挡一次灾祸,白长生想到这里,赶紧转动这个鬼脸玩意儿,到了怒发冲冠那一面:

    只看到那一面的鬼脸完好无损,白长生有些纳闷,这是为何?难不成是假的?还是老爹当初纯粹就是逗我玩?说着,又连连翻动,直到哀嚎遍野那一面鬼脸。

    啪!

    这个小鬼脸掉在了地上,白长生面如死灰。只见那一面哀嚎遍野的鬼脸,现在已经焦黑破损成了一团,十分模糊,不必其他三面鬼脸那么清晰巧妙···

    原来是真的···

    越想越后怕,但是知道了这玩意的厉害。白长生又赶紧给揣在怀里,心说且先不管这是因缘巧合还是怎么,反正老爹显灵助我了,这乌目四面的鬼脸,到死我也得留着。

    不是怒发冲冠,这文颜本来就不怒,那放声痛哭不就代表着哀嚎遍野的惨叫吗?唉,是自己会错了意,文颜看来也是有冤屈难伸。

    又想起了什么,白长生都没来得及管地上死了的文颜,今夜实在一团乱麻。急匆匆翻找储物匣,自里面取出之前那张写满了活人八术的信纸。

    如果小纸人是真的,这张纸上写的肯定也不假!

    看了看这白纸上的文章,白长生想起了之前第一次见到时,上边好像写了横死怨人的超渡之法,也是活人八术之一。眼下情况危急,若真如此灵验,那文颜正当此列!

    可得好好看看,一边胡思乱想,白长生慌忙去看上面的记录。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何人赠与,不会真是那纸人预料到了自己有一场劫难,这就上门帮衬自己来的?

    不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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