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文颜正在陈府做帐房,发现了陈府花钱如流水,账目也对不上,刘明就想着和他一同勒索老爷,但是文颜生性懦弱,并未答应。
文颜没答应,那刘管家就记恨住了,找了个茬把文颜轰了出去。
文颜没了生计,终日在家和妻子吵闹,直到那文氏回了娘家。
而师爷陈华和陈名士里应外合,陈名士就给他出主意说随自己外放做官,不再给王石当师爷,俩人就买通了通州的山匪,为日后做打算,更想干脆就再杀了京直隶衙门老爷王石。
杀王老爷事情,是师爷出面的,他早都结交了通州的土匪油胡子,平日里也没少为非作歹,朝廷每每下达海捕文书师爷都会通风报信,以至于油胡子从未露出马脚被擒。
但是油胡子并不想回通州,也想在这北京的逍遥地方快活,可北京的开销哪里是寻常人负担得了的,当师爷陈华给了油胡子五百两银子的时候,油胡子见财起意。
想独吞,就把手下,也就是二腿给杀了,扔在了鬼哭坟,就在宛如的坟包那里,看到这地方正好是个空穴,就给胡乱埋在这了。
但是那二腿命不该绝,油胡子将他重伤之后,此人苟延残喘昏迷不醒。
此时节陈府换了帐房,那新来的账房是也是心黑,和刘管家狼狈为奸,夜半之时去找陈名士,捞得了一笔钱财。
但是也暴露了管家刘明,陈名士记恨在心。
这时候,那文武正在温柔乡眠花宿柳,从花嬷嬷口中得知了陈名士的家眷有命案在身,也想掺合一脚。
听说弟弟被轰出来了,文武就去找文颜,说出了自己的主意,文颜本来为人懦弱,但是正逢人生落寞,一咬牙一跺脚,也就答应了。
刘明那边,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捞横财这种事就是这样,和那帐房被鬼迷了心窍,就想再勒索一次老爷,多拿一笔钱,日后逍遥快活也就多自在一分。
结果到了隔天晚上,刘明发现了文颜文武来找陈名士,陈名士又被俩人勒索了一笔钱,心中有恨,想起了花嬷嬷和管家,觉得当初乃是花嬷嬷作梗害了宛如。
一不做二不休,写了一张纸,上面有着花嬷嬷的名字和刘明的名字,让文颜文武杀了这俩人,一个人五百两!
然后又在暗中分别给两人一张纸,那上面写着对方的名字,和一个地址,那意思是事成之后,去那里找出路。
这名字的意思不言而喻,让他二人彼此之间杀兄弑弟!
陈名士而后又放出信鸽,书信一封到了那十八胡同掌柜的手中,告知此人,两兄弟谁活了,谁就得死!
文武决心要杀害自己的兄弟,文颜却不忍下手,把钱包裹好送到了娘家,想着干脆和妻子亡命天涯。
在那之前,刘管家看到两兄弟从陈名士屋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慌忙躲回了自己的屋中,却发现了宛如的尸身,就以为是老爷迫害自己,左思右想,夜不能寐。
等老爷睡着了,刘管家就把那宛如的尸体送回了陈名士的屋中。
快到天亮又去惊吓了一回,就这一回,可要了人命了。
愤怒之余,陈名士看到宛如尸体以为是自己的妻子陈氏所为,就怒冲冲去找那陈氏说理。
陈氏脾气泼辣,承认了当初的毒杀宛如的事情,陈名士怒不可竭掐死了自己的妻子!
怒火还没消散,刚一回屋想着如何处理,那老帐房正好出现,想要去再行勒索。
陈名士接二连三被人惊扰,一怒之下,再次操刀要杀人,重伤了那帐房,但是帐房闭气装死躲过了这一劫。
这时候陈名士已经慌了,管家刘明目睹了老爷杀人,连夜逃窜,而陈名士则去白长生棺材铺买来捆尸绳,晚上的时候背着妻子陈氏和帐房的尸体去了鬼哭坟想埋尸。
一次无法携带三具尸体,陈名士只能先背着两具出来。
结果白长生阴差阳错跟了上去,那陈名士找到了宛如的坟墓,悲恸之余发现了白长生。
而那早前被油胡子埋葬的二腿,此时被这么一吵,幽幽转醒,重伤之余,心智不怎么清白,听陈名士寒声喝问,就以为是要再来对自己行凶。
狂怒不止,伸手就是一刀,陈名士这俩人倒地双双毙命,白长生也逃了回去。
正好文武决心弑弟,就来白长生棺材铺买棺材,但是去找文颜的时候,被蚕机误杀,文颜为兄收殓,也来到了白长生的棺材铺。
发现白长生有异样,文颜上心了,可惜被自己误伤,倒地不起,趁着夜雨惊雷,爬了出去。
回去之后,路上遇到一个大夫,看文颜重伤就给了他一颗丹药,暂时止住心脉之伤,文颜背着兄弟文武的尸身,去找当铺掌柜的,当铺掌柜的早都得令,就把他给杀了。
同时记住了白长生的名字!
第73章:秋叶归根()
白长生告发此案,也暴露了自己。
而那假死在鬼哭坟的帐房一直未曾被发现是诈死,看到所有人都死得死走的走,这就爬起来想要逃命。
回去的路上,躲了一阵子,帐房唯恐被人发现自己没死,就想干脆把那鬼哭坟的尸体都焚毁一了百了,艰难前去鬼哭坟焚尸灭迹。
结果碰上了贼人胆虚的油胡子,油胡子之前杀了手下,心有不安,更有悔意,就想去祭祀一番,俩人就这么碰到了。
帐房撒腿就跑,油胡子觉得这人肯定有怪事在身,不敢留他,一刀就把这个人给捅死了。
刚想着怎么办,就看到了白长生和吴老三来这里埋文武尸体。
躲在暗中,不敢有所动作,荒地空旷,万一没能杀了这俩人让他俩跑了可就坏事了,油胡子心思缜密,一直在暗中观察。
等白长生和吴老三离去,油胡子刚要现身,却发现了宇文无双,宇文无双来这里扒死人衣服,又挪走了文武尸体。
油胡子脑袋一转,想到了栽赃陷害!
就把这老人的尸体埋在了那口棺材里面,但是后来却被纸人给带走了,这件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
再说那当铺掌柜的,将白长生给记住了,然后杀了文颜,本想把这俩人的尸体都抛尸水井,但纸人上门,夺走了文武的尸体。
当铺掌柜的惊恐之极,就以为是白长生从中作祟,将此事告知了师爷陈华。
而此时管家刘明已经回到了陈府,掌控陈府家产,勾结师爷陈华,说陈名士已经亡命天涯,陈华听了好不恼怒。
后来一琢磨,干脆和刘明一道分了陈名士家产,但是陈华看出刘管家胆小如鼠成不了大事,又记起当初陈名士言语之中对此人颇有微词,就想着干脆连他也杀了。
此时白长生已经被张三李四给“杀”了,本以为这事情神鬼不知,但是那日正巧府上巡街,师爷陈华来到了城门处。
听城门官说有鬼夜行,被京直隶衙门的吴老三给拿下了,陈华心惊不已。
暗自留心,再寻南城的时候,在十八胡同正看到那哭丧人撇着大嘴和人胡说自己在拐子胡同遇见鬼了,陈华这下确信无疑。
马上去了白长生的棺材铺,又看到张妈在和丈夫吵架,言语之中透露出了惊天秘密,陈华赶紧回府衙唤来张三李四,让他二人再探白长生的棺材铺。
那时候棺材铺里躺着的人已经换成了文武的尸体,张三李四不明就里,放火杀人将这件事情回禀了师爷陈华。
白长生偶然现身十八胡同,被当铺掌柜的发现真身,当铺掌柜的赶紧告知师爷陈华,师爷下令必除此人!
那掌柜的是什么身份,所有人都不了解,当初也是这人自己现身找上门来,说自己有惊天的能耐,可以替他们躲避天机。
起初陈华和陈名士都不信,但是随着交往的深入,此人手段确实诡秘,也就与他愈发交情深厚起来。
陈名士和师爷陈华之间的暗帐,一直都是此人暗中打理,可惜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被那杨茹给收走了尸身。
那杨茹是何身份,谁都不敢妄言,那鬼哭坟的无名老人也是一样。
而管家刘明后来也认识了这个当铺,打通了关系,从中走暗帐,三个贼人把消息一交换,知道坏了,这事情快包不住了,掌柜的更告知那陈名士早已经死了!
这时候谁都慌了,管家刘明就想着逃命要紧,但是被吴老三所擒获,而那师爷陈华则想作困兽之斗,没打算善罢甘休。
当铺掌柜的要杀白长生,却被吴老三拿下,此时陈华发现没有人来告知消息,就知道那掌柜的那里必定出事了。
速传油胡子杀掉暗中所有相关人等,包括京直隶衙门王老爷!
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油胡子紧赶慢赶,还是每次都慢了白长生一步,没能杀掉此人,连花嬷嬷也被上面的人给接走了。
王老爷早为寒窗学子之时,就已经以一首七绝之诗名镇江左,也就认识了九门提督。
听到王石告知此案其中利害,九门提督当机立断,放下身价亲审此案,而那时候季府的季一水也来找九门提督。
季一水的名声,朝野俱闻,更在早前为皇室后宫的佳人作画,九门提督幼年也曾蒙教,此时授业恩师来寻自己帮忙,怎能拒绝。
季老说自己的儿子深陷其中,还有一个白长生被牵扯进来,那白长生还算为人正直,就请求九门提督万万不要让此子有失。
九门提督和俩人商量了一下,就按排了步军统领衙门的好手,一直在暗中跟随白长生,保护其周全,这件事情,连吴老三都不知道。
也幸好这白长生季礼和吴老三几人生性机敏,让此案水落石出,更引出了油胡子冒险前来杀人,不然师爷陈华还会继续逞凶作恶。
等时机差不多了,九门提督早已安排好精兵强将,打探到了白长生的所在,埋伏在这里,就等油胡子归案!
果然,就在张妈的院子里一众好手将油胡子擒获归案!
随之而来的,就是这个案子的真相大白。
说到这里,所有人脑袋都晕了,九门提督和王老爷也不知道各中细节,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说到最后,九门提督脸都垮了。
“你们再说一遍,本官压根儿没听明白。”
叽里呱啦,翻来覆去众人又对了好几回,这才令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陈府的家奴院工此时也在堂上,听说老爷犯案,一时间无法接受,再看那管家刘明,他居然里应外合,勾结贼人迫害老主,一个个都是瞪大了眼睛,怒火喷发。
“啪!”
老管家上前就是一巴掌,把刘明扇倒在了地上,痛骂不休,旁边的几个人也上来纷纷拳打脚踢,要不是王老爷有拦,这管家刘明定要立毙在此!
白长生看到这一幕,又听完这个案子,心中思绪万千,灵台恍如隔世,自己原来在其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真是无比的唏嘘。
看着地上哭嚎沉默,怨恨悲苦的几个嫌犯,白长生摇了摇头,这案子说起来错综复杂,其实也不过一句话来评判。
一旁的季一水看出了白长生有心思,就问他有什么想法。
白长生一声叹息,沉默过后只说了一句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静默了,只听见衙门外面吹进清风徐徐,拂动了那刻写着“青天白日”的匾额。
秋叶归根。
第74章:再临鬼坟()
这天,宣武门城楼前聚集了不少人,有个说书的先生,撂布撑天,画地落饼,支了个幡子在说书。
笑谈古今红尘事,嬉戏眼前醒木声。
“这回书咱说的是恶师爷陈华终伏法,小娘子宛如冤昭雪!要说那师爷陈华,可真是牛鼻子猪眼,狼心狗肺,一秤金子糊涂账,想当初那···”
这人正说着,人群中却传来一阵骚乱,这说书先生也被打断了,一回头,就看到一堆官兵,押解着几个人,那几个人坐在囚车之中,招摇过市。
这是要押送到宣武门的菜市口砍头的犯人,里面坐着的,正是师爷陈华,还有那匪首油胡子。
这俩人作恶多端,就在今日,要伏法断头了。
所有人哇地一声全都聚了过来,指指点点,有白菜的扔白菜,没白菜的拿鞋底伺候,陈华被打地遍体鳞伤,听到那说书的匠人正在评说自己,一声叹息,也没说什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宣武门前面有一座城中桥,这桥叫奈水桥。
听说是早年间北京城遗留下来的一座小桥,平日里没人敢走这里,因为这桥的名字借了奈何桥的谐音,有传说是那阴曹地府的奈何桥的阳间所化。
老人都说过奈水,晦三年,久而久之,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大伙都很忌讳这里。
嘎吱嘎吱,两架囚车过了奈水桥,师爷陈华抬头一看,正好过了宣武门。
城门楼上一个牌匾,上面刻着斑驳留尘的三个大字,怒红掺黑:
“后悔迟!”
等囚车出了宣武门,前面就是一片空地,九命案的案犯陈华和油胡子被行刑人拉扯下来,宰猪片肉抹了一下嘴巴,又喂了一口好酒。
这是让将死之人不枉阴曹前路。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热闹来瞧,老百姓们哪还有空再管其它,只见那红差横马刀,一碗好酒,断头上路会孟婆。
二人皆着白衣囚服,发自结辫,绕于头颅之上,五花大绑,背一罪牌上一字:斩!面对面跪在了一数寸高的木桩之前。刀斧手抬头看天,正值秋时,到了那午时三刻,这就要开刀问斩。
监斩官落座香案供神,参拜天地。
“午时三刻到!开斩!”,这是监斩官报时了。
陈华听到这一句,才反应过来是真要死了,嗷嗷痛哭摔倒在地上,油胡子一脸茫然不知。
那红差刀斧手听得午时三刻已至,这就拿了二人背后罪牌,扔在地上,宰了只雄赳黑羽的公鸡:
“来呐,干了这口鸡血酒,回头上路!洒家也听过你二老的名声,不亏你俩,我这刀法也是杀过猪猡过百,决计不会钝了,到了那阴曹地府,可莫要怪咱刀快!”
说完,瓦碗一摔,冲那马刀喷了口酒,大喝一声:
“呔!开刀问斩了!避血辟邪!”
阔口马刀朝天向,只看那虬髯大膀红差怒目,一刀挥下!
两个人头落地!
白长生挤在人堆里,他一直都跟着,看到陈华和油胡子伏法断头,心中感慨万千,这案子终于了了,自己也能安心睡觉了。
不忍看那老百姓抢夺人血馒头,白长生转过身来,往回走着。
自己要去哪呢?
对了,想到了棺材铺被焚毁,自那日被烧了家底自己还没回去过,也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
白长生赶紧朝着拐子胡同的方向走着。
到了拐子胡同,只看到一群泥瓦匠和木工,正在重建搭木,这是朝廷赏赐给自己的,重铸院屋。
那花嬷嬷被发配到了边疆,估计熬不了多久也要死。张三李四充军到了阵前,造化修为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管家刘明被送到了宁古塔,永世为奴,遇赦不得返京。其他涉案人员也都落了罪,这案子传开了,老百姓感念朝廷为民做主,除暴安良。
吴老三和季礼那边,听说也得了封赏,这俩人应该很开心,那京直隶衙门的老爷王石,被提拔为八府巡按,首任山东。
白长生想着,看到大伙正在忙碌,就想着上前搭手帮忙,在残屋片瓦之间,正叹着家产倾尽,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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