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回想,这俩人口中的瘪三难道是吴老三?
他怎么了,难道说也造反了?
白长生不敢发声,依旧在听着前方不远处俩人的对话:
“罢了,都什么时候了,爷我要用膳了,抓贼也不管饱呀是不是?”
身旁的小管家刘三赶紧巴结道:
“是啊爷,咱们先回去吧,反正周围十里地都是咱们的人,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难道还能让他们给跑了不成?”
大管家掂了掂肚子,心说是这么回事,凡事也用不着亲力亲为,不如回去先吃饭。
这就站起来,最后扫看了一圈周围,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大管家吆喝了一声,带着百十来名兵差就回去了。
另一处草丛里的白长生几人心惊肉跳,看来这地方忒是凶险,前有追兵后有豺狼,这可如何是好?
“罢了,杀回去!”
子终本就忿恨,干脆一战了之,可话没说完那白长生和百里长屠一齐开口道:
“不可。”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吭声了,他们俩人在思量,也在顾虑。
“听出来了吗?”
这是师父。
“我去试试?”
这是徒弟。
身后的几个人没有这般聪明,听俩人对话很是费解,可这时候白长生已经站起来了。
“我要去找这胖子。”
“不可!”
这下轮到舟不载和子终一齐开口了,少主居然要主动送上门,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让他去吧。”
百里长屠如此说,这里面数他分量最重,一开口这话却让子终怒从心起了:
“他可是少主,又是你徒弟,这就送出去了,不怕他死在那里吗?”
“我自有打算,你们听我慢慢道来。”
白长生给子终解释了一下,让他不要冲动: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刚才大管家口中听得出有顾虑,看样子并不想直接将他拿下,不如去问个清楚,实在不行做个交易,此人生性多疑,一惊一乍间兴许能有活路。
眼下四面楚歌,就算是冲出去也不见得能有活路,所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子终听完才觉得这白长生不简单,居然敢如此大胆行事,但还是有些许的顾虑。
“可是···”
“无妨,我有准备,你一会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白长生嘱咐了一番,那子终和舟不载听得一愣一愣,百里长屠看自己的徒儿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心中自是欣慰。
“能行吗?”
子终和舟不载有些拿不准了,可白长生执意如此,这就准备去了。
都商量好,让几人先行藏匿好身形,白长生这就下山,直奔大管家营在之处。
看着白长生孤独的背影,子终攥紧了铁拳,问道那百里长屠:
“少主他太冒失了,难道就没别的办法吗?”
百里长屠抚胡长笑:
“可别忘了,他是谁的徒弟!”
···
大管家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有些感慨,打发走了刘三,一个人吃得滋滋有味。
到了哪都不能短了吃食,这是他做人的准则。
可吃着吃着,营长外面本该是戒备森严,此时却有人影晃动。
大管家惊了一身冷汗,低声喝问道:
“谁?”
“我。”
“你是谁?”
“你爸爸。”
大管家鼻子都气歪了,这是哪个找死敢跟自己逗闷子?
噌地一下站起来,大管家撩起了帐篷的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
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
大管家扫了几圈都没找到人,看刘三正跟几个兵哥打牌,正要张口喝问,那身后却是传来一个声音:
“坐下来说话吧。”
大管家都快窒息了,脖子也硬了,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放心吧,我不会害你。”
这才有了胆气回头,大管家哆嗦着肩膀回身,一眼看过来,更是全身冰凉。
这白长生居然就坐在自己帐篷里!?
“你···”
白长生看大管家震惊的模样,却是笑地云淡风轻:
“想近你身,很是简单,换上一身衣服就够了,再从这透风的口子进来,你转身的时候没看见罢了,放心,我不是鬼。”
白长生说出了自己是如何混迹进来的,可越是这样大管家越是心惊肉跳,他怎能如此从容自信?
不对,肯定有埋伏。
大管家还是不敢妄动,不过白长生的目的却达到了,就是让他惊疑不定!
“你···来干什么,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大清朝都容不下你了!”
大管家壮着胆子喝问道,那白长生却没说话,指了指桌上的饭菜,意思是让他坐下来说话。
犹豫了很半天,大管家这才疑神疑鬼走了过来,也没有惊声呼喊,他想知道他的目的。
人越是在意外的情况下,越会做出一反常态的错误举动,白长生算准了这一点才会这般自信。
看大管家挪着屁股坐下来,白长生心说这事成了一半了!
“你为什么要抓我?”
“废话,不抓你抓谁?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吗?”
大管家愈发愤怒起来,这年轻人在自己面前不仅是自信,甚至有些嚣张,这让他很是不安。
“你又干了些什么?”
就这一句话把大管家问地死死的,一瞬间就把自己这辈子干的所有坏事都想起来了。
简直是呜呼哀哉,大管家气都喘不匀了,哀怨道:
“你到底来找我干嘛?”
白长生淡然开口:“让你放了我,就这么简单。”
大管家毫不犹豫:
“好。”
第408章:一张白纸()
白长生怔了一下,有些恍惚: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走吧。”
大管家没有半点的犹豫,痛快答应下来。
可就是这份痛快,就连白长生都无法理解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会做出如此的打算?
倒是有些扭捏了,白长生心说这死胖子把自己所有的套路都给打乱了,他到底怎么想的?
这也是大管家想说的,这白长生到底怎么想的?不都说好了吗,见面做戏一场赶紧走,怎么还面对面坐这吃起来了?
俩人各揣心思,谁都没有说话,烛光摇曳不稳,两个人真是谁都不敢有所动作。
好半天,白长生愣了好半天才说:
“京城里我那些朋友,都如何了,可以告诉我吗?”
大管家闻听此言,仰天长叹:
“不要问了,我怕你听了以后会杀了我。”
白长生心头一紧,难道说大管家也曾出手害了他那群朋友的性命?
还没说话,大管家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这就道:
“你不用担心,与我无关,该死的一个没剩下,该活的也都还在。”
“那皮琵夏难道就该死吗!”
白长生痛心疾首,可大管家却是一愣:
“关海鲜什么事?你不吃海鲜也用不着这么极端吧?”
这是没反应过来,大管家这脑子实在不够用,白长生却放心了,看来真和他没关系。
再看一眼这胆小怕事的胖子,白长生心说即便自己再怎么问,他怕也不会说出实情。
应该是有人帮了自己一把,和大管家有什么交易,白长生这么想。
这地方不能久留,身后的追兵就快追上来了,白长生这就想要离开。
“罢了,告诉我们该怎么走,你如果耍花样,我们必要你生不如死!”
这威胁倒是真的,听在大管家耳中让他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哀嚎道:
“祖宗啊,你快走吧,别跟这吓唬我了!”
一边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地图,上面标明了一条出路,每一处标记都是大管家自己的人马,而其他地方密密麻麻全都是埋伏。
白长生看着这制作精良言之凿凿的地图,很是诧异,这大管家还真是做了功课,真是没想为难他们。
问也没用,白长生收了地图这就站起来了,走到帐篷前面看来也不想再钻那风缝出去。
既然没心刁难他就不用设防,想到这,白长生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把那纸放在地上,白长生轻声道:
“你我再无因果交集,从此两清,此一别山高水远永不相见,如若再见,怕是要生死相向了。”
大管家点点头,看着那张白纸,心说居然还留着,再看着年轻人决然的背影,很是感慨。
这张白纸乃是他初见白长生,被威胁所迫而留,一直被白长生留着。
捡起纸张,大管家想要说些什么,可刚一开口,那帐篷外面就冲进来了一伙兵丁!?
“爷,有人闯了进来,我们···”
那些兵差冲了进来,帐篷里的一切也被他们看到了,外面站的兵差正挤在门口,也全都看到了白长生,还有大管家手中的白纸。
“少主,我们来救你了!”
“有人闯,抄家伙!”
外面乱成了一团,白长生眉头一拧,心说坏了,刚才商定好的暗号忘了喊了,这子终一定是看自己没消息就以为出意外了,冲下山来这是来救自己的!
帐篷里的人都不说话了,兵丁们看着白长生和大管家站在一起,很是尴尬。
“爷···这···”
大管家愣了一下,破口大骂:
“滚啊,不许拦他们,让这几个人赶紧走!”
说完,冲过来就把白长生给撵出去了,自己也跟着出来,手里哆哆嗦嗦,那张白纸上写的东西看来被很多人瞧见了。
子终、百里长屠、舟不载和铁头站在一起,神情凶狠,围着他们站了一圈的官兵,严阵以待。
“少主莫怕,我们来救你了,区区百人能奈我何!”
舟不载大声疾呼,白长生却是摇头:
“没事,我们走吧。”
这话说完,就连百里长屠都琢磨不透了,可看白长生和大管家相安无事,那大管家也没为难他们的意思,实在费解。
“放他们走。”
大管家寒声道,听了指令,一群兵差这才散开,白长生带着几个人,这就朝着远处走了。
大管家阴鸷地看着白长生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这俩人彼此都猜不透到底怎么回事,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血腥杀戮的开始。
“等他们离开十里之后,传我指令,杀!”
大管家跟身边的刘三嘱咐了一声,刘三赶紧吆喝起来,也看到了那张白纸。
“爷,这都让人瞧见了,咱怎么办啊?”
刘三有些犯愁,一群官兵指指点点,口里嘀嘀咕咕,大管家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
说完,这就转身离开了,刘三眼皮子直跳,吩咐了一声旁边的下人,老爷帐篷前,所有见过此张白纸的人,一个不留!
而另一边,大管家回到了帐篷里,胃口也彻底没了,呆坐在桌子前,听外面传来的阵阵惨叫声,心神也很恍惚。
“我欠你的都还清了,你在牢里可以慢慢咽气了,还有那瘪三,永远都不要再让我遇见。”
念叨着,让刚进帐篷的刘三听见了,刘三贼眉鼠眼,这就问道老爷:
“爷,这样真的好吗?要不干脆把他们追回来,杀个干净利落,好歹能抓一个是一个呀。”
“你懂个屁!”
大管家斥责道,他不是不想杀了白长生,而是不能!
按着和那人的交易,大管家必定要放了白长生,可他何尝不想杀了他干净利落?
但是那瘪三还活着呀,不仅是他,另外几个祸害也都还活着,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是他害的白长生,那还得了?
所以这群人,要么一网打尽,要么就得放走一回。
哪怕是日后抓到了,也要找个由头才能动手,大管家心思缜密,早都想到了一切可能。
现在那瘪三怕是拦不住了,那小子也一样,一旦他们知道自己害了白长生,必定要前来报复,再想那个人所说的话,大管家不禁是打了个寒噤。
他想到了,所以才会这么做,他是想如果能把这群人都给抓到,那就一块杀掉,听说这群人都来了此地,所以他才会上表朝廷,请愿擒贼。
但从白长生的语气里,他知道几人并没有汇合,想了一下后果,既然没在一处,那就不可能一网打尽,所以大管家才会毫不犹豫放掉白长生。
“伴君如伴虎呀。”
大管家喃喃自语,把手中的白纸也拿了出来,迎着烛光,那纸张焚烧起了白烟,抖抖闪闪了无痕迹。
刘三看到了上面的字,四个大字让他着实心惊,又觉可笑:
“爸爸爱你。”
···
第409章:话分两头()
许久前
白长生“死”了,这是摆在吴老三面前不争的事实。
人首分离,死无全尸,无比的凄凉,没人知道是谁做的,在场的每个人除了悲怆的情绪,再无其他。
吴老三颤抖着抚摸着白长生的腔子,整个人都恍惚了。
忽而间转过身子,死死把住了季礼的肩膀,吴老三大声吼问着: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语气里那怒火喷发,所有人都被这情绪勾引起了无比的怨气,季礼只能流泪,却说不出一个情由来听。
吴老三又转过身子,看着面前神色悲怆的众人,颤抖了双肩,不断发问:
“你们说话啊,谁干的,是谁害的他!!!”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是临时被召唤而来,被动的接受这个惨烈的事实。
九门提督走上前来,发白的胡须已经有了些许颤抖,他把住了吴老三的肩膀,颤声道:
“老三···”
“你告诉我啊,是谁害的白长生!”
吴老三大声吼叫着,不顾一切,可九门提督又能说什么呢?他除了平添这份痛苦,又能做什么?
贵为皇亲国戚又有何妨,他只能无奈接受。
所以吴老三颤悠悠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之前他本想问清楚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老白已经死了,他无力回天。
再也不愿面对这一切,吴老三转过身子,只想着逃离。
可刚刚转过身子,却看到了门口有个人,那是一个女人。
“杨茹···”
吴老三悲戚之中有了些许诧异,杨茹迈步上来,两腮挂泪神情苦楚,她没有说话,因为她的眼泪早已干涸。
“杨茹,长生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吴老三赶紧走过来,抓着杨茹的肩膀使劲摇晃,可杨茹只是摇头,咕噜咕噜的嗓子里再没有任何声音。
“你的嗓子···你怎么杨茹,是谁害了你们!”
吴老三噌地一下瞪圆了眼睛,他看出了杨茹有些古怪,身子好像出了些问题。
九门提督此时从身后走了过来,叹声道:
“杨茹她的嗓子毁了,迟于医治,怕是从今后再也无法开口讲话了。是她带回了白长生,她用笔墨话了心酸,老三不要刺激她。”
吴老三不可置信,那杨茹除了点头摇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九门提督再三叹气,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白长生死于流途,被狼群围堵,最后以头身喂狼,只有一具躯壳,人头也消失不见了,杨茹本想自绝,可她还是拼命把白长生带回来了。
她想要复仇,那害了白长生的张万,也已经葬身了狼腹,剩下一个李千,现在已经回抵了京城。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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