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我一定要找到那所谓的绝地,我要你活下来,你要活下来!!!”
就这么一路奔跑,朝着草原上最为荒芜最为苦寒的中心位置,白长生也是赌上了生死。
肯定在最为残酷的地方,这种地方最是可怕,不然断不会出现绝地,一番推演,白长生指好了方向,仔细寻觅。
可跑在最前的子终已经到了一处土坡上面,那土坡周围被大雪覆盖地严严实实,抬头看天,这里就连星星都暗沉下去了。
没有任何的生机,没有任何的别致,这土坡周围,只有让人心碎的寒冷。
子终站在突破上面,怀里抱着念儿,再没有继续奔跑的意思。
白长生和柳如刀从后面追赶上来,心中很是诧异,难道说真的找错方向了?
这地方如此的寒冷,鬼呲牙一般的极寒裹挟着些许的雪花,让人心神不宁。
“怎么了子终,继续啊···”
白长生爬上土坡,着急问着子终,柳如刀也跟上来了,可子终没有说话,正死死盯着眼前。
白长生顺着他的目光眯起眼睛一瞧,人怔住了,他没办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柳如刀最是心急,火爆的脾气一点就着,看俩人在这要命的关头还如此发呆发愣,真真是又气又怒。
刚要开口斥责,可子终却是一挥手,随即指了指面前,柳如刀半是费解半是纳闷,跟着往前面一瞧,全身发颤!
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柳如刀哆嗦着下巴失声道:
“我看到了···一片海?”
第383章:因果之果()
看到了一片海,那里有着新的天地,连苍穹都是崭新却又亘古长存的。
是的,柳如刀看到了一片海,就在这土坡的下面,无边无际的一片海,倒映着朦胧的夜光,给人以震撼。
天上的星星都沉默了,昏暗了所有的光亮,被这一片海所吸引,而那海面上没有半点的波澜,星光点缀在上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辉。
好像一面天空的镜子,这片海照应了人世间最美的风华,让人不得不臣服。
“海子···”
子终呆呆说着,他认出了这地方。
在草原牧民的传说里,有这么一个地方,灭绝了所有的生灵,却又延续着繁荣的生机。
这种地方,叫海子。
因为草原上的人没有见过海,在他们的眼中,就连一处坑洼,都可以被称之为海子。
这是一种寄托,对神明的虔诚,对大海的向往。
可是真正的海子远非如此,只有三人面前的这片汪洋,才能称得上是草原上真正的海子。
神明的孩子,孕育出了草原的海子。
“无垠海子。”
白长生补充道,他也认出了这片汪洋瀚海。
想不到真让他们找到了,子终喜极而泣,抱紧了念儿,口中喃喃:
“念儿,你有救了。”
白长生缓步向下,来到了海子绝地的边缘,弯腰用手指触碰这片令人神驰向往的生机。
“叮咚···”
好像有声音,回荡在海子的辽阔海面上,一点波澜绽放出了无尽的涟漪,向着远处缓缓扩散。
这是天地的绝地,在海子里,是没有鱼的,因为这里的水都是死水,常年无波。
沉积下来了所有的精华,待人汲取,可不容凡物玷污。
因为无鱼,所以无波,因为无波,所以无鱼,这里的海子绝地,往复着亘古不变的循环,平衡着天地的生息繁衍。
可这样的地方该怎么利用呢?
眼下的念儿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小脸蛋上没了任何的血色,让人看出来迫在眉睫。
子终也跟了下来,白长生点点头,俩人捧起了一掌清水,送到了念儿的口中。
念儿的脸色没有丝毫转好的样子,也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说不管用?”
白长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是惊讶,子终更是心里一揪,很是急切:
“那怎么办?我一定要念儿活下来!”
“不对,有用!”
柳如刀站在旁观者的位置,有些东西看在她眼里最是清楚,三两步走过来,又捧起一掌清水,送到念儿的口中。
念儿脸色倏尔间闪过一丝红润,转瞬即逝。
真的有用,但要慢慢吸水,不是一时半刻也绝非轻而易举,看来要恢复念儿的身体一朝一夕可做不到。
子终柳如刀常年习武,一眼就瞧出来了端倪,也明白这是要滋补精华,让身体慢慢汲取吸收,急不得,也不能慢。
“我就住在这里了,一天一夜十年八年,我每天都给念儿喂食这里的死水,直到她醒过来。”
子终态度坚决,白长生却是摇头。
“念儿的昏迷,症在心气散尽,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更不是寻常人所能消耗得起的,你即便在这陪着她也无用,也许你熬到死,她都不会醒过来。”
子终一听这话,当即放声怒吼:
“我不管,难道说找到了一线生机,我还要放弃吗!绝不!绝不!!!”
声音里透出了无奈和坚决,白长生走上前来,拍了一下子终的肩膀,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现在他们还有大事要办,那娄冥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何打算,如果图谋不轨,那些旧日的故人肯定躲不过去。
眼下念儿性命攸关,不得不管,但其余人的性命同样重要,与其在这里坚守一份遥遥无期,不如做点有用的事情,一来可以遏制那贼人的狼子野心,二来也可告慰念儿。
白长生陈述利弊,苦苦相劝,柳如刀也在帮言语,子终看着身旁的两人,再看看怀里的念儿,真是心乱如麻。
“那到底怎么办,难道说就把念儿放在这里等死吗?”
白长生从子终的怀里接过念儿,看了看无垠海子,心中有了计较。
征得了子终的同意,白长生抱着念儿,朝着无垠海子的中心走去。
这无垠海子的海水异常冰冷,让人觉得很是痛苦,但却又给人超脱的感觉。
好像是滋润,让白长生全身的毛发都舒展开来,看来这里的海水,果然蕴含着无尽的生机。
海子并不深,即便再怎么前进也没有漫过腰身,白长生赞叹着天地的奇妙,带着念儿慢慢向中心靠拢。
还没有到海子的中心,白长生感觉到脚下有一处高耸出来的地方,掂量了一下高低,白长生有了抉择。
把念儿放在这海子之中,半个身子都湮没下去,只留下口鼻以供喘息,看来他是想把念儿长期保存在这里。
让无垠海水的生机滋润念儿的心气,再历经常年的浸泡滋润,兴许只有这样,才会让念儿苏醒过来。
子终和柳如刀都跟着走了过来,两个人看着白长生把念儿放在水中,很是痛心。
这无异于一场诀别,不知道要多少年,念儿才会恢复过来,这无垠海水的滋润,可保念儿无恙,但不能缩短她复生的时间。
兴许是一天,兴许是百年,没人知道要多久才能成功,兴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念儿死在这里也说不准。
如果,仅仅是如果,等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兴许已经是沧海桑田了吧。
看着念儿平静地躺在海子中央,脸色冰冷,像是沉睡的仙子,子终实在是觉得心有愧疚。
“就这样吗?把她放在这里,一直等到无尽岁月之后,她才能醒过来吗?”
白长生摇摇头,不敢确定:
“没人说得清,也没人能保证,兴许她会死在这,兴许能活过来,总之不要打扰她,现在能救她的,只有这无垠海子了。”
没有欺骗的意义,白长生陈述了事实,子终把眼睛闭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长生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一件严重的事情:
“我觉得,即便她醒过来,也熬不过去。”
“此话怎讲?”
子终很是慌乱,不知道白长生为何会这么说,白长生摇摇头,问道:
“我且问你,在做大傻的这些年,和子终这个身份对比,哪个好一些?”
子终沉默了,他听出了白长生的意思。
念儿记住了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在这样的年岁里记住此等惨剧,绝非善事。
即便是无垠海水滋润了她的身心,让她恢复过来,当她想起发生的一切,也会伤心欲绝。
更何况那时候兴许已经是沧海桑田了,物是人非,稚嫩的念儿能不能承受住如此重压,实在难讲。
子终也想起了自己,白长生这一句话,真真是问到了他的心坎儿里,回想起做大傻的这些岁月,如果说快乐,那确实是比做子终来的轻易些。
毕竟一个血海深仇刀山火海,一个蠢笨愚钝人事不知,这两种人生哪个更为轻松,一语便知。
子终抬起头,任那苦楚泪水划破脸颊,心里翻江倒海,又觉刀绞般痛苦。
“那···”
白长生说出了利害,思量了一下,又道:
“不如,抹去她的心智,让她来做大傻,你觉得如何?”
子终闻听此言,全身颤栗,就连柳如刀都是踉跄后退了两三步,看着白长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这年轻人看似人畜无害,却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果决。
子终没有说话,这代表他在思考,也代表他没有反对,因为事到如今,很可能真就像白长生所说的,这样的结局,也许才是念儿最好的结局。
白长生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银针,这是大傻当初后脖颈所插的那根,他觉得很有意义,就帮子终留下来了。
没想到居然会用在这里。
“这根针,我会插在她的脑中,然后再拔出来,过程中我会施展逆转乾坤的手段,让念儿忘却自我,这样也不至于让她一直浑噩,只是会丧失全部的记忆。”
子终点点头,他也觉得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
别过头,没有再说话了,白长生手持银针,探到了念儿的脖子上,只看是霞光一点寒,瑞彩千条逝!
这边厢银针一入,那边厢念儿的眼中滑过一行清泪。
人间的是是非非,与她再无关系。
第384章:因果百年()
白长生按部就班,按着之前所回想的手段,封堵了念儿的心智,口中如咒语一样低吟的声音,回想在平静的无垠海水里,让人感觉到了空明。
幸好只是让念儿失去记忆,并不用再浇筑其他,白长生凭借着粗糙的手段,完成了粗糙的逆转乾坤。
念儿紧闭双眼,虽然看不出有什么转变,但隔着眼皮能看到眼珠子抖动起来,应该是奏效了。
神色自若,却有些迷惘,小小的念儿慢慢陷入了奇妙的心境之中,忘却自我。
看白长生如此轻车熟路,子终的眼中闪过一丝疑问,这就道:
“你为何对这些手段如此了解?”
白长生被问住了,只想着救人要紧,没有刻意掩饰,这才让子终觉察到了端倪。
可这话也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一生颠沛流离的女子。
“因为曾经有个人,也经历过这些。”
白长生口中低语,却听得出很是伤感,兴许这女子对他而言很是重要,子终这么以为。
如果这样的话,那一切其实都是定局。
白长生的脑海中猛然响起了这样的一道声音,让他惶恐不安。
可手上不能耽误,白长生点穴问道,在念儿的身上要害不断拍打着,又在天灵之上捏拿掐弄。
“说说那个人吧,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子终说着,白长生怔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好像被勾起了尘烦,但也没想瞒着,这就说出了杨茹的过往。
“她叫杨茹,她的父亲,是杨士,熟通驭魂术,她在虚无中苏醒,追寻一生的因果···”
白长生说着,对于杨茹的一切,他虽然还有一些琢磨不透,但大致的一生和音容笑貌都记忆深刻。
随着口中的诉说,手上的起落,白长生像是在跟自己回忆,将杨茹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说到后来,眼里都藏起了雾气,白长生相思的苦楚这才彻底激发出来。
柳如刀和子终听白长生念叨着,也没有打扰他,可谁都未曾注意,那海水中平静的念儿,耳朵却是抖动了一下。
她有没有听到这些,没人猜得透,可自打今天起,这世上再也没有念儿了。
等她醒来,这世间纷纷扰扰,又有什么才是值得她去坚守的呢?
···
三个人再次回到了岸边,念儿就这样被安置在了无垠海子里,没人知道她的下落,也没人会来打扰。
子终再次回身看了一眼念儿所在的方向,决然回身。
单膝跪下,子终抱拳拱手:
“小恩公,你我萍水相逢,承蒙恩情,在下永生难忘。”
白长生赶紧把子终扶起来,和气道:“无妨,相逢即是有缘,咱们还有的是机会呢,日后兴许我还要让你照顾。”
柳如刀此时站了出来,已然回复了好心情:
“小子,看你年纪轻轻,志存高远,不如跟我们落草,现如今子终大将已经回来了,咱们揭竿而起,干一票大的!打他个天翻地覆!”
这柳如刀生性霸道,脾气暴戾,一闲下来就想起造反,白长生只能摇头苦笑,哪有那么简单!
不过这也说出了几人的窘迫,虽然白长生话术机锋,让子终暂时出来不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他们去哪呢?
难道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真要打个天翻地覆?
子终让柳如刀安静下来,回身看到白长生,问他的意思,是跟他们一起走,还是另有打算。
白长生点点头,很是轻松:
“事到如今,逃是逃不了了,我也是朝廷重犯,不如咱们结伴而行,互相也有个照应,日后的事情,到了再说吧。”
这倒是实话,既然都没个方向,不如就互相照应一路前行,这荒凉的草原可是容不得独行慢步。
“那就走吧。”
子终转过身子,义盖云天的风姿让柳如刀芳心暗动,这个男人终于是回来了。
再也没有负担,接下来放开手脚做的事情,她必要倾尽一生去追随!
“我知道去哪了。”
走着走着,子终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个人来,柳如刀这就问道:
“去哪?”
“想当年四部军将首的西路军头头舟不载下落不明,相传他座下教头铁头知道其中的隐秘,但后来此人被朝廷擒获,押送在了宁古塔,咱们去把他救出来,想必就能找到那舟不载!”
柳如刀欣喜大喊:“舟不载还没死?”
子终桀骜道:“那是自然,堂堂西部军的将首,怎能如此轻易授首,想必是躲起来了,咱们找到他,共谋大业!”
白长生欣然同赴,三个人算是找准了方向,直接奔向宁古塔。
走着走着,白长生心里却是苦涩,看来这流放之路,当真躲也躲不过去,自己本以为这路走一半也就差不多了,不成想还是要到那地方。
这都是命,居然如此,何言退避,白长生再不迟疑,跟着子终的脚步,三人意气风发。
本来从拉布大林出来就是一路往东行走,再过个十天脚程,差不多也就能到盛京地界了。
好在盛京将军府的大人不理边陲,所以沿途的兵丁将领并不森严,三个人也就没有多设防,直接是跨越草原,奔赴盛京地界。
路上不过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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