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吴老三和白长生等人,那金山下面的通道,正通向这处河道。
溪流里面还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道路,让人可以踩踏在上面,走到对岸来。
可在远处看,就像是有人站立在河面之上,凌空行走一般神奇。
几个人跟落汤鸡一样,满是湿漉,从那通道里面爬了出来,一脸的憔悴。
就这么亦步亦趋谁也没再多说话,走到了河对岸,吴老三看前面有个野茶馆,迈步过来。
俩老头都傻了,吴老三也没客气,把茶杯抢了过来一饮而尽。
把杯又塞了回去,吴老三掉头就走。
“走吧,先回去。”
白长生嘱咐着,几个人也没怎么停留,这就从岸边走远了。
两个老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瞧我我瞧你,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老李···”
那个叫老李的老头很茫然,低头看了看手中空杯,回头冲着茶馆里的小伙计大喊:
“孙子!你给我们茶里加什么了!”
第216章:帝王权谋()
几个人回到了忻州城内,打河里一出来,忻州知府被河水一冲洗就回过神来了。
一睁眼,疼地呲牙咧嘴,好半天才知道说话。
知道了事情是怎么回事,真是悔不当初,又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离忻州城不怎么远。
赶紧指路,让鹞子李背负着他,带着一伙人就这么回到了忻州城里。
来到了城门处,几个城门官正在赌钱,一抬头,看到了老爷走过来,腿也断了,脸也垮了。
再看那几个人,有认识的又不认识的,哪敢怠慢,急忙过来招呼。
“哎哟,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别废话,快带我门回府衙!”
忻州知府大骂着,眼都快下来了,这一路给他疼地简直是哭爹喊娘。
守城门的赶紧过去招呼帮忙,一边吆喝着其他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去那铜狗地道的时候,可是有足足数百人,如今活着回来的,怎么只剩下了这么几个?
那下面是有多凶险?幸好自己机灵没跟着去逞能。
几个官兵侥幸万分,带着老爷等人回了府衙。
一到府衙,首先安排的就是医馆的大夫来帮忙,这时候皮琵夏也在府衙当中。
当初下地道,他并不知情,事发突然也没来得及跟过去,等知道这事情的时候白长生已经进去了。
后来增援的一部分官兵下去以后,也没能传信上来,这就让人发慌了,谁都猜到了下面肯定很凶险。
没办法只能回了府衙向上级衙门请示此事,皮琵夏也是干着急。
等了一晚上,白长生等人也没出来,正是打算亲身下去的时候,这几位却是回来了。
一打听,白长生跟皮琵夏说出了下面的情况,皮琵夏脸都白了。
赶紧帮忙照顾着疗伤,给几个人敷药换衣,忙得满头大汗。
上来的几个人也就趁着这功夫休息了一下,旁边有人上药都没反应。
太累了,太疼了,也不知道这算是昏迷还是休息。
更让人惊奇的是,居然堂堂的九门提督也在当中,大家伙极力巴结,就快给捏脚了。
可关于左不虞的一切,白长生只是悄悄告诉了皮琵夏,这事情并没有传遍众人。
这个案子的真相不能水落石出,也不能大白于天下,这是九门提督的意思。
白长生想想也确实是这道理,不然人心惶惶这事情迟早要酿成隐患。
看来只能等九门提督上报给朝廷,这才能让刘思才沉冤昭雪以慰亡魂了。
而关于左不虞,必定是要继续等待“缉拿到案”了。
这一天,遥遥无期。
等几个人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整整沉睡了一天,胳膊腿酸疼不止,白长生生怕鹞子李被人发现,早都让他退避了。
毕竟是鬼奴,寻常的医疗手段对他无用,还是要自己疗伤才行。
几个人吃了晚饭,凑在了一起,九门提督那脸色也不再铁青,看来是缓和了态度:
“白长生,在山西的一切,不要谈,不要问,你明白吗?”
白长生不明白,可也没办法,只能点点头。
九门提督虽然没到心系天下地步,但他考虑的一切肯定是比自己要多的,到目前为止,还是要听他的。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发生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北京那边,季府门上的情况如何了?”
白长生现在很关心季礼,只有他没着落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九门提督摇了摇头,说自己打北京来,并没有中途回去,不过已经派人去传信了,让他不要多担心。
生死有命,福祸难测,看造化吧。
到了夜色正浓的时候,鬼和尚等人已经去休息了,吴老三也打起了呼噜,白长生却是辗转反侧。
心乱,推演也是乱七八糟,根本没心思。
这就算完了?
这算是结局吗?
正想着,门外有人叩声,穿好衣服把门打开,正是九门提督,站在门前。
白长生没有意外,他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也猜到了九门提督会来找自己。
“走吧,我们散散步,聊一聊这山西的种种。”
九门提督和颜悦色,没有了人前的那股子威严,白长生忽然觉得这个人很陌生,这感觉很奇怪。
想当初九命案的时候也没有给白长生如此亲疏的感觉,怎么眼下转变的如此突兀?
但也没表露出来,只是点点头,把衣服收紧,跟着他出去了。
俩人来到了府衙的后花园,漫步亭台,并没有着急说话。
走了一会,现在已经快到隆冬时节了,寒意渐浓,晚风习习白长生紧了紧衣裳,很是感慨这连日来的遭遇。
“为什么我会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呢?”
白长生始终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娄冥选中。
九门提督也猜到他会这么问了,深邃的目光望着白长生,轻声道:
“因为你父亲,白三石。”
白长生猜到了这个原因,自己的父亲看来不想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么简单。
他是个英雄,只是他的一切,被深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下,他做了些什么,白长生不得而知。
“不能说,对吗?”
白长生想起了鬼和尚对自己说的话,告诉过自己,关于他的父亲,有一些人知道,但他们都不会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
九门提督不出意外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那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
“天机,有一天你会遇见,但我不想你遇见,你见到它的那天,便是天下兴亡的开始。”
九门提督站稳脚跟,看着白长生那眼角闪过一丝悲怆神色。
白长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天机是什么?难道是个物件,还是另一种传承呢?
九门提督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慈爱:
“你很好,很像你的父亲,执拗,倔强,不肯服输,但是你要记住,你经历的一切,关乎着无数人的兴亡。”
白长生感觉那手掌很沉重,压迫着自己的神经,让他无法喘息。
“我到底是谁?”
“你是白长生。”
这不废话吗?白长生翻了个白眼,但看九门提督对自己和颜悦色样子,知道他肯定跟自己父亲交好。
只是在人前,不能表露太多。
“吴老三呢,他那经历算怎么回事?”
九门提督闻听此言,眉头深锁道:
“我也猜不到仇女的传承会是在这里,我并不知道太多,但我知道仇女其人一生惊艳绝决,吴老三既然得了那传承,就注定此生不凡,你们要多加小心了,不止一个人在窥视着你们,我也猜不到是谁,但我料到你们日后必定不会很太平。”
“山西这一切,算是终结吗,难道就让左不虞背负一生骂名吗,刘思才呢?素娥呢?朝廷这么做不会寒了人心吗?”
白长生这句话问出来,直指人心,甚至有点大胆,九门提督看着白长生,过了良久才道出两个字:
“天下。”
白长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九门提督望向远处,又道:
“我且问你,一个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是有一天,他看到了一个老人跌倒,上前搀扶起来,对老人而言,他算不算好人?”
“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肯定很有钱。”
白长生漫不经心回答着,九门提督眼睛都瞪圆了,心说这小子说话跟他爹一样没谱。
不过这也点醒了白长生,确实是这样,在那跌倒老人的眼中,这恶人就是善人,而在他伤害的那些人眼里,他只是歹徒。
“再问你,一个人穷尽一生为民,劳苦功高,拯救了无数人的命运,但是在临死前,却不小心害了人性命,他算是善人吗?”
“这···”
白长生站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世道清白,哪里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九门提督站在白长生面前,背朝着他,皎洁的月光映照在背脊之上,衬托出了一份伟岸。
“你以为,我坐在这位置上,就没有舍去什么吗?”
这话说得轻飘,却字字诛心,白长生猜不到他经历了什么。
明月皎洁,诗人赞其皎洁,盗贼恶其明亮,春雨如油,农人喜其润泽,路人恶其泥泞。
站在了不同的位置上,就注定会对同样的事情产生不同的感触,白长生今晚的心境,上了一层高台。
也让他想起了老父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小善于大义面前谓之恶,
大义于小恶面前谓之仁。
第217章:坑里待着()
那晚,白长生回到自己房间以后,睡地不怎么踏实,他反复思索着山西经历的一切。
辗转反侧,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一直到了天明,也没琢磨出个结果来。
等他醒过来,只是叹了一口气,心说迟早还要回来,这忻州还有太多的秘密等着自己揭开。
起身出来,到了内堂,看到了吴老三等人正在那里吃早饭,旁边的官兵们都成了服务人员,招呼地不亦乐乎。
看到白长生来了,吴老三大手一挥:
“来,烧鸡味道不错,快尝尝吧。”
白长生坐过来随着一群人吃饭,却发现九门提督和鬼和尚都不在了。
“鬼和尚和九门提督呢?”
白长生撕扯着烧鸡,问着吴老三,吴老三咂巴着嘴告诉白长生,他们俩已经走了。
离开了忻州,现在正赶往别的地方,还有其他事情等待处理。
白长生猜也知道会是这样,鬼和尚除了要紧关头,是不会轻易现身的。
看来他的身份来历,也很诡秘,等着合适的机会一定要打探清楚。
“对了,给你留了一封信,看看吧。”
吴老三擦了擦手,打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件递给白长生。
白长生接过来打开信封,细细观瞧。
这上面无非写了一些告别的话语,说让白长生珍重,不要过于沉迷前路后果,到了合适的机会,一切自当水落石出。
而九门提督也在下面附言说:有需要帮衬的地方就书信到他那里,自会相帮。
白长生心有戚戚,现在倒是有这么一层关系了,日后很多事情倒也方便了。
一群人吃着饭,就听到衙门外面熙熙攘攘传来了老百姓的叫嚷声。
几个人凑了过去,拿眼一瞧,正是之前那些地穴祭坛中救出来的老百姓。
看来各地俘虏来的人已经被送回了各自家中,看到有几个尚还存活的幼童,白长生心头一紧。
找了个官兵打听了一下,还活着的孩子不多,十有一成,还多半都落下了终生的残疾。
有的瞎眼,有的缺胳膊少腿,这娄冥一脉真是做尽了恶孽。
再想左不虞,并没有从地道当中逃生出来,而是选择了自我埋没,与素娥的白骨相拥在万古废墟之下。
当白长生他们出来的时候,河水倒灌进了地道当中,已经把那地方给淹没了。
整个天狗下面秘地,已经带着无数的秘密被大水填埋成了无言的坟墓。
在那刀山火海一样的铁椎莲花之下,无数人丧命黄泉,这件事情传出去以后,朝野震惊。
左不虞得到了素娥,临死前,自然无悔。
可是他犯下的罪孽又该谁来承担呢?
来势汹汹的九子一脉,已经不复存在了,残余的部署也都被朝廷饭收押待审了。
几个人听完消息,各自感叹一声,也开始思量起了自己的前路:
“该回北京了,看看季礼他那怎么样了。”
白长生说着,吴老三和皮琵夏点点头,心说确实要回去了。
在山西待了这么久,吃不好睡不消,什么都不顺心。
白长生挥舞了一下令牌,唤来了鹞子李,现在的鬼奴只剩下他一个,剩下那四名看来也丧命在了地道之中。
“哎···就剩你一个了。”
白长生拍着鹞子李的肩膀,有些叹惋,好好的四大高手,就这么被填埋在了地底。
还没等他感慨完,就看到不远处,四道风驰电掣的身影,裹挟着无尽的煞气,正朝着这里扑袭而来!
那四名鬼奴还活着!
白长生三个人差点没叫出来,只看那四个鬼奴满身伤痕,要害处还刺满了莲花的花瓣。
伤痕累累,燕子三连耳朵都扯断了,瘸着腿也飞不快了,可还是活着。
全身都湿透了,看来也是在从那泉水中奔出来的。
他们可不知道,就在几个鬼奴冲出来的时候,河岸边的野茶馆,老李俩人还跟小伙计撒泼呢。
非说是茶里下了迷魂药,让人生了错觉,正是胡搅蛮缠的时候,打河面上又出现了四个人。
小伙计直接晕了过去,老李也懵了。
白长生欣喜的看着四名鬼奴,心说到底是鬼奴,不比寻常部下,不会被伤痛羁绊手脚。
可看他们伤得如此严重,一路颠婆赶回北京也是勉强,白长生遂即安排,让几人在山西疗伤,等康复之日,再回北京。
几个鬼奴得了令,虽然脑子还不清白,浑浑噩噩,但对白长生很是谦恭,跪倒一拜,这就撤走了。
“老白,你可是有手下了。”
吴老三说着,也很惊讶这群鬼奴的能耐,居然能顶住如此伤痛还不灭绝,实乃神鬼莫测的手段。
当初有十八名鬼奴,现在找到了五个人,剩下那十三个又是什么人呢?
白长生很期待,但眼下还不是时候,还是先回北京再说吧。
几个人这就开始收拾了行囊,山西案告一段落,刚要离开府衙,那忻州知府撑着拐棍前来送行了。
伤地不轻,老知府经历了这么一遭真是心境都变了,只想着好生为民,给自己留点好名声。
颤巍着跟白长生等人道别的时候,朝廷的公文也已经到了。
赏罚并施,山西的各部官员都有了着落,太原吕梁的府尹都被下了斥责。
办案不力,拖泥带水,有辱朝廷委托之人,罚银一千两,责令整改,安排上部衙门巡查此地,若察有失,另案处理。
被俘虏的青壮也已经回到了家中,老百姓欢呼雀跃,高呼朝廷英明。
九子一脉的传承也被铲除了,犯首乃为异域人士,现已经自绝身亡。
这案子大快人心,老百姓更感念的是白长生,要是没有这个北京来的杰出青年,天知道会是什么结局。
当白长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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