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叶鹿点头,“好,既然如此,咱俩可以搭伙了。”
晚膳很快送上来,菜色什么的是一样的,可见这府里的厨子并没有偏心,因为她和麦棠是外人就给不好的饭菜。
对面而坐,叶鹿拿起筷子,一边看向申屠夷。
以前她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她都得等他先动筷之后才能动筷,否则就会遭到他的‘恐吓’。
不过现在,貌似他已经忘了这茬了,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笑眯眯,叶鹿夹着自己喜欢的菜塞进嘴里,申屠夷看她喜欢,便将盘子朝她推了推。
叶鹿边吃边笑,想想以前申屠夷对她的态度,和现在简直天差地别。
“以前我还以为你有暴力倾向,会动不动的就打人。”吃的两腮满满,叶鹿眉眼弯弯道。
“以前我以为你会在我的牢房里直至终老。”申屠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她十分馋涎那些金银珠宝,动不动的就想据为己有,申屠夷觉得即便不是他将她羁押,别人也会羁押她。
“那是你太抠门太鸡贼,要是别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才不会一直抓着不放。你看看你城主府里,哪个物件不比我拿走的那个金扣值钱?”说起这个,叶鹿还是几分不满,他实在太鸡贼了。
都说越富有的人越抠门,叶鹿绝对信,事实就是这样的。
“但毕竟不是你的,你拿走了就是偷。”申屠夷有理有据,叶鹿无言以对。
咬着筷子,叶鹿想了半天,不过还是想不出辩驳之词。
“不过,你现在若是拿我的东西,我可以酌情处理。”话锋一转,申屠夷那冷淡的模样立即变得不一样了。
忍不住笑,叶鹿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城主大人也有徇私的时候。我呢,就正好钻了这个空子,以后我会利用这个空子好好发挥的。”他都鼓励了,那她也没什么理由收敛手脚了。
薄唇微抿,申屠夷对她这*裸的犯罪意图没有任何表示,很显然即便在他眼皮底下犯罪,他也不会管。
用过了晚膳,叶鹿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在屋子里转圈儿。
再这般吃下去,她定然会满身肥肉,她本就个子矮,若是再长了满身的肥肉,指不定得多丑呢。
就算她练不成满身腱子肉,但也不能满身都是肥肉呀,尤其是得配得上申屠城主。
看着她在那儿来回转悠,申屠夷的眸子染上一抹柔色,“看来麦棠今晚不会回来了。”走至窗前,看向不远处的小楼,虽然灯火都亮了,可是安静的异常。
“和她的吃苦耐劳一比,就更显得我懒惰了。我居然还在这儿来回走路的减肥,不如像她那样直接不吃晚饭来得好。”吃过了就后悔,女人就是这么纠结。
“你天生懒惰,即便逼着你去练武,你也会想尽办法偷懒,算了吧。”申屠夷这话,听起来有那么几分看不起的意思。
翻了翻眼皮,叶鹿弯起胳膊,“小瞧我,我也是有肌肉的。”真有意思,即便她再手无缚鸡之力,肌肉也是有的。
走过来,申屠夷抬手捏住她的手臂,没用什么力气,就捏的叶鹿叫出声。
“疼,你轻点儿。”打了他一巴掌,叶鹿随后跳开,很是不满意。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淡淡点评,她的肌肉就只是自我满足罢了。
“难听,你就不能说一些促进和谐的话?算了,从你嘴里也听不到好话,我走了。”噘嘴,叶鹿随后转身欲走。
结果刚迈出去一步,腰身就一紧,随后便被抱了起来。
“放开我,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抱着我干嘛?”说着,叶鹿却笑。
申屠夷没有理会她,直接将她扔到了床上,“别回去了。”
“哪有你这么留女人的?不管怎样你也得先说几句好话才行。”躺在床上,叶鹿笑眯眯,幽幽灯火中,她恍若一颗蜜糖。
欺身而上,申屠夷将她压在床上,“没有好话,只有暴力。”
“这就是申屠城主的真面目。”抱住他,叶鹿笑不可抑,她倒是喜欢极了他的暴力。
没有麦棠,还真没人看守着叶鹿要她回去睡觉。和申屠夷躺在同一张床上,不时的说着一些山南海北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麦棠所想象的那样。
并且,在叶鹿看来,申屠夷还是很君子的。他只是搂着他,或是蓦一时亲吻她的额头发顶,其余时候都在听她说话。
说说笑笑,不知何时叶鹿便睡着了,申屠夷搂着她,黑色的大床上,两个身影相拥,更像是一幅不会分开的画。
黑夜消失,太阳从天边跳出来,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房间,正好覆盖住了那张大床。
黑色的锦被下,一张白皙的脸露出来,发丝落在脸上,叶鹿睡得安然。
阳光爬上了她的脸,叶鹿终于有了反应,扭头躲过阳光,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一切有些陌生,不过下一刻她就回忆起自己在哪儿了,这是申屠夷的卧室。
昨晚他把她留下来,然后她和他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唉,这个时间麦棠肯定已经回去了,看到她不在,估摸着今天肯定得向她唠叨不停。
坐起来,叶鹿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身边没有任何人,申屠夷已经起床了。
其实这样睡在一起也挺好的,就是不知这一晚他睡得怎么样,大概应该一晚都很焦躁吧。不管怎样,自己这点魅力还是应该有的。
下床,叶鹿看了一圈,没有任何洗漱的用品,看来她得回去洗漱了。
转身走向门口,随后下楼。
迈下第一个台阶,叶鹿便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缩回脚并回去。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那只脚随后就落下去了。
鞋底贴到了楼梯上,叶鹿就觉得背心一痛,好似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样,致使她整个人朝前跌了下去。
乒乒乓乓,人在书房的申屠夷猛地听到这声音,很明显是有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面色一变,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申屠夷随即起身快步冲出书房。
迈出书房,看到的便是躺在楼梯下的叶鹿,她一条腿搭在台阶上,一条腿则弯在台阶下,而且角度看起来有些诡异。
更重要的是,她额头摔破了,血流进了她的头发里,并且染到了她头下的地毯上。
看着她,申屠夷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他单膝跪在地上,放慢动作将叶鹿抱起来,可是她毫无所觉。
“来人,来人!”托在她头下的手沾染上了她的血,手心瞬间变得粘腻无比。
守在院外的黑甲兵冲进来,此情此景,似乎一直在谣传里听到过。但凡与申屠夷亲近的人,都会发生各种莫名其妙的意外,继而没命。
随着被申屠夷抬起来,从叶鹿额头流出来的血流到了她的脸上,她双目紧闭,根本感觉不到。
不过片刻,无数的人汇聚于此,麦棠从听到叶鹿出事了开始便慌张不已,此时看见她满头满脸的血,她险些晕过去。
申屠夷抱着她的头,那边大夫急忙过来,先拿出纱布按在叶鹿额头上的伤口,继而检查头部其他部位。
“城主放心,其余部位没有伤,只这一处。”看了一眼申屠夷,大夫不禁也有些退缩,很明显他现在脸色极其不好。
什么都没说,申屠夷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里毫无反应的人,他眼眸深处恍若深海,浸满了伤痛。
没人能明白他的感觉,自来到这里,身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虽他一一承受,可是眼下,他不知他是否还能承受。
大夫逐一检查,身体均没有伤到,最后检查到腿,这才赫然发现,叶鹿那条弯在台阶下的腿断了。
“城主,现在必须把这姑娘抬到床上平躺,她的腿断了。”而且,腿断了还好医治,但是额头的伤才更是难处。
抱起她,申屠夷快步走上楼,大夫丫鬟跟随,受到刺激的麦棠也快步的跟了上去。
将她平放在床上,叶鹿头发里的血也沾到了床单上,她脸上都是血,双目紧闭,毫无所觉。
申屠夷坐在床边,握紧了她的手,不过她手软软的,根本没有力气回应他。
大夫开始处理她额头上的伤口,期间不断的试探她的脉搏,所幸她的脉搏跳动一直很有力,否则大夫也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了。
麦棠抢过丫鬟手里的毛巾,过去清理她脸上的血,她眼圈泛红,边擦拭边轻声唤她,不过叶鹿根本听不到。
抓着叶鹿的手,申屠夷下颌紧绷,至始至终看着她,恍若一尊雕塑。
麦棠无法,抬头看了一眼申屠夷,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没有说出来。看得出来,他大概正在莫大的自责当中。
叶鹿的腿,从小腿处断了,她的腿露出来,很明显的能在小腿那儿看到有一截骨头凸出,就在皮下,好似只要一用力就会从皮肤里戳出来。
麦棠站在一边,咬住嘴唇,不忍去看她的腿。
大夫接骨,但这接骨异常疼痛,看了一眼申屠夷,他小心道:“城主,现在需要按住这位姑娘,因为疼,她可能会忽然醒过来挣扎。”
申屠夷好似没有听到,麦棠随即挥挥手要几个丫鬟过来帮忙,几人分别按住叶鹿的身体和另外一条腿,这边大夫开始试探着接骨。
按理说,只要碰到叶鹿的腿,她就会醒过来。只是,大夫试探着按压,叶鹿却没有一点反应。
找着位置,大夫快速的将骨头推了回去,麦棠几乎都听到了声音,可是叶鹿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抓着叶鹿的手,申屠夷的中指一直搭在她的脉门间,她还活着,只是对于疼痛没有一点反应。
她处于重度的昏迷之中,对外界毫无所觉,甚至连自己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大夫接上了骨头,随后便用竹尺固定,一通忙活下来,他满头都是汗。
“城主,这姑娘失血过多,腿又骨折,但是脉象平稳,应当没有生命危险。眼下,只需安心静养便可。”擦了擦头上的汗,大夫小心道。
“她为什么不醒?”终于,申屠夷开口,随着说话,他抬头看了过来。
对上了申屠夷的眼睛,大夫不禁瑟缩,“这、、、、”这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说上来。
申屠夷看着他,幽深的眸子恍若浸了冰水,单单是看着他便感觉如堕冰窟。
“申屠城主,我有话说。”麦棠开口,想将她所知道的告诉申屠夷。
依旧盯着那个大夫,申屠夷缓缓眯起眸子,“滚。”
如获赦令,那大夫快速拎着药箱离开,丫鬟也收拾起水盆等物品撤出房间。
麦棠在床边坐下,皱眉看着叶鹿,随后抬起头看向申屠夷。
“爷爷去世那一年,小鹿便莫名其妙的大病了一场。她昏迷的不省人事,怎么叫怎么拍打也不醒。最后,舍掉了一条命才救回了她。眼下,我认为与那时情况无异,常理上来说,她应该死掉。但是,她是九命人,还有剩余的几条命在支撑。几天后,她就会醒过来的。”说着,麦棠垂眸,这样的事情若是再发生几次,她的几条命就都没了。
看向叶鹿,她依旧闭着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握紧她的手,申屠夷的指节泛白,麦棠的话一遍遍的回响在耳边,任凭他想忽略都不行。
麦棠无声的长叹口气,即便是许老头的符文也阻止不了因意外而损命。而且,若是在申屠夷这个天煞孤星身边,这种意外只会层出不穷。
可是,若是让叶鹿离开申屠夷,这显然不现实。但是若不离开,说不定哪一天她剩下的几条命就都没了,那样,她也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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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残忍()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叶鹿依旧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她更像是处于深睡之中,对外界毫无所觉。
除了麦棠亲自照顾叶鹿,申屠夷也始终都在。
麦棠看得出申屠夷处在无限的矛盾与自责之中,只是,这些事情他也不愿发生,说来说去,麦棠也不知应该怨谁。
可是,这次事件,又何尝不是一个提醒?提醒他们,这样的意外迟早还会发生。
窗子开着,秋风袭袭,阳光温暖,照射进房间,也照在了躺在床上的人。
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额头上缠着纱布,使得她的脸看起来就更小了。
申屠夷坐在床边,魁伟的身影看起来散着无限孤寂和寒凉。
握着她的手,修长的指与她的指缠绕,不过她却根本不会配合。
天煞孤星,他是天煞孤星,其实原本就不该拥有这些。拥有了,便会失去,这是定数。
看着叶鹿有些苍白的小脸儿,申屠夷缓缓抬手摸了摸,还是那般温热细滑。
手指扣在她的脉门上,她的脉搏跳动的很稳,除却有些失血过多之相,并没有其他太大的问题。
麦棠所说是对的,她用一条命保住了自己,这是她的命对自己展开的保护。
只不过,这种情况应该用在更紧急的时候,而不是用在因他煞气所影响的情况下。
若她不是九命人,那么此时此刻,她大概应该已经死了。
她的腿断了,这几天应该正是特别疼的时候,可是她却没有一点的反应,毫无感觉。
给她换药,她也是全无反应,另一方面来说,她倒是轻松了许多。
申屠四城的所有事宜暂时都放下了,皆交给了其他人处理。
申屠夷的居室里汤药味儿浓厚,院子里墙边的山茶也凋落了,并且有些枯萎之势。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管它们了,麦棠每次路过那里都会瞧上一瞧,直至五六天之后,瞧见它们发黄的叶子都恢复生机盎然。她的心这才落定,证明叶鹿也差不多会醒了。
果不其然,太阳落山之后,床上的人终于有所反应。
额头上缠着纱布,叶鹿第一感觉便是不舒服,整颗头都紧紧地,而且还有些疼。
“疼、、、”嗓子干燥的不得了,后面几个字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哪儿疼?”她一个字儿出口,就立即得到了回应。
听得清楚,这就是申屠夷的声音,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冰冷。
眼皮很沉,叶鹿试探着睁开,试探了两三次,这才睁开。
幽幽的光线入眼,她眼睛疼的不得了,随即就闭上了。
“怎么了?很疼么?”申屠夷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接下来他的手抚上她的脸,温热略粗糙。
“嗯。”头疼,眼睛疼,腿也好疼。
“你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头摔破了,腿也摔断了,肯定会疼。若是忍不了,我叫人给你吃些止痛药。”申屠夷的声音持续灌进耳朵里,也唤醒了叶鹿的回忆。
她想起来了,她的确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唉,老天看我太滋润了,所以就来找我麻烦了。我当时就应该收回脚,不该下楼。”她心里清楚,下楼之前那一闪而过的预感就是提醒,老天给她的提醒。
不过,她从未经历过,所以便迟疑了。
这一迟疑不要紧,她就掉下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在申屠夷看来,叶鹿出现意外,与自己分不开关系。
“有些事情就是老天给使绊子,平常人接收不到提醒,就倒霉了。而我呢,接收到了提醒,却没明白过来,然后就倒霉了。”闭着眼睛,叶鹿哑着嗓子,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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