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一眼,叶鹿抿嘴笑,“果然是你亲儿子,花多少钱也不在乎。”
“谁说我不在乎?要他长大以后还我。”揽着她,申屠夷语气淡淡,但听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笑他嘴硬,叶鹿也不揭穿,对自己的孩子好,那是当然的。
码头上方的石头也被打凿出来了台阶,这样再登岛就方便的多,无需再跳来跳去了。
上了小岛,满眼的都是开花的树,当真恍若世外桃源。
一条小道直通远处,那尽头,拄着拐的许老头站在那儿,旁边还有一个丫鬟,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脸蛋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可爱至极。
一眼瞧见,叶鹿差点流泪,“申屠夷你快看,我儿子。”
“嗯,长大了些。”明显长大了,而且圆嘟嘟胖乎乎。
放开申屠夷的手,叶鹿快步奔过去,那小小人儿似乎也瞧见了奔他跑过来的人,黑色的眸子瞪得更大了。
“儿子。”张开双臂把他抱在怀里,叶鹿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他有所感觉,然后朝后晃着脑袋,似在躲避。
“哎呦,你还躲我?不想让我亲你啊。”这小东西,叶鹿睁大眼睛,想不到这小玩意儿坏毛病还不少。
“知道你想他,但是也不用亲起来没完没了,是不是眼里存不下任何人了?”许老头看着她连连摇头,眼里容不下别人了。
“谁说的?我瞧见你了,还是那么年轻有精气神儿。”看向他,叶鹿笑眯眯,许老头在这儿陪着她儿子,她其实放心的很。而且也看得出,许老头很喜欢这孩子。
“许先生,辛苦了。”申屠夷走过来,虽语气淡淡,但他能说这种客气话也是难得。
“申屠城主客气了,这孩子与我有缘,我在这里陪着他,也是缘分所致,没有辛苦不辛苦。”许老头微微摇头,所谓缘分,便是心意所起,一切都是他愿意的。
“来吧,你抱抱。”转身,叶鹿把小小人儿往申屠夷怀里推。
后退了一步,却挡不住叶鹿,没办法,申屠夷抬手,把那小人儿抱在了怀里。
“诶,别说,你们俩这眼睛长得还真像,都黑幽幽的。不过,申屠城主,他好像挺喜欢你的,一直在盯着你呢。”站在旁边瞧着,申屠平常这个小人儿睁大了眼睛盯着申屠夷看,就好像没见过似得。
申屠夷也微微垂眸看着他,这俩人四目相对,那神态的确有几分相似。
“你亲他一口试试?刚刚我亲他他居然躲,你亲亲他,看他躲不躲。”盯着他,叶鹿觉得这小人儿很像申屠夷,一样臭毛病多,居然躲她。
微微皱眉,申屠夷扫了她一眼,“我亲他?成什么样子了!”不像话。
“成什么样子?正常的样子呗,他是你儿子,有什么不能亲的。你看,他还盯着你看呢。儿子,你爹有那么好看么?”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这小家伙都不带眨眼的。
“那也不行,抱一抱很正常,不过长大了就不能抱了。走吧,不能总是抱着他,否则日后贪恋,后果很严重。”申屠夷没表情,他怀里的小小人儿一样没表情,只是盯着他瞧,那黑幽幽的眼睛也看不出含义来。
无言,叶鹿摇摇头,看着申屠夷的背影,抱着那小小人儿明明一副很小心的模样,可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无情的很,这人啊,自相矛盾。
“申屠城主说的对,这孩子是天煞孤星,不能让他贪恋某些事,否则于他于别人都不利。”许老头拄着拐与叶鹿一同往回走,一边道。
“只是觉得可怜,不能常在他身边,又不能总抱着他。”而且,她这儿子似乎脾气还不小,亲亲他都躲避。
“世事哪有十全十美,你要求的太多了。”许老头微微摇头,道理她都明白,可是看见了孩子又不忍。
“唉,算了,我不强求了。”听许老头一说,叶鹿也忽然发觉自己要求太多了。那时觉得能顺利生下他就是最大的福分,现在又不禁想得到更多,果然啊,凡人就是不知足。
那楼阁依旧,不过在楼阁两侧却建了数间房子,毕竟人太多,单单那楼阁并住不下。
留在这里的人手各个都非有一身力气而已,建房子,更况且是挨着石壁建更容易。
如今瞧见了,叶鹿也觉得十分有必要,这么多的人,日后怕是还得再安排人过来,单单那楼阁根本住不下。
虽说在这里是为了照顾那小小人儿,但也不能亏待了他们。
踏着台阶上了楼阁,这里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并且摆放了不少的装饰品。地上一些地砖不太好,都已经换成了新的,这帮人手艺相当好。
叶鹿也不禁赞叹,申屠夷的手下没有哪个是吃干饭的,各个身怀绝技。
申屠夷已经将那小小人儿放在了椅子上,那椅子是特制的,四周有栏杆,下面还能让他把腿伸出来;柔软的垫子把整个椅子都包裹上了,怎是一个舒坦了得。
“啧啧,瞧把你舒服的。这椅子谁做的?真是有智慧,发明家啊。”叶鹿摸了摸,栏杆打磨的光滑,绝不会扎到他的小手儿。
“这是李护卫做的,他最擅长做这些小东西。”许老头在旁边坐下,一边给解惑。
叶鹿点点头,“相当不错,申屠城主,你的手下尽是人才。”
申屠夷没有回话,坐在旁边看着那小人儿,黑眸如渊,但很轻易的就能看出他眼里的柔和来。
“平常小公子,来瞧瞧我。”这小人儿也盯着申屠夷看,他们俩大眼瞪小眼的,好像对方身上有磁铁似得。叶鹿几分不乐意,捏住他的小脸蛋儿,强制性的让他也看看她。
那小人儿被迫转移视线,仰脸儿看着叶鹿,他靠在那儿,活像个老佛爷。
叶鹿不禁笑,他的脖子还不能自如的转动,因为力气不够用。但是那眼神儿却是不耐的很,叶鹿肯定他绝对是不耐烦。
笑着,叶鹿却忽然觉得鼻子一热,下一刻,那边申屠夷一步冲过来,两指捏住她的鼻子,另一手托住她下颌抬高她的头。
“别动,流鼻血了。”皱眉,申屠夷看了一眼那胖墩墩的小人儿,随后揽着叶鹿快步走出房间。
许老头几分诧异,看向那小人儿,复又摇摇头,天煞孤星,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儿。
外面,申屠夷捏着叶鹿的鼻子,一边拿出她怀里的丝帕擦掉她流出来的鼻血。
“两个天煞孤星在你身边,确实不会有好事。”当时他一人便煞的叶鹿经常流鼻血,后来有了替身倒是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但眼下这孩子和叶鹿关系更亲近,同处一起,她不会有问题才稀奇。
“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鼻子被捏着,叶鹿的声音也几分怪异,不过听得出,她的确不怎么在意。
“流鼻血事小,说不定还会有更糟糕的事儿。咱们在这儿住几天,然后便离开吧,不宜久留。”想念孩子也没办法,这样是不行的。
叶鹿噘了噘嘴,“好吧,听你的。”
缓缓放开手,申屠夷看了看,然后又给她擦了擦,“不流了。你呀,别总盯着他瞧,也别让他盯着你瞧,你受不住的。”他也是天煞孤星,所以那小人儿怎么瞧他都没事儿,凭那小人儿的煞气还不能把他怎么着。
但叶鹿就不是了,她这小身板,肯定遭不住。
“我自己的儿子,我连看看都不行了。唉,好吧,不能强求,我刚刚还说呢,现在又忘了。人啊,真是不知足。”摸着自己的鼻子,叶鹿复又抬头看向申屠夷,几分委屈。
摸摸她的头,申屠夷微微用力将她揽入怀中,“我知道你想和他亲近,但也不能把什么都忘了。你历尽艰辛才把他生下来给了他生命,已经是莫大的恩赐福分了,的确不该再强求了。”
“好吧,我不强求他,我强求你。我累了,把我抱进去。”张开双臂,叶鹿蓦地变脸,恍若变天似得。
几不可微的挑眉,申屠夷没有说什么,俯身将她抱起来,运送进房间。
申屠平常那小小人儿当真安静,一般时候不会发出声音来,而且吃的多。
两个奶娘在这里,但也仅仅能供得上他吃的。
这次来又带来了两个奶娘,现下这里一共四个,一时之间估摸着这小人儿吃的饱。
晚上,四个丫鬟围着帮他洗澡沐浴,他倒是乖,不会躁动不安,一直都很配合。
叶鹿在旁边看着,其实她很想自己动手给她儿子洗澡,但想来想去还是不要动手的好。若是再流鼻血,申屠夷就真急了。
看着那小人儿胖嘟嘟的躶体,叶鹿倒是忍不住笑出声,“还真是胖啊,没有白吃白喝,都变成了肉贴在身上了。”
好似听到了叶鹿在说话,那小人儿下半身浸在水里,也不忘转脸往这边瞧。那肉嘟嘟的小模样,可爱的紧。
和自己长得像,尤其胖墩墩,怎么都是可爱。叶鹿满眼满脸的笑,爱之不行。
终于洗完了澡,丫鬟快速的给他擦干身体然后穿上衣服。那小头发半长不长,又没办法捆绑上,刚刚擦洗干净几分乱糟糟,活像被蹂躏的小狗。
“唉,瞧你舒坦的,是不是困了?”走过去,叶鹿看着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那小嘴儿一点点,好像一颗红豆。
“夫人,小公子很乖的。晚上从来不会闹,躺在那儿一会儿他就睡着了。”丫鬟在旁边说着,这些事情其实叶鹿都想知道。
“还真是乖。”以手指点点他的小下巴,他小嘴儿就张开,一副要吃东西的模样。
“馋猫儿,想吃东西?那是不可以的,不能吃太多,半夜饿了再吃吧。”刚刚吃完奶没多长时间,不能没节制的吃。
“夫人,您也去休息吧,奴婢们在这儿守着,不会有事的。半夜奶娘会过来,也不会饿着小公子。”几个丫鬟都是轮流看守的,从不拖沓怠慢。
“辛苦你们了,这小东西似乎还能折腾一会儿。”起身,叶鹿又俯身摸了摸他,不过这小东西和她不亲近,并没有因她要走而哭闹。
离开,叶鹿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看,这小东西,还真是和她不亲。
179、暗流()
小岛上一晃半个月,叶鹿每日都在那小人儿身边,却是不再经常抱他亲他了。静静的看着,其实于她来说已很满足。
她这个样子,倒是让申屠夷几分不忍,虽说过顺利生下这孩子已是福分,但眼下就在身边不得亲近,这更像是煎熬。
小人儿的百天也过了,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的,百天都过去了。
不能长久的待在这儿,许老头也劝叶鹿尽快离开,若是想念,可以过些日子再来,也好过一直待在这儿。
自是不舍,叶鹿瞧着那小家伙,真是恨不得把他一同带走算了。
风和日丽,岛上的花开的好,江中白雾缥缈,好似天地之间只有这一座小岛似得,再无其他。
丫鬟抱着小人儿,身边跟随着另几个丫鬟以及奶娘,缓缓的在树丛间散步。
隔着几丛树,白雾缥缈的江水就在那儿,虽是除却白雾什么都看不到,但这风景却是独绝。
叶鹿牵着申屠夷的手走在后面,瞧着那被抱着的小人儿,他似乎很喜欢出来散步,眼睛睁得大大的四处瞧,连眨眼都舍不得。
“他还真是喜欢出来逛,其实和你也有些相似,只不过,申屠城主现在已经不外露了,隐藏的比较好。”叶鹿觉得这小人儿和申屠夷极像,除却外貌,皆一模一样。
“我隐藏的这么深,都被你发现了?”申屠夷不反驳她,只是淡淡的顺着她说。
“那当然,你身上有多少根汗毛我都知道,更何况这个。”叶鹿下颌微扬,她是这世上最了解申屠夷的人。
薄唇微抿,申屠夷垂眸看了她一眼,“你这么说我倒是信服,这天下只有你一个知道我身上有多少根汗毛。”
微微眯起眼睛,叶鹿斜了他一眼,“申屠城主,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露骨呢?”明明她不是那个意思。
“你说什么我便说什么,你却偏偏说我露骨,天理何在?”申屠夷缓缓摇头,并不承认。
“和我辩论还要什么天理?我就是天理。不过,听你这么说话也挺有意思的,只是我劳烦您老人家以后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随便你怎么说。”微微噘嘴,叶鹿几分不满意,她是国师,她想要威严。但申屠夷这厮和她说这种调笑的话,她的威严都扫地了。
“你知道什么是主子么?”抬手罩在她的头上,申屠夷淡淡道。
翻了翻眼皮,叶鹿哼了哼,“你又不是我的主子。”
“所以,你我说话时,即便有旁人在,也得把耳朵关上。若敢乱嚼舌头,那根舌头怕是保不住。”揉了揉她的头,申屠夷的手落下来,这次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抿嘴,叶鹿算是无言了,“成成成,你是城主你说了算。有你这么残暴,估计谁也不敢乱嚼舌头。”尤其他淡淡的语气,听起来煞是慑人。她若是个下人,肯定也得被他吓死,哪还敢乱嚼舌头。
被说残暴,申屠夷也不甚在意,不管他做了什么,总是有人说他残暴冷血,已是家常之事。
树上的花开的艳,还散着淡淡的香味儿,这香味儿闻久了也不会令人头昏脑涨,怎是一个舒坦了得。
走出树林的围拢,旁边一米之外就是石崖,下面十几米就是江水,白雾缥缈,若是一时失神,没准儿还真会一脚踩空掉进江里。
那小人儿好似也很好奇那近在眼前的白雾为什么不过来,睁大眼睛瞧着,看样子还想伸手摸摸试试。
叶鹿瞧着他,不禁眉眼弯弯,自己的孩子,不管做什么都可爱。
“你在这儿陪着他,我去去就来。”蓦地,申屠夷开口,话落便转身离开了。
叶鹿瞧着他的背影几分不明,不过却不甚在意,继续盯着那小人儿,他看起来很开心,真是没心思。
其实叶鹿倒是想抱抱他,只可惜,不能过于亲近,这是她心底里最大的遗憾了。
这婴孩时期亲近不得,待他长大了懂事了,那就更无法亲近了。
随手从树上折下一枝花,叶鹿拿到鼻端闻了闻,淡香袅袅,这树不知名,花也不知名,但好看好闻是真的。
“夫人,您瞧,有人撑船出去了。”蓦地,那边丫鬟忽然道。
闻言,叶鹿顺着丫鬟的指引看过去,白雾缥缈间,果真有小船划出去。
微微探身往码头那边瞧,几个护卫站在那儿,还有申屠夷。
“这是做什么?”不解,叶鹿随手扔掉那朵花,然后转身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踏着凿刻出来的台阶,叶鹿也下到了码头上,护卫侧身让到一边。
“怎么有人撑船出去了,你要做什么?”走至申屠夷身边,叶鹿仰脸儿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
低头看了她一眼,申屠夷没什么表情,“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微微噘嘴,神神秘秘,搞什么鬼。
等着,白雾一直在动,那小船也若隐若现的。终于,两刻钟后,瞧见它回来的影子了。
好半晌,那小船近了,叶鹿也瞧清楚了,那船上多了一个人,躺在那儿,不知死活。
“这、、、莫不是几个月前进来探路的护卫?还是,谁误入了子江。”只是显然的,不识路,进来了便出不去。
“不知。”刚刚申屠夷远远地瞧见了有个东西漂在水里,白雾虽浓,但随着它们飘动,他自知没有看错,这才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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