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他逃不了。”立即低声安慰,申屠夷看她情绪激动,很是不安。
她现在在养病,大忌便是情绪起伏严重大起大落,对她的眼睛恢复影响严重。
杨曳与朱北遇均满目慎重,不时的看着叶鹿的脸色,一边等待着黑甲兵回来禀报。
蓦地,叶鹿脚下一动,她面朝的是南城门的方向,“完了,他出去了。想要抓住他并不容易,千年的狐狸,太狡猾了。”
申屠夷面色不佳,派出去那么多人,居然还是被他给溜了。
“不行,我得去找许老头。申屠夷,你把我从赤璃带回来的那根腿骨给我拿来,眼下,我势必得找出解决他的法子。”否则,即便是抓住了他也只能是杀了他了事,想让他魂飞魄灭,根本不可能,更况且,现在想要抓他很困难。
“好。”牵着她的手回府,叶鹿脚步很稳,就好似她看得到脚下的路一般。
府外,朱北遇与杨曳对视一眼,二人皆眸色深沉。
“这种争斗,我们帮不上任何忙。”杨曳倒是有心,而且他杨城内也一直都在注意衣筑的踪迹。
但凡是缺了一臂的人,均会严密的查探一番。
“叶姑娘之所以会双目失明,便是这衣筑引来了天雷造成地震,有些本事。”朱北遇还是很难想象,凭借一人之力,是怎么办到这些的。
“的确有本事。”杨曳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若是有朝一日让他瞧见了,他必好生研究一番不可。
拿上从赤璃带回来的那根腿骨,叶鹿便去了许老头的住处。
他还卧床,而且看起来气色很差,完全一副重病的模样。
但他们俩心里都清楚,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待过了七日,便没事了。
申屠夷将叶鹿送过去,随后便离开了。
黑甲兵回府,的确没有抓住衣筑,甚至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申屠夷颇为恼怒,这么多人抓一个人不止没抓住,连影子都没看到,蠢不可及。
但,这又侧面印证了,衣筑的确很厉害。
想要抓住他,很难,必须得计划好一切,否则连他的衣角也抓不住。
掌管申屠四城,任何难题都难不倒申屠夷,而这一次,的确让他感觉到了力难及。
直至下午时分,叶鹿才离开许老头的住处,那根腿骨她依旧拿着,双眸无光,一时间她看起来满身都透着一股诡异之气。
迎面走过来,申屠夷抓住了她的手,握紧,“可研究出了法子?”她与许老头二人合力,定能斗过衣筑。
“嗯,有法子,但是需要时间。”叶鹿回应,同时抓紧了手里的那根腿骨。
“需要怎么做?”看着她的脸色,并不太好。
“我今日便说早晚要去帝都,那并非说说而已,因为之前我便想到了一个法子,但必须得去帝都才行。今日,我们又添了一个新法子,还是要去帝都。”她语气中透着决绝,申屠夷不由得皱眉。
“所以,我们要即日启程前往帝都?”前往帝都也不是不行,但听叶鹿的语气,申屠夷却隐隐觉得不妥。
“这个方法有些阴毒,但,却也是唯一对付衣筑的法子。申屠夷,我若是向殿下讨个国师做做,你觉得他会给我么?”‘看’向他,她双眸无光,却抓准了方向。
“国师?”看着她的脸,申屠夷黑眸如渊,“不会拒绝。”
“那好,七日后,我们就启程前往帝都。待得我找到了六个三方四方无煞的人,就能围捕衣筑了。”到时,让他无处可逃。
虽是不解她所说的是什么,但申屠夷也看得出,找到她所说的人并不容易。而帝都,龙气极盛,能接纳并包容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命格的人。
抓紧申屠夷的手,叶鹿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不止要找到那六个命格不同的人,还需要杀破狼。而她至今为止,只认识一个杀破狼,那就是赢颜。
129、国师()
帝都,近些日子不断有大消息传出,先是太子妃有了身孕,然后便是皇上突发重病,当朝厥了过去。
不过几日后,又有大消息登出,太子龙治为皇上祈福治病,特敕封太子妃的胞妹为国师。
这太子妃的胞妹,说起来帝都人人都知道,是个方士,而且有些道行。
据民间的各种传言,太子龙治能这么快的掌握大权,并清除异己,她功不可没。
齐国的历史上均没有国师这个职位,无论是祭祖祭天等事宜皆是由钦天监监正来做。而当朝皇上信任紫极观的清机道长也是近几年的事情,而且那清机也的确有些能耐。
如今,又出现了一位国师,可是越来越热闹。
不过,太子敕封的这位国师,貌似是专门为皇上祈福的,单不说她可有这个能耐,但太子的这份心倒是天下可见。
敕封叶鹿为国师,而且龙治还送了她一座府邸,国师府。
坐落在太子府的西南,隔着两条街,虽不似太子府那般大,但胜在安静。
府中丫鬟小厮数十个,院子正中摆放着一个偌大的香龛,但凡下人路过,皆垂首噤声,任凭那檀香袅袅。
这是第二天,叶鹿就收到了数个朝中重臣夫人的邀请,邀她去府中看风水。
这种事情她真的懒得理会,可是,如今她成了国师,若是真不理会又说不过去。
于是乎,她只能差遣府中的管家将规矩说给前来拜访的人,每天她只看一事。
希望这样就能消停了,但送来的拜帖排成排,一下子排到了半个月后去,让她颇为头疼。
辰时一过,便有软轿停在了国师府的门前,今日是礼部侍郎的夫人邀请,她夜夜做恶梦,怀疑是自己的居室有问题,特邀叶鹿去看看。
一袭白裙,披着拖地的白色披风,兜帽罩在头上,只露出半张脸来。扶着丫鬟的一只手,她缓步前行,看起来清冷又透着些许奇诡。
坐进了软轿,轿夫随即抬起轿子,平稳的离开了国师府。
兜兜转转,很快到了侍郎府,侍郎夫人亲自到大门前来迎接叶鹿。
不冷不热,叶鹿双眼看不见,就更无需虚假的热络了。
进入侍郎府,叶鹿便直言这府邸的水井有问题,根本无需去夫人的卧室去查看。
“水井?”一众人面面相觑,唯独那夫人有些心虚。
“正北的水井里有尸体,将尸体捞上来送到紫极观超度,超度走了,就没事了。”淡淡言语,越是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她看起来就有些吓人,好似一切遮遮掩掩的事情她都知道。
一众人还是不明所以,水井里怎么会有尸体呢?
然而夫人却没有反驳,可见这事儿她知道。
“夫人无需愁苦,小小冤魂,翻不了云覆不了雨,超度了便是。来人,我们回府。”伸手,身后的丫鬟过来将手臂垫在她手下,随后转身离开。
离开侍郎府,又坐上了软轿,一路的返回国师府。
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回了府里,叶鹿便长叹口气,她忙着找人,哪有那么多的时间给看风水。
这帝都人多,而且各种人都有,稀奇的命格也无数。但,想要从人群中里找出来还是不容易。
丫鬟扶着她回到大厅,帮她解下披风,她摸索着桌子,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如今这国师府只有她和一群下人,许老头不在,申屠夷也不在。
她来帝都,而申屠夷则在将她送到帝都之后便离开了。他和许老头离开了帝都,前往北方的蒙山去挖掘山萃。
这山萃乃极品的镇邪之物,蒙山之中就有,不过需要挖掘,并不容易。
而蒙山处于北方大赤城的境内,若是真的要挖山,需征得大赤城城主的同意。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是需要申屠夷亲自跑一趟。
而山萃具体在蒙山何处,这需要许老头去找,确定位置,再挖山,需要很多时间。
府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味儿,蓦一时风向不对,就会飘来汤药味儿,这是因为府中的厨房在不间断的熬药。
太医院的太医有一大半都在这府上,院令田大人亦是每天都过来,这里反倒要变成太医院了。
时近晌午,终于有人回来了,是申屠夷留下的黑甲兵,他们身着便衣,但仍旧挡不住那一身的杀气。
他们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三个人回来,按照叶鹿所述,他们找到了那个时辰出生的人,翻遍了大半个帝都,只找到了这三个。
听到了动静,叶鹿站起身,尽管看不见,但是却能听得到。
“姑娘,人带回来了,一共三个。”而且,他们也不确定是否正确。
“叫他们过来。”伸出一只手,她的手白皙细腻,手心没有纹路,乍一看很是奇怪。
那三个人走过来,虽是有些忐忑,但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叶鹿随即便蹙起了眉头,“这个不是。”
随后,她去抓另外一只手,继续摇头,“这个也不是。”
抓住最后一个人的手,叶鹿的脸上几分失望,“他也不是。”
便衣黑甲兵对视一眼,费了好大劲儿找到三个,但都不是。
“机月同梁,时辰不能有分毫偏差,他们三人虽是同一天的生辰,但时辰却千差万别。再继续找吧,就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她要找的六个人,皆是三方四方无煞的人。
机月同梁,日出扶桑,日月同宫,七杀朝斗,日朗天门,天府守桓。
除却这六个人,她还需要天煞孤星和杀破狼,以及极向离明。
申屠夷是天煞孤星,赢颜是杀破狼,而极向离明是龙治,他是天子,君临天下。
最难见的她都认识,偏偏那六人不好找,可是要费一番功夫。
不过,申屠夷和龙治这里好说,赢颜那儿却是个问题。
衣筑曾帮他续命,若是找他对付衣筑,叶鹿猜想他有七成的可能是不会同意参与。
所以,到时她还得想办法将赢颜糊弄来,但这法子得稳妥才行,否则不止糊弄不了赢颜,说不定还会惹得申屠夷生气。
想起申屠夷,她不禁红唇弯弯,分开了这几日,她还真的想他了。
那时她是怎么都不想和他分开,但现在却不得不分开一段时间,而且申屠夷临走时明显很期待,期待他不在的时候,她的眼睛会有所好转。
不过,看样子要让他失望了,这几天用药不间断,她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感觉。
加强了药量,她也没觉得眼睛发疼或是怎样,完全没有感觉,好像根本没用过药似得。
一时间,她都觉得自己用药很浪费,皆是名贵无比的药材,价值不菲,用在她身上却毫无用处。
但,这也仅仅是她的想法罢了,她没办法说停止用药,单不说申屠夷会不同意,麦棠就会第一个反对。
她最近有些害喜,食欲不振,田大人在国师府忙过了之后便会立即赶往太子府,每天在这两个府邸,他连皇宫都没时间去。
目前皇上生病,卧床不起,作为太医院院令的田大人也没有时间去服侍皇上。
长了眼睛的人差不多就能知道当下形势,所有人都在等着老皇上归西呢。他一朝驾崩,龙治继承大统。
便衣黑甲兵将找到的三个人送走,随后便又离开了府邸,继续在城中寻找。
叶鹿自是也不能单单依靠他们,敬香,祈拜天地,随后开始查找关于那六种命格之人的所在。
然而,她才刚刚开始而已,便有人急匆匆登门,是太子府的人。
“姑娘,殿下有命,要姑娘速速进宫,皇上又厥过去了。”软轿已抵达门口,只等接叶鹿进宫了。
“厥过去了?不怕,今日他死不了。”依据她的推算,老皇上今天死不了,怎么也都还能再熬两个月。不过,新年怕是他过不去了。
“紫极观的清机道长也被接进宫了,殿下说,姑娘还是要去的。”毕竟她现在是国师,当时敕封她做国师,用的也是为皇上祈福的名义,此时她若不去实在不合理。
“清机也进宫了?好,走吧。”自来到帝都她还没和清机见过面呢,而且许老头当时也进帝都了,想必他肯定是知道的。
坐上软轿,快速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行进。
那时叶鹿进宫是跟着申屠夷混进去的,只不过那时她还能看见,皇宫华丽巍峨,她还记得是什么模样。
只不过现在她是看不见了,而且她也不好奇,毕竟曾来过,什么模样都见到过了,也不算遗憾了。
前往皇宫,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软轿进了两道宫门,随后便停下了。
扶着丫鬟的手臂,在宦官的带领下,叶鹿朝着老皇上的寝宫而去。
她还是那披风在身兜帽遮脸的模样,娇小的身影虽是瘦削,可是却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让人不敢小瞧。
靠近寝宫,她便感受到来了来自老皇上苟延残喘的气息,他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年纪大了,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纵欲过度,又吃了一阵子的外丹,无力回天,大罗神仙来了都不好使。
踏着光可鉴人的台阶,叶鹿一步步的进入寝宫,即便看不见,她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是清机。
清机果然在,他穿着道袍,手持拂尘,眼角眉梢皆是淡漠。
看见了叶鹿,他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恍若不认识。叶鹿看不见,但却知道他的模样,她亦是没有吱声,也好似不认识他。
太医聚集在寝宫门口,窃窃私语,正在商议如何下方子。
叶鹿这新晋的国师出现,他们倒是多看了一眼,随后便让开了。
径直的走进寝宫,叶鹿由丫鬟扶着,一直走至龙床附近。
龙床偌大,明黄的纱幔垂地,遮住了躺在里面的人。
宦官宫女站在四处,垂首而立,静默不语。
没有再靠近,叶鹿站在那儿听着,这老皇上的气息很弱,呼吸时有时无。
“国师可是有法子?”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清机进来了。
这一声国师有着淡淡的嫉妒,让叶鹿不禁弯起了眉眼,“寿已到,没任何法子。不过,我却是可以让皇上立即醒过来,不再混沌不清。”
“国师请,也顺便让贫道开开眼。”清机看着她,她半张脸都被兜帽遮住了,但是他却知道,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不敢,道长道行高深,我岂敢在道长面前卖弄。”嘴上如此说着,叶鹿隐在披风下的右手却抬了起来,她手上拿着一根腿骨,将往这边瞧的宫人吓了一跳。
看向她手里的腿骨,清机不由得微微皱眉,这可不是一般的腿骨。
“来人,将这腿骨置于皇上的天灵,停留一炷香的时间,然后轻轻敲击天灵处三下。”举着那根腿骨,她轻声道。
站在龙床前的两个宦官对视了一眼,随后其中一个宦官走过来,接住了那根腿骨。
这一看就是人的腿骨,弄这么个玩意儿,还真是吓人。
不过,宦官很听话的按照叶鹿所说的做,将腿骨置于老皇上的天灵上。
门口,那些太医也都在往里瞧,不知这国师是否真有大能耐。
一炷香的时间一过,宦官拿着那腿骨小心的在老皇上的天灵处敲了三下。最后一下,老皇上猛地就睁开了眼睛,大口呼吸,恍若溺水了一般。
“皇上,您醒了?”宦官一喜,没想到真醒了。
门口的太医立即快步走进来,瞬间将龙床围住了。
宦官将那根腿骨还回叶鹿手中,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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