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击晕两名狱卒之后,那黑衣人连看都未看一眼,便直朝大牢深处走去。
县府大牢,有牢房十余座,只是此时基本都是空的,只到走了几十步之后,黑衣人才在一间牢房门前停下。
紧接着,他一抱拳,单膝跪在地上,朝着牢内深施一礼,恭敬说道:“属下武越,参加大人。”
牢内,陆辰席地而坐,正在闭目养神,听闻话声,他睁开双眼看向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色。
因为,如果不是黑衣人开口说话,他都还不知道眼前已经站了个人呢,而且他能进到这里,必是已经搞定了看守的狱卒,这本没什么,可陆辰惊讶的却是他竟然能如此的悄无声息,可见其不仅武艺高超,而且身法也极为诡异,竟能做到脚步无声。
。
“难怪赵川曾说,武越曾奋而出走,习艺数年而归,在整个平阳郡内,都难逢敌手,看来确实不假。”陆辰心里暗暗点了点头,接着站起身说道:“不必多礼,先起来说正事吧。”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依言起身说到:“按照大人的吩咐,事情已经办好了,只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接着说:“只是属下还是回来的有些晚了,竟害得大人含冤入狱,实在该死!属下这就带大人离开此处……”
“不必着急!”黑衣人刚准备抽刀砍开牢门锁链,陆辰却开口将其制止。他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禁下意识的问道:“大人……”
“哎?”陆辰摆了摆手打断他的疑问,淡然笑道:“此事我自有安排,现在出不出去,都没什么大碍,而且你也不必自责,你能这么快回来,就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
说着,他微微一顿,指了指周围地上的枯草,继而打趣道:“再说这里的环境也并不是让人无法接受嘛,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哈哈。”
陆辰现在虽然身处牢狱,但却并未像囚犯那样手脚被施以锁链。
此时,他还是进来之前的那一身锦衣,以木簪束发,英俊的脸上并没有显出半点疲惫和憔悴之色,反而神采奕奕,眼神更是晶亮晶亮的,仿佛他此刻不是被关进了牢狱,而是升了官似得。
他相貌堂堂,若是在前世,以那时候都市中的打扮,顶多算得上是个有点儿耐看的骚年,不过现在到了这个世界,反而使他看上去更为英俊潇洒。
因为这里的服饰风格,近乎于中国汉朝时期,不仅头发挽起来加之以冠,而且陆辰现在身上穿着的锦衣,以缎为衣,以锦为里,质地优良,做工精细,穿在他的身上极有气质,加之他腰间悬挂的玉坠,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翩翩公子哥。
然而,陆辰越是不急,武越就越是愧疚,他急声说道:“都怪属下,若是属下再快半日,大人就不会受此委屈了!大人乃堂堂县守,岂能……”
“好了好了。”陆辰又岂会看不出来他的自责,打断他道:“从边城到风都,路途何止千里啊……武越,你实话告诉我,跑死了几匹战马?”
在古时,人们最快的代步工具就是战马,以边城到风国都城的距离,如果是一般信使的话,中途不知要在多少驿站或停留吃饭,或歇息睡觉,往来非一二十天不可。
而武越却在短短数日之内,往返两地,可见其是在疯狂的赶路,简直比六百里加急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快马加鞭,人或许可以顶住,但战马哪扛得住那么久的玩命奔驰,不用想陆辰也能猜到这一点。
果然,他的话问完之后,武越如实回到:“回大人,共累倒三匹战马。”
“辛苦了!”陆辰语气认真的说道,将手探出牢房外,重重拍了拍武越的肩膀。
陆辰这种亲密的动作,在当时的上下级之间,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因此也将武越吓了一跳,后者连忙垂首说道:“属下不敢。”
见他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陆辰当即一愣,随后又明白过来,哭笑不得的微微摇了摇头。
这时,武越却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急忙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帛书,小心翼翼的递交给陆辰,道:“大人,这是大王给大人的回书,请大人过目。”
第59章 将计就计()
“边关之军报,孤已详阅,卿上任未及半月,便大破蛮贼五万众,足见卿之才能,不仅卫我疆土,更扬我大风之军威,孤甚悦。陆卿所言蛮兵之后患,孤亦赞同卿之所虑,边军亦可扩至五万,望卿能镇守我大风北地……”
这是一封风王陈广的手谕,信的左下方结尾处,盖有风王的印章。
其内容,大致和陆辰猜想的差不多,同意了他扩军的请求,并将边城原有的三万守军编制,定为了五万。
陆辰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能收到风王的手谕,当然是有原因的。
别看他的官职只是一个地方县守,但他同时作为边关守将,在与蛮人交战之后,是有资格上书朝廷,向风王奏明战后事宜的。
早在萧望设计大破蛮兵之时,陆辰就第一时间找到了武越,并责令后者骑快马速速赶往都城。
而他给风王的上书,也是以边关紧急军情为由头,直达到的风王手中。
一开始,陆辰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次蛮兵折损五万之众,恐怕下次来的会更多,所以己方得抓紧扩军事宜。
他给风王的上书中,也并没有像刘丰那样向朝廷邀功,而是简单扼要的向风王禀明了此战的经过和结尾,且在奏章中主要提及了战后蛮人有可能的动作,以及己方所虑之事,并提出适当扩充边军的请求,以征求风王的同意。
只是让陆辰没有想到的是,县丞李呈,居然有意提出通过郡府信鸽传书朝廷。
他的提议,从表面上看,在当时确实是最方便和快捷的,也能在第一时间完成扩军的意图。只是县府官员之中,谁都知道陆辰和刘丰不和。
李呈却偏偏提出这样的建议,这在陆辰看来,要么是这家伙太高看刘丰的肚量了,要么就是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此,他当时只稍作思索,便顺水推舟的同意了李呈的建议,并令后者代自己前往郡首府,也顺带看看这个县丞大人究竟是何用意。
刘丰能想到葫芦口一战之后,陆辰有扩军的意图,陆辰自己则更是早就有准备了。当李呈奉命前往郡城的时候,武越早已奔驰在了通往都城的路上,所以陆辰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己方以两万余兵力,全歼五万蛮兵,这在风国对蛮军的作战史上,是多少年来都没有过的辉煌战绩,加之陆辰提出的战后忧虑,可说是面面俱到又无懈可击,风王就算是再昏庸,也都无法拒绝陆辰的上奏。再者说,陆辰在上书中,是用很诚恳的语气,征求的风王关于扩军的意见,并且没说扩军多少,而是由风王定夺。这样风王就更没理由驳回了。
别看陆辰与刘丰只打过几次交道,但他可是把刘丰看的太准了,也百分百的确定刘丰只会想至他于死地,而不会帮他。
陆辰派李呈前往郡城这件事,这在刘丰几人看来,也下意识的认为,陆辰这是拉不下脸来求刘丰,但却又急于扩军,没有办法,所以才不得不派下属来一趟。
而刘丰通过信鸽向朝廷上书邀功的那道奏表,在到达风王手中的第二天,武越也将陆辰的信送到了。郡首和县守都称己方全歼了五万蛮兵,并都阐述了战后蛮兵可虑之处,这也让风王更加重视军情的紧急性了,几乎连想都未想,议也未议,就直接拍了板。
可以说,刘丰等人,都太小看陆辰了,也都没有想到,几乎消失了近半个月的马匪首领武越,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替陆辰做事,而且还是极为的卖命!
当初,陆辰初来乍到之时,曾令赵川截获了刘丰的密信,并在赵川的陪同下,独自一人前往了马匪山寨会见武越。
那时候陆辰就告诉武越,刘丰极有可能会用一石二鸟之计,虽有疑惑,但为了保险起见,武越还带着数千马匪隐匿在了山寨附近,果然没多久刘丰就带着大批郡军杀了过来,结果当然是扑了个空。
此后,在陆辰的建议下,武越也将手下的数千马匪遣散,他们可不是就地解散了,而是化整为零,分散到了周边的各个村庄和城内各个不起眼的地方,为的就是以后能再次召集起来。
武越这批马匪,人数可不少,而且多为江湖中人,个个精悍不说,更重要的是,这帮人个个都有战马,且骑术精湛,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有生力量。
边军虽有三万编制,但因驻守城关的原因,所以一直不曾有过骑兵,而与蛮军对战之中,陆辰可不想就这么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一方,若真如此,那己方恐怕永无安宁之日。
蛮兵可以来风地掠夺,为什么己方就不可以去土斯掠夺!
陆辰也早就有了反击的想法了,因此武越这数千战骑,在他心里早就成了他未来的一支骑兵了,只是之前扩军之事一直还未敲定,所以武越等马匪才一直都没浮出水面,实则却早已是陆辰的兵了。
而致使武越追随陆辰的原因则就更简单了。
谁都知道,武越的一家老小都是被蛮人杀害的,他之所以习练武艺,也正是为了参军复仇,可无奈前任县守实在太窝囊,且还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这才迫不得已做了马匪。
如今陆辰到任,先是内修民政,后又大破蛮敌,而且还曾救过武越和他手下那一帮马匪的性命,武越能追随陆辰,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眼下,风王同意扩军的指令已经到了陆辰手中,虽说与李呈招兵之时晚了半日,但这压根就可以忽略不计,谁又能知道风王手谕是何时到的呢。
收起书信之后,陆辰这才仔细打量了武越一番。
武越虽没有赵川那么魁梧高大,但却也是身材挺拔,他的脸颊更是轮廓分明,如同刀刻的一般,粗眉虎目,谈不上英俊,但却有一股子凶悍之气。
陆辰知道,武越这期间,恐怕连觉都没有睡上几次,后者此时虽然强作精神,但因长途奔波的缘故,依旧不难看出他脸上的憔悴和萎靡。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然喝道:
“武越听令!”
“属下在!”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边军骑兵团的兵团长!”
啊!?武越闻言,先是一愣,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兴奋的回道:“多谢大人提拔!属……末将必定誓死效忠大人!跟随大人一起杀尽蛮敌!护我家园子民!”
“好!待本官出去之后,便立即授你相关文印,到时,你亦可重新召集你手下的那些兄弟们!”陆辰正色说道。
“啊?大人打算何时出狱。”武越忍不住问道。
闻言,陆辰嘴角微翘,幽幽说道:“再等两天吧,这两天里,肯定会发生一些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你也暂时不要露面……”
他要将计就计,趁机巩固自己的实力。
且他需要的,是一个上下一心,铁板一块的边城县,而非是李呈那种吃里扒外的下属。
第60章 蛇鼠一窝()
两日后,边城县府。
刘丰居中而坐,他的下方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张涛,李呈,和张士成等人。
除了张涛之外,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边城县内的大小官员,其要么是军中将领,要么是县府文官。
他们今天能坐在这里,要么是被刘丰许以重利给收买了的,要么就是觉得陆辰大势已去,前来趋炎附势,巴结讨好刘丰的。
刘丰也显然将这里当成了他自己的郡府,不仅以主人的姿态招呼众人,并且还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几名歌伎,不用问,在陆辰入狱这两天里,这家伙肯定是在边城做了不少的恶事。
但凡有筵席之类的聚会,如果没有舞乐作伴的话,刘丰总是会觉得少点儿什么,这也是他一向的习惯。
他含笑举起手中的酒杯,先是说了一句场面话道:“今日各位能前来县府与本官同聚,本官甚是欣慰,在此,也多谢各位的赏脸,来,大家同饮一杯。”
“我等共敬郡首大人一杯。”众人闻言,齐齐端起手上的酒杯说道。
等一杯酒喝尽,李呈放下酒杯,朝刘丰拱手说道:“郡首大人英明神武,在大人治下,我平阳郡内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而贼子陆辰,图谋不轨,竟敢私自招兵买马,以拥兵而自重,若非郡首大人有先见之明,亲自带兵前来边城清除逆党,我等岂不是都要被贼子利用!继而犯下滔天大罪?”
他的话,不仅毫不客气的将陆辰说成了贼子,而且对刘丰,那是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就差没跪在后者脚下舔其脚趾了。
就连刘丰这么虚伪的小人,都险些被李呈给捧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什么歌舞升平,那是他的郡首府内还差不多;什么百姓安居乐业,他刘丰除了搜刮百姓以图自己之乐以外,恐怕还没做过任何一件值得人们称道的事。
但尽管如此,厅内的人们也还是都跟着李呈拍马屁道:“郡首大人英明,刘大人言之有理啊……”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刘丰与下属官员议事,和陆辰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陆辰和众人议事的时候,那是言简意赅,要议何事,都会直接点明要点,再咨询众人之意见,最后择其优,在心中决断之后,再拍板一锤定音!
而刘丰议事,众官员将领,除了相互恭维和客套之外,那就是一个劲的朝上级溜须拍马,实事没干一件,光搞些虚的,官场腐败之风尽显无遗。
这群人,都是为自己谋取私利之人,倘若边城真的落在了这么一群人的手中,恐怕不仅十三万边城百姓会生不如死,蛮人都该举国庆祝了!
不管刘丰自己好不好意思,但李呈和众人的这种恭维之语,他还是极为喜欢听的。他仰面一笑,虚伪的摆了摆手道:“哎?各位能明白本官的苦心就好,再者贼子陆辰图谋造反一事,若无诸位挺身站出,本官至今恐怕也还被此贼蒙在鼓里啊。”
听到这话,李呈转了转眼珠,义愤填膺的说道:“陆贼谋反,祸乱边城,我等即为县府官员,岂能坐视不理!然而有些军中将领,明知郡首大人今日设宴款待我等,却故意托病不来,实在岂有此理!依下官之见,他们多半是属于陆贼的心腹党羽,这些人也只会听命于陆贼,而对大王、对郡首大人却视而不见,诸如此类,大人应尽早除之,以绝后患!”
“恩,李大人所言有理啊。”刘丰装模作样的感叹了一句,而后将目光看向了下手边第二位的张士成,说道:
“萧望赵川等人,助纣为虐,从来不把本官放在眼里!而在边军当中,萧望之前不过一小卒而已,却因为是陆辰的心腹,而被破格提拔,实乃可笑至极!而张将军任职兵团长已有数年,以往更是与蛮兵多次交战,所立战功无数,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边军统帅之职,也该由张将军来做才对,而在本官看来,也只有张将军这样的忠义之士,才配做边军的统帅啊!”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也刚好说到了张士成的心坎儿里,后者又哪能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呢!
可以说,张士成连做梦都在想着边军统帅一职,尽管上次葫芦口一战,萧望的能力已经得到军中所有将领的认可,但张士成却并不以为然。他觉得,如果由自己来做边军统帅,未必就会比萧望差!而且萧望之前还曾是他帐下最低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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