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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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 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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彀英骑战之术,给予很高评价,认为可承袭其父衣钵。

    邵兴刚渡烛水的一千前军,就是面临这样一个高明的将领与强骑。这些军兵本就是新兵,更处在后无退路的河岸边,被突然出现的金军铁骑半渡而击,这境况之悲催,闭着眼睛都可以想像出来。

    雷霆杀伐只持续短短一刻时,烛水东岸一片赤漓,血泼草木,河流尽染,河岸伏尸,河流浮尸。一千宋兵,被五百金骑杀了个干净。

    邵兴彼时尚在西岸未及渡河,幸而逃过一劫,率残兵逃回虢州,再无力增援。

    解州方面,因为是后方,只驻扎着天诛军五马师的一个营。做为乙级营,其装备与战斗力,不比陕州军强多少,区区几百人,就算全拉到陕州去,也于事无补。因此,解州守军没有同意出兵增援,只派出驿使与陕州军信使,快马向长安总部报讯请援。

    三月初七,乌林达泰欲率五千兵马,押运辎重,来到洛阳。当大军过新安至绳池时,后军辎重突然遭袭,粮草被焚三十车,牛羊被抢走数百头,军兵死伤数十。

    乌林达泰欲勃然大怒,亲率三百骑追袭,在黄河边追上袭击者——正是王屋山的翟氏兄弟的残兵。

    翟兴与翟进兄弟,屡屡与金军争夺洛阳,甚至几度占上风,击溃金兵,入主西京。不过,自打盖天大王完颜赛里率大军攻取洛阳,驱逐翟氏兄弟以后,这兄弟俩领着千余残兵,避于洛阳西北的王屋山打游击去了。金军纵有十倍兵力,也没法到这深山老林里去剿匪。

    翟氏兄弟在与陕州军取得联系后,得到天枢城方面的粮秣武器支援,建立了王屋山寨。以翟氏兄弟在当地的人望,很快召集到一批流民乡兵,元气渐复,没少骚扰洛阳金军。此次突袭金军辎重,便是翟兴率五百军兵所为。

    翟兴的军兵,多是缺乏训练的乡兵。凭借熟悉地理之便,利用山林打游击可以,到了平原之上,与金军悍骑对阵,那就纯属找死了。

    双方一接战,金骑一冲,宋兵立溃。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宋兵一半被踏杀,一半坠河,连翟兴也中了三箭,在护卫拚死保护下,冲出重围,渡过黄河,逃回王屋山寨。

    数日后,翟兴因伤势过重,溘然而逝。其弟翟进接过抗金旗帜,继续奋斗在王屋山上。

    短短两天之内,一东一西,两条大河边,两支宋军抵抗力量遭到重创。陕州,陷入孤立无援的重围。

    陕州告急,长安出兵。

    天诛军在霸桥军营的三个整编师,加猎兵营、舟桥营,近四万大军。如此众多的兵马车辆及辎重粮弹,不是说出发就立马可以出发的。

    三月初四,六人军事小组合议,成立天诛军中原集团军,以杨再兴、何元庆、张立为副总指挥,凌远为参谋长。集团军共三个整编师,含九个混成旅、两个特种营,共计三万七千余人。

    如此大兵团互相配合、共同行军、分路进击、协同作战,这在天诛军的历史上,前所未有。有许多的工作要做,许多的问题要解决。原本集团军总部预计最快能在三月初十左右,完成全军总动员。分批出兵。没成想,金军动作那么快,他们竟没跑,反而打过来了。

    对天诛军而言,金军送上门来是好事,虽然还没完全做好准备,但不妨先派出一支先锋军,为陕州军解围,并黏住金军,待大军聚齐后围歼之。

    这支先锋军。从地理位置与救援时间上说。最适宜的对象,就是驻扎于商州的第二整编师第六混成旅。旅长,是第二整编师乃至整个天诛军都出了名的拚命三郎:董先。

    六旅的兵力分三大块,分别驻扎于上洛、卢氏、商洛三处。防御河南府伊阳及邓州金军。当金军合围陕州。击溃虢州援兵的消息传到商州时。董先刚刚从卢氏视察回到上洛。与此同时,虢州镇抚使邵兴的求援信使也正好抵达。

    做为天诛军中唯一与河南金军直接对峙的军队,董先对金军的情况。比长安总部了解得更为及时。金军将所有撒出到江南江北的军队,全部收拢回来,明摆着就是一付要拔腿开溜的架势,怎么一转眼,竟强攻陕州了呢?难不成金军是看出了什么,来个以进为退,以攻代守?若是这样,要不要主动出击,截住金军呢?

    董先不断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决定:出击。

    得知旅长的决定,旅参谋长提醒道:“我旅的任务是防御伊阳与邓州之敌,不可擅自出击,而近日长安总部又有大调整,我旅处在最前线,必有大用。此时若不经请示而妄动,只怕会影响总部全局布署中郎将请三思。”

    董先想了想,道:“金军在伊阳倒还有点兵力,但邓州那边,自其主帅斡鲁失踪后,残余金兵已不堪战。如果不是担心占领之后,本军太过突出,易遭敌三面合击,早就拿下邓州了。故此,商洛这一块兵力可以抽出,不影响防御。至于近日长安总部的大调整,必是针对中原金军做出的反应,恰恰因为我六旅在最前线,如有大用,必是对敌发起进攻,舍此无他。”

    旅参谋长也是教导营与太原军校出身的干将,善于分析形势,琢磨一会,也觉得是这个理,迟疑道:“不如先请示”

    “来不及了,陕州形势危急,刻不容缓。”董先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先干了再说。”

    屋外突然传来卫兵急报:“长安军使有急件到”

    董先展开急件一看,豁然大笑:“咱们与长安总部想到一块去了”

    三月初八,董先率第六混成旅半个旅约四个主力营兵力,共计二千人马战车,跨过洛水,向北急行军,准备穿过虢州,奔赴陕州解围。

    三月初十,六旅到达虢州,邵兴亲自出迎,见到二千军容整肃、兵甲齐备、车马连绵的大军,大为欢喜。引领六旅将士前往早早准备好的军营处休整,商定翌日亲率五百卒附翼随行,前往陕州。

    三月十一,二千天诛军,五百虢州军,同时从虢州北门出发,再渡烛水,增援陕州。

    这一次,邵兴再不敢大意,先后派出五拨硬探先行渡河,探查前方二十余里方圆情况,确定无敌情后,方敢渡河。

    金军似乎认定虢州方面兵少将寡,无力来援,没有在这个方向布置重兵拦截。

    虢州与陕州相距不足百里,骑兵急行军一日可至,步兵最多两日可抵。由于此行乃是增援,士兵必须保持充足体力,随时与敌接战,故此行军宜稳不宜急。

    黄昏时分,援军抵达距离陕州约三十里处的灵宝县,准备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正式与金军接战。

    灵宝县城残破,难以抵挡金军薄城,原来的县衙,已搬到距县城五里外的函谷关去了。得知援军到来,知灵宝县急忙赶来,欢喜之余,请大军入关休整。

    随着时代的变迁,彼时的函谷关,战略地位已远不如秦汉,加上屡经战乱,无力修葺,三个关城都相当残破。只不过,再残破的关城,凭原有老底子,加上因险制宜,在防御方面,依旧是胜过县城许多。

    越是接近敌军,越要谨慎。董先也好,邵兴也好,都不会随意置自己的军队于险地,欣然接受了知灵宝县的好意。

    灵宝隶属陕州,这个知县,当然是建炎朝封的。只不过,陕州悬于金军势力范围之内,建炎朝那边,根本没人能过来,也没人敢过来当这个知县,所以这知县其实是李彦仙任命的,原为陕州军中一司录参军。此人与邵兴可谓老交情,相见之下,自然欢喜开怀。

    食毕之后,董先聚集军中营以上军将进行军议,邵兴亦列席。

    军议议题只有一条:明日采取哪种增援方式。

    目前增援方式有两种:一,渡黄河,至北岸,绕行至平陆,再渡黄河,回南岸,进入滨临黄河的陕州城。然后与陕州军联合守城,以待援兵大军到来,这是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法。二、放弃渡河,直接攻击金军设在陕州城下的大营,陕州军可趁势出城合击。这样比较冒险,但战果也大,操作得好,说不定可一击奏功,就此破敌亦非不能。

    一支军队的首任指挥官,会极大影响这支军队的作战风格。六旅明显打上了主将个人风格烙印,诸将一至认为,应当采取第二种方式。

    董先与他的参谋长也倾向于第二种方式,不仅是因为个人作战风格的原因,更因为他们是混成旅而非普通旅,守城体现不出战车优势。同时也担心陕州兵力不足,惟恐有失,遂建议兵分两路:邵兴率五百兵从黄河北岸入援陕州,六旅则从南岸侧击金军;而陕州军在看到敌营混乱后,不要迟疑,立即出城夹击。

    这个策略两头兼顾,攻守皆宜,邵兴也认为极好,当下约定夹击信号,然后散会寻找渡船。

    在知县大力协助下,翌日一早,已寻得十二船小渔舟,一次可渡一百五十人,五百军兵加辎重,四次便可渡完。

    大军开出函谷关,北行十余里,来到黄河岸边。

    渡河,是任何一支军队最脆弱的时刻,邵兴第一次出援惨败就是最好的例证。殷鉴不远,谁也不敢大意,六旅在距离河岸五里的平坦野地上摆开车阵,掩护邵兴军渡河,同时派出骑兵营放出二十里的警戒线。

    邵兴五百军刚摆渡两轮,三个方向同时出现天诛军哨骑一骑绝尘的骑影。

    “报——东、南两个方向发现大量金军骑步,兵力近万,距我军阵十二里。”

    “该死的北虏!又来这一手”邵兴差点没跳起来骂娘。

    “金军还真是玩上瘾了。”董先将挟在肋下的头盔,往头顶一扣,“好得很,正想找他们呢。择日不如撞日,就在这黄河岸边见真章吧。”

    (本书再现一位舵主“鹦鹉螺子”,甚喜!)(。。)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严峻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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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战术,只有好不好使,没有次数限制。便如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十条计策,却使用了几千年。

    金军接二连三半渡而击,不在于其“击”,而在于敌是否“渡”。

    你敢出动,我就敢出手。

    两日之内,金军已成功出手两次,颇有斩获,但这一次,他们找错了人。或者说,是金军误判了形势。

    与董先昨夜的函谷关军议一样,金军三位前敌指挥将领:拔离速、乌林达泰欲、完颜彀英,也判断敌军援兵只有这两种战法。敌军究竟会选那一种呢,三将当然不会没根据地胡猜,只能尽量多派侦骑探查。

    天诛军援兵进驻函谷关,此乃意料中事,三将当然不会自讨没趣玩袭关,那绝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随后,金军侦知天诛军收集船只的消息。为防有诈,金军还不敢妄动。直到次日,发现天诛军果然聚集于黄河南岸,并且开始渡河,这才确定,天诛军是想从黄河北岸的平陆进入陕州,协同李彦仙守城。

    金军三将大喜过望,吃掉这两千五百人马,即可完成右副元帅的预定目标,此次反击示威之战,便可完美达成。相比之下。攻破陕州反倒成了次要任务。

    为此,拔离速只留下乌林达泰欲统领万余大军,继续围定陕州,自己与完颜彀英亲提八千精兵,奔袭三十里,围杀天诛军第六混成旅。

    金军围陕州总兵力为二万,打了好几天,折损近千,好在战损多为辅兵,正兵损失不多。别看拔离速与完颜彀英只率三分之一的兵力突袭六旅。关键在于。这三分之一的兵力,几乎全是正兵精锐!

    一万九千金军,真正的正兵,不过八、九千人。拔离速与完颜彀英所率八千精兵中。正兵就占了足足六千。按综合战斗力计算。这八千精兵。其实才是二万金军中,真正的三分之二实力。

    以四倍于敌的兵力,突然袭击半渡之军。理论上,几乎是必胜的。可惜的是,无论是拔离速,还是完颜彀英,都未曾与天诛军交过手,也不了解他们的对手,第六混成旅旅长董先是何许人也,竟然把董先的“送战友”当成是两军争渡。

    凭着大量骑兵与望远镜的优势,六旅骑兵早在十数里外就已发现来敌,所以金军此举失去突然性;第六旅早已摆开车城,严阵以待,所以也谈不上“袭击”;六旅将士压根就没有过河的意思,所以也不存在“半渡”;金军唯一的优势就只有一个:四倍于敌。

    拔离速自东、完颜彀英自南,各率三千骑步军(二千辅兵运辎重在后),扬起大片烟尘,接近至三里之时,看到那片银亮的车城,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天诛军的车城,所有金军将领都久闻其名了,似拔离速与完颜彀英这样的高级将领,手上甚至有原西路军都统斡鲁呈献的、由完颜娄室精心总结的对抗之策,以及图形具象。不过,这一切,都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静则为城,动则为车,守如铁壁,攻似铜墙。”

    这就是完颜娄室的总结语,果然所言不虚啊!

    原本想趁其不备,半渡仓皇时,打个措手不及不过如今看来,对方早就准备,这车城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拼合而成的。

    在八千金军列阵整队的时候,完颜彀英离开右翼本阵,前往左翼军阵参见拔离速,商议对策。

    在金军列阵半个多时辰的时间里,六旅车城一直很安静,河边的摆渡也停止了。先期渡河的二百军士,奉命先行前往陕州,助李抚帅守城。而邵兴则率剩下三百人,留下协助董先。

    说心里话,董先其实并不想邵兴留下来,最好快快渡河,该干嘛干嘛去。倒不是嫌人手多,而是完成车城构建后,混成旅二千军兵,各有司职,应对金兵,各兵种有各兵种的打法;并且因车城内空间有限,容纳受限,并不是说兵员越多越好。

    邵兴与他的三百兵,其中有只二百正兵,都是大宋最常见的刀牌兵、木枪兵、弓弩手“三件套”标准组合。除了弓弩手能在敌人攻上车顶时,稍微发挥作用之外,其余兵种,只有在敌军大量涌入车城,岌岌可危时,才能真正派上用场——董先可不觉得情况会糟糕到那样的程度。

    不过,邵兴既然坚持,那就让他留下好了。通过这几个月互相往来,董先与邵兴、邵云这对兄弟义气相投,已结为至交。邵兴对天诛军的战斗力与武器装备,那是赞不绝口。邵氏兄弟私底下也对董先坦言“康王不当即位,圣后应还銮东京,垂帘临制,以华国郡王摄政。”只是李彦仙那边不这么想,所以邵氏兄弟很是为难。

    董先做为天诛军成立后,最早一批军官,他所想的,可不仅仅是军主摄政那么简单,他自个还想更上一层楼呢。不过这邵氏兄弟,确实是可以争取的力量。今日一战,为两军首次联合作战,或许能成为陕州军将来彻底倒向天枢城的良好楔机。

    董先立于车城正中的巢车望楼上,正琢磨着战场以外的事,蓦然惊觉,金军出现异动。

    三里之外,金军已排好了四个简单步兵方阵,两翼为骑兵。此时,动的不是步兵,而是骑兵。但见千余金骑在本阵前来回奔驰,舞弓挥刀,高声呼喝。千余战马腾起的烟尘,把金军整个军阵全淹没在迷蒙黄尘里。

    金军在搞什么名堂?闲得蛋疼么?给战马热身也不是这样搞法的啊!

    邵兴也受邀站在巢车之上。手里也有一个天枢城赠送的望远镜,边看边惑然对身旁的董先道:“金军骑兵是轮翻上阵的,似乎想借烟尘掩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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