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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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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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突然遇袭,造成白毡笠军不小伤亡,但事出仓促,很多军兵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但这一次不一样,绝大多数白毡笠都在安静的状况下,清楚看到对方用那古怪得紧的铁筒子,远远射杀了自己的兄弟。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再加上伤者痛苦地惨叫,白毡笠们无不打了个寒噤,再不敢衔尾而追,眼睁睁看着这伙半路杀出的凶人消失在树林后

    刘忠策骑返回,找到自己的白毡笠军时,看到的竟是满地死伤,血迹斑斑,死伤超过三十人,占了白毡笠军的一成。这三百白毡笠军可是刘忠最精锐的家底啊!他的寨子号称五千人,其实真正军卒不足千人,而能打能战的,就只有这三百人。死几个都心疼半天,更何况去了一成?

    刘忠追杀杨进无果,空手而返,本来就很不爽,回来看到这般损失,更是暴跳如雷,差点砍了带队头领。对带队头领委屈的申辩毫无听取的兴趣,咆哮道:“我不管对方用什么武器,你们几百人对付不了十几人,还眼睁睁放对方跑掉你、你老刘头,若你不是我堂兄,我刘忠必斩你!”

    老刘头以下,二百余白毡笠噤若寒蝉。半晌,老刘头才嗫嚅道:“那大当家,咱们还追是不追?”

    “追个屁!”刘忠冷哼一声,“杜府君给的指令,是杀王善、杨进,尽收其兵。本寨损失多少就补多少,此外还可从两寨中收取精兵,补足一军(二千人),加衔统制——这才是咱们要干的正事!至于收拾那天枢城之人,自有杜府君的亲卫队动手,不关咱们的事哼哼,若大局已定,千军在手,这天枢城还没收拾干净的话,本统制自会向杜府君请求出击,将这些混球一个个打出屎来,为弟兄们报仇!”

    白毡笠们齐声喝彩:“统制恩厚,义薄云天!”

    刘忠锵锒一声,拔出血迹未干的长刀,向北一指,声如狼嚎:“砍下王善的首级,挑于旗杆之上;再剁下杨进的脑袋,挂于辕门之前。白毡笠,杀!”

    当王善被杀,杨进逃遁之时。滑州方面,桑仲、李横、李忠也按照计划,率军向河北义军发动袭击。

    严格地说,桑仲、李横、李忠,都不是正规的八字军出身。真正意义上的八字军,是王彦在共城西山被围时的五千余种子,这些才是“原装”的八字军。当八字军名声传扬至河朔之后,两河不少忠义社来投,这才使王彦的五千余人,迅速扩充至二万大军。这些新投之人,无论战斗力、战斗意志、忠诚度,都远不及原八字军。说白了,这些人也同样是义军求洗白。

    桑仲、李横、李忠,就是这样的出身,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会被杜充拉拢。三人之所以投王彦,求的不就是个官军身份与富贵前程吗?所以他们才跟随王彦投宗泽。可是现在怎么样:宗泽死了,王彦走了,八字军成了弃儿。难得杜府君诚心上门,愿全盘接收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你白安民、赵撙、张翼是王彦的老部下,一心想等王都统制再度回归,但我们却不是。既然迟早要抱杜府君的大腿,那还不如早点贴上去,抱个瓷实,尽心尽意把差事办好。

    他们要办的差事,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汴梁城外、黄河沿岸,河北义军十二连环寨。三将当中,桑仲、李横各有两千人马,李忠有一千人马,但除去杂役辅兵,三将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三千人马。

    兵马虽少,但三将却是信心满满,这三千兵马,可都是不亚于白毡笠的精兵,尤其桑仲、李横二将,各有一支五十人的骑兵队。马匹是在八字军中,屡次与金军作战夺来的。以宋军当时马匹奇缺的情况,这百人队的骑兵,绝对可称得上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力量。以河北义军的低战力,只要破开寨门,百骑就可以肆虐一个寨子。

    而且,做为“友军”,这三千兵马根本不必强攻,而是趁其不备,发动偷袭——偷袭的目标,就选定王善寨与杨进寨。趁此二寨首领入汴梁城祭奠宗相,猝然袭击其老巢。只要破此二寨,余者皆不足虑。

    一切正如桑仲、李横、李忠三将所料,当三人各带几十名随行骑兵,拉着一车酒肉,以造访昔日兄弟之名,进入王善与杨进堡寨时,各寨的副首领都没有丝毫怀疑,反而盛情款待。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酒酣耳热之际,三将将酒碗一砸,帐外的军兵立即抽刀而入,将召集至帐中欢饮的寨中各头领,乱刃分尸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桑仲、李横、李忠,分别从王善寨、杨进寨的木楼、营帐中大步而出,浑身杀气腾腾,抽刀出鞘,对空一劈:“杀!”

    东京乱局,就此展开。(。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东京之变 (下)() 
七月十四这一天,是东京汴梁的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一天。请使用访问本站。从早到晚,分别发生了偷袭天枢城主事件、半途截杀王善、杨进事件、八字军叛军突袭河北义军十二寨事件。

    这一系列恶劣事件的幕后黑手,便是新上任的东京留守、开封府尹杜充,这是杜充新官上任所烧的三把火。通过威逼利诱、封官许愿,杜充成功地拉拢并利用了两支不同军队,为他统合东京兵马充当马前卒。

    后两把火烧得相当成功,只有第一把火,由于估计严重偏差,导致惨败,火没烧成,反倒把自个燎伤了。

    杜充无论在官场与战场,都是一个极奸滑的人。当他发觉自己最不放在眼里的那伙人,居然是最难啃的骨头,他的后手,就一手接一手地使了出来。

    首先,杜充命人前去西水门,向天枢城主狄烈下贴并致歉。说是听信谣言,误以为其与金人有勾结,以致有所误会,造成流血冲突,实为亲者痛仇者快。为表示歉意,同时解开双方误会,敦请狄城主入城会晤,抛弃旧怨,把酒言欢云云。

    凌晨还派人袭击,傍晚就说要宴请,这摆明了是鸿门宴嘛,当老子是傻冒?还是以为东京留守老大,非得给你面子?

    狄烈只是指了指河滩上那一排排卸去铠甲,以布衣覆面的尸体:“多谢留守大人厚意,不过我们的晚饭已经有了。”

    那使者被这杀气腾腾的野蛮语气,骇得屁滚尿流。以袖遮面而逃。

    不过,临近傍晚。汴梁城门关闭之前,南薰门外,突然出现十余名拉着板车的伤兵,而车上竟全是死尸

    狄烈的示好并未能缓和矛盾,杜充在了近一整天时间,基本视察了东京附近的如封丘、胙城、阳武等县城,回到汴梁后,听到使者带来的结果。怒不可遏。既然给脸不要,那就休怪本府先礼后兵了。

    杜充当即召集前来吊唁的留守司各部军兵统制、统领。诡称接到密报,汴河上的那条战船,与郑州的金人有勾结。被他手下卫士发现,竟被残忍杀害,随后有汪指挥使与那几个逃得性命的卫兵哭诉。好在此时尸体还没送回来,否则杜充必以一排排尸体指证。

    而留守司各部军将的表现却很奇怪。有的沉默不语;有的神情虽愤然,却并无出头之意;更有守河阴的王贵、徐庆公然表示难以置信,声称他们曾见过天枢城的军兵于汴河上歼灭数百金兵,不似有与金人勾结之意,请留守大人拿出证据。

    杜充原本因同乡之故,对这王、徐二人另眼相看。却不想这二人竟当面诘难,心下大怒,顿起杀机。其后杜充也才从一些军将口里了解到,原来宗泽去世前,曾召集各部军将交待后事。除了勉励诸将不可懈怠。常存卫国杀敌之心,也提到不可对自己人动刀兵。尽量放那些义军一码。而宗颖更是指明了,汴河上那艘战船,是留守司请来的客人,无论何人下令,都不可妄动。

    宗相遗言!难怪连王贵这等机灵人物,也敢站出来与自己唱反调!

    不过,杜充从不相信军队会是铁板一块,哪怕是宗泽的留守司也一样。果然,经过他在后堂分别劝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表示可前往诛杀此獠。

    这个人,叫吉倩。

    吉倩是个记打不记吃的人,他只记得自己被天枢城的那个叫张荣的憨货,当着大哥及所有军士的面,重重羞辱了。江湖上混讲的就是个面子,被扒了面皮的吉倩,一直耿耿于怀,加之上官不断劝诱,这杀心自然就被挑起。至于当时张荣、龙旭赠送的米粮——吉倩可不认为是赠送,而是自己以刀兵威逼夺来的。官兵抢粮,谁会记得被抢者的好?

    王贵、徐庆、吉倩,都统属于岳飞的前军,不过三千人的规模。身为统领的吉倩,可指挥千人。当然,老规矩,扣掉辅兵杂役,可战之兵打个对折,五百顶天了。

    “五百战兵,很好!”杜充甚为满意,亲切地拍拍吉倩肩膀,令后者受宠若惊,“本府再给你加五百兵,凑足千人,以吉统领为指挥。千人战五十呵呵,可不要让本府失望啊。”

    吉倩大喜过望,信誓旦旦:“卑职必定以泰山压卵之势,将贼人连人带船压成齑粉!”

    “很好,不过,要注意,那天枢城主与一个叫赵挺之人,必须生擒。”

    “谨遵均令。”吉倩觉得这不算什么大问题。二十倍于敌,在如此悬殊的实力面前,没有任何一支兵马能扛得住,尤其是乌合之众的义军。同样出身的吉倩觉得,不用二十倍,只需十倍兵力,自己就会投降。这支天枢城的贼兵,自然也不会例外。

    以绝对优势,压垮对手,逼其投降,以免伤及目标,这也是杜充的想法,否则他不会兴师动众弄出一千大军,去打一支只有区区五十人的小队。那么他哪来的五百军兵呢?答案是郭仲荀郭副留守的。

    杜充原计划是以自己八十亲卫办成这件事,独占功劳,但偷鸡不成蚀把米之后,他不得不将此事向郭仲荀透露一二——就算他不说,郭仲荀早晚也会知道。不止他杜充在河北义军中有耳目,郭仲荀一样会有。

    在得知这天枢城主手中握有这样的大秘密,与杜充一样,郭仲荀也是必欲擒之方甘心。双方一拍即合,各出五百兵,围捕天枢城军兵。

    天枢城主,必须活捉,以逼问圣后之事;赵梃,必须活捉,无论真假,只要往扬州行在一送,都是大功一件。

    在此不得不说,如果没有宗泽父子的维护。狄烈唯一的选择,就是赶紧开船跑路。东京几十万人口,那是想都不要想。

    此时,汴河战船上的狄烈,正忧心河北义军的险恶处境。

    王善被杀,杨进生死未卜,刘忠反叛,桑仲强袭,原本一片大好的局面。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晦涩艰险。

    “杜充,还真是不能小看啊。”狄烈伫立船头,遥望明净天空中,那轮硕大的圆月。就在这明月之下,数十里外,正上演一幕惨烈的杀伐。

    天空纯净。大地污浊。

    狄烈纵然心急如焚,却没有办法阻止。在这等混乱局势下,黑暗环境中,五十个生力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说黑暗中敌我难分,极易误伤或被误攻。单说这样懵头懵脑冲过去,一旦被敌人半路伏击,黑暗中发挥不出火枪的威力,就算是猎兵亦难逃覆灭之厄。

    那么,袖手旁观吗?当然不是。狄烈在等,等那支足以改变整个东京局面的力量到来。

    “咕嘟。咕嘟。”

    两里外的土丘,发出一声声急促的虫鸣声。这声音经过每隔百步的暗哨十余人次依次传递,清晰传到汴河边。

    “有情况,进入一级警戒。”张锐边说边操起身边火枪,仔细检查了一遍弹药装填情况,然后将枪一背,对狄烈行礼,“军主,末将要到前面看看情况。”

    “去吧。如果是敌人的话,经过凌晨那一战,敌军若再敢悍然发动攻击,军势必定前所未有的强大。情况不对,随时可撤回来,咱们在船上,起码还可以进退自如。”

    “明白。”

    张锐大声应着,转身匆匆跳到栈桥,发出蹬蹬的脚步响声,很快没入了黑暗。

    两里地,张锐不过顿饭功夫就冲到,然后快速跑上土丘,本想问值守的第五什长是什么情况,但抬眼一望,就知道不必问了——长长的官道上,无数火把,星星点点,汇成一条火龙。经行之处,照得整条道路及两旁林木纤毫毕现,连天上的月色,似乎都失去光辉。

    夤夜明火执仗,不打招呼登门,还摆出这么个大阵仗,这来意还用说吗。

    “指挥使,是伏击还是后撤?”第五什长请示张锐。

    伏击?看那火把的数量,不下千人,十余人怎么伏击千人?撤退?又有点不甘心

    不过,无须张锐纠结太久,那条“火龙”行至两侧土丘之间的路口前,缓慢停下。随即见到一人手擎火把,拚命摇着,然后一瘸一拐走过来,冲土丘大喊:“俺是你们今日放回的伤兵,俺知道你们躲藏在上边。俺们统领大人有令,只要尔等放下兵器,束手就缚,绝不伤尔等性命。若违此言,天噬之!”

    古人百分百是有神论者,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虽然平时也说谎,也玩阴谋,但对誓言还是保持基本的诚信,只要发这等毒誓,通常是不会违背的。

    张锐可不是单纯的武夫,而是正牌的肆业太学生,如果不是加入天诛军,以他的才学,在河东解放区谋个知县或县丞绰绰有余。因此,来人传话的话语在他脑海里打个转,就窥破其居心何在。

    “杜充这是要擒人邀功啊!难怪对付我五十余人,竟出动千军。”张锐当机立断,向第五什长发令,“撤!执行第二应对方案。”

    第五什长点燃火折子,在空中有规律地划动数次。第五什猎兵纷纷从草丛中跃出,交替掩护,向后撤退,一直退到战船上,隐入船舱内。

    张锐是最后一个撤的,边撤边做最后的检查,确定一切无误后,小心退到栈桥上,纵身跃上船,然后立定转身,安静地凝视着黑暗。

    黑黢黢的路口,陡然亮起一圈蒙蒙的光晕,然后是第二圈、第三圈越来越多,沉闷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杂乱震耳,间或夹杂着火焰的哔剥声、刀枪碰撞的金属脆响、以及勾挂弓弦调试的绷绷弹响。一个个被火光映照得红亮的身影,从路口、土丘、草丛之间,如鬼似魅地冒出来。将官道与山丘铺得满满当当。

    大队兵马走到距离河岸百步时,队伍中响起一阵鸣金之声,行进中的队伍前停后挤,混乱一阵。黑夜行军,尤其是长途行军,最考量一支军队的素质。好在从万胜门出发到此,不过五里,虽然跑散了数十人,好歹大部队基本上还是到位了。队伍停稳后,如浪中分,五骑排众而出,边上四骑明显是在护卫中间那一名骑将。

    那骑将振声道:“某家乃留守司前军统领吉倩,奉新任杜留守之命,率两千大军(虚报,古代将领的习惯)前来敦请天枢城主及麾下军士,前往汴梁城做客。”

    战船内传出一个悠然的声音:“夤夜叩城,殊为不敬。请吉统领上复杜府君,明日一早,城门开启,狄某自当入城拜会,决无虚言。”

    吉倩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回答,愣了好一阵,眼珠一转,道:“那就先请狄城主与贵部军兵将武器交出,以示诚意。”

    战船内的声音再度传出,只不过此次已不再悠然,而带着金属铿锵之音:“欲和,请且等一夜;要战,就放马过来!”

    吉倩大笑:“果然是同道中人,够干脆、够爽快你想战,我就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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