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阿水虽有几分野性与跳脱,但身为战船头领,基本的稳重还是有的,一般不会轻易向谁挑战。但听说此人便是曾击败大头领张荣的那名宋将,顿时激起好胜之心,一心想替大头领、替梁山兄弟挽回面子。
不过在宗颖的阻止下,岳飞拒绝了好几次。直到某天,船行至威胜军胡甲山附近时,忽闻噗通落水声,然后一片嘈杂。龙旭、宗颖、呼延次升急忙抢出舱外一看,却见梁阿水正浑身*从河中抓住士兵递出的捞杆,颇为狼狈被拽上船。而甲板上。岳飞正一个劲赔不是。此后,再未闻梁阿水的挑战声。
这段小插曲过后,战船过威胜军,陡然折向西行三十余里,由泌水入汾水。然后继续北上,进入了太原府境内。在途经团柏镇时,宗颖看到了一支兵甲颇为精良的军队,比战船上的这支天诛军的梁山水泊师装备还好,而他们打出的旗号,居然也是星芒旗。
驻守团柏要地的。是天诛军独立师的浮山旅。旅长刘泽,因为马岭关之失,使一野总指挥部被银术可轻骑突袭。虽然没造成严重后果,但难辞其咎,被全军通报批评,降为副旅长。代行旅长之职。
丢了这么大的人,刘泽这段时间可真是窝了一肚子火,要不是军部严令禁止擅自出击,他早就率部队打到榆社,渡过辽阳水,攻入辽州城(今左权县)了。
听到手下来报,有两艘战船从江面上顺风而行。向本镇接近。刘泽当时就想操刀,但接踵而来的消息证实,战船上打着的是天诛军旗。
自己人?!战船?水师!
刘泽没见过包括张荣、贾虎、孟威、龙旭、燕七郎等等早期天诛军干将,但他也知道天诛军中有梁山水师这个战斗序列。当下找来手下的三名营指挥使——此三人全是出身教导营首期,认识梁山水师的所有干将,当然,也认识天诛军总参谋部早期四参谋之一的龙旭。
双方相见,自然是一片欢喜,得知是东京留守司派出的使节,刘泽是又惊又喜。喜的是他久仰留守司的宗爷爷招纳数十万义军之贤名。若不是已投天诛军,留守司便是他浮山寨的第二选择;惊的是使节此来,不知军主如何对待,自家军主,可是掌握着龙印的霸主啊!东京留守司如果真当天诛军是普通义军而加以招揽。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不过,这事似乎与自己这种外将无关。刘泽一边为战船补充清水米粮,一边覆行职责,将消息上报太原知府衙门,这才有了陈规急请狄烈回太原之事。
刘泽宴请水师兄弟及宋使其间,宗颖迫不及待急问起天诛军围太原之事。
“围太原?你们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刘泽与手下诸指挥使一愕,随即相视大笑。
“怎么?难不成”宗颖心头一片冰凉,失败了?定是如此!虽然早有预料,但当真得到证实,心头还是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数十万义军自发主动围攻重镇太原,这是何等勇气与壮举!惜乎无朝廷支持,一场极度冒险的围城打援,最终还是演变成最糟糕的内外夹击
宗颖正边脑补边感叹,冷不丁刘泽蹦出一句:“东京的消息如此滞后么?还是留守司太不在意河东之局——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旧事了。俺适才给战船补充的米粮,就是从太原城的大备仓里运来的——贵使认为这太原城,现在还能在谁手里?”
宗颖顺着惯性思维就感叹道:“原来两月前贵军就已失利溃围了咦!不对,你、你说什么?”惊骇之下的宗颖,一着急,口不择言,连基本礼节都不顾了,直接说成了“你”而非“刘郎将”。
“太原早在四月二十二,就已被我天诛军攻破,太原城,早就换了主人。”龙旭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两位使节,接过刘泽的话头,道:“我梁山水师与济南旅早在五月底已得到全军通报,知晓此事。龙某此行便是回太原述职的,并向军主汇报济南及梁山近况。龙某知道口说无凭,在未见到太原城之前,跟两位说破天,也是难以取信于人,所以一直隐忍不说。眼下尚有两、三日便可望见太原,二位来使可得做好足够心理准备。”
宗颖与同样骇然失色的呼延次升、岳飞等对视一眼,腾地推盏而起:“请马上出发,用最快速度赶往太原一切,在见到太原城头大旗时,自见分晓!”
刘泽与龙旭给宗颖带来的震惊还没过去,又有一件突发之事,令两位使节与随行的留守司侍卫惊诧莫名。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当一行人刚刚离开团柏镇,准备继续北上之时,却得到战船上留守士兵的报告,适才搬运清水米粮至下层舱之时,意外发现舱中角落里。竟躲藏着五、六个八、九岁至十来岁的童子。卫士们惊讶地将这些衣衫破旧的童子揪到甲板上,一问方知,他们全是威胜军南关镇的渔民子弟。前些日子,一支天诛军天簌营的宣传队,进驻团柏。向附近十里八乡作了一通宣传,说是有新剧目上演,凡天枢城民众皆可自由前往观赏。若家有老弱不便,却又极想前往观看者,可向当地驻军求助。
南关镇滨临太谷水,与团柏的驻军极近。这几个小毛头听说有什么前所未见的打仗大戏,比羊皮戏(皮影戏)还好看,便极想看,却没法越过金军与天诛军对峙的盘陀关隘。无意间听说这两艘是天诛军的战船,于是驶着自家小渔舟远远跟着,并趁着团柏守军为战船补充物资之时。混上船去。不料屁股还没坐暖,就被战船的巡卫发现了。
看着这几个满眼惊恐的童子,刘泽大笑道:“想看大戏,这简单,让本将军送你们去就行了。”
梁阿水却颇喜这几个有胆量的童子,笑嘻嘻道:“不必,反正我们顺路。就让他们搭便船去好了。”
宗颖满面迷惑,问道:“这是什么大戏?竟如此吸引人?”
龙旭笑道:“这是我家军主首创,将我天诛军以往与金军作战的经历编成剧目,以舞台的形式重现。去岁曾编演过一出叫奈何关保卫战的大戏,龙某也听过很多军士说好,但一直没机会见识。”
刘泽嘿嘿笑着,挑起大拇指:“老刘看过,真是比什么都好看,过后好几天都睡不好,脑袋里总有戏台上的画面在晃悠总之演一次俺就去看一次。这次若不是听军主说会连演二、三十场。各部队轮看,谁都不会落下,俺可不会如现在这般安生”
宗颖听得又是惊奇又是存疑,这个什么演出,当真有如此大的魔力?上至一军主将。下至敌境小儿,俱为之所迷。
宗颖一行,就带着这满腹的疑虑,还有隐隐的期待,继续北行。
六月十八,船行至清源,从这时起,就已经看到河岸两边,有络绎不绝的百姓与军兵,一齐向北而行。大声询问,得知俱是赶往太原军校,观看六月二十一的正式演出。
龙旭笑顾两位宋使:“二位贵使,现在还有何可置疑之处?”
是的,在距离太原城不到五十里,如此成百上千的军兵百姓,俱赶往太原,观看演出,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非得要看到太原城头上的旗帜?难道真如那句话所说“不见棺材不掉泪”?
“有!”宗颖、岳飞与呼延次升互望一眼,同声道:“只想尽快见到贵军狄军主,问问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入暮时分,船行至晋阳,当看到河边两岸满山遍野、席地而坐的百姓时,宗颖与呼延次升再一次被这强烈的视觉冲击所震撼。而最大的震撼,来自于从北边山道转出、沿河岸整齐行军的一支军队。
不是惊诧于这支军队的那杆迎着晚风飞舞的独特家徽状寒梅旗,也不是惊诧于其服饰奇异,或是行军规整、步伐一致,而是惊诧于她们的妖娆气息与丰挺身姿
宗颖与呼延次升看得目瞪口呆,差点没咬着舌头,吃吃道:“龙参谋,这、这是”
龙旭微微一笑:“这就是我天诛军独一无二之女兵三大营,此次解放太原的大剧演员。”
(就象这一章的标题一样,“洁曦”书友太令人震撼了,连升两级成长老,稳居榜首!每次点开页面时,都忍不住要看一眼粉丝榜上这个醒目的位置还有“小邵327”与“爱在微风细雨中散步”同时月末发力,感动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二百七十九章 节目是这样出炉的()
郭大石近来很是开心,凭着自己曾经的战斗英雄的称号,光荣入选,成为太原军校初级班的首批学员。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想想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随时可能被弃尸于野的俘奴,不过一年时间,就已经能指挥百人队,向那些曾残忍折磨自己的女真恶鬼,举起复仇雪恨的刀枪,这是何等畅快!
每杀死一名金兵,他便在心里默默祷告:娘子,为夫又给你送去一份祭品了
在第二次奈何关之战大出风头之后,郭大石被调到补充师任都头,此后一直没有作战的机会,包括此次太原之战与远征夏国的银州之战。但是,命运总是爱眷顾英雄。太原之战刚刚结束,郭大石就接到了一个危险与荣耀并存的任务:给井陉关外蠢蠢欲动的完颜宗辅大军送首级。
郭大石当时毫不犹豫就接受了这个任务,他当时想法很简单,死在敌军最高统帅的屠刀下,也是一个战士的荣光。但结果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他连汗毛都没掉一根,又当了一回独闯敌营的孤胆英雄。
载誉而归的郭大石,再次被当做典型宣传了一阵。不过,此事迹远不如奈何关保卫战节目里那段,井陉道上炸百敌流传更广、也更为知名。然而这一切,却在五月底的某一天,被捧着厚厚几大本解放太原素材的赵檀香、赵圆珠、赵串珠、赵玉屏,以及一群天簌营女兵所打破了。
解放太原剧作组一行,找到准备离开平定居所,前往太原军校报到的郭大石进行采访。这个朴实的太行汉子,被这一群莺莺燕燕的七嘴八舌弄得满头虚汗,黑脸发赤。面对金酋完颜宗辅。说话都不打顿的舌头,此刻却明显打结。
赵檀香边问边记录,时而偏首思索,偶尔绽出一丝笑意,隐有所得。在采访快结束时。随意问了一句:“隔壁住的是谁啊?”
郭大石面色突然严肃起来:“是周杨氏——天诛军在二次奈何关之战中,英勇牺牲的周定远遗孀。可怜,当时周杨氏已身怀六甲,唉”
周定远之死,与女兵天骄营初战密不可分。听闻此事,女兵们停止嘈杂。互相看了一阵,自发一齐出门,到隔壁去探望周扬氏。
望着刚才还热闹无比,转眼就为之一空的小院,郭大石却是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但他一口气还没喘匀。院门又被推开,剧目总编赵檀香与一名挺面熟的女兵走了进来。张口一句话,就把郭大石吓趴了。
“我有一个好创意,就以你独闯敌营为蓝本,单独编制一幕剧。但是,其中会有一些艺术渲染——譬如,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演员扮演你娘子”
郭大石说话都不利索了:“可可俺娘子。早已经”
赵檀香毫不在意打断道:“这我们都知道,我们只是假设你已经续弦”
“什、什么续弦?”郭大石可听不懂这些掉文拽词的语言。
“就是你又再娶!”赵檀香没好气地道,“在我的剧本里,你需要与你再娶的娘子,以及周杨氏有一段感人的互动”
“什、什么互动?”郭大石觉得自己在这美得像仙女一样、嘴里不断冒出高深莫测话语的小娘子面前,完全就是个傻子。
“这是你们军主说的,互相对话动作、推动剧情的意思。”赵檀香一把拉过身后的女兵,对郭大石道:“就由她来扮演你的娘子,如何?”
郭大石嘴巴越张越大,差点没掉下来。
那女兵向郭大石做了个万福。声音娇媚中不失清亮:“郭大哥,又见面了,请多多指教。”
郭大石的惊讶被迷惑所取代,摸着脑门,迟疑道:“俺也瞅你面熟。就怕认错人,不敢说,小娘子是”
女兵灿然一笑:“郭大哥一心杀敌,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自不会记得苦命的小女子——小女子辛玉奴,在井陉关外,得郭大哥接应解救,感铭五内,至今不敢或忘。”
“噢!想起来了,难怪小娘子穿上这身军服,俺一时认不出来,莫怪、莫怪。”郭大石连连道歉。
没错,这个女兵,就是用设也马这个死人,换得新生的那一批宋人歌伎之中,原完颜宗辅的家伎:辛玉奴。
经过审查之后,这一批女子的安排有这样几个去向:一是到平定或乐平安居,或嫁人,或在当地里正的帮助下,自行谋生;二是到军工司被服厂,或者火药筛选组当女工;三是入伍当女兵。
几乎有一大半以上的女子,在看到前来给她们做安排的一群英姿飒爽的女兵之后,无不怀着兴奋而好奇的心情,第一选择了当女兵,而辛玉奴就是其中一员。
在领到作训服的时候,穿在身上的新奇感觉,令这群劫后余生的女兵开心欢快如穿蝴蝶。不过很快,大多数人就后悔了,那艰苦严格的训练,是对身体与意志的双重折磨。体质差一些,意志弱一点,都只有被刷下的份。尤其是到了后期,队里来了两名女教官,一姓叶,一姓赵,据说曾是天骄营的高级军官,因犯错误,被撸了下来,成为普通一兵。可能因此之故,心情不好,所以训练起来格外狠,令新女兵们苦不堪言,纷纷被刷。以至于到最后能留下来成为女兵的,十不足一。
评定成绩时,多数还只能去天簌营或天使营,能入天骄营的,不足十人,辛玉奴也是其中之一。
在新兵训练时,就有不少女学员劝辛玉奴不用那么拚命、训练那么苦,以她的娴熟歌舞,完全可以轻松进入天簌营。辛玉奴只是微微笑着,然后坚定摇头,那一双柔和的清眸深处,蕴含着与外表不符的坚韧,以及深刻的仇恨。
她已经吟乐跳舞太久太久了。既已获新生,这弹琵琶的纤纤玉手,就要改握刀枪!
只是令辛玉奴没想到的是,刚正式成为天骄营战士没几天,骄傲劲还没过去。还得要拾回老本行,配合天簌营女兵的大型演出,在其中出演一人小角色——郭大石之妻。
面对着这位有一面之缘的小娘,郭大石面红耳赤,连连摇头摆手:“不成的,不成的。好多战友都知道俺还没媳妇,这要是上台演出”
赵檀香耐心劝道:“只是艺术加工而已,没人会在意这个的再说了,你也算是天诛军的军官了,眼下军中大小军将可都是说媒的抢手货,你还用担心娶不上媳妇吗?”
郭大石脸色涨着紫色。一个劲摇手:“不、不是这个俺、俺自己没什么的,就是担心这样有损辛家娘子的清誉”
辛玉奴玉容微变,凄楚笑道:“郭大哥多虑了,玉奴这身子早不知被玷污成什么样了,还谈何清誉”声音微哽,再说不下去。
赵檀香也被勾起当年在金营中所见所闻的点点滴滴,还有度日如年的惊怕。神情也转为黯然。
郭大石没想到自己无意间一句话,竟弄成这般极度尴尬局面,歉疚之下,什么都不顾了,只盼能尽快结束眼前的窘境就好。
“好!俺答应你们还不成吗?快快擦净脸,等会你们大部队全回来了,看到你们这样,俺可就惨了”
二女破涕为笑,阳光下,笑靥如。
被女兵们纠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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