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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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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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兴的参与,则纯属其自告奋勇的结果。他有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五马山寨建寨之初,原山寨头领马保,是他的亲表舅。当初,梁兴还代表黑崖山寨,支援了一批物资给这位表亲,并且还为五马山寨训练了一批弓手。可以说,与五马山寨颇有渊源。既然梁兴有这样的人脉,天枢城自然不会闲置浪费。

    而刘泽与马保素识,而且因为地缘接近的关系,当初两寨还结成同盟。这也是五马山寨的救援信使,不直接找上天枢城,而是首先找到刘泽引见的缘故。

    有梁兴与刘泽这样对五马山寨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居中协调,相信可以让救援行动更加顺利。

    十二月初九,救援小队从天枢城出发,当夜就赶到百井寨,与先期到达的教导营学员汇合。这些学员基本上都是来自四大步兵营的有功士官,与张锐等人都是熟悉。而且张锐还有一个优势,他是教导营首批结业的学员,是这八十名后学的学长。

    在首任总教官狄烈有意识的引导之下,教导营颇有几分后世黄埔军校的理念。教导营后进的学员,最重比自己早入学的学长的,尤其是军主担任总教官的首届学长。单凭这一点,张锐在指挥上就没有半点阻碍。

    百名猎兵都成员集结到位,领取枪械、甲具,同时按原军中职位高低,自行指定各级队、什、伍长。能够进入教导营培训的,无一不是天诛军精锐。不仅在战技、体能、纪律、胆略上出类拔粹,而且每一个人都有参加过一两场大战的经历。杀过金兵见过血,更有击溃拐子马,正面以步破骑的出色战绩。

    这是一支屡战屡胜,以弱破强,打出了强大自信心的队伍。

    猎兵都士兵们齐刷刷在百井寨前的晒谷场上一站,那股精锐的森严杀气,仿佛千军万马,迎面压来。

    那五马山寨的信使,本对天枢城只派出百人队救援,就有些腹诽。虽然山道难行,大队人马不便通过,但三五百人还是可以的,却偏偏只派出百人,这能顶什么事?但当他亲眼见到这百名盔明甲亮、挎刀背盾、手持一把银亮色奇形管状兵器的战士们,宛如一座钢铁丛林屹立于眼前时,不由得一阵阵地肝颤。

    能够被派出做为求援信使,这人也非等闲之辈,胆量身手自不待说。但即便是面对五马山寨两千精锐时,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威压,不想却在这区区百人劲卒身上感受到……或许,这支所谓的猎兵都,真有可能力挽狂澜亦未可知……

    梁兴与刘泽都是得目眩神迷,如此齐整的队伍,精良的装备,轻捷剽悍的精神面貌,正是他们这些山寨头领心目中理想的强兵模样。

    如此强兵,但有一都在手,便是纵横太行亦是等闲。而天枢城,又何止区区一都这样的强兵?

    梁兴从来没有一刻像眼下这般,如此迫切想要成为这猎兵都中的一员。或许,这一次救援行动,就是一个机会。

    张锐站在一具石辘轳之上,环顾一眼手下这一群杀气腾腾的虎狼,胸中豪气生增云。在这一刻,就算前方有千军万马,他也有信心,率领这群虎狼之士,将敌人碾压成齑粉。

    面对这支刚整合组建而成的猎兵都,首任指挥官张锐的训话却是极短,他长臂向东戟指,言语铿锵:“猎兵者,猎杀敌兵是也!男儿当杀人,猎兵当猎首!自此而后,猎兵不问哪里有敌人,只问敌人在哪里!现在,我们的敌人在哪里?”

    “五马山!”

    “咄!兵发五马山!”

    “猎兵不问哪里有敌人,只问敌人在哪里!”这句话,从此之后,就成为猎兵营的口号。()

第一百八十四章 血色五马山 (一)() 
十二月十三,五马山,铁壁关寨前。

    从十一月底至今,半个月的时间里,金军已连续发动了不下二十次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凶狠。铁壁关与朝天关两寨之前,凝结的厚厚坚冰,竟不是白色,而是血色。

    数十次的生死鏖战,无论攻守双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金军作为常胜之师,而且又是以优势兵力围寨,故而士气如虹。兼之士卒精悍,兵甲精良,如果不是受地形限制,无法展开大股兵力,并且难以安置大型攻城器具的话,五马山寨早就被攻破好几回了。

    五马山寨义军这一方,除了占得天时地利,其余的没法比。比兵力,能打的也就只有二千,其他数千没什么训练的青壮,也只能打打下手,扔个石头,砸个檑木什么的。如硬要操刀上阵,十个人都换不到敌人一个,跟送死差不多。

    比战力,五马山寨最精锐的二千兵力,也只与金军的汉签军相当,如果对上阿里喜,就有些吃不住劲了。若其中夹杂着一部分女真悍卒,五马山守军,就只有挨揍的份了。

    五马山寨屡次告急,都是因为有一两个蒲辇的女真金兵,夹杂在进攻的汉签军与部分阿里喜当中,突然发力,将守军打垮。

    五马山寨之所以始终未失,全赖山寨中有一批做工精良的制式弓弩。这批制式弓弩是赵邦杰与马扩带上山的,这二人都是朝廷官员出身,屡屡参加抗金战斗,手头上多少也会有一部分军备资源。弓弩、皮甲、旁牌、刀枪什么的都有几百副。其中对金兵最具杀伤力的就是弓弩了。

    弓是五斗复合弓,拉力强,弹性好,三十步破甲,五十步透体,不在话下;弩是宋军最常用的马黄弩,杀伤力在百步以上。这就更是对付金兵的大杀器。

    每每攻关到紧要关头时,都是靠强弓硬弩手一齐发力,一阵箭矢急雨,硬生生将金兵势头压下,这才堪堪保住山寨未失。

    只不过。连日血战下来。五马山寨两千精锐,已折损三成,其中有半成是弓弩手;五斗弓与马黄弩也有多具损坏,再不堪用;更糟糕的是。羽箭及弩矢,都出现了短缺……

    十二月十三这一天,只下了一场小雪,山道泥泞,却无法阻止金军的疯狂攻势。

    耶律铎已经接到完颜宗辅的最后通碟。如果战事拖到明年,那么,就由王伯龙接替他指挥。至于他耶律铎如何安置,上头没有说,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不会再当真定留守。眼下东路军主帅就坐镇真定城中,哪里还有什么真定留守的位置?

    事关自家今后的富贵前程,耶律铎不得不豁出去了。连日强攻,屡战不克。耶律铎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教训。如果不改变打法,一味强攻硬打的话,长期不敢说,短期内肯定打不下。南人军卒野战豆腐渣,但守城却正是其所长。正是借着城寨之坚。工事之利,战力平平的区区山贼,竟然能与经过训练的签军拼成一比一的消耗。这段时日,金军扔在两个山寨前的尸首。已经超过一千。同样的,守军付出的伤亡。也大大超过这个数字。

    耶律铎已经采取了一些别的手段,诸如切断山上汲水道路、派人诱降、甚至驱赶附近的村民来填壕攻寨,可惜收效寥寥。守方意志坚定,丝毫不理会劝降,对被迫攻寨的村民也照杀不误……至于截断水源,如果是干燥少雨的秋季,倒是一记狠招。只是在这样的下雪天,也只能给守军饮水造成少许不便而已,没什么明显效果。

    就在耶律铎一筹莫展的时候,终于传来一个好消息,真定大本营派来了渴望已久的增援——当然,这个增援不是有多少生力军,而是几名耶律铎急需的工匠……因此,今次耶律铎再战铁壁关,要比平日多了几分信心。

    辰时三刻,耶律铎就在五马山脚下,铁壁关寨正前方,扎下了行军营帐。手下心腹爱将萧不鲁,慎重地向耶律铎拜别,然后率领四谋克金兵,推着五辆大车,向云雾环绕的铁壁关行进。

    这一次,耶律铎不再分兵,而是集中力量专攻铁壁关。只要拿下此关寨,擒杀信王与赵邦杰,朝天关寨自然不攻自破。

    铁壁关寨内,那用粗大的原木架构、高达三丈的三层望楼之上,知寨赵邦杰驻弓于地,脸色阴沉地着距离寨墙数十丈外的金军役夫正忙忙碌碌,从几辆大车上卸下一堆类似攻城器具的物什。而前方数百金兵则集结布阵,做进攻前的准备。

    不过短短十余日,赵邦杰的圆胖脸变得更长了,一脸憔悴,长须纠结,显然已多日未梳理。那一身原本光可鉴人的鱼鳞甲,因为疏于擦拭,也暗黯淡不少,衬着他一脸灰暗,令人恻然。

    “你们说,金狗车辆上卸下的是什么器具?”赵邦杰略显疲惫地问身后的护卫。

    那几名护卫伸长脖子瞅了半天,不确定地道:“好似云梯……不对,云梯可没这样短……攻城槌,又太小了……难道是弩车……”

    便在这时,集结完毕的金兵,以十人为一排,一蒲辇为一个攻击单位,前排士卒持牌执刀,二、三排士卒持长矛,后面两排则是弓手。如此集结成阵,四百金兵,一共组成八个攻击梯队。但金兵并未立即发动进攻,而是似有所持。

    铁壁关寨这一边,也早已严阵以待。铁壁关的寨墙设有垛口、巡道、运兵梯、藏兵棚等等设施。有内墙与外墙,外墙高一丈,内墙高丈五,两墙之间相距十丈远,形成一个内高外低的梯形打击面。之前的激烈战斗中,每当金兵逼近之时,外墙守军以刀枪肉搏拒之,内墙则聚集大量弓弩手,居高临下,以弓弩暴射,屡屡击溃金军攻势。

    此时的铁壁关寨义军,经过近一个月的浴血鏖战,早已与金兵打出了经验。无须赵邦杰下令,外层墙上已站满枪牌手。各种滚木檑石金汁沸油也早早备好;内层墙上,弓弩手们也鱼贯而入,顶着凛冽的寒风倚在垛口上,满是冻疮的手,依然紧紧握着弓臂……

    着略显稀疏的弓手队伍。赵邦杰只觉双眼发涩。鼻子泛酸。这些弓弩手,大部分都是他的老部下,五马山寨能在近万金兵的狂攻猛打之下,支撑至今。这批弓弩手居功至伟。只是前后不过短短半月,本就不多的弓弩手已折损近半,仅余不足百人,而箭矢的数量,也不足敷用……

    金军这一次进攻的规模显然不小。足足有四个谋克,显然是下了某种决心。真不知道此战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弓弩手、多少箭矢……

    这时那群役夫在几名匠人的指挥下,将大车上卸下的器具全部抬上几个临时堆起的土台上,然后组装成型,已渐渐可以出像是个什么东西……

    赵邦杰身后一名西军出身的护卫突然失声大叫:“不好,是……旋风砲!”

    赵邦杰下意识打了个激灵,愕然回首道:“你没错?”

    那护卫面色惶然:“属下没错,的确就是夏国‘泼喜军’所用的旋风砲。此物可在骆驼背上发射。几乎不考虑地形限制……今次只怕要糟。”

    赵邦杰虽然没亲眼见识过夏国的旋风砲,却也早有耳闻,夏国之“泼喜军”,为军中精锐。临阵之际,陡立旋风砲于橐驼鞍。纵石如拳,如雨倾覆。数百步外,摧残敌阵,如摧枯拉朽。

    如今兵临城下的是金军而非泼喜军。但所用攻城之器,却实实在在是夏军的破寨利器旋风砲!

    赵邦杰脸色大变。嗓音都扯得变了调:“快、快让寨墙上的军兵撤下来,或就近寻找遮蔽物……快——”

    那名西军护卫急急接令,刚刚跑下望楼,耳边便传来一阵奇怪的啸声。那声音,就跟前几日下的那场大冰雹有些相似。

    西军护卫不由得抬头一——天空中出现十数个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嘭嘭嘭!一连串的震响,砸得寨墙碎屑纷飞,更有数名不幸的守军胸膛塌陷,口吐鲜血从寨墙上栽下,眼见不活了。

    耶律铎的秘密武器——旋风砲!开始发威了!

    在距离铁壁关寨墙二百步之外,金军阵列之后,十二架旋风砲分三行排列,不断将经过粗粗打磨、大小如拳的石弹,泼风般砸向铁壁关。一时间,寨墙上石屑崩裂,尘土飞扬,雪雾迷蒙,间或夹杂着守军士卒的惨呼声。整个铁壁关寨,充斥着惊叫怒骂与杂乱脚步声……从旋风砲发威开始,不过短短一刻,铁壁关守军,便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西夏军中闻名的旋风砲,其实就是一种小型单梢杆抛石机,机动灵便,并可转向。通常由三人操作,一人定放,两人拉拽发射石弹。产生的瞬间最大动力,在三百斤以上,其投掷射程,接近于神臂弓,而对物体的破坏力,更大于神臂弓。

    当时宋军之中,亦有旋风砲车,砲车无架,轴横置于冲天柱上。发射时,柱下埋地五尺;並以夾木固定,或以磨盘及碡碌绊之。攻城时威力固然也不小,但失之沉重笨拙,很难运输。除非是长期围困的攻城之战,一般战事基本无用,与西夏泼喜军架在骆驼背上、可十字形转向,运动快捷的旋风砲根本没得比。

    西夏曾经是辽国的盟国,甚至西夏王妃都是辽国的公主。当年金军灭辽之时,西夏亦曾出兵相助辽国,金国与西夏亦曾在西北有过多次碰撞,没少吃过泼喜军的苦头。当然,最终金军仍以强大的战力,屡败西夏军,并俘虏了部分泼喜军兵卒及工匠。这些俘虏,多数送往上京会宁府去了,少部分调拨到金东、西两路军中。

    而完颜宗辅的东路军里面,就有这么几名对旋风砲的制做略知一二的西夏工匠。在得到耶律铎战事不顺的战报之后,完颜宗辅斟酌之下,决定向左路军派出善于制造旋风砲的工匠,为耶律铎打开僵局。

    这些工匠赶到左路军的驻地之后,向耶律铎要了两百名役夫,花费了七、八日时间,赶制出十二具旋风砲。不过,由于时间仓促,加上这几名工匠的制造技术并不娴熟,所以造出的旋风砲形制粗糙,质量与性能比起泼喜军所用的军中精品,差了好几条街。

    不过耶律铎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能有得用就不错了,反正铁壁关寨也不是什么高墙坚城,山寨版的旋风砲应该足够了。

    耶律铎的估计的确没错,投石机这种大型攻城器具,对守卒的杀伤虽然不大,甚至不如一阵密集的箭矢,但其所展现的威慑力,却会对守军的心理产生巨大的冲击。那种整个寨墙仿佛都在颤抖,自己只能像老鼠一样,蒙头躲在寨墙下承受无休止打击的无助感觉,对士气的伤害非常严重。

    这其实有点像后世战场上的炮火打击,起来惊天动地,令人肝胆俱裂,但实际杀伤力,有时还不如几发子弹。纵然如此,却并不妨碍火炮成为战争之神。

    古往今来,所有战争都证明了一个铁律:决定一场战斗胜负的,往往不是某一方杀敌多少,而是那一方的士气先垮掉。

    因此,所有能让敌军士气崩溃的武器,纵然其实际杀伤力并不如表面那般可怕,却都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战略性武器。

    旋风砲如此;火炮如此;狙击枪也是如此。

    西夏制式的旋风砲,所用的石弹并不大,也就五、六斤重,但从二百步外砸过来,重力加速度,破坏力也不可小觑。红砂岩砌成的寨墙,一砸就是一个大坑。寨内的设施如水缸、油瓮、盛金汁的铁镬、供守兵休息的藏兵棚等等,全被砸得稀烂。

    更要命的是,这种小型的投石器,投掷石弹的速度非常快,与发射弩弓所用的时间差不多。这样一样,虽然只有十二架旋风砲,却打出了一片弹幕,说弹如雨下都不为过,直接将铁壁关寨内外两层寨墙,打成一片白地。

    如果金军方面,能保持这样的密集打击半个时辰,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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