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凰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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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凰女传-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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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贤忙谢过徐应元,堪堪进去。

    朱由检正悠闲地喝茶,见魏忠贤进来后,他只是淡淡点头示意。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喜,看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看着这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魏忠贤的几分底气顿时又没了。

    只要上演像往常一样的戏码即可逃过一劫,魏忠贤心道,扑通跪在朱由检脚边,嘴一瘪就开始哭号:“皇上呀,小人真是奇冤啊。。。。。。”

    “爱卿。”朱由检出声打断他,“稍等一会。”

    魏忠贤一脸迷茫地抬头看向朱由检,朱由检却并不看他,叫道:“临兆,进来。”

    一个面貌普通的太监走进来,朱由检从桌上拿起一张纸,交到临兆手中,吩咐道:“读给爱卿听听。”

    “是。”他恭敬应下,履行公事般读了起来。

    魏忠贤挂着两行眼泪,起先还一头雾水,但逐渐听明白了,他读的是那个国子监之人弹劾自己的奏疏。

    清清楚楚列举了十条罪状,一、并帝;二、蔑后;三、弄兵;四、无二祖列宗;五、克削藩封;六、无圣;七、滥爵;八、掩边政、;九、伤民财;十、亵名器。

    魏忠贤半跪半伏在地上,因年迈而佝偻的腰更加弯曲,他瞪大了惊恐的双眼,身子战栗,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念完后好一会儿,朱由检都没有出声,气氛静谧过度,一股压迫之感袭来。

    室内静极了,可以听见彼此间的呼吸起伏。

    “皇上…。。”魏忠贤抬头,却不妨撞上了对方眼里嘲弄的笑意。那是一种早有预谋的,痛快的笑意。

    一颗心顿时没了依傍,跌到谷底,魏忠贤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脸部的神情,从眼角开始、一点一点垮了下去,积蓄的眼泪没有爆发、风干在空气中。

    “魏公公想一条条辩白,证明自己的清白吗?”朱由检笑问。

    魏忠贤瘫倒在地,无言以对。

    朱由检别开头,挥挥手,“出去吧。”

    魏忠贤双眼发直,如行尸走肉一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暖阁、走出乾清宫的。

    乾清宫总管徐应元的声音将他带回了人间:“诶,魏公公,您脸色可不太好啊,这是怎么了?”

    魏忠贤停住脚步,望着眼前这个人,意识转不过弯来,愣了好久。

    “公公您没事吧?”

    魏忠贤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叹了一声,彻底清醒,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声:“该怎么做啊。”

    徐应元认真道:“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如何,保住性命为最上选,魏公公你说对吗?”

    魏忠贤恍惚道:“对啊,对啊,有理,有理……”他重复着,蹒跚离开,似乎比来时苍老了十岁。

130。大结局(下)() 
张嫣命令部下全部换上百姓穿的常服,分批混在进城的百姓中,潜入北京城内各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这一行动花费了整整两日的时间,张嫣负责监督统筹,而燕由和天青两人,事先去探明大宅内的虚实。

    张嫣完全信任天青,让燕由遵照天青的建议行动,天青也极其感念这份信任,发誓不调转头来出卖张嫣。

    他们一去两日,张嫣安排好了部下的一切后,他们依然没有到约定好的客栈来见面。张嫣担心他们不慎被发现,出了事,焦虑不已,但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还有条有理地与几个手下在地图前讨论作战计划。

    直至第二日深夜,燕由和天青才回来。

    张嫣听到消息后按捺不住前去相迎,却看见燕由一脸欲言又止的为难之色,天青脸色白得发青,眼睛甚至不敢看张嫣。

    张嫣心中有一些不安,与燕由对视一眼,燕由道:“进房间再说吧。”

    张嫣很了解燕由,自然也听得出他话中的异样。她让其他人都散了,去休息准备体力,让燕由与天青进自己房中。天青经过身边时,她本想习惯性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他刻意避开了。

    拴好房门,燕由确信周边无人后,摇头道:“他们跑了。”

    “跑了?”张嫣动作僵住,“什么意思。”

    “大宅里空了。”天青涨红了脸,抢话道,“人全不见了,值钱的东西也都不见了,我知道的几条密道也全被破坏掉了,走得干干净净,他们遗弃了这儿。”

    燕由待他说完后,补充道:“就如北京城内那曾经的据点一般景象。”

    谋划这么久,到头来居然扑了个空,张嫣脑子有些乱,于是反问道:“你们怎么想?”

    燕由看天青抿着嘴不出声,先开口道:“一则,他们离开了宁远,往更北边的地方去了,二则,他们料到你会来这一出,于是暂且隐蔽了起来。”

    天青忽然道:“第二条假如不成立,他们若是料到会来这一出,不会选择隐蔽,肯定是预先安排好计划从中破坏行动,甚至让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他顿了顿,一脸不甘心,眼中有泪光在闪动,“他们肯定是走了,一定!必然!他们走了,投敌去了!”

    天青说到最后,激动起来,语带哽咽,侧头转过身去,不再继续。

    接触到真相后,一直相信的东西轰然崩塌的天青当然痛苦无比,张嫣同情地将手放在他背上,思虑许久,与燕由说道:“天青一直在家族中生活,对这些事了解得比我更清楚,但是否投敌还有待商榷。”

    张嫣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冷静,却依然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竹篮打水一场空,说的就是这样罢,火苗不但压不下去,反而燃得更凶,她一拳砸在桌上,“这些混蛋,我也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出。”

    燕由轻轻握住她的拳头,心疼劝慰道:“别拿自己出气,我们一起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嫣本就是冷静的人,方才不过是一时难忍,发泄完就罢了,立即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反握住燕由的手,无奈一笑,“好。”

    张嫣改变战略,让部下维持原状,原地待命,托自告奋勇的天青作为诱饵在宁远城的大街小巷内梭巡,但几日下来,毫无发现。

    张嫣心情烦闷,与燕由一起走上集市观察情况顺便散心。

    她心事重重,一路无话。

    前方很热闹,人群围在一起,似乎在吵嚷着什么。张嫣打起精神,或许是与家族相关的事,也加快脚步朝喧闹处走去,却冷不防听见两个经过的人说道:“哈哈,九千岁这下可倒霉了!”

    被称为九千岁的人只有一个,张嫣的动作先于意识反应过来,一把揪住那男子的衣服,问道:“怎么回事?”

    那男子也不恼,开心道:“这种大快人心的消息传得可快了,昨日圣上下令剥夺魏阉人东厂厂公与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职位,发配他去凤阳守陵,这不,前面都张贴出来了。”

    张嫣不知何时就松开了手,那男子也趁机跑掉了,她吃吃笑出来,转向燕由道:“你听见了吗?”

    燕由与她同喜,笑道:“听见了,他被赶走了。”

    “徒弟果然胜过师父。”张嫣高兴大笑,说着燕由听不懂的话,

    张嫣身材娇小,轻易挤到人群最前面,无视众人的抱怨声,将昭告天下的榜单看了一遍又一遍。

    张嫣意欲亲手解决魏忠贤,她早就发誓过绝不能让他死得太便宜了,他被发配离京是大好机会。只是,若要追上他,势必要完全放弃辽东这一头。

    看张嫣陷入纠结当中,燕由劝道:“他们既然离开了,在辽东这片广袤之地中找寻他们费时又徒劳,那么不如干脆放弃,回去对皇上提出防备的建议,让将领改变辽东的军事战略,让他们以前知道的情报失效即可,处理完魏忠贤的事后,好好想想该怎么对皇上说,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

    张嫣问了天青的意愿,他表明愿意跟着张嫣走。

    张嫣对手下说奸细已经逃到了别人负责的地方,吩咐这一百人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军令去充当守卫宁远城的军力,她和燕由天青悄悄离开,在集市上花高价弄了三匹马,朝五日前来的路策马狂奔。

    离开宁远城门时张嫣还是不免感到怅然,一切都谋划好了,来时的路那么辛苦,结果到了目的地扑了个空,这么快就要回去了,真是天意弄人。

    出发后不久,燕由低声呼道:“后头有人跟着。”

    张嫣与天青猛然回头,但看不见任何踪影,除风吹林动外也听不见任何其他声响,那人离这儿还有一定距离。张嫣第一反应是家族趁他们人少发动奇袭,她与天青对视一眼,彼此想法相同。张嫣甩动马鞭,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此刻与大部队分散,势单力薄,恐怕不好对付。

    但却听燕由道:“只有一匹马的声音。”

    风吹得声音飘散,张嫣还是听得清楚,她松了一口气,随即疑惑地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燕由摇头,“不清楚,要不要留下来等一等。”

    三人权衡之下,达成共识,勒马停步,回转身看着身后的大道。

    他们停在一条笔直的道路上,只要一有人出现,马上能远远观察对方,即便发现情况不对,也立即可以逃跑。

    伴着风穿过树叶的声响,疾行的马与其背上身形高大的人出现在视线中。

    燕由的眼睛最毒,只要稍微接触过某个人,他就能记住对方的身形结构,当下,他立即认出了那个身形:“史可法。”

    “啊,是谁?”天青不知道他的事,奇怪道。

    张嫣望着急速逼近的一人一马,也有些许吃惊,他来干什么?

    史可法也到了可以看见三人的位置,他驱马的动作没有任何的犹豫迟疑,可见他光明磊落,并非暗中跟踪之辈。

    “吁――”他勒住马,马前蹄翘得老高。

    只有燕由与史可法相识,他问道:“史兄,你这是?”

    “宁远如今的守将并无任何值得学习之处,在下并不想留在宁远,锦州城的守将吴襄,冷眼看着也是个软骨头,倒不如跟在”他看向张嫣,“这位姑娘身边,看其行事,反倒受益良多。”

    张嫣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史可法认真道:“说实话,姑娘的掩饰并不算好,只是你身手非凡,军中的人对朝事不了解,也不会往那个荒谬的方向去想,所以才没看透。”

    燕由问:“你莫不是从宁远分道扬镳后就脱离了吴襄的军队一直跟着我们吧?”

    史可法毫无保留地承认,“是,反正我原本就不在大军编制内,即便他们发现了,也无法清查。”

    天青显得有些慌乱,张嫣仍然没出声,要先探明白他知道多少。

    史可法看要争取的人不表态,话多了起来。

    张嫣轻易套出了他知道的事情也就仅止于男扮女装当百夫长,并且在宁远城内行踪奇特,剩下的的都只是猜测。当然,任凭他的想法如何天马行空,都不可能猜到张嫣真正的身份,这让张嫣松了一口气。

    ………

    史可法说什么都不肯留在宁远,骑着马跟在三人身后。

    目的地都是既定的,为了甩掉他而浪费时间不值得,他晚上又专心提防被燕由张嫣算计,出于全盘考虑,最后张嫣只好妥协,让他加入。

    经过北京城时,他们听说了一个惊人的新消息:朱由检居然派出了追兵直奔魏忠贤所在之处,要将他抓回来处刑。

    张嫣四人利用一点时间,分头收集消息,经过对比和整理,确认魏忠贤最终整理了四十大车的家当,还带了一千名骑兵当作护卫。张嫣恨恨地想,出征辽东的军队都缺马匹,一个太监去守坟居然要带一千人马,怪不得朱由检大发雷霆。

    他们车多,速度就一定慢,按照去凤阳的既定路线和他们的大致前进速度计算,日夜兼程应当能在直隶河间府阜城县(今河北省东南部,衡水市东北部)赶上他的车队。

    虽然张嫣没有告诉史可法此行的目的,但经过这一系列的行动,史可法大致也猜到七七八八,知道张嫣想赶在皇上之前,亲自审判魏忠贤。他以为张嫣因某种原因与魏忠贤有仇,而又恰巧认识某个掌权之人,才有今日之事,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他有些害怕,毕竟自己一行统共才四人,即便都身怀武艺,也未必能抵挡千人侍卫围攻。但看见张嫣一介女流之辈毫无惧色,他便把畏惧压在心底没有说出口。

    张嫣一行人昼夜不息地扬鞭策马,终于超过追兵,在六日深夜赶到阜城县,追上了魏忠贤一行。

    魏忠贤的车队很显眼,稍加打听,就查到了魏忠贤所宿客店。

    张嫣虽然心中着急,但一点都不慌张,冷静掌控局面。在得知魏忠贤一人住在客店最上层后,先点了迷香让大多数人失去行动能力,再拜托燕由于千军中擒住那位负责给魏忠贤通传消息的心腹。用刀子抵住他,勒令他在魏忠贤的护卫面前说出被追捕的真相。

    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仆人,被威胁那人也是个软骨头,立马吐露皇上已经派兵来追,意图绞杀魏忠贤及所有护卫。

    所有人都知道那仆人的话可信,立即慌了神,张嫣站出来,用谎言安抚众人:“吾等乃是皇上派出来探查情况的锦衣卫,若你们安分投降,配合我们清查魏阉的赃物,吾等定上报皇

131。终结() 
魏忠贤自尽的消息传回北京城后,朱由检命人将其尸首凌迟,分配上百人共同查抄魏忠贤的家产,并派出锦衣卫捉拿其同党客氏回宫。

    客印月的贴身宫女玉墨主动出面指证奉圣夫人的罪行――她是朱由检安插在客印月身边的人。

    朱由检特意安排一位与魏忠贤有仇的太监负责审问,在其不择手段的严审之下,客氏对所有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将一些不为人知的罪行主动招供出来。比如串通魏忠贤一起设计让皇后流产,打算用平民的孩子来冒充皇子等等重罪。

    那太监痛打客印月一顿,即便她一直大呼“已经全招了!”也不见停手的迹象,将积怨全都发泄出来。

    客印月哺育先皇有功,但所犯罪行确实无可饶恕,朱由检下诏将客氏发配浣衣局。

    这是昭告给天下人知道的情况,而更实际的情况是,客氏进浣衣局后当天晚上就被仇视她已久的宫女们乱棍打死。朱由检也似早有预谋般,派人来收尸,于净乐堂斩首,死无全尸,当场焚尸扬灰。

    当日的雪跟张嫣初遇客氏那一日一模一样,铺天盖地的白色侵袭,驱赶走其他色彩。客印月的骨灰沾在纷飞的雪花上,飘散无踪。

    客印月的儿子侯国兴、亲弟客光先与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于同日午门斩首。虽然魏良卿号称有免死铁券,但它保不了造反的罪名。在皇上手中,这种罪名要捏多少都可以。两人的剩余亲属全部戴罪流放边疆。

    魏忠贤曾经的心腹崔呈秀选择了与头儿一样的做法:自尽。他的尸体也同样被斩首示众,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有难同当了。

    事后查抄其家产,清出白银数十万两,数千间房屋地契,还有珍宝古玩不计其数――比魏忠贤就差那么一点儿。

    见事态急转直下,势头大坏,全国上下巴结过魏忠贤的人都唯恐皇帝迁怒自己。雪片一般的文书奏章从全国各地飞往北京城,义正言辞地痛骂魏忠贤,急于表明自己与魏忠贤毫无关系,一直忍辱负重对其讨好巴结。

    因为法不责众,众人都心怀侥幸,希望朱由检能够网开一面。魏忠贤的另一个心腹王体乾只是被革职还乡,清抄家产,并未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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