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喘一口就把以何家为首的八架最大的盐商来了个一锅端,临了还给对方按上一个私制龙袍意图谋反的罪名,这家伙的心也太黑了。
文渊阁,内阁大臣们办公的场所里,顾秉谦看着刚送来的奏报惊愕不已,脸上的眉毛胡子几乎皱成了一团:“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就不怕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么?”
“这个杨峰太不像话了,这是要引起公愤的!”阁老黄立极也是连连惊叹,按理说到了官当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已经很少有事情能引起他们的失态了,可这封奏折一送上来,他们自认为早就修炼得波澜不惊的内心又重新翻腾起来。
一旁又有人说道:“你看看……这些都是扬州各地的官员送来的折子,都是弹劾江宁伯的。这些官员异口同声的都在说江宁伯在扬州大肆屠戮盐商,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请求朝廷立刻派出缇骑把江宁伯捉拿归案,交由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进行三司会审。”
“这个杨峰实在是太嚣张了,若是不对其加以惩处,这大明可就国将不国了啊!”一旁有人痛心疾首的喊了起来。
看着几名阁老的态度,顾秉谦眉头深皱,这个杨峰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没有脑子的莽夫啊,这次他怎么会做出如此犯众怒的事情,即便是想当孤臣也不用如此孤注一掷啊,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官员匆匆走了进来急声道:“几位阁老,不好了……高攀龙高大人带着督察员和六科给事中的一百多名御史和言官都跪在了午门前,泣声哭泣,请求陛下派出缇骑将杨峰捉拿归案,并将其严惩呢!”
“什么……这个高攀龙,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这里添乱!”顾秉谦气得拍案而起,再也顾不上什么,赶紧起身匆匆朝着午门外跑去……
杨峰在扬州一口气抓了四千多人的消息传开后,无数官员都为之震动,尤其是东林党一系的官员更是发了疯一般,弹劾杨峰的折子雪片般飞向了朱由校的案头,尤其是高攀年更是拉着上百名言官御史跪在午门口,要求皇帝严惩杨峰,否则他们就跪死在午门前。
嗯,这一招向来就是大明的文官们再威胁皇帝老子时屡试不爽的手段。你要是再不听话,哥上百号人就这么死在你家们口,就问你怕不怕?怕不怕?
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的朱由校听到小黄门传来的消息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派人将魏忠贤叫了过来然后告诉他:“皇宫门口那群人交给你了,朕不想看到他们,你过去把他们打发了吧!”
可怜我们的九千岁是一脸的懵逼,这些日子我老老实实的呆在我的司礼监没有做什么事啊,门口那群人是杨峰招惹来的,凭什么让我来替他擦屁股?
虽然九千岁觉得很委屈,但朱由校可不管这些。你是宦官,同时还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这种事你不干难道让我来干吗?
无奈之下的魏忠贤只得亲自来到午门,对着高攀龙这些人又是安慰又是笼络的,几乎把好话都说尽了,但高攀龙这些人就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说什么也不肯离去,声称若是皇帝不接受他们的条件,他们宁愿跪死在午门口,最后把魏忠贤气得拂袖而去。
“陛下,奴婢已经把好话都说尽了,可高大人他们就是不肯离去。高大人说……说……国有佞臣,若不及早清除,恐怕大明江山危矣!”
朱由校轻哼了一声:“佞臣……这个佞臣他说的恐怕就是杨峰吧!”
魏忠贤不敢吭声,只是低头不语,只是他的心中却闪过一丝得意,这个杨峰风光了这么久现在也轮到他吃一轮苦头了。
朱由校说完后有些烦躁拍了一下龙案发出了砰的一声轻响,说实话杨峰这次在扬州闹出的动静也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他以为杨峰此番去扬州或许会杀几颗人头为他那被焚毁的店铺和伙计报仇,但不活将动静闹得太大。
可没曾想他竟然一口气将扬州最大的八家盐商全都抓了起来,还给他们按上了一个造反的罪名,可问题是这个罪名实在是太勉强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盐商一个个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他们吃撑了才会去造反呢,况且造反可不是有钱就行的,还得需要兵员、物资以及无数的器械等等,等到这些都准备齐全后,造反的成功率也低得吓人,但凡是稍微有些智商的人都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些盐商有没有发疯,怎么会干这种赔本的买卖呢。
这下好了,事情传到朝廷后整个朝堂几乎都沸腾起来,以至于现在已经有些失控,连他这个皇帝都有些压不住了。
心中烦躁的朱由校挥了挥手示意魏忠贤下去,当魏忠贤刚走到门口时,一名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将一个木盒呈送了进来低声道:“陛下,江宁伯派人送来六百里急报!”
“哦……杨峰送来急报了!”
朱由校赶紧接过盒子,取出急报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他的表情先是惊喜随后变得愤怒起来。
“好……好一个良民,好一个本份的盐商啊,来人……传令下去,明日朕要上早朝……”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朱由校的反击()
第三百三十五章 咱家叫魏忠贤()
杨峰在扬州八家盐商家里查抄出了上千万两银子,这个消息如同春雷般掠过大地。别说满朝文武了,整个大明上下都被这个消息给砸的晕头转向,一千万两银子啊,这么多的银子已经堪比大明两年的赋税了,这说明什么?一想到这里,所有人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起了国朝初年一个人的名字。
而这个消息也导致了一件事,原本如同潮水般涌向朝堂的弹劾杨峰的奏折突然间就象被拧紧的水龙头阀门般戛然而止。而在这件事当中一支充当了攻击杨峰急先锋的高岩年和扬州当地官员也尴尬了,他们一直在不予余力的上折子弹劾杨峰,说他如何如何的残暴不仁滥杀无辜,但最后残酷的显示却狠狠的扇了他们一记耳光。
一千万两银子啊,即便是他们再不要脸也解释不出这些盐商是如何拥有这么多银子的?
什么……你说有这么多银子很正常?哦,看来你家里也应该有很多银子吧,是不是要好好查一查你家啊?
整整大半个月杨峰都在处理炒家事宜,而且杨峰所说的一千万两银子可不单单是指他们家里存着的现银,这还包括他们家产、店铺、房契、良田等等不动产,这些东西可不大好折现,最后杨峰还亲自出面在扬州城连续举办了整整三天的拍卖会,在拍卖会期间,整个扬州城里富商云集。
这八家盐商是什么人?所占据的店铺、良田以及房产无一不是扬州城最好的地段、最好的房子以及最肥沃的良田,以往那些盐商在的时候自然是没人敢打它们的主意,可现在这些人一倒这些富商们还不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扑来,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将这些东西给抢购了下来,处理好了这些事情之后杨峰这才带着抄家来的数百辆大车的金银朝着京城赶去。
押运着这么多的银子上路,要不担心那是假话。上千万两的银子啊,这么多的银子足以让任何土匪铤而走险,为了保险起见,早在半个月前杨峰就向朱由校和兵部申请了调令,又从江宁卫调集了三千名军士赶赴扬州,等到大军齐聚后六千大军这才押运着这笔银子浩浩荡荡的上路,当他们抵达京城时已经是七月初了。
七月初六,杨峰押运的银子抵达京师,整个京师都轰动了起来,无数人涌上了大街竞相观望这一堪称是大明朝开国以来最大的一桩抄家大案。当江宁卫的军士押运着一辆辆装满了金银财宝的东西进入进入京城后,无数人看着这一辆辆在地上压出深深痕迹的大车全都啧啧称奇。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这些银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架不住人家会在心里yy呀,不少人都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这些银子都是我的,那么我将会怎么使用这些银子云云……
户部尚书李启元一大早就率领着整个户部的官员和衙役聚集在了户部门口,等着杨峰将银车送来,不少官员的眼中露出了喜悦的光芒。多少年了,户部一直以来除了每年全国各地送来两季赋税的时候有点银子之外,在其余的时间里户部的银库里空得几乎能跑耗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一千万两银子送上门了,这些人哪里还安耐得住。
六月的天气已经颇为炎热了,当太阳跳出山顶跃上半空时骄阳的威力便开始发威了,李启元原本就是个胖子,现在被太阳这么一晒全身很快就被晒出了一身的大汗,感受着身上黏糊糊的感觉,他的心情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站在他身边的户部左侍郎郭允厚不停的用袖子扇着面颊,试图让自己凉快一点,但效果却不是太好,他有些烦躁的扭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周围的人都跟他差不多,若是在平常这个时候他早就跑到有冰块的签押房里凉快去了,不过今天的情况却有些特殊,看在一千万两银子的份上这点夏日的茶毒还是可以忍受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李启元身上的汗水已经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沁透了,郭允厚在一旁也不禁抱怨道:“怎么搞的,本官也知道今日京城的百姓都会跑去看热闹,但京城能有多大,走了两个多时辰了,就算是爬也应该爬到户部了吧?”
原本就等得不耐烦的李启元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大声对身旁的小吏道:“你们都给本官去看看为何车队还没到?”
“喏!”
小吏应了一声就要出去,只是没等他走两步,就看到不远处一名小吏匆匆跑了过来带着惊慌的语气大声道:“两位大人,不好了!江宁伯的车队没有朝咱们户部过来而是朝着内藏库去了!”
李启元和郭允厚同时一愣,随后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好!”
“糟了!”
“快……全都跟着本官去内藏库!”
李启元大声喊了起来,随即拔腿就朝着一旁的轿子跑去,郭允厚也跟在了他的后面,两顶轿子很快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内藏库是什么?或许一些人不是很清楚,但只要说出它的另一个名字相信大家就明白了,内藏库的别名就叫內帑。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国库里存放的就是朝廷也是国家的钱,是由户部管的,而所谓内藏库里存的是皇帝的私房钱,由他自己掌管。
而杨峰把他从扬州炒家得来的一千万两银子运往内藏库,这就意味着这么一笔庞大的银子从此再也跟户部无缘了,这让早就穷得叮当响的李启元如何能够忍受,是以他立即以跟他的体形毫不相称的速度朝着皇宫飞奔了过去。
杨峰将车队驶往内藏库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安传到了京城各个权贵人家的耳中,这一下原本还在矜持观望的官员权贵们再也坐不住了,一时间整个无数官员蜂拥着朝皇宫内藏库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
这一刻什么矜持什么面都被被抛到了脑后,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些银子如果是进了户部他们尚可分润一二,可如果是进了内藏库,依照老朱家的德行他们连根毛都捞不着,这个时候面子什么的还是暂时放下吧。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数千军士的护送下于午时时分终于来到了皇宫内藏库所在地,作为皇帝放私房钱的地方,看守这里的人可不是京营士兵或是户部的兵丁,而是御马监所辖的腾骧四卫在看守。
当杨峰亲率士兵来到这里时,就看到一名身材高大,肤色白皙有些微胖的五十多岁的中年太监在数十名太监的拥簇下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看到杨峰策马过来,他立即上前拱手笑道:“江宁伯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还请您快点入内,等清点好银两后咱们一同如同觐见陛下!”
杨峰看了看这个长得白白净净的胖子,虽然有些好奇这厮为什么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不过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是朝着对方点了点头笑道:“有劳公公在此等候,那咱们就一起将这些银两清点入库吧!”
“住手!”
就在俩人准备入内的时候,杨峰的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暴喝,当杨峰转头望过去时,便看到一名穿着绯色官服的胖子匆匆从轿子上下来后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还有另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人也跟着跑了过来。
这名胖子冲到俩人的跟前大声喝道:“这些银两乃是我大明朝廷之财物,岂能私自放入内库!”
看着这名全身就象从水里捞出来的胖子,杨峰眉头一皱:“老头,你是何人,连皇帝的银子也敢抢,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名胖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峰愕然道:“杨峰……你竟然称呼本官为老头?”
“本伯为什么不能这么称呼你。”杨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说道:“看你身上的服饰不过就是个二品官,本伯乃是超一品的伯爷,怎么就不能这么称呼你了?”
“你……你……”胖子几乎气晕在地,指着杨峰说不出话来。
这时,后面那名瘦子也跑了过来大声喝道:“杨峰,休得无礼!这位乃是当朝户部尚书李启元大人,你竟敢如此称呼当朝户部尚书,该当何罪?”
“户部尚书李启元?”杨峰撇了撇嘴,“不过一尸位素餐之人,本伯为何不能这么称呼他!还有,你又是何人?”
瘦子看着杨峰气愤的说:“本官乃户部左侍郎郭允厚,你随时陛下钦封的伯爷,但也不能如此怠慢朝廷大员吧?”说完,郭允厚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肤色白净的胖子,不悦的说:“魏公公,你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难道就这样看着杨峰肆意侮辱大臣不成?”
“魏公公?司礼监秉笔太监?”杨峰一听,心里就是一惊,惊讶的看着身边这位肤色白净的胖子惊奇的问道:“你就是九千岁魏忠贤?”
看到杨峰问自己,魏忠贤微微一笑:“江宁伯过奖了,咱家就是魏忠贤,不过是陛下的一个奴婢而已,可当不得九千岁之名。”
说实话,杨峰虽然来京城已经好几个月了,但一直以来他一直嫌上早朝太累,所以上了两次早朝后他就再也不去了。而且期间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和魏忠贤之间虽然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大明,但俩人一直没碰过面,直到今天算是正式碰到了。
杨峰上下打量了魏忠贤好一会,发现这厮跟后世度娘或是画像里的一脸阴霾或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同,这个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胖子,难怪在另一个历史时空里他能获得朱由校的信任那么多年呢。
看到杨峰上下打量自己,魏忠贤微微一笑朝他拱了拱手:“咱家对江宁伯可是久仰大名了,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能与江宁伯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这时候杨峰也回过神来,笑着回了礼:“九千岁过奖了,杨峰不过是侥幸立下了一些微末之功,蒙皇上错爱赏下了一个爵位而已,哪比得上九千岁长官司礼监这般劳苦功高啊!”
两个人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两句毫无营养的话后这才安静下来,魏忠贤此次既然奉了朱由校的命令迎接这批银两,自然不能让别人把这些银子给劫走了。他转头对李启元说道:“李大人,这批银两乃是江宁伯辛辛苦苦从扬州弄来的,可不是地方送来的赋税,你们户部有什么资格将它们拿走?”
“魏公公,你这话就不对了。”李启元不甘示弱道:“这批银两乃是江宁伯查抄了扬州八家盐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