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怒不可遏的发去责问行军速度为何慢的跟蜗牛一样的时候,洪承畴很快就给了个无懈可击的回复:关宁铁骑一转场,城中的百姓就会暴露在满清辫子军铁蹄之下,没了保障他们当然跟着转移。所以要走,大家一起走。
大明如今能打的没几个。唯一可以同洪承畴一较高下的孙传庭却桀骜不驯,现在还在诏狱的贵宾包厢里修身养性。
没办法,辽东还需要洪承畴抵御满清,就是这么骄傲。
甘肃镇的利益各方,除了熊楮墨都在等。清军在等援军,贺人龙在等大佬洪承畴拍扁熊楮墨,朝廷再等洪承畴早日抵达甘肃镇,洪承畴在等着拖一天是一天。
事情的关键点,全都落在了洪承畴的行军速度上。
一时之间,熊楮墨站在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边缘,稍有不慎就是全城灰飞烟灭。
他愁的目赤耳鸣,可除了军火的生产只能寄希望于洪承畴丝毫经不起考量的人性身上。
熊楮墨嘬了嘬红肿的牙龈,吐掉口中镇痛的冷水,在心底暗暗祈祷道:“但愿洪承畴这个狗日的还没有堕落到不可救药,玛德智障……”
第89章 荣升总兵()
天长日久,秦军的探马早就摸清了洪水城守军的习惯,彻底放弃了毫无动静南门的盯梢,全部集中在了北门。
因为只要洪水城的守军无论是进攻甘州城的清军或者前去攻打秦军驻守的山丹卫,只要北上就绕不过他们布置在北面以逸待劳的眼线。
一大早,洪水城北门大敞四开,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鱼贯而出。
昨夜洪水城的守军敲锣打鼓折腾了一宿,隐蔽在北门四周盯了一宿的秦军探马们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可军令在身,心里骂着娘跟了上去。
熊楮墨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就在他要被山丹卫的贺人龙逼疯的时刻,前来宣旨的大太监王承恩终于历尽千险万苦抵达洪水城。
一路来,王承恩的裤子都磨破了好几条,他的屁股早就血肉模糊,熊楮墨贴心的在官帽椅上铺就了松软的棉花垫。
接完圣旨,熊楮墨也双眼含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年方三十岁的左右的王承恩。
但见他头戴三山帽,身穿大红云间喜相逢蟒纹曳撒,腰系精美绝伦金玉革带,上悬约六两重红穗云纹牙牌,牙牌上横刻篆书“司礼监”,下书“秉笔太监”,脚踩一尘不染皂皮靴。
服饰之美曰华,礼仪之大曰夏。多年的皇宫生活早就把皇家雍容华贵的气质的熔铸在王承恩的骨子里,绝收投足间无一不带着一股合乎礼仪的华美。
王承恩生的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同影视剧中那矫揉造作的妖娆贱货太监判若两。
熊楮墨看着身高足有一米八的的王承恩,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好一个器宇轩昂的太监!”
王承恩坐在松软舒适的棉花垫子上,疼痛的屁股总算是暂时得到了解脱,一路紧绷的神经总算是得到些许的放松。
他看着眼前英气勃发器宇轩昂的熊楮墨是越看越喜欢,满意的笑道:“怪不得圣上会赐下飞鱼服哩,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
实不相瞒,当初看到熊大人的告身后我下了一大跳。哈哈,我十四岁才入了宫,十八岁还是个懵懂的小黄门呢,熊大人却已经成了封疆大吏了,前途无量,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熊楮墨连忙拱手,谦笑道:“多拜圣恩眷顾公公谬赞了,日后熊某还多仰仗公公庇护。”
王承恩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碗喝了口热茶,笑道:“哪里哪里,熊大人过谦了。咱们都是为圣上效力,端的是圣上的饭碗,还需竭尽全力方能不负圣恩。”
熊楮墨应声道:“那是,那是!”
言罢他冲着的王破瓢挥了挥手,五口大箱子被抬到了的大厅之上。
“足金六百两,雪花银六千六百两。”
王破瓢声振屋瓦,门外院子走廊里正在歇息的锦衣卫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熊楮墨起身上前,“吱嘎”一声打开箱盖,一金四银财宝顿时呈现在众人眼前。
正午时分,日头正足,耀眼的阳光打在箱中,整座大厅都变得金灿灿银闪闪起来,直晃的人睁不开眼。
王承恩身后的十名锦衣卫的眼睛登时就直了,就连院子里那几十名锦衣卫也看的直咽口水,那视觉冲击力别提多强了。
王承恩哪里还不知道熊楮墨是什么意思,眉头一皱假装愠道:“熊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熊楮墨朗声笑道:“王公公误会在下的意思了,锦衣卫的兄弟们一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若不是为了给熊某人送这道圣旨,哪里用得着额外受这份儿苦。
这些钱财主要是在下替王公公给锦衣卫弟兄们的茶水钱,二来是熊某给众位锦衣卫的弟兄赔不是的,弟兄们受之无愧,受之无愧!”
王承恩笑着摇了摇头,虽然熊楮墨是明目张胆的贿赂可却是在用钱财替他收买人心,转身笑骂道:“六六大顺,好彩头,那我就替小的们道声却之不恭了!
你们几个滑头好福气,还不快谢谢熊大人的恩宠?”
那群锦衣卫心中顿时乐开了花,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心中顷刻间留下了对熊楮墨的好印象,七嘴八舌的道起谢来。
待到一众锦衣卫喜气洋洋的去院子里分钱的时候,熊楮墨从怀里掏出两个精雕细刻的黄花梨盒子,恭敬的递到了王承恩的面前。
身居要位,王承恩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他若无其事的打开盒子,接着是眼中精光闪烁,倒吸一口冷气。
十万两银票,两枚婴儿拳头大小的东珠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王承恩当场就动心了,厚厚的一摞银票就够光彩夺目的了,那两位拳头大小的东珠更是千金那买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宝。
王承恩果然贪财,盖上盒子,若无其事的收入囊中,眉开眼笑的说道:“熊老弟,日后有用得着老哥的地方,尽管开口。”
熊楮墨见王承恩手下钱财就跟他称兄道弟起来,觉得滑稽至极,心中暗笑道:“果然钱能通神。”
他拱手抱拳,笑道:“日后少不了麻烦公公,您可莫要烦我,哈哈!”
王承恩刚要张嘴客套几句,便听得城外枪炮齐鸣,连忙侧耳倾听,镇定自若的说道:“鲁密铳,三百杆左右,虎蹲炮三门……咦?怎么还有一门红夷大炮?”
熊楮墨暗中仔细观察却见王承恩处惊不乱,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慌乱。
尤其是他对火器的了解程度更是让熊楮墨惊愕不已,仅仅凭借声音就能判断出数目和门类,这哪里还是个昏聩腐朽的大太监,分明是个精通军械的工部侍郎。
熊楮墨以前佩服的是王承恩的节气,如今不由得佩服起他的才华来。
他也不想想,能在皇帝身边当差的大太监岂会是酒囊饭袋。
王承恩眉头一皱,身上杀气四溢,跟方才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问道:“老弟,城外是什么情况?难道是鞑子来攻城了不成?”
城外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屋外分万钱的锦衣卫如临大绣春刀纷纷出鞘,要是让崇祯帝的贴身太监身首异处,他们的全家也就不用活了。
这是熊楮墨设下的圈套,他早就算好了王承恩抵达的日子,一大早就派出了大部队做出了再次进攻甘州城清军的样子。
暴躁的贺人龙出门还是不喜欢看黄历,果然上套了。
熊楮墨苦笑一声,说道:“哪里有什么清军,是贺人龙贺大人在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公公若是不信,咱们去城头一看便知。”
站在洪水城头,王承恩的肺都要气炸了,城下那高高的贺字纛旗,不是贺人龙的秦军还是何人。
洪水城的守军在贺人龙的猛攻之下“节节败退”,平日里追着秦军打的他们就跟吃了泻药一样,连一刻钟都没有招架住就退回城中当起了“缩头乌龟”。
贺人龙的手下都傻眼了,这仗打的太顺利了,吃过亏上过当的他们怀疑熊楮墨又要使诈,一时半刻之间他们竟然犹豫起是否要乘胜追击来。
熊楮墨指着城下己方乱作一团处在慌乱之中的守军,哭丧着脸说道:“公公,你看,我们哪里是贺大人秦军的对手,天天被他们追着打呢。
今日为了迎接您的大驾,我们才敞开了城门,平日里都是城门紧闭,哪里敢招惹贺大人。”
王承恩“啪”的一下把手中的单通望远镜摔得粉碎,怒道:“同室操戈算什么英雄好汉,那鸠占鹊巢的清军就在甘州城中,他怎么视若无睹,气煞我也!”
熊楮墨趁热打铁,把愤怒王承恩请到了义庄之中,当着他和锦衣卫的面展示了数百具惨死在贺人龙刀下的百姓,并重点强调他们手无寸铁的身份。
数百具无头尸体摆成一片,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饶是那群杀人如麻的锦衣卫都看的怒火冲天,义愤填膺的怒骂起贺人龙来。
王承恩也是穷苦出身,哪里看得惯这悲惨的场面,悲愤道:“他们头呢?怎么都没有头呢?”
熊楮墨面若寒霜,在心底暗暗发誓要报此仇,咬牙切齿的说道:“公公可听过杀良冒功?他们的头就躺在山丹卫贺人龙报功的大车上呢,没有全尸岂能入土为安啊?”
王承恩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检查了死者的双手,上面布满了粗硬的老茧,怒目切齿道:“死者足茧手胝,你没有骗我。
贺人龙身为朝廷命官,入甘本为驱清贼,他为什么如此丧尽天良,尽然把屠刀对准了无辜百姓?”
第90章 扩军序幕()
熊楮墨眼中噙着泪花,依次替那数百具尸体盖上了白布,悲愤无比的说道:“为功,为了把甘州驱贼的功劳据为己有!
为了天衣无缝,他要杀光洪水城中的所有人,因为我们是见证者。”
王承恩心中悲鸣不已,转身出了义庄,怒道:“我此行本就领了体察民情军情的旨意,我这就即刻回京,把贺人龙这畜生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圣上!”
熊楮墨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走出了义庄的大门,气氛冷到了极点。
王承恩刚要上马,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伸手把熊楮墨拉倒一处无人的地方,压低嗓音慌慌张张的说道:“老弟,我看见过洪承畴奏请擢升吴三桂为甘肃镇总兵的奏折,就压在御书案上。
贺人龙又是他洪承畴的老部下,你千万莫要掉以轻心,他们这帮人一贯的党同伐异,若是着了他们的道,你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不到万不得已,你莫要出城迎战,洪承畴的手中握有大明最精锐的关宁铁骑,他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你城里的守军对付贺人龙都勉强,就更不是洪承畴的对手了。”
熊楮墨心中一阵感激,王承恩贪财却并不昏聩,点头说道:“多谢公共提点,熊某铭记于心。”
王承恩又嘱咐了一阵,横眉怒目道:“老弟,实不相瞒,我手中还有一份圣旨,就是给贺人龙的,我还需前去安抚他一番,告辞!”
说完他冲着牵马的锦衣卫一招手,为了掩人耳目藏在洪水城守军的中间在自南门出了城。
王承恩一行人在甘肃后卫绕了一大圈,确认没有盯梢的尾巴后,调转方向直奔山丹卫而去。
洪水城守备府中,送走传旨的王承恩,王破瓢欢天喜地的举着圣旨一蹦三尺高。
他拍了拍熊楮墨的肩膀,咧着嘴笑道:“他奶奶的,子谦你小子踩了狗屎了!
原本想求个游击将军,皇帝老儿却直接给了你个总兵官!
啧啧啧,这冲天的运气,羡慕太爷我眼都要红成兔子了!”
熊楮墨原本求的是游击将军,崇祯帝却哐叽一下擢升数个量级给了他一个总兵官,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孙梧藤自打成了洪水城的后勤部长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铁公鸡,熊楮墨一口气大方的送出十多万两银子,要不是王破瓢一众人在旁边劝说他早就跟熊楮墨玩命了。
他嘬着牙花子翻了白眼,肉疼不已的说道:“子谦,虽然这些钱都是你的,可是也不能这么糟践呐!
你给那死太监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有什么用?哼,我看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熊楮墨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谁说没用?!王公公方才就给我提供了一个天大的情报,确认这次入甘的是名满天下的洪承畴,并且王公公推测,他还要对咱们洪水城下死手哩。”
一时之间大厅里鸦雀无声,方才喜庆的气氛一扫而空。
手握大明最精锐部队关宁铁骑的洪承畴,他要把洪水城斩草除根,那是什么概念,基本上宣判了众人死刑。
有时候不用见到人,单凭一个人的名头就会让人陷入恐慌之中,显然洪承畴就有这样的实力。
卢象升面色一沉,率先打破了沉默,直视熊楮墨的眼睛,问道:“你要怎么做?”
熊楮墨在心中思索良久,斩钉截铁的说道:“洪承畴跟贺人龙是穿一条破裤子的,听了王公公的话语后,我对他的人品不再抱有希望。
所以,我们必须扩充势力,否则咱们就会死在洪承畴的手中!”
“非扩充不可吗?”
卢象升内心矛盾至极,他一方面愿意看到熊楮墨的势力发展壮大,一方面却又不愿意他壮大的如此快,因为这会威胁到崇祯帝的统治。
受正统的儒家君臣思想的影响,尽管崇祯帝伤了他的心,可君可对臣不义,但臣不可对君不忠。
更让爱惜羽翼的卢象升难以接受的是——以逆贼的身份对他进行盖棺定论。
虽然短暂时间内卢象升曾经无限接近过大明帝国的权力中枢,但是受于时代的局限性,他依旧没能看出大明国祚将尽,风雨飘摇之中这艘行驶了数百年的擎天巨轮已经是千疮百孔,半只船身依然倾覆进大海里,早非人力可挽回得了的了。
换做是熊楮墨,若非穿越者,他也不相信一个庞大的帝国会轰然倒塌,就是烂也能烂几十年。
熊楮墨对洪承畴毫不感冒,耸了耸肩,说道:“除了扩军我们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我们不但要扩军,还要迅速扩军,并且要争取在洪承畴赶来之前灭掉贺人龙这个祸害!
我不妄想新军能出城战斗,能守城就行,要求就是这么低。”
这方案太具操作性了,此话一落地,大厅之中群情澎湃,众人纷纷拍手称快。
卢象升的心却跌到了九幽谷底,熊楮墨这条龙终于挣脱枷锁,一飞冲天,再也没人能拦住他前进的步伐。
一面是知遇之恩却伤透了他的心的崇祯帝,一面是救命之恩礼贤下士的熊楮墨,他一个也不想负。
鱼入大海,龙出升天。从南京城里名不见经传的被造反的小秀才,到远走他乡一跃而成封疆大吏,卢象升嫉妒死了熊楮墨的逆天运气。
事到如今,除了迟滞熊楮墨前进的步伐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决定在对上洪承畴的时候不会用尽全力。
看出了卢象升一直在阻拦自己扩军来的熊楮墨,昨夜跟李香君、李贞丽和阿明达兰紧急开了个粉帐诸葛会,集思广益之下他终于弄明白了卢象升为什么要这么做。
“卢大师,作为大明帝国曾经的高级军官,你知道清军的战略意图吗?
你知道大明帝国最大的敌人是谁吗?
你知道大明帝国最该干什么吗?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早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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