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以为里克看上了绿妃城堡里的小沅,他不好说什么,那时,里克频繁往返于沙罕王国和荒漠城里一个小小的坟冢,很少回来。他也只好姑且任之。
再后来,来了一个异族女子,在这块异世大陆上开满遍地蔷薇。
她擦去每一个刻于碑文的荣耀,用带刺的蔷薇重新篆刻属于她一人的图腾。
这一刻,这朵蔷薇似乎像飞舞的风花,轻而易举,从他的心上带走了一个自愿谜路的孩子。
之后,所有魔族花园里美丽的花朵都被连根拔除,残破的花瓣不入里克的眼,更不入心。
思及此,他前所未有的累。心上紧绷的弦早就陈旧了,一片指甲就能折断还未出行的暗曲。
“此女甚毒!”国王暗暗心想,心中的惶惑如墨散开。
瑟妮满脸不平且委屈地看着国王。这一刻,她拼命压抑住自己张扬的醋意,在国王面前尽量表现得乖顺。
她是个聪明而又算计的美人,知道国王把她送至里克身边的用意和期许。她才是国王心目中,给里克内定的王后!谁也不能抢走这即将到手的名份。
当然啦,大殿下里尔也不能放过,她的愿望无止尽,总想得到更多,也想更多地替自己周全。
自己的美貌是自己的利器,瞧,里尔不是近日有所动心吗?但她知道里尔的用心,所以,有些事,就得看自己的能力了。
然而,她还是不能容忍月蔷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走近这个圈子!
哼,月蔷薇凭什么呢?她的姿容甚至不如当初那个莎娜,凭什么和自己争?
瑟妮的目光投向了光洁,泛着幽光的地面。大殿光影昏沉,然而,她还是能从微弱的光中瞧见自己的美艳!而这姿容,甚至不输给曾经绿妃城堡里数一数二的美女小沅!
“瑟妮,你的事我会替你做主的。你先下去吧。”国王叹口气,无奈地说道。今晚,他又要失眠了。
第96章 暗处的心思()
邪尊的房间里。
此时此刻,邪尊现出了原形。
他现出了巨蟒的尾巴,墨绿的长发映着他俊美的脸,暗暗的烛光下,他的俊美可以倾倒一座城。
这样的形象在黑暗魔族里深受欢迎,他是黑暗魔族独一无二的美男子。
反观里尔,他的兄长,就形象完全不如他。里尔不过是一只大蜥蜴,身躯笨重,举止粗俗。和他一同出游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里尔是自己的仆人。
里尔也许到死都在忌讳他这一点。
世上的优点,无论长相和实力,邪尊都继承了魔族最优秀的一面,而里尔虽然贵为大殿下,但资质和气质就平庸太多,即便是皇族,也差距太大了。
里尔完全得不到魔族女性的倾慕。但是,倘若性格好一点,那也能圆场,美貌用来欣赏和赞叹,但性格,是用来一生一世磨合的。
只可惜,他那愚蠢的头脑让他尽情发挥着他的嫉妒心和报复心。
结果,实在是不讨喜!
前段时间,他和瑟妮来往密切。怎么?他在追瑟妮吗?
明目张胆地追自己的女人,这是真爱呢?还是向自己的颜面挑衅?
不过呢,这些都不重要。
他一看自己的脚趾,就知道他的皇兄在算计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懒得拆穿皇兄的小把戏。
不然,又伤了对方的自尊,免不了被斥为对自己人不友善。
友善?邪尊想着想着就笑了。说到友善,那好呀,他还可以表现得更友善呢!比如:把自己的女人打包附送给皇兄咯。
连自己身边的高级侍婢瑟妮再艳丽,在他心中充其量就是高级别的侍婢)都给了,自己足够友善了吧?他是有多么爱护那个平庸的皇兄喔。
正思量间,瑟妮正巧又回来了。这魔族的森林地皮还真薄,他刚想到瑟妮,瑟妮就来烦自己了。
“不是叫你退下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来了?”邪尊边说边吐着信子,然后,懒洋洋地往长椅上一歇。蛇尾懒洋洋地在地上移动,有一搭没一搭,是最标准的无聊。
“国王明天早上要你去大殿,他有话对你说。”瑟妮毕恭毕敬地回答。但,这只是耳朵听起来如此,真实的心音向来隐藏在暗影丛林。
“我和他之间有那么多话要谈吗?”邪尊摸着下巴,皱眉思索。语言显得无比慵懒,估计连思考都省去了。
“你怎么这副模样?”瑟妮皱了皱眉。
也许看他变成沙罕王子的人类模样看久了吧,瑟妮看着邪尊的魔族原形,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为邪尊效力时,邪尊几乎都是人类的样子,很少露出真面目。但这一回……
“如何?不行吗?这不就是我的真实样子吗?”邪尊淡淡地回答,语气嘲讽。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惯性。你继续着固定的模式或框架,就算那只是暂时的伪装,等你做回了你自己,一切都分道扬镳起来。
邪尊心中感到可笑,这还是在黑暗魔族的老巢里呢,不现原形做什么?
人生最可悲之处在于你在家中都要带着面具--即使空间里,你是一个人,或者,周围都是你熟悉的人。
“我不想和你争论,我只是来传个话而已。”语毕,瑟妮转身离开。她转身时,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昏睡的月蔷薇那里,心中的怒气又要生气来。
现在实在不是发作的时候,瑟妮硬是克制住自己心中的酸酸然,无奈地走了出去。
她的报复永远不算晚,瑟妮这么想。
邪尊看到瑟妮是真真正正地走了,而非躲在墙角偷听之后,他就拖着懒散的蛇尾,移到月蔷薇的旁边。
他吐着信子,在月蔷薇的脸附近探来探去。当然,接触的不过是空气,他的信子可没有触到月蔷薇的脸。
邪尊心里觉得挺好笑。原来,人类睡着时,都是一个样子,一脸理直气壮,连危险都不防。
他看到月蔷薇的手环,一时好奇。这双手环看似平常,却在战场上为月蔷薇赢得那么多时机,这才是本质上的奇迹。
他悄悄地准备拿下这只手环。他只是想看看这到底有何玄妙。
然而,那只手环就像牢牢焊在月蔷薇的手上,就是拿不下来。不仅如此,当他的手碰到那只手环时,手环立即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之后,他的手臂就仿佛有电流般在极速游走,而后,手臂就麻了。
“这防御模式可真奇怪!”邪尊暗暗想道。
当他想再次接近月蔷薇时,手环处就迅速形成了一个淡而透明的屏障,将月蔷薇和邪尊阻隔起来。
“这很像我设的结界嘛!”邪尊自言自语。
结界?哈,就不知此刻远在沙罕王国的素琉璃怎么样了?
眼下,素琉璃的时间就像湍急的河流。
逸风的生命在他这条湍急的河流中沉浮、流走。他几乎瞧见了灵魂破碎的绝望碎片。
可是,那透明的结界是横在他生命里的天堑,他越不过、斩不断,就只能让目光盲目地抵达,而后,见证悲剧。
卡在逸风脖子上的苍白的双手收得更紧了,素琉璃能感到逸风的脸在肿胀、肿胀。而层层黑丝,则是倔强地在逸风身躯里生根。
就这样,一双手,仅仅是一双手,看不见人的形状,就这么卡在逸风的脖子上,成为一根掐断命运的绳。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所有的出路都被邪尊封印,他似一只蚊蝇,非得再高,也逃不出这封闭的玻璃瓶。
他再一次运足武学,再度出击,但--结界却纹丝不动。
素琉璃的心态略有所崩溃。果然,无论如何都不行吗?如果这个时候月蔷薇在场,是不是就能轻而易举地用自己璀璨的光芒划断邪尊的阻碍呢?
然而,当他这样想时,他立即鄙视他的怯懦。他是一名剑客,是一个优秀的侠,在遭逢绝境时,怎么能时时想着别人?而别人,都是要向自己伸出求助的双手,不是吗?
邪尊是黑暗魔族,黑暗魔族的结界是阻隔,亦是魔法和幻术。他想起他练的武学,也许,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静下心来降服自己的恐惧与心乱,然后……
素琉璃想起自己从未练至的武学最终章,倘若,这是场无法逃离和突围的逆境,那么,如今是时候顿悟了。
素琉璃打起了精神,将武学的灵力缓缓提升,手中的剑,顿时汇集了一股股力量,灵气逼人。
第97章 针对,过往()
他用这飞扬的剑气斩向邪尊的结界,然而,那结界依旧坚如磐石,一动不动。
毫无进展时,心系的纠结与不弃,都是沉甸甸是包袱,只是,全凭你自己怎么去处理。
突围了,包袱里的巨石全是旧时间里的灰,当下的风一吹,就是飘然的轻。
放弃了,包袱里的每一粒细沙都是生命无法承受的千钧之重。
也许,这之后,回忆的悔恨里还埋着一具名叫逸风的不化的骨。
那双惨白如骨的双手似乎有意识般,感应到了素琉璃的意识,它似乎松了些力道,改变了一些策略。
那双手撑开了昏睡的逸风的嘴,灵巧而精致的手指向里一伸,拽住了一道黑丝。
那道黑丝立即做出本能地反击,如蛇般缠绕住那纤细的手指,并拼命地往里面勒,仿佛那微缩的世界里,赐了一道黑色的七尺绫。
于是,一切就这么僵持着,双方的拉锯之力下,仿佛开了一道细微的缝,稀薄的空气,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灌进了逸风的肺。
素琉璃仿佛从命运的桎梏里抢到了些时间,虽然紧迫,可还是略微放心了些。
他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倘若结界是必须要破解的,那么,这极速湍流的时间之河里,他还是应该冷静地做一条逆流而上的小鱼。
思及此,素琉璃断然盘腿坐下来,准备将武学的最终式练出来!
……
时间,就这么慢慢地过去了。黑暗魔族的大殿上,情形和素琉璃这边也差不多。
如果素琉璃的问题需要用升级的武学来解决,那么,邪尊这边似乎更为恼火一些。
因为,这几乎是在心战,你永远无法轻而易举说服一个和自己观点不同的人。
谁都不是在自己的观点里寄居,丢了这层壳,就成了无法遮蔽的不归路。
大殿上,邪尊发觉今天和父王的对话实在是太困难。
其实,当自己的足迹与反对的阴影相重合,你要么被那片阴影吞噬,要么成为吸引视线的突兀的光,与下沉的光影格格不入。
所以,这就非常累。因为,你的每一步前行都是荆棘的阻隔,但你不会没有察觉。
父王是一片古老的林,参天的阴森把光芒全部隐去。
他就这样坐在大殿上,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问邪尊:“听说,你又带了个女人回来?”
“是啊。”邪尊心里一沉,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父王的消息果真灵通,地处深宫,但父王的耳目已像野草,在异世大陆上疯长。
而每个荒草都好似有眼睛和耳朵,将最前沿的情况全部传过去。
“我想知道理由。”国王淡淡地抛出一句话,不容里克辩驳。
“没有理由。”邪尊坦诚地回答。
他倒是没有说谎。他也不知道何以他看到月蔷薇手上的手指,在月蔷薇昏了的时候,就用本能去救她。
他也不明白他最初的好奇心为什么转变成第一时间里的关心,但说关心……其实也说不上。也许,更多的还是关注吧。
他最初和月蔷薇战斗,是因为当时就有这么一个闯入者出现,他对于闯入者十分敏锐和介意,觉得这是一种干扰。
再之后,是惊诧于月蔷薇不俗的实力,他惊讶于魔法之外的强大与迥异,也被那束奇异的星星的光芒印象深刻。
他不知道父王究竟在纠结什么,难道,父王又要像之前对待莎娜那样对付月蔷薇吗?
黑暗魔族的国王在听到邪尊说“没有理由”时,终于爆发了自己的怒气。他狠狠盯着眼前令人头疼的人,觉得自己的二儿子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邪尊并不退让地看着国王。这让国王的心中燃起了怒火,一个小小的火柴,把一个沉静的世界打破了。
从王位上站起来,到极速地冲上前,给邪尊一个响亮而干脆的耳光,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事。
邪尊感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一阵风,不过是轻灵灵地,从他的视线里过去,接着,他的左脸就一阵刺刺的痛。这刺痛,沿着他的血管上扬,宛若逆行的刀,把痛苦片成染血的苍茫。
“父王,你--”他觉得莫名其妙,这平静的阴森大殿怎么如今也有一声惊悚的惊雷,横扫他隔离的庭院?
邪尊不相信地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父王,心中,奇异的自尊,无论有多高,这傲人的奇异高贵,就这样弱不经风般,被半路横过来的手指折断。
“但愿我这一巴掌能够打醒你!到现在,你都没有吸取教训!”黑暗魔族的国王气结--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即便是唇边的鲜血如小溪般流淌,他也从不肯轻易问为什么,更别提听从或臣服。
“哼,父王啊父王,这一点也不疼。”邪尊轻轻抹去唇角的血溪,满眼不屑:“我早已习惯了,不是吗?很久以前,你不也做过类似的事吗?你到底还是一成不变,又何来我对你处事的方式耳目一新呢?”
更别提吸取教训,他甚至不认为自己有错。
“你还是心里有气!该是我问你:你到现在都还在怨我杀了莎娜,是不是?”国王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满脸失望。
邪尊别过脸去,他的记忆一瞬间回溯到一百年前。
那时,他偶然路过沙罕王国,就遇到了沙罕王国里的莎娜。
那是很普通的一个女子,可是,那笑容却毫无防备,仿佛心结和不信任从未在她的世界里留下划痕。
而后,他本是想要捕获一个灵魂,供自己提炼魔法,却不曾想,他自己陷入了这片单纯而美好的意境里,不可自拔。
他邀请莎娜去黑暗魔族的城堡做客,却不曾想,他的父王借故将他支开,他假意和他谈心,可是,时间就像一个秘密,悄然流逝,等他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却意外发现城堡的那片湖里,浮起了莎娜的尸体!
“是谁做的?!”他怒,揪着一个魔怪愤怒地大吼。
魔怪支支吾吾,但却在惊慌失措中咬定是莎娜自己不小心跌落湖中的。
“她当时在房间里等我,怎么可能会去那个湖里呢?!”这完全解释不通!一定是某个难以言喻的阴谋,而始作俑者,永远是反对自己的叵测的魔鬼!
这句话说起来也很讽刺,他也是黑暗魔族的二殿下,说得好似和自己一点关联也没有似的。
他怒气冲冲地质问父王,父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不过,他还是从父王浑浊的双眼里看到了不容反驳的杀机。
而后,他一声不吭地抱着莎娜的尸体离开了黑暗魔族。而后,在一片荒漠里竖起了一个荒冢,埋下一段曾经,再后来,这里来了一个不知名的异族水晶人。
这个“水晶人”的力量风格有点像现在的月蔷薇,但是,明显弱很多。他和她还算融洽,却也保持距离,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有一天,月蔷薇来到了荒漠,一切就不同了。
而他侵蚀沙罕王子的灵魂与躯壳,那则是不久前的事。然而,哪个魔族不找一个躯壳寄居呢?几百年来,他的皇兄已经换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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